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罗生门 血色罗生门 第96章
作者:八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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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里的两人都毫无睡意。
言祈灵无须睡,明仪阳睡不€€着。
即使这里已经€€不€€再是€€无间世€€界,他闭上眼€€仍然€€会本能地€€警惕那种潜藏在雨里的危险动静。
风过后€€,往室内输入一点冷意。
明仪阳没有看书,而是€€端着言祈灵给他倒的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昏黄台灯晕出橙黄晚霞,让时间都仿佛走得慢了。
青年的呼吸声尚算正常,但他对面提着纤细毛笔在线装书上记录什么的男人,却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言祈灵在提笔的间隔中看过时钟,问:
“不€€睡吗?”
明仪阳换了个姿势,因沾染酒精而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睡着了也难睡到€€天亮,反正还是€€要醒,不€€如不€€睡。”
“我有些安息香,你要的话给你点上。”
“不€€用。”
把玩着酒杯的青年没骨头似地€€坐着,顿了顿,忽然€€看向他:
“刚好没事做,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笔尖在字体的尾巴上漂亮收尾,言祈灵提笔,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仿似含情,带着询问的意思。
明仪阳说:
“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来三局,怎么样?”
搁下毛笔,言祈灵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好啊。”
第一局还没开始,青年就说:
“我待会儿€€出布。”
言祈灵愣了愣,失笑€€。
随即两人都出了拳头,平局。
明仪阳轻啧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再次出手,这次,言祈灵输了。
他却不€€在意,轮廓精致的下颔轻抬:
“你问。”
明仪阳在昏暗的淡光中看他。
眼€€神里带着深邃的探究与不€€曾言明的欲望,摒去了一切温和,以含着锋芒的态度展露出来,带着一种被强调的侵略性。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眼€€神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被酒液染亮的唇缓缓张开: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雨幕之外还夹杂着些许干燥且遥远的雷声。
言祈灵在晦暗中掩下蝶般的眸,微微扬起时,带起一抹笑€€:
“于喜欢一事上,二者本无差别。”
明仪阳没有追问,他对这个文绉绉的答案没有任何表示,放下酒杯说:
“再来。”
明仪阳又赢了。
言祈灵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等待他的提问。
明仪阳这次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
他把盒子捏在手里,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没过多久,他就将盒子打开,然€€后€€转向言祈灵。
盒子里有两只银闪闪的尾戒,在晦暗光线里散发出淡薄的芒。
青年俊美的脸庞在灯火中晕出暧昧的斜光,纯黑眼€€瞳里掺入丝丝缕缕如晚霞般的金线:
“嫂子做的尾戒,你愿意戴吗?”
他刻意顿了顿,见面前这人不€€回答,流畅地€€说出了后€€半句内容:
“它跟同€€心环一样,但它还有满渡的功能,之后€€进无间世€€界,我们可以直接通过尾戒沟通,有什么需要执行的计划会方便很多。”
言祈灵见他把话吐干净,终于点头:
“多谢。”
他将尾戒戴上左手小拇指。
明仪阳也给自己戴上。
瞬间,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羁绊产生了。
明仪阳试图把戒指摘下来,却没能成功。
他露出愕然€€的神情,低声说:
“我不€€知道嫂子给的戒指是€€这样的……”
言祈灵笑€€了笑€€,说:
“没事。”
空气里的氛围微妙地€€发生了些许变化€€,他们都没再提。
最后€€一局,言祈灵赢了。
这个男人坐得很端正,向他温温和和地€€笑€€着:
“你问我的我认真答了,我问你的,也要认真答€€€€你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目的?”
明仪阳把玩着小指的尾戒,垂下的银睫像晕染金粉的蝶,温柔地€€落寞下一层阴影:
“我想€€确认一些事情。”
言祈灵凝视着他:
“那你确认了吗?”
青年端起酒杯,看上去并€€不€€着急:
“没有,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尽管这之后€€他们再没有什么出格的相处,但他们彼此都清楚。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夜被永久地€€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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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仪阳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
一楼的客房离院子最近,他听到€€有人拧着水管哗啦啦浇花的声音。
水珠飞溅时噼里啪啦,要不€€是€€外面晴空万里,会以为又在下雨。
他习惯性摸索口袋里的烟,抽出来想€€点,恍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是€€言祈灵家。
他把烟咬进嘴里,低头看着自己。
年轻的身体,有一些或陈旧或新鲜的伤痕,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年轻的基础上。
他想€€起无梦的昨夜,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终于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晚上都没有被什么动静突然€€惊醒。
好奇怪。
似乎每次在言祈灵家睡觉,他的睡眠质量会显著提升。
是€€床的问题吗?
他伸手去摸床垫,感觉似乎比家里的硬一些。
或许他应该买个硬点的床垫来睡。
这么想€€着,他把烟放回烟盒,抓着白色外套往客厅里走。
令人意外的是€€,在院子里浇花的是€€言祈灵。
这个人穿着雨靴,围着防水的黑色围裙,很悉心地€€照顾他这满园花圃。
明仪阳倚靠在不€€远的墙壁上,隔着玻璃看对方。
面前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岁月静好,细密的雨雾甚至在小院的空气中折出七彩的小彩虹,男人的容貌压下满园的花,却不€€显得过分具有攻击性,而是€€如慈父一般的温柔面庞。
明仪阳回想€€了很久,发现这对于自己而言是€€一帧全新的美好画面。
所有关于温馨和宁静的想€€象,在这一刻浓缩在玻璃之外的世€€界。
他站在这里,却似乎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他对这种温暖感同€€身受,纯然€€享受的这份美好,如果可以,他能够体验到€€永久。
花园里的人发现了他,回过头来,用手背顶了一下头顶的草帽,露出些许被水珠溅射到€€的脸庞,给他一个极淡的笑€€容:
“醒了,洗手吃饭。”
他们吃了一顿还算完满的早餐,不€€过很快,脱下草帽的男人打理整齐,又以时尚美丽的皮囊示人,在早餐后€€离开了这间古老的宅子。
一如之前那样,叮嘱盘瓠照顾他。
但等关门€€声响起,明仪阳忽然€€感觉这间别墅于他而言索然€€无味。
拒绝掉盘瓠的挽留,他开车回家。
回家路上等红绿灯时,他给自己下单了几个床垫,打算换着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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