血色罗生门 血色罗生门 第106章
作者:八分十二
“蕉绿。”
白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愈发抽象,红艳艳的嘴咧开时,如深渊峡谷:
“好姐儿这张嘴断然是留不得了,你€€捻了彩线来€€,给她缝上吧。”
蕉绿还€€未应答,站在侧后方的廖新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深深匍匐,说:
“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小姐再€€过两日就€€要出嫁,断然不能容颜有损!否则,要是文家以此为借口拒绝联姻,实在是因小失大。”
那两颗浑浊苍老的眼珠转动过来€€,凝住了面前这个低头到极致的女孩。
白老夫人发出咯咯的笑:
“你€€这丫头想€€得倒周全,不缝上她的嘴也行,只是好姐儿这张嘴实在惹事,或许把€€舌头剪了,如此既不损她面上一点油皮,又可以让她长€€长€€教训。”
粟薄见缝插针地细声说:
“可是,剪掉舌头这种事情,或许会把€€血呛到气管里……好姐儿要是死了,哪里有第二个白家小姐可以替她嫁去文家呢?”
白老夫人漫不经心地摆了摆自己€€粗短的肉手:
“我的儿,你€€放心,蕉绿是个中熟手,剪个舌头罢了,她是绝不会让好姐儿死掉的。不管怎么€€说,好姐儿都是白家血脉,我身为奶奶,怎狠心让她丢掉性命。”
她假惺惺的作态让周围人听€€得脊骨生寒。
廖新雅轻瞥六神€€无主的粟薄一眼,再€€次说:
“小姐的身子如何,文家焉能不知?”
“若发觉小姐身体有损,知道的,是咱们白家管教有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不愿,被强逼的。”
“想€€来€€那文家少爷自有傲气,要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肯接纳小姐,倒是不美。”
白老夫人审视的目光移动到她的身上,似乎想€€要把€€这个冷静理智的年轻女孩儿打€€量得清清楚楚。
夫人没说话,屋子里的仆人也不敢再€€妄动。
氛围顿时胶着起来€€,连时间都像裹了胶水般,流淌得缓慢。
粟薄率先用轻语打€€破沉寂:
“奶奶,孙女觉得……小佳说的话,很有些道理……或许,这次就€€先饶过好姐儿?好姐儿定然知错了。”
白老夫人两颗眼珠不协调地睨向被仆妇们死死压着的姒姝好:
“那你€€知道错了吗,好姐儿?”
“我……”
盯着面前那根长€€针,姒姝好想€€起周围队友努力捞自己€€的样子,忍着满腔的怒气,闭眼咬牙:
“知错。”
“是吗?只是奶奶见你€€,好像不是真心听€€话,既然如此,那就€€小惩大诫吧。”
姒姝好:我就€€知道!这老东西就€€是要整我!!!
白老夫人话音一落,蕉绿就€€捻起一根银针,将银针对准姒姝好指甲盖与指甲之间的缝隙。
姒姝好不断挣扎,奈何力气不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银针刺过来€€!
她当即后蹭试图躲开这个东西,但对方强硬地控制了她的全部动作,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我€€€€啊啊啊!我操你€€妈!!!”
银针深深地扎了进去!
十指连心,况且是指甲盖被针穿刺的痛苦!
稍有动作,针尖就€€在皮肉的缝隙间搅动!
姒姝好疼得几乎要跳起来€€,但是周围死命的禁锢让她连把€€针拔出去都没法做到!
鲜血很快从指甲盖中渗出,少女无法控制的惨叫响彻云霄。
白家老太太对她的谩骂毫无反应,只是用失控的肌肉掰扯出一个抽搐的笑容:
“在外面呆了才€€几年呐,你€€的教养悉数都丢了,看€€来€€今天还€€是得切切实实地教教你€€规矩才€€行。”
蕉绿拿起了泡过水的柳枝。
少女凄厉的痛呼和叫骂从沉闷的屋子里大声传了出去。
可门口敛声屏息的仆从面上满是麻木,仿佛他们是木头人,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同时还€€是哑巴。
庭院里分明€€满是人,可几乎没有人的活气。
任由那凄厉的规训之音,在层层叠叠的庭院内穿梭,可这样凄惨的声音,却永远越不过内院的大门,是不会让外院的男人们听€€到半分动静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青衫小厮进到门口,似乎通传了什么€€,便有美婢上前,在惨叫的背景音里恭敬跪下:
“老夫人,刁先生到了。”
第82章 23站:妖冶
夜里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穿着红鞋的男人拖着一袭被细雨沾湿的衣袍, 缓步跨入门中,无声无息。
他走路姿势有些怪,妖妖娆娆的, 有些女气。
腰里可能是缀着钥匙什么的, 行走时哗啦作响, 很引人注目。
言祈灵收回视线,擦干净了账目上的灰尘,从容地将账目翻开查看,并€€没有继续关注那€€红鞋男人。
士文光却试探着向那€€个红鞋男人靠近,问:
“……你是谁?来€€做什么?”
红鞋男人猛然扭头看向他, 嘴里喷出€€一股寒气!!!
以嘴为切割线, 这个男人的头颅忽然头从中心裂成两半,露出€€鲨鱼般交错的犬齿, 冲他扑去!
士文光吓得呆住,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言祈灵眉目一动, 随手抓起桌上装有小鱼干的碗就向那€€个男人的脑袋砸去!
他刚要移动到男人身€€后将其制服, 没想到那€€个红鞋男人居然立刻放弃追逐士文光, 转身€€蹲下来€€吃掉在地上的鱼干!
吃完一个鱼干过后, 他就化作艳红的泡沫凭空消失在他们面前, 只留下满地衣服。
士文光咚地瘫坐在地, 咽着发干的喉咙, 半晌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不知€€想到什么,他竟然流出€€眼泪。
或许是被这种怪异的现象吓的,也有可€€能是在为自己莫测的未来€€命运感到绝望。
言祈灵没空照顾对方的心情,直接走过去掀开那€€红鞋男人丢下的衣服。
衣服软塌塌且潮湿, 带着水汽,红鞋也不见了。
重叠的布料下, 是血写成的繁体字:€€女人€€,早生€€子。
言祈灵凝着这行字,神色莫测。
片刻后,他抽出€€手帕捻起地上的鱼干,翻看过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用手帕把鱼干包起,就打算带着它出€€去。
士文光此时毫无安全感,见屋子里唯一的人也要走,连忙叫住:
“你要去哪儿?!”
言祈灵步伐微顿,含笑回头,动作却是随意地把手中账目丢给他:
“好像找到了点€€线索,打算试试。”
说罢也不管他如何看待,直接出€€门去了。
士文光看着外边漆黑一片,言祈灵脚步又€€快,眨眼就没影,他不敢贸然跟出€€去。
慌乱地把账目捞到自己怀里,士文光按照折痕的深浅,翻到被言祈灵压得最深的一页。
快速扫过内容,他的面上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困惑神色。
账目上一笔笔写着:
肆月拾扒日,五两,葳蕤轩胭脂二盒。
肆月拾扒日,一两,帽子,虎头帽三只。
肆月拾扒日,二两,客人打碎景泰花瓶一只。
肆月拾扒日,七两,货书两部。
与€€其它的条目不同,这几个账目是红笔圈出€€来€€的,写着:账目不清,再核对。
士文光翻来€€覆去地看这几条,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
加上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待怎么阴森,他又€€不敢出€€去,同时也有点€€担忧言祈灵的安危,于€€是端了烛火挪到窗边,试图借光看清楚外边的情形。
这似乎有用,外面的光线没有全黯,还余了点€€可€€以分辨夜色与€€人影的淡光。
士文光特意单手把夹在鼻梁上的镜片贴近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清楚外边的景象。
只见言祈灵的浓影在墙角弯下,似乎是在那€€里放了什么。
过了没几秒,猫叫春的尖啸从屋顶传来€€,又€€跃到墙头。
士文光能看到有团东西€€在墙头上,可€€是太黑了,实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那€€东西€€发出€€绵长€€又€€黏人的叫声,掺杂着些许暴躁的恼意。
过了会€€儿,它似乎跳了下去,接着……属于€€言祈灵的黑影,似乎被什么东西€€四分五裂,顿时碎了满地!
士文光错愕地把眼镜摘下擦擦又€€戴上。
但这次他仔细去看,言祈灵的影子还是完好无损地站在墙角,刚才发生的景象好像是他紧张过头导致的错觉。
油灯的黑烟熏得他眼累,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墙角里的黑影和言祈灵的身€€影就都看不到了。
士文光还在诧异,就听到男人敲金碎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在看什么?”
昏黄灯光离门口尚有些距离。
上一篇:朕竟成了万人嫌联姻工具人
下一篇:病美人死后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