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白月光的死对头后 标记白月光的死对头后 第23章
作者:稍稍
没过多久,通讯器里再次出声:“好了,丹郁先生,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
丹郁找了个位置站着:“好。”
“请问余悸上校是否利用第七十九区的孤儿院胁迫过你?让你被迫成为他的伴侣?”
空气倏然安静,丹郁握着通讯器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你尽管放心,我们之间的通话不会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你怕说了实话会牵连孤儿院里的院长或者孩子,我可以以禁闭区的名义向你保证,任何人都不会受到一丝损伤,包括你在内。你该知道禁闭区有这个能力。”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一点点将丹郁心底害怕的那些防线打破。丹郁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变得有些僵硬,他抬起眼,突然看向了阴阴沉沉的天空。
黑雾弥漫,空气冰冷,一如他从结合室醒来的那天。
在博士踏进结合室来劝说他的那一刻,他曾想过向博士求救,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博士是为余悸而来的,他那时以为博士是完全站在余悸那一方的。
从失去第一次机会开始,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他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在,机会重新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控诉余悸的罪过,不用顾及会有无法承受的后果,因为现在站在他身后的,是博士,是整个禁闭区。
从人类基地出了第一个Alpha向导罪犯开始,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但考察期对新分化的Alpha向导而言,似乎都是十分重要且致命的。
那把刀,现在握在丹郁的手上。
刺进去,丹郁同样可以获得自由。
真正的自由。
“所以,丹郁先生,请你如实回答,余悸上校是否利用第七十九区的孤儿院胁迫过你?威胁你成为他的伴侣?或者胁迫你做过其他什么事?”
露天平台在咖啡厅的二楼,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对面的林荫大道,暗沉的天色又往下压了一截,零星的细雨开始落下,丹郁伸出手,看着雨丝从指尖滑落,深深地闭了下眼睛。
是。
胁迫过。
余悸一直在胁迫他。
余悸简直是个恶鬼。
雨水润湿了指尖,也润湿了通讯器,通讯器上的光亮四散折射开来,形成斑斓的光点,在暗沉的天色下一闪一闪。树影倾斜,整座城市好像也摇摇欲坠的,丹郁有点站不稳,头脑却无比清醒。
长睫微微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声音响在空旷的平台里,听起来无比清晰。
他说:“没有。”
指间的戒指闪耀着漂亮的光,他看着戒指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然后压了压眸光。
“他没有胁迫过我,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样说道。
通讯器那头迎来了短暂的静默,丹郁重新拉开门,平台四周的光罩散去,听到通讯器那头的博士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雨势渐大。
细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很低,可是密密麻麻的,听得人感觉有些发冷。往回走的路似乎漫长了许多,他转过头,只能看到雨水打在玻璃上的水痕,模糊的界限把他和外面的昏暗世界隔开了来。
咖啡厅里也不是很明亮,没有开着绚丽的灯光,光线是淡黄色的,打在临窗的一道冷肃背影上。
桌上的咖啡已经没了热气,烛火一晃一晃地投在那个人的脸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侧脸轮廓,玻璃窗映出他有些散漫的坐姿,翘着二郎腿,看起来一副很悠然自在的样子。
整个世界好像在突然之间暗了下来,唯一明亮的地方,只有烛火笼罩中的冷肃身影,和僵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的丹郁。
余悸侧过头来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睨过来的目光含着冷到极致的笑意。
他的指尖捏着那张没签完字的协议,烛火攀上易燃的纸张,一点点将其吞噬,在火光攀上最后一点残余之前,余悸松开手,掸掉了身上的余烬。
蛰伏多时的恶鬼,终于露出了他的本相。
空中灰烬的余光散尽之时,丹郁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表现得很好,我的宝贝。”
赞扬的同时,余悸站起来,侧过身往实木桌上一坐,抬起一条腿放在相对低矮的座椅上,另一条腿自然垂下,落在绵软的地毯上。
余悸微笑着看他,问:“还记得你答应过的随叫随到吗?”
然后扬了下眉梢,语气亲昵,却命令意味十足:“过来。”
第28章
余悸在很多世界中穿行而过,系统空间的计数写着一个无法在第一时间内理解过来的数字,是多到数也数不清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面孔,无数不尽相同又无比相似的任务,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他接下任务,完成任务,然后脱离世界,他终年漂泊,没有归处,把一段又一段不属于他的人生抛弃在过往里。
也抛弃了真正的自我。
此刻这个把丹郁摁在身下的人,是被世界的规则所控制,还是他自己的期望,没有人可以知道。
丹郁好像晕过去了。
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昏暗的空间内弥漫着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这不是一种信息素,是两种信息素混在一起的味道,但泛着冷意的玫瑰浓度太低,低到很仔细都不能闻到点余香。余悸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一副颇为悠闲的样子,身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但Omega已经快不行了。
取过搭在一旁的修长外套,正要往身上搭的时候,余悸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往脚边扔了下去。
外套落下去,盖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凌乱身形上。
然后俯下身,把人一把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大概又要恨上他了,他无所谓地想,这个人实在太好骗了。
由易感期带来的不适,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分燥热的一周才有所好转,这天余悸刚洗完澡,赤着脚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捏着封保密信件,一边随手撕开,一边往珠宝房间里面的密室里走。
信件是遏兰衡寄给他的,里面有一张亲缘鉴定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白月光与伊氏家族之间的血缘关系。
通讯器的亮光投在密室里,投影显示着正在通话状态,光点一闪一闪,照在距离最近的一张相框上,照片里的温煦笑脸忽明忽暗。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你是认真的吗?”
余悸将照片拿起来,放在眼前打量起来:“当然。”
“可据我所知,你已经永久标记了一个Omega,指挥处可是很相信你的品性的,你这样确定不会出事吗?”
指尖捻过照片笑脸上那颗眼角的泪痣,余悸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是一惯的无所谓:“我听说指挥官助理的牺牲率一向很高,可是怎么办呢,我的这位Omega可必须成为我的助理呢。”
对面沉默。
“随口一说,别放心上,不过,也不一定,谁知道呢?”余悸放下相框:“遏兰衡,我劝你少管我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
余悸好奇了起来,垂下眼睛看向通讯器,通讯光标闪动了很久,却长久地安静着,余悸耐心地等了好一会,才听到遏兰衡接下来的话语,遏兰衡说:“跟你母亲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我现在认可你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余悸又轻笑了一声,“随你怎么想。”
“行了,原沐生的事,”遏兰衡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是自己看着办啊,余悸正想再跟遏兰衡掰扯两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沉闷的落地声,像是什么人不小心摔倒了。
可别墅里现在不应该有别的人才对。
难道刚才他跟遏兰衡通话的时候,有人在偷听吗?
看来这个人是不太想继续活着了。
他关上通讯器,默然走出去,外面放置珠宝的房间没有异样,也没有多余的味道,他推开门,来到走廊上,左右扫了两眼后,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他敛起眸光,一脸冷漠地走过去,靠近了些才发现这个人是丹郁。
在他不太受控制的信息素的强烈刺激下,丹郁这几天都处于发情状态,但现在应该是没有发情了,但会比平常更加需要余悸的陪伴。
只是出来了这么一小会就受不了了,为本能所驱使找了出来,但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在了半路。
Omega可真是柔弱,余悸不由得这样想。
地毯很柔软,可丹郁穿得单薄,别墅里的温度也有些低,丹郁的脸看起来尤其苍白。余悸俯下身,扶起丹郁的身体,在扶起来的那一刻,丹郁的眼皮动了动,好像想睁开看看,但他没能睁开。
眉头紧锁,脸上还泛着痛意,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印记斑驳,余悸的目光在那些印记上停留了一瞬,过了一会后才拉过丹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一用力把丹郁给抱了起来。
丹郁的鼻息很微弱,打在他的脖颈上,有种不适的痒意,他咽了下喉咙,走得慢了许多。
Omega让他度过了一段相对欢愉的时光,那么作为回报,他当然也会让他的Omega在事后好受一点,因为易感期不是只有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很多很多次。
丹郁的身体很漂亮。
之后的几天,余悸都待在别墅陪丹郁,没有去白塔,大部分军务也都线上处理,至于贵族宴会邀请之类的,他就更没搭理了。
丹郁的情况一开始有点不太乐观,之前落下的后遗症有些反复,后来开始好转,人也开始恢复意识,只是没有完全清醒的时间,每次有点醒过来迹象,都被强迫着喂东西吃。余悸实在不是个懂得照顾人的人,丹郁咽不下正常食物,他就喂他吃营养剂,但营养剂也不太能吃得下,总是吃了吐,吐了又被余悸掐着下巴灌进去。
不管怎样,多多少少是吃了点东西进去。
再后来,丹郁开始有了清醒的时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清醒,因为丹郁只会望着窗外,看得困了累了,又闭上眼睛昏睡。
丹郁没有说过话,没有问过余悸些什么,也没有看过余悸一眼,所以余悸并不知道丹郁到底有没有清醒。他不知道丹郁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丹郁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只觉得丹郁的眼睛里好像少了点东西,有些暗沉,不像以前,生气也好,犯倔也好,眼睛总是亮亮的。
这天私人医生来给他做检查,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阴沉天气,检查结束之后,医生说他恢复得还算可以,虽然品级低,可他好歹是Omega,天生就是适合承欢的,但还是需要余悸再陪伴他两天才可以,余悸正要点头,丹郁突然问:“我的猫呢?”
哑涩的声线里,好像带了点泣血的酸涩。
余悸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听到丹郁的声音而愣,而是听到“猫”这个字才愣的,因为在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余悸没有想起过哪怕一次那只猫的存在。
那只猫身上的毛发还和以往一样绵软顺滑,但是它没有了体温,僵硬地蜷缩成一团,就在丹郁平时睡觉的那个位置,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丹郁回到白塔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就僵硬在了原地,没能再往前一步。
房间里还有一整碗猫粮,水也完全没有动,猫已经很老了,它并不是被饿死的,是自然死亡。它在离开前,跳到了床上,在丹郁身上味道最浓郁的地方,慢慢躺了下去。
它或许,很想见到丹郁。
它和丹郁相伴了十多年,但它这次离丹郁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