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妄念!许我折腰暗宠 佞臣妄念!许我折腰暗宠 第65章
作者:嘉南有鱼
林祁再次下令,声音简短到令人发颤。
段嘉诩闻声回头,便见血色在眼前扬开,三颗脑袋快速滚到地上。
杀伐果断,不留丝毫情面……
一道视线朝段嘉诩看了过来,斗笠下段嘉诩的眼对上一双极为沉鸷的眼。
又暗又深,隐透疯狂。
这双眼不属于他认识了两年的林林,反倒像极上一世他认识的林祁。
据他两世所知,林祁自入朝以来就顺风顺水,难道这四年来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车辕上林祁睨了段嘉诩一眼,再次将目光落回要劫掠他的受灾难民身上。
“不怕死尽管来。”
林祁话落,受灾难民惊叫几声,快速四散开来,各自逃命。
眼前困局顿解,而林祁只用了短短十个字。
马车上,林祁一掀衣袍从上面跳了下来。
衣袂飘飘,白衣若雪。
此时的林祁又恢复了先前不染尘埃的禁欲模样,仿佛方才那偶然窥见的疯批,仅是段嘉诩的错觉。
林祁脚刚落地,那套了车套的烈马顿时轰然倒地,口吐白沫。
“这位公子。”林祁开口。
段嘉诩耳朵没毛病,烈马倒地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林祁一张口,他马上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我,”斗笠下段嘉诩抿了下唇:“可以解释。”
段嘉诩正要费脑子掰扯出一些好听的场面话,林祁突然话风一转。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林祁这一张嘴,段嘉诩直接从马上滑了下来。
他明明是杀了林祁的马,怎么到了林祁嘴巴里,倒成了救命之恩。
方才就算他不出手,以林祁的本事要脱困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他这一出手倒是将林祁的马给杀了。
“前方不远有处官府驿站,若公子不弃,可随我前去,我命人略备薄酒,以谢公子救命之恩。”
先前才割了人脑袋,现下就邀他去吃饭,这人怎么就不问问他心理阴影有多大。
段嘉诩扯了扯唇,干笑一下小声婉拒。
“此趟过来带了物资,我得赶紧去跟我的人汇合,尽快将物资……”
段嘉诩说话一直暗暗去瞅林祁,见林祁眉梢一挑,段嘉诩下意识停住了声音。
“带了物资?”林祁挑眉而笑:“公子是商人?沧州刚经历过一场水灾,公子此时来此经商,难不成是存了发国难财或哄抬物价的心思?”
上一世段嘉诩确实存着这样的心思,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这一世,他连起都没起过这样的念头!
段嘉诩正要呼冤枉,林祁已将他的话接了过去。
“若公子呼冤,那便只剩一个可能,公子觉得官府驿站太过简陋,故不愿前往。”
人家都说民不跟官斗,更何况现在段嘉诩的身份,可是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的商贾。
林祁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段嘉诩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的他真想搬出小世子爷这个身份,让林祁莫挨老子。
但这念头仅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他拍了个稀巴烂。
他此次离开汴京运送物资至沧州一事是秘密,不可示于人前,且四年前,林祁不告而别前夜,他跟林祁还闹了点不愉快。
这新仇旧恨加一块,段嘉诩只能暂且先随林祁前往官府驿站。
第88章 这人什么来路
沧州城内浮尸几里可见,哀叫声、啼哭声随处可闻,有力气的幸存者拼命向外跑,流亡往别处,没力气的瘫在原地等死,或痛哭、或咒骂老天不公。
生弃死,壮弃弱,夫弃妻,老弃幼。
灾难面前,人性被发挥地淋漓尽致,大家都想活,除了自己谁都能舍。
段嘉诩生性凉薄,见此场景他只是垂下眼,无言跟在林祁身后。
原本的官府驿站早被冲毁,现下的驿站乃几日前临时搭建,位于一片废墟中,虽已尽量整洁,但看起来仍是十分破败。
屋中,小厮早已备好一菜一饭。
林祁率先坐下,段嘉诩站着没动,甚至连身上蓑衣、斗笠都没有脱。
见段嘉诩不动,林祁皱眉,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
“坐。”
段嘉诩扯唇干笑一下,抄起桌上装水泥碗。
“以水代酒敬大人,饮过此水,大人的谢意便算我收到了。”
眼前段嘉诩明摆着急于撇清关系,桌前林祁的唇不悦抿起。
“我说,坐。”
林祁面色很不好,段嘉诩小心脏噗通一跳,讪笑两下,依言落座。
“吃饭。”林祁拿起碗筷。
段嘉诩低头,宽大的斗笠外延跟碗碰了个正着。
“嘶……”段嘉诩低呼。
林祁看他一眼,伸手要将斗笠揭开。
瞧见有黑影伸来,段嘉诩下意识伸手去挡。
林祁伸出的手被拍了一记后彻底落空,他眉眼一沉就要发作。
段嘉诩讪笑一下认真解释:“我自幼容貌丑陋,怕吓着大人,这才有了方才的应激反应。”
段嘉诩说得真诚,林祁低低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一旁,长月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商人什么路子?
不仅杀了主子的马还能活,两次当面驳了主子的话也没事,现下动了手,主子只是黑下脸,自个离开!
这些年主子的性格越发喜怒难辨,半个月前一场梦魇后更是乖张暴戾。
眼前这连容貌都看不清的商人到底什么来路,为何主子会容他如此放肆?
长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林祁已朝他投来一记目光。
接收到警告,长月紧忙跟了上去。
见林祁离开,段嘉诩暗松一口气后要走,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公子见谅,无大人之令,卑职不敢随意让公子离开。”
侍卫话落,段嘉诩顿时心头一沉。
林祁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突然出现在沧州,将身为商户的他带到这困住……
段嘉诩拥有两世记忆,又一贯心思玲珑,但这一回他真没想明白,林祁到底要干嘛。
得赶紧想个法子离开这,跟商行的人汇合。
他不在,随他一块来那两个商行打手必定不敢擅动那批物资。
段嘉诩打定了主意倒是不着急了,侍卫不让走他就不走,坐回原处将方才林祁没吃的饭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在灾区这些可都是顶好的东西,不能浪费。
段嘉诩在前头填饱肚子,驿站后院一处隔间,林祁在里头看沧州排水管道图。
“他怎样?”
林祁虽没说名字,但长月却知道他在问谁。
“方才想走,被侍卫拦了下来,现在在吃您先前的饭菜。”
长月不知哪句话取悦了林祁,方才还面无表情的林祁倏然勾起了唇。
“知道了,你下去吧。”
段嘉诩进驿站那会是夕阳西下时分,他一顿饭吃下来天已完全黑透。
长月送了套干净衣物过来,段嘉诩换了衣服却死活没脱头上斗笠,长月见状只能离开。
明月东升,窗外黑漆漆的,只能偶然窥见一、二灯火。
大灾过后难民众多,现在在这个地方,温饱都是个大问题,更别说耗油点灯了,他得尽快从林祁眼皮子底下脱身。
段嘉诩正垂眸思忖,本已离开的长月却再次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条布巾。
“公子,这是我家大人命我拿给您的。”
段嘉诩接过布巾,心念微动:“你家大人呢?”
“在里头隔间看排水管道图。”
“烦劳引路。”段嘉诩扬了扬手上布巾:“我想当面向你家大人致谢。”
林祁处理事情时不喜人打扰,长月深知自家主子脾性,但却不敢轻易拒绝眼前这位少年公子。
他有种奇怪的直觉,眼前这位少年公子对自家主子而言很不一样。
“请公子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