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总被穿 主上总被穿 第24章
作者:梦若云
第三支箭矢扑面而来,燕渡拼命扭转身形,箭矢擦过他的侧腹,带出一股飚飞的鲜血。
燕渡用几根手指的代价,换取了自身不被弩箭射中。
但他的身子已控制不住重心,狠狠地摔在屋顶上,伴随着瓦片碎裂的密密麻麻声响,燕渡翻滚着跌落在狭窄的缝隙之中。
点点血痕犹如刺目的朱笔,在墙壁与屋顶上勾画。
“蛇头”已捕捉不到燕渡的身形,不过无妨,因为此时此刻,他拖延住了燕渡,让自己的下属有时间冲过来围拢住这里,挖地三尺地搜寻燕渡的身影。
“欢喜门”的大侠啊,那是泥里打滚的下三滥们这辈子衣角都摸不到的存在,尤其是燕渡这样威名赫赫的高人,此番却中了“蛇头”的奸计,若是能将燕渡诛杀,恐怕“蛇头”自此之后,在江湖上便大大地出名了!
“嘿嘿……呵呵呵……”“蛇头”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出一口黄黑的烂牙。
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死了几百个得力的下属,被捣毁了七、八个堆着人牲的窝点,从一个城追赶着撵到了另一个城,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似的东躲西藏,“蛇头”与燕渡早已是弥天大仇,彼此不死不休了!
杀了燕渡!杀了他!
“蛇头”呼哧喘着粗气,只感觉此刻身心无比舒畅,快活至极。
门户洞开,一群下属呼啦啦挤进屋子里,对着“蛇头”七嘴八舌地关怀起来,“蛇头”大刺刺坐在椅子上,吼道:“去!给我找两个……不,四个女人来!今晚老子要玩个爽!”
“是!”属下喊得震天响。
“蛇头”狞笑:“全城的人都给老子动起来!把姓燕的抓出来,老子要一片片剐了他的肉,把他的皮剥下来当屁股垫子!”
属下们也是一个个激动不已,“是!!”
“蛇头”满面红光,睥睨天下,哈哈大笑,随意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务必好好地找。”
砰!
正在众人要应答之时,随着一声闷响,“蛇头”的脑袋爆裂开来,鲜血尚未喷涌而出的那一瞬间,众人看清了从窗外进入屋内,无情挥下拳头的燕渡。
燕渡居然压根没有离开,他一直静悄悄地蛰伏,等待“蛇头”松懈的那一瞬间!
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贯穿到脚,人群之中,手持弩箭的几个人本能抬起手,一簇簇利箭纷至沓来。
嗖嗖嗖!
燕渡的身影模糊了一瞬间,七枚箭矢穿过他的虚影,只有一枚格外狠辣的钉在了他的身上。
燕渡已凭借“咫尺天涯”消失无踪。
“蛇头”的众多下属们,望着“蛇头”凄惨的尸体,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正在这时,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突然喊道:
“燕渡杀了‘蛇头’,谁杀了燕渡替‘蛇头’报仇,谁就是新的‘蛇头’!”
这句话仿佛是点燃柴薪的火焰,众人炸开了锅,一窝蜂的要寻找燕渡的下落。
都是刀口舔血的凶徒,怕死的不会做贩人这等遗毒后代的恶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坏得脚底流脓、手上生疮,怕个什么?
再说了,看燕渡那副模样,要了他的命,也许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满城为了权利与金钱的疯子都疯狂地搜寻大街小巷,粗暴地砸开每一个屋门,翻箱倒柜地找寻燕渡的下落,犹如铺天盖地的蝗虫,肆无忌惮地噬咬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晚,博安城几乎灯火通明,无人入眠。
而在所有人离开屋子之后,空旷的小巷深处,一根斜斜伸出的枝干上,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羽毛的鸟儿理了理自己的翎毛,嘴巴张开,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抓住燕渡,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鸟儿张开翅膀,扑腾着飞入天空,那双黑豆一样的眼睛,已死死地盯住了一个逃窜的身影……
第39章
燕渡已疲惫不堪。
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无论逃到什么地方,不多时,那些恶人便都会在短暂的找寻之后, 发出“燕渡在那里!追!”的声音,精准无误地将他所在的位置包围起来。
燕渡只有逃,不停地逃,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但不敢停下, 一旦他停下来,等待着他的便是无尽的弩箭射击,此刻的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不知不觉之间, 燕渡周围的景色已变得熟悉起来,他迷茫而恍惚地抬起头, 看见了一座客栈,“仁义客栈”。
€€€€这是他曾经与姜€€居住过的地方!
莫非姜€€与他们是一伙儿的?已经成浆糊的脑袋艰难地思索着,燕渡的嘴唇惨白,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冒出,让他的发丝黏在颊边,耳侧的呼喊之声, 仿佛也变得富有回音般重叠。
燕渡知道,这是他即将昏迷的噩兆。
绝不能在此昏迷……他还有事没有做完€€€€燕渡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鲜血的铁锈味道与钻心的疼痛骤然袭来,模糊的眼前恢复了一些清醒。
他缩在墙壁与墙壁的缝隙之间,远远地望着那个点着蜡烛, 缝隙里透出些光亮的窗户, 那正是姜€€所住的地方。
燕渡死也不会寻求姜€€的帮助,此时此刻, 他绝不能冒险。
那群人果真追了过来,在周围搜寻,燕渡默默往黑暗中缩了缩,只感觉今日是如此憋屈,往日时候,他几乎从不呆在这样逼仄而狭小的地方。
人若是在黑暗与狭窄的地方呆得久了,心便也会蒙上无法洗去的阴翳。
他本以为自己会又一次被很快地找到,没想到,这一回,他似乎藏得比较深,那群人举着火把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燕渡的人影。
正当燕渡的心稍微放下之时,人群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
“先前查过,那个姓燕的不是和一个小白脸在一起喝过酒?那人或许是他的同伙,就住在客栈里。抓了他,砍掉四肢,逼燕渡出来!”
€€€€燕渡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故意试探姜€€,和他在一起说话、吃饭,还睡同一间屋子。
燕渡从一开始便是独行侠,就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辜者受了他的牵连……不行,不行,不行!
燕渡咬紧牙关,喉咙里冒出了一股鲜血的腥味,他硬生生咽下去,颊边浮现病态的嫣红,他的眼中已冒出了凶光,死死地盯着点着蜡烛的窗户。
人群闹哄哄地冲进客栈,直奔姜€€所在的屋子。
短暂的沉寂之后,里头突然传出七、八声凄厉的惨叫,一泼鲜血洒在了窗户上,紧跟着,窗户被从内侧推开,一个身穿简朴长衫的身影,抱着自己的包裹,匆匆地踩踏着屋子的脊梁,朝与燕渡相反的位置奔去。
“格老子的,那小白脸武功不低!”
“居然敢杀我们的人,弄死他!此人绝对知道燕渡的下落!”
姜€€若不还手,便会被抓住,砍去四肢;若是还手,伤了这群人,便是与这些恶贼结下了仇怨。
他本可以不与这些人结仇,却都因为自己才€€€€!
燕渡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原先的怀疑与猜测早已抛去九霄云外,他此刻已不得不去寻找姜€€,因为若他不去与姜€€汇合,姜€€便会受到他的牵连,很可能凄惨死去。
燕渡深吸一口气,再度使出“咫尺天涯”,身子一晃,整个人已来到数尺之外,来回七步,便已超过跟随姜€€的人群,追到了姜€€的身后。
“……谁!?”
姜€€颇为警惕,察觉身后劲风,立时反手刺出一把锋利的短刀。
燕渡本欲避开,但受伤让身体有些麻痹,本能地以手臂抵挡在自己的身前,刀刃刮开皮肉,鲜血染红了衣袖。
姜€€一怔,燕渡已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
“嘘,不要说话。走。”
姜€€只感到眼前一花,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一瞬间,整个人已在数尺之外€€€€燕渡居然带着自己,以“咫尺天涯”的轻功前进着。
这门功法果然有其高妙之处,姜€€也算读了许多武学书籍的人,竟然看不出“咫尺天涯”是如何运作内力、驱使双腿的。
身后的喊杀声愈来愈小,肩膀处的五根手指也越抓越紧,浓厚的血腥味劈头盖脸地笼罩着他,湿润的液体随着燕渡的冰冷指尖一点点浸润自己的肩头。
燕渡的一只手一直牢牢捂着胸口,指腹间不断溢出带有腥甜味道,令人几欲作呕的墨色血液,它们染湿了下腹部。
当姜€€的目光落在燕渡的下半身时,他望见了那支插在大腿上的弩箭的箭矢。
哪怕是这样,燕渡也没有停下脚步。
姜€€略显凌乱的鬓边发丝随着夜风的吹拂挥舞,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块冰雕琢出了五官,连眸子都像是一潭死水。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正式跨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
姜€€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个人影。
对付重情重义的人,就要用救命的恩情来使她感激;
对付果毅决绝的人,就要用恰到好处的帮助使她心软;
对付贪财好色的人,就要用钱财与傲慢使他屈服;
对付自卑怨毒的人,就要用毒辣的言语使他失去理智……
姜€€的眼珠在眼眶中轮转,无声地望了一眼正在流血的燕渡。
€€€€对付嫉恶如仇、心善如佛、自尊强烈的人,就要令自己受到牵连、忍受指责,使他慈心。
有的时候,对付一个好人,比对付一个坏人,困难十倍。
但……有的时候,对付一个好人,比对付一个坏人,简单十倍。
姜€€轻轻抬头,望着明亮的月。
漆黑羽毛的鸟儿在空中高高地盘旋,望着下方与姜€€汇合在一起的燕渡,不再追逐两人,而是自顾自停在了一处高高的枝头,等见不到两人的影子了,才自言自语道:
“燕渡与姜€€在一起,不追了!不追了!”
它轻轻弹着舌头,做出了嗑瓜子的声音,期待地张开翅膀,在枝头上一蹦一跳,“唰”地腾空而起,等饲养者给自己喂好吃的去了。
没有了鸟儿紧追不舍的逼近,一群人乱哄哄的找了半晌,什么也没有找到,逐渐的,从追击变成了搜查,一户一户地寻找起来。
……
夜凉如水。
周围的景色已变得越来越陌生。
姜€€看了一下地点,预估了一下位置,此时他们在博安城的东南侧,此处居住的都是贫苦人家,村镇之间彼此团结,若有外人入内,反倒十分警惕。
“蛇头”的人最多只能在博安城的西北处嚣张,他们的势力若真要到这里,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燕渡的脚步越来越慢,起初,他的手紧紧抓着姜€€的肩膀,但后来,他已无意识地斜靠过去,身体大半重量都放在了姜€€的身上,完全依赖着姜€€才能继续前进。
姜€€转头看了他一眼,冷汗涔涔的燕渡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几乎能和自己比一比,湿润的鬓角与凌乱的发丝间,那双如星辰般亮闪闪的眼睛此刻已恍惚涣散。
温热液体一点点扩散开来,姜€€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侧腹与他接触的地方,都传来湿润的感觉。
再流血,燕渡就要死了……
姜€€左顾右盼,找准了一处村落,伸手抬起燕渡的双膝腿弯,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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