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总被穿 主上总被穿 第70章
作者:梦若云
呛!呛!
巨大力道反推回去, 拔剑袭来的两个暗卫握不住手中长剑,虎口崩裂,剑刃先后脱手飞出,甩落地面墙壁。
余下那把长剑凶狠刺向姜€€背心,却好似刺中一团空气,只因姜€€身子已如闪电般腾挪, 在空中竟无需支点,便可以多次转折,凌空一脚,踢中第三人手腕。
长剑再次脱手,第三人手腕剧痛, 虽没有折断腕骨, 却也筋脉酸麻至极,一时之间, 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一切都在兔起鹊落之间,等三人被缴了武器,姜€€的身子才刚刚落在地上。
他站定,其余暗卫不再出手攻击,而是各自退开,围拢在那心跳强健、呼吸沉重的人周围,呈现保护之势。
€€€€刚才姜€€所施展的轻功,已经展露出了他的根脚,与其他暗卫一样,是属于圣教的杀手,又没有出手杀人,只是缴械。
既如此,其余人便也心知肚明,意识到他是谁,自然不必再剑拔弩张。
“住手,是十七。”
黑暗中,一个沙哑而冷淡的男声响起,是“一”的声音。
“一”摆了摆手,其余暗卫便稍微散开,丢了软剑的俯身去捡起武器,重新插回腰带上。
此刻,姜€€终于看清了暗卫们保护的人是谁。
一个威严肃穆的中年男人,眉目之间极有气魄,身材高大,体格强健,黑发夹杂银丝,衣着华贵无比,哪怕身处这样黑暗而缺乏装饰的地方,他仍旧穿得干净好看。
姜€€的心一瞬间猛烈跳动了几下,脑海中回想起种种凄惨无比的受刑记忆,脸上端得很稳,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略顿了顿才开口道:
“……上官堂主。”
在圣教之中,执掌刑法,施加虐待的上官堂主,居然就是这些暗卫保护的对象。
为什么?
姜€€直截了当地问:“上官堂主为何没有向圣教尽忠,而是躲在此处不露头?”
上官堂主微微一笑:“十七,我奉了的正是教主的意思。你这样诘问我,难道就很有理?你不会以为自己得到了教主的青睐,就能在我头上耀武扬威了吧?”
姜€€冷冷道:“我只知道自己一直陪伴教主,从未听他说过将事务托付上官堂主之事……既然阁下如此自信,便拿出证据。”
上官堂主唇角微扬:“教主素来喜欢用口谕,我自然拿不出。难道你就可以?十七,你只是一个男宠,床榻上伺候人的玩意。你跟了教主,又弃他而去,跑到这里来,实在该死。若你现在跪下来,向我认错,我便宽赦你,免于你的受刑。”
姜€€并不生气,淡淡道:“看来你拿不出。既如此,你不该在这里……立刻离开,我饶你一命。”
上官堂主一怔之后便是大笑,笑声在黑暗的屋子里响彻,犹如夜枭般令人毛骨悚然:“你长大了,十七,居然连我都敢顶撞。你莫非已经忘了小时候是如何磕头求饶,抱着我的脚恳求我宽恕你,不要扒掉你的皮了?”
姜€€的目光森然如冰,他幼时的痛苦仿佛突然回到身体之中,那是被折磨到想要逃离的本能。
他略微扫视周围。随着上官堂主的话语,周围那些同样经受过上官堂主残忍折磨的暗卫,已经轻微颤抖起来,仿佛嗅见危险气息的丛林幼鹿。
姜€€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暗卫会自发保护此人了。
€€€€对暗卫而言,上官堂主是不可违逆,不可抵抗的。
若教主是因他至高无上的地位而被效忠,上官堂主便是一把在人魂灵中刻下伤痕的利刃,只要靠近看到,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被割伤的痛楚,会因为惧怕与惯性,本能服从对方的命令。
就像一只从小被绳子拴在木桩上的牛犊,幼小时尝试挣扎,每次都被殴打得伤痕累累,于是习惯服从于绳索的约束,哪怕已经成长为强壮的成年牛,轻易就能挣断绳索,也不会去做,甚至不会去思考这样做了。
暗卫对于圣教而言,本就是不需要过多思考的武器,此番与上官堂主碰面,被命令斥责,将上官堂主当作主心骨去侍奉,并不奇怪。
无论上官堂主想要这些暗卫替他做什么,姜€€都不会叫他如愿以偿。
姜€€心中并没有多少对此人的恐惧,但肉身却好像已经记住了教训,每一块肌肉都不自觉紧绷,哪怕说话,姜€€都耗尽了力气:
“我带来了教主的命令……这个命令关乎于我们的生命与自由。只要再做最后一次任务,我们就不再是暗卫,从此可以自由行走于白日了……”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沉寂。
暗卫们缄默地望着姜€€,死寂的眼中没有分毫波澜。
上官堂主笑着摇头:“你跟教主确实学了点东西,居然知道何为自由了。只可惜,你知道了,他们却不知道。对一群没有心的兵器说这样的傻话,方才动手也如此保守,你已经失去了作为一把武器的锋锐,十七。”
姜€€面无表情地盯着上官堂主,一字一顿道:“我是人,我叫姜€€。”
“丢了冷血无情的优点,对其他人心软?你只会死得更惨,十七。就像地下二层里那几个年幼无用的小废物,活着浪费食物,只配死。”
上官堂主轻蔑地忽视了姜€€所说的话,从一开始,他与姜€€的对话都驴唇不对马嘴€€€€谁会认真辨认一个玩意儿发出的杂音呢?
他一挥手,带着笑意道:
“去,你们,把他杀了。”
上官堂主身边围拢着的暗卫,一个个如离弦之箭一般,拔出腰间软剑,毫不迟疑地杀向姜€€!
姜€€立刻朝后平移数米,后背紧紧贴住石壁,避免腹背受敌,站稳在原地,只以双手防御应对密集如网的剑光。
暗卫配合默契,进攻凶狠毒辣,每一招都冲着要姜€€的命而来,剑光似阎王镰刀,姜€€如走在钢丝绳上的卖艺人,只要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他以守代攻,敏捷而沉稳,如一块风吹雨打也不能动摇的磐石。
€€€€实在不行,只能将他们打伤击晕了。
姜€€心想,「慈悲」出剑似一道道华美至极的流光,剑法使得水泼不进,招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偏偏又总能抓住最微小的破绽,逼迫进攻之人剑刃偏移。
此时此刻,攻击姜€€的暗卫,都有种虽然是自己等人在围攻姜€€,却好像被姜€€所围攻的手足无措之感。
姜€€的天赋与根骨是历代暗卫中毋容置疑的第一,暗卫们早有被他超越的心理准备,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姜€€甚至没有发挥全部力量,他在克制自己的杀意,避免带走某个暗卫的生命。
上官堂主望着姜€€被围攻的一幕,叹息道:“十七,你实在叫我失望。以前,你是我最听话的璞玉,我小心雕琢你,仔细呵护你,让痛楚为你洗涤罪恶的魂灵,把你打造成一把最好的武器。那时候,我何等骄傲!你却只在外面呆了几年,便已堕落成这等模样……”
姜€€一面回击,一面语气平静道:“……原来你的毒打与凌虐,是为了雕琢我?你何不如此雕琢自己呢?”
上官堂主哈哈一笑,突然解开腰带,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一身残忍可怕的伤痕。他的体表新伤叠加旧伤,模样凄惨无比,只是用眼睛一看,就能知道他一定遭遇了极其可怕的虐待。
“你看见了么?这便是我的师父雕琢我时作出的努力。他为了让我更加优秀,不惜每日毒打我,鞭笞我,令我心旷神怡。我为了报答他,也将如此恩典赐予他,可因为我太年轻,还不够成熟,不小心将师父杀死。”
上官堂主的语气却很自豪:“但是现在,我已将雕琢技巧磨炼得炉火纯青。十七,不要抵抗,你要做一个乖孩子,束手就擒吧,让我们再次回到过去的快乐中。若你非要拒绝,那我只能€€€€呃。”
慷慨激昂的话戛然而止,上官堂主的口中不断渗出鲜血,他低下头,看见了胸口处冒出的半截剑尖。
从上官堂主的肩头朝后看去,一个沉默的男人站在他的后方,死灰般的眼睛,手却稳定得没有一丝颤动。
在上官堂主脱去衣服,心情激昂,注意力不集中的一瞬间,男人如一条无形的影子般,贯穿了他的胸膛。
“咳呃、穿心一击,好快的剑……呵呵,哈哈……是一啊,你是我……得意的武器……下回,要多磨炼自己的技艺……怎可以如此轻松,毫无虐待,便杀了……我?”
上官堂主笑着,唇齿之间血如泉涌,他呛咳片刻,缓缓倒了下去。
几乎在上官堂主死去的同一时间,“一”沙哑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停手。”
暗卫们本能停下杀戮的动作,纷纷后撤。
姜€€放下手中长剑,直直望向背刺杀死了上官堂主的“一”,后者甩掉剑刃上的鲜血,以格外认真的目光凝视着他。
“一”是暗卫中年纪最大,武功最高的人,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其他暗卫习惯于听从他的指挥,既然上官堂主死了,那么其余人就顺理成章地听命于“一”。
“说说吧,十七……不,姜€€。我们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一”缓缓发问。
第96章
姜€€深深望着“一”。
上官堂主武功不低, 若想从背后一击必杀,就必定需要提前准备,小心筹谋。
在瞄准了上官堂主脱去外衣, 兴奋到恍惚的一瞬间背刺,这代表着“一”压根没有与其他暗卫一道,上前攻击姜€€, 而是下令之后趁机隐匿在角落。
“一”的猎物,自始至终都是上官堂主。
姜€€的出现搅乱了看似平静的僵持, 对于“一”而言,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一”与他一样, 是暗卫中少有的仍然保持了心智的人。
只是姜€€是在离开暗卫之后慢慢恢复的,“一”也许从最开始就很清醒。
“在我说出任务之前, 我要提醒你们,这任务极其艰难……虽然只需要你们出现,不一定非要伤害目标,但仍然可能死伤惨重。”
姜€€声音冷漠:“如果你们听到了任务,却犹豫不肯去做,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而是直接杀死你们……以此保证秘密不会泄露。”
“一”问:“这是教主下达的任务?”
姜€€点头。
“一”平静地说:“下命令吧,姜€€。上官堂主之所以到这里,想在圣教毁灭之后将我们带走,成立杀手组织,继续做杀人的事情。但现在, 只要能再做最后一次任务便可以自由, 为什么不呢?”
“你大可以直接离开,此刻的江湖上, 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你们了……不是么?”姜€€意识到“一”的心智其实比自己想象中更完好之后,对他的态度比过去严肃郑重得多。
“一”摇摇头:“不行。我们是兵器,如果想要被主人抛弃,一定要有一个告别一切的过程,否则这辈子都不能真正脱离暗卫的命运€€€€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告别过去的好消息。说吧,姜€€,教主要我们做什么?”
姜€€明白“一”话语中的意思。
一个人,若想要从某个地方脱离,必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正如一个骤然死去挚爱双亲的人,必须为双亲举办一场葬礼,守灵,祭拜,磕头,痛痛快快地哭泣,在接连不断的念经声与亲戚们的到来哀恸之后,这个人才能慢慢意识到,双亲确实已经离他远去,此人终于艰难而痛苦地接受变成了孤家寡人的事实。
若没有这个仪式,这个过程,人便会处于恍惚不安,惊惧疑惑之中,甚至每日苏醒时,都会有一阵难言的惶惑,内心煎熬€€€€这一切真的有所改变吗?是否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呢?
虽然“一”素来呆在皓月楼内,像一抹没有生命的影子,但他对世事的理解,其实已经超越了世上许多的人。
姜€€见他们决心已定,心情也平复许多€€€€能不动手杀死这些曾经与自己同吃同睡,一起煎熬痛苦的人,总是好的。
他压低声音,缓缓道:
“你们听好了,教主需要你们去做的事情是……”
……
小雪气寒天将雪,虹藏不见。
牧康城中,一顶华美而奢侈的马车招摇过市,两侧身穿甲胄,手持依仗的兵卒威严守卫。
车厢宽敞而舒适,顶端缀着拳头大的明珠,四面有华美的蟒龙雕刻,两只轮子之间距离足有八尺,轿车顶端挂着装饰作用的金弓银箭。
拉车的马毛色纯白,披着金线密织的缰绳,驾车的人头戴银冠,相貌俊雅如贵族公子。
前后仪仗队的人亦是目光如炬,衣着华美,相貌端庄。
在碧蓝无痕的晴空之下,街道两侧小楼上,有些钱财的年轻男女站在窗前观赏车驾,轻声低语。
“这就是秦王的仪仗,真威风!”
“好大的声势,规格是否有些太超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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