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第172章

作者:卿戈 标签: 种田文 市井生活 轻松 穿越重生

  本以为只有嘉柔公主在,不成想到了地方竟发现三岁多的小世子也在,正抱着蹴鞠在廊下踢来跑去,见他二人过来,也只是好奇地望了一眼,便垂下眼眸继续玩自己怀中的球。

  云胡把大福搁放在地上,带着他一并朝公主行礼。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快些到跟前来,让本宫瞧瞧。”嘉柔微微起身,冲大福招了招手。

  “去吧。”云胡轻点了下头,大福这才掸净了身上的雪,往公主身边走。

  “你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嘉柔捻起一块水晶糕,递放在大福掌心里,“还记得这个吗?”她轻摇了摇手,系在纤细手腕上的小木剑也跟着晃了晃。

  大福瞧得眼眸直发亮,忍不住上手去摸。

  “谢瑭,不可冒犯。”云胡赶紧喝住,这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哪能轻易触碰。

  “没事...”嘉柔莞尔,解下腕间的细绳,“既是从一而终都喜欢,本宫便送你了,小家伙,这是本宫心爱之物,务必要好好收着。”

  云胡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可是嘉柔公主同小常将军当年的定情之物!

  大福重重地点了点头,仔细将那小木剑收进布袋里,还学着他阿爹,朝公主做了个揖,“谢瑭谢过公主殿下舍爱。”

  他礼行得规规矩矩,话也说的一本正经,一看就是家中人好生教养过,嘉柔瞧着就喜欢,又给他递了两块糕点后,便将小世子叫来,说让二人一道儿去廊下踢蹴鞠。

  孩子一走,禅房里清静下来。

  云胡双手捧着嬷嬷递过来的茶盏,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知道,公主挑在这个时候叫他二人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他儿子送腕饰。

  “庭晚周岁时,本宫收到了谢卿从甘州送来的玉项圈...”嘉柔率先开口。

  “师傅手艺欠佳,不比京中工匠精细,刻出来的项圈粗糙了些,还望公主见谅。”云胡战战兢兢地回话。

  “这屋中没外人,你我二人闲聊,不必如此拘谨,本官是瞧着那玉项圈做得精巧,才提了两嘴。”嘉柔笑道,染着朱红蔻丹的手指轻捻起一块糕点,搁放在云胡面前的白盏中,“本宫听闻你在甘州生产时伤了身子,如今恢复得如何”

  “回公主殿下,虽不如先前,但好在夫君贴心照顾,已是熨帖多了。”云胡说的是实话,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更何况生祈安难产,除去柳云烟专程送来甘州的补品,谢见君还出高价网罗了许多,成日里让王婶子炖煮给他喝,旁人在榻上躺一个月,他硬是被按着躺了两个多月,身子骨都躺得酥软了。

  这往后一年,谢见君更是拿他要紧得很,连出个门去甘盈斋,都得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一路小心护送过去。

  嘉柔笑了笑,“谢卿是个会体贴人的,不像本宫家中那位将军,本宫生产时候,他竟吓得站都站不稳,险些将孩子给丢出去,气得公爹好一通训斥。”

  “小常将军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偏在您跟前失了态,想来那时极为担心您。”云胡揣摩她的心思,挑拣着好听的话说道。

  “应是如此吧。”嘉柔面上映起一抹娇羞,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儿,连眼神都柔和下来。

  云胡浅浅抿了一口放得有些凉的茶水,“如今西戎频频进犯,有劳常将军辛苦镇守边境了。”

  “本宫今日前来白云寺,便是为着边疆将士们祈福,希望战事早日结束,他们也能过个好年。”嘉柔道,作为将军家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边境的艰辛,常知衍一走就是数月,她日日担心得辗转难眠,婆母心疼她日渐消瘦,遂劝她出来散心。

  “公主如此胸襟,吾等望尘莫及。”云胡附和,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两句。

  嘉柔微微颔首,话锋一转,“这说来,本宫还得好生谢谢你夫君,父皇身在宫中,对边境战事难免鞭长莫及,若非他劝着父皇准许商户们自发往西北送粮草,将士们还不知要过多久的苦日子。”

  云胡一怔,连忙说道:“夫君常言,‘在其位谋其职,食其禄,担其忧,尽其事。’”这是谢见君同许褚说的,他偶时听到便学了来,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嘉柔定定地瞧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些什么。

  屋中沉寂安静,只听着茶水滚开的咕噜声,和火舌舔舐干柴的噼啪声。

  良久,嘉柔才又开口,“难为谢卿了,本宫听闻,因着入粟拜爵一事儿,谢卿在朝中受了排挤,还遭了言官弹劾。”

  云胡骤然抬眸,他就知道谢见君逆天行事没那么容易,果不然是出了事儿。

  嘉柔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态,见他如此惊讶,便作出一副说错话的模样,“瞧本宫多嘴了,看来谢卿不曾同你提过他在朝中处境。”

  云胡勉强扯出一抹笑,“夫君怕我多想,一直不肯同我说朝中之事,我亦不知他竟这般艰难。”

  “你莫担心,父皇是向着他的,太子哥哥说递上去的折子,父皇看都没看呢,还在早朝时当众斥责了挑事的御史。”嘉柔继续道。

  “是陛下宽宥仁善…”云胡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伴君如伴虎,他又紧张起来,这皇帝性情喜怒无常,一朝得宠,一朝失宠都是常事儿,哪能依靠这点虚无缥缈的圣恩过活。

  嘉柔俯身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放心,那些弹劾你夫君的折子都被太子哥哥打回去了,太子哥哥极为赏识谢卿,谢卿想做什么只管放开手去做,有他在朝中帮持,你夫君定然无碍。”

  云胡讷讷地点头,心中的担忧未曾消减。

  炉火烧得旺盛,煮开的茶水冲破茶盏,滴落在木炭上,激起滚滚白烟,正犹如他当下焦躁的心绪。

  他听出嘉柔话中有话,是变着法子在向他暗示些什么,但谢见君一向有自己的思虑,他做不得他的主。

  “哎呦,这俩孩子玩的可真高兴。”嘉柔又恢复了以往的亲和,同他唠起了闲话,“我这儿子,平日里最喜干净,那衣裳上但凡沾到半点灰尘,都得闹着换下来,今日偏偏转了性子,竟在雪地上打起滚了。”

  云胡循着她的话往院中望去,雪已经停了,大福和小世子正你追我赶的打雪仗,清脆如银铃的欢笑声传进屋里,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了些。

  他缓了缓神,刚要开口,就见小世子脚下一滑,径直摔倒在地上,当即仰面哇哇大哭起来。

  这可把公主心疼坏了,顾不得笼衣,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从嬷嬷那儿接过小世子,搂在怀中温声温气地哄着。

  云胡见状,借机带上手足无措的大福告退。

  公主顾念着自家儿子,命侍从去请大夫,自然也没心思再同他闲聊,摆摆手就让二人退下了。

  马车哒哒哒一路到城门口,云胡紧绷的身子才缓缓舒展开来。

  城门口乱糟糟的,似是有人再争执。

  云胡揭开竹帘,往外探了一眼,见着季晏礼府上的侍从驾着马车进城,被守城的护卫拦住,非得要看看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那侍从不知是什么缘故,只亮出来季晏礼的腰牌,命护卫放马车同行,愣是不许他们掀帘子检查,仿若马车里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

  云胡排在靠后的位置,观望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从腕间褪下来一个玉镯,让大黄叼住,随即朝他做了个手势。

  护卫们正同季府侍从僵持,忽而面前闪过一只大黄狗。

  “来人呐!帮帮忙!公主殿下赏赐的腕饰被狗叼走了!快来人呐!”云胡从马车上跳下来,大声地吆喝道,就连大福也探出脑袋,稚声稚气地跟着叫嚷起来。

  守城护卫的眸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未必认得云胡但一定认得谢府的马车和大福,谢见君不上早朝的那两日都是亲自送大福去百川书院,这小子每次经过他们这些个巡街的护卫时,都会专门撩起竹帘打招呼。

  “去,派几个人帮着找找…”拦着季府马车的领头护卫朝身边人扬了扬下巴。

  谢见君现下是圣上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于公于私,他们都得搭把手。

  很快,一群人围着城门口同一只狗较量了起来。

  大黄这狗有灵性得很,一个劲儿地往季府马车跟前转悠,让原本还坚守在马车上不让步的护卫也跟着莫名跑动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城门口便乱作一团。

  那季府侍从见此,赶忙扬鞭,催促马快些跑过了闸口。

  马车经过云胡身边时,一阵风吹过,挑起竹帘漏出了车上之人的面容,云胡瞧着眼生,好像以前从未见过,并非是季晏礼的府里人。

  待马车消失在长街上,他将大黄叫了回来,取下它衔着的镯子,戴回到自己手上,装作一副找到了的模样。

  “刚才有劳各位大哥帮忙了!”他从袖口掏出个荷包,塞给了领头的护卫,“一点心意,请各位大哥吃盏酒,今日腕饰丢失一事儿,还望诸位大哥莫要说出去。”

  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护卫推让了两下便收下荷包,直言今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末了还贴心地将云胡扶上马车,主动让开了进城的路。

  云胡走出老远,听见背后传来护卫的懊悔声,“方才那辆马车怎么不声不响地过去了,这要是大人追究起来,可如何交代!”

  怎么交代,不是他考虑的事儿了。

  马车行至府门口,刚停下,明文急急慌慌地从府里出来,“主夫,不好了!有人协同一车礼品送来了两个哥儿,现下正跪在正厅,说无论如何都要给您奉茶,您快去看看吧!”

第239章

  “奉茶?奉什么茶?”云胡茫然, 好端端给他奉茶作甚?

  “哎呦,主夫!”明文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是要您喝妾室茶呢!他们二人要被主君纳入房内了!”

  云胡心中骤然咯噔一声, “是主君许他们进门的?”

  “主君今日散班后吃酒去了, 方才给李管事儿递话说先安排进府邸, 等他回来安置。”明文道。他在甘州时见谢见君甚是疼爱他夫郎, 还以为他们这位主君与别的汉子不同, 没成想天下乌鸦一般黑, 汉子果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进去瞧瞧!”一听说是谢见君应准了,云胡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他一时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旁的,只觉得这心里难受得厉害, 好似,好似有人拿着钝刀剜他的心头肉。

  这不可能, 谢见君怎么可能会准许那两个小哥儿进门呢?还明目张胆地说要给他敬茶。

  他脚步不由得加快, 门前又落了一层雪, 他走得有些踉跄, 进正厅时,额前已沁了汗珠。

  “给大夫人请安。”俩哥儿跪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等来云胡,当即便俯身冲他行礼。

  “爹爹, 他们是谁呀?”大福在一旁扯扯云胡的衣袂,天真地问道。

  云胡抿嘴不言,面前两个哥儿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容貌生的姣好,身形婀娜, 细腰盈盈可握,的确是汉子最好的那口。

  “爹爹…”大福见云胡不理自己,便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大福,阿爹给你布置的功课,不是还没写?明文你带他回房去。”云胡道,他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那俩哥儿,连同大福说话,也一直目视前方。

  大福虽不知家中发生了何事,但见爹爹脸色极差,哪怕是不情愿,也乖乖巧巧地被明文抱走。

  屋中一空,云胡登时没了主意,见俩哥儿还跪在地上,便让其先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还以为这家夫人肯收他们作妾室,一时心中大喜,赶忙起身端过茶盏,就要往云胡跟前走。

  云胡看他们走路平缓端正,就知已经提早被教过规矩,遂开口问,“你们从何而来?”这些时日来送礼巴结的官员不在少数,但送人过来,他还是头一回见,不管谢见君有没有应准此事,他想他都应该问一问。

  其中一个哥儿微微作揖,“回大夫人,妾名唤青卓,今年十六岁,他是莲城,与妾同为十六岁,我等是鸿胪寺卿宋昀宋大人,特地奉给主君的,”

  鸿胪寺卿...云胡对这官阶还不是摸得很清楚,但知道不如谢见君官大,他便没那般慌乱了。

  “请大夫人喝茶。”青卓重新跪下,将手中端着的茶盏往云胡面前递,莲城紧随其后,“请大夫人准许妾为主君开枝散叶。”

  云胡饶是再迟钝,现下也知道这奉茶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不想接,也不想给谢见君纳妾,更不想有人所谓的开枝散叶。

  “大夫人,主君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二子,其中一位还是哥儿..”青卓斟酌道。他要想办法留在谢府,若被退回宋昀那儿,指不定又会送给谁家,他托人打听过了,这谢左丞性情温顺,定不会亏待于他。

  “哥儿又如何?”云胡最是不爱听这话,立时驳斥了回去,“难不成你不是?身为哥儿,如何还瞧不上自己的身份?”谢见君从未嫌弃祈安是个哥儿,平日里最是疼爱他。自祈安出生起,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他亲力亲为,甚少假借他手,在祈安身上花费的心思,比满崽和大福加起来还要多,前夜这小崽子哭闹不止,谢见君抱着他哄了一整夜呢!

  青卓自知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赶忙俯下身去,颤颤道:“青卓粗鄙,说错了话,请大夫人责罚。”

  云胡瞧他这幅害怕模样,也没有继续发作。

  倒是那个叫莲城的哥儿,胆子大得很,他见云胡作势要走,便跪在他面前,拦住去路,“大夫人,主君已经准许我等进门,您虽贵为左丞夫人,掌管府内中馈,但也不能违背主君的意愿....莲城,请您喝茶。”

  云胡拂袖拍掉他端着的茶盏,碎瓷混着茶叶落了一地,在寂静的正厅中格外刺耳,“别说是主君准许,即便你们已经入了府,也断没有威胁我的道理,这茶,你还留着给你们那位主君喝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刚出正厅,便与吃完酒从外面回来的谢见君撞在一起,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呛得他后退一步,心中怒意止不住地翻涌起来。

  “走开..”他一把推开谢见君,闷着头擦着他身侧而过。

  谢见君原有些醉意,被云胡这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惊褪了酒气,“怎么了?”他将人拉回来。

  云胡不肯看他,也不肯开口,只一个劲儿地推他,还拿帕子掩住鼻息。

  宁哥儿在他身后指了指正厅位置,谢见君这才发现家中不知何时多了俩人,他锢着拼命挣扎的云胡不撒手,问宁哥儿发生了何事。

  “主君,那两位是今日鸿胪寺卿宋昀宋大人,送来的侍妾,李管事儿说您吩咐先将人安排进府邸...”宁哥儿越说,声音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