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总被穿 主上总被穿 第79章
作者：梦若云
姜��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时花楼里的鲜花……可是美人？”
店小二嘿嘿一笑：“正是。以鲜花衬美人，岂不很好？美人便是鲜花，更胜鲜花。两位公子如此相貌，去了里头，各色鲜花包围，数不尽的快活呢！”
姜慈脸色一沉，摆摆手：“下去吧。”
店小二退下了，姜��捡起筷子开始用饭，假装没看见姜慈脸上隐隐的怒色和不满：“京都最好玩的地方居然是时花楼？这里就荒凉到如此地步么？还不如出门在街道里转悠！”
越想越生气，姜慈脸色紧绷����那样男人的销金窟，女人的地狱场，究竟有什么好去、好玩儿的？
等姜慈自己生气完了，拿起筷子，低头一看，碗里的食物已经堆成了小山，是姜��在他生气时默默给他夹的菜。
……不知为何，姜慈突然不生气了，反而有点想要会心一笑。
姜慈尝了尝碗里的菜，味道很是不错，虽然这里的店小二没有脑子，厨师做饭的手艺却令人惊叹，便也不多说什么，埋头用完了午饭。
时值午后，吃饱喝足的姜慈重新回到街上。
正巧一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与几个跟在他身后的随从路过，纨绔子弟身边带着一位面上覆盖薄纱，亭亭玉立的女子，那纨绔子弟可劲儿地朝女子献殷勤，女子却始终兴致缺缺。
姜慈的目光不知不觉溜了过去。
纨绔子弟带着女子进入了成衣铺子，一进门，就豪横地说：“这里的所有女装，用我身边这位姑娘的尺寸，每样做一套！我下个月来取！”
姜��被姜慈拽进了成衣店，姜慈也张口道：“这里每样男装，按照我身边……”
话没说完，已经被姜��捂住了嘴。
姜��苦口婆心道：“衣物修改做工需要时间，我们在京都不会待太久……更何况，手里的钱还是越多越好的，莫要在无谓处花光。”
“记在姓刘的账上不就行了。”姜慈扒拉下姜��的手，理直气壮。
看来道理是说不通了……姜��心想，换了个法子劝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其余东西，我并不在意。”
姜慈一怔，随即有些愉悦地握住了姜��的手：“你对我的情深义重，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东西也不能不买����”
成衣店里的人已经不由自主开始看他们了……姜��抓住姜慈的手往门外走，嘴里道：“不如我们再去看看旁的吧。”
姜慈一着不慎，竟真的被他拽动拖走����姜��此时的膂力，已经在修炼《多情忘心大法》之下越来越大，姜慈已比不过了。
走出成衣店，远处的纨绔子弟又进了一个首饰铺子，在里面大声道：“里面的所有首饰，只要姑娘喜欢，尽管挑选，我来付钱！”
姜慈看了一眼姜��，神色蠢蠢欲动。
姜��静默片刻，无奈点头：“好，我也挑一个吧。”
姜慈得偿所愿，哼笑一声，钻进首饰铺，在里面看来看去，挑挑拣拣，那亭亭玉立的女子则是毫无对首饰珠宝的兴致，依旧沉默不语。
姜��望着姜慈兴致勃勃的选看，平静而毫无波澜地等待着对方给他的物什。
片刻之后，姜慈手中拿着一支柳叶合心的颈环而来，与其他精巧华美的首饰不同，此物看起来颇为简素淡雅，并无璎珞垂饰，而是以银与玛瑙雕琢嵌合，倒是很配姜��冷静淡漠的气质。
“柳叶合心”意思是爱人之间两心相悦，“柳”，谐音“留”，是留住对方心的意思。合心，同心，指心心相印。
姜慈道：“先前送你的颈环为了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不得不剪断丢弃，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没什么空余时间找类似的。现在这个你看如何？喜欢么？”
姜��看了看，点头：“喜欢。”
“那我给你戴上吧。”姜慈已付了钱，此刻心情愉悦地撩起姜��身后顺滑的乌发，将柳叶合心的颈环轻轻扣在了他的脖子上，遮掩住了颈侧狰狞醒目的疤痕。
姜��伸手摸了摸，柳叶形状的装饰贴在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凉意。
它很容易拆下来，只需轻轻一扣一掰。
不像先前沉重坚硬的钢铁锁扣，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也不像银制颈环，需要剪断才能解下来。
这是否意味着姜慈心中令人难以忍受的控制欲，也如他送给姜��的颈环一般，从单纯的压制、折磨、囚禁、占有，逐渐变成了现在的留心、同心？
姜��心里有点细微的感慨。
与此同时，姜��的身后，那位一直沉默不语，被纨绔子弟不断讨好的蒙纱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姜慈，我还以为你会一下子认出我呢。看来我在你的心里的地位，远不如姜侍卫啊。”
第107章
姜慈头也不回, 仔细给姜��的颈圈摆弄好了，才冷淡地说：“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需要特打招呼的地步。”
蒙纱女子轻笑一声：“你是在怪我？”
“岂敢, 你现在都已成了那位的人，谁敢怪你呢？”姜慈冷笑一声，扭头看她, “若你有点脸面，就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女子不以为然, 淡淡道：“若我告诉你，叫我来的人正是那位呢？”
她一边说，一边摘下了脸上的纱巾。
锋锐而��丽的线条, 美艳又张扬的女人肆意散发着她勾魂夺魄的魅力，五官轮廓与姜慈格外相似, 无论是谁，只消看女人与姜慈一眼，就知道他们必定有极近的血缘关系。
方才蒙着面纱时，姜��认不出她是谁，但此刻摘下面纱，姜��便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她正是姜慈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带着一半圣教资产直接投奔朝廷的姜宁。
看来，他们两人话语中所说的“那位”，便是永宁帝周承祚了。
追随姜宁而来的纨绔子弟刚要对姜慈发火，以彰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看清姜慈长相, 认为他们是亲人, 又踯躅起来。
姜慈对姜宁的态度有多么轻慢，姜宁对这纨绔子弟的态度便有多么蔑视, 同样头也不转，直接道：“此时不需要你了，到外头去自己玩儿吧。我要与他说说话。”
“好，好，宁儿你忙，我在外头等着你，若有什么需要，立刻叫我！”纨绔子弟殷勤道，带着自己的随从出门去了。
姜慈瞥了那人一眼，嗤笑道：“你倒是挺长进，养了条听话的狗。”
姜宁轻抚鬓角长长的乌发，笑吟吟回道：“现下也只配称为一条野狗了。若我很喜欢他，自然会叫他做我的上门郎君，那时候他才算家养的狗呢。”
姜慈没耐心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看也看了，见也见了，既然你过得挺滋润，那就分道扬镳吧。”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哥哥。”姜宁冷笑，重新戴上面纱，“不过看你还能喘气，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下一次见面，我会出现在你下葬的墓前。”
姜宁姿态袅娜地扭身出了门，与那纨绔子弟汇合，跟着人家又到旁的店铺购买华美奢侈的物件了。
姜慈叹了口气：“真晦气，见着讨厌的人，我的好心情都变差了。”
姜��有点困惑，他记忆中跟自己兄长的相处绝非如此。
兄长总是会让给他更肥大的肉。若他说没吃饱，还会偷偷给他扒拉自己的饭。偶尔出门割猪草回家，手里攥着黄灿灿的油菜花送给母亲，给姜��的礼物则是草扎的蚂蚱。
姜��试探着问道：“你跟姜宁的关系很不好么？”
“原先我跟其他兄弟姊妹在一起练武，我总是拿第一，得到最多的奖励。她心黑手狠，却总是第二，排在我后头，难免对我恨意如潮。”
姜慈不甚在意地随口给姜��说了自己跟那个小妹妹的过往：
“三次在我饭食中下毒，五次在背后试图偷袭杀死我，十二次在我面前放狠话跟我决斗，被我打得头破血流，还阴恻恻地盯着我的要害����跟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么一说姜��就懂了，姜宁原来是女性版本的姜慈……
姜��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在意她。”
“在意？”姜慈一怔，而后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不在乎她。若她死了，死在我脚下，我怕是还要说一句‘晦气’！”
姜��安静盯着姜慈，直到对方停止笑意，才缓缓地说：“若你不在意她，为何会一眼认出她？为何会将她对付你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若你不在意她，为何不在她向你决斗时就将她杀了？为何你虽然骂她，却并不对她抛弃圣教自救的行为生气……？”
姜慈一怔，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我不过是不在意圣教罢了，能有什么别的？”
姜��终于意识到，原来姜慈既是折磨别人的人，同时也是受过折磨的人。
或者换而言之，姜慈正因饱受折磨蹂躏，才会心灵扭曲，无法以正常姿态面对喜爱之人，转而去折磨别人。只能一点点慢慢学习真正的情感应当怎样表达，学习直到现在，才看起来有些正常了。
姜宁必定同样在意姜慈，否则永平帝不会叫她去见一面姜慈，只是姜宁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她对血脉相连的兄长抱有温情。
这对兄妹本可以如姜��与兄长一般，拥有温暖而柔情的回忆，却被圣教的规则制度扭曲，将他们变成了此刻互相针对，彼此嘲讽，看起来仿佛毫无感情的模样。
也许……圣教的灭亡，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姜��知道，姜慈绝不会承认他爱自己的妹妹，但没关系，姜��会陪着姜慈一起前进，陪着这个心灵扭曲，性格蛮横而强硬，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讨人厌的人一起活下去，或一起死。
这并非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因为姜慈救过他一次，他理应还情。又或许，现在还夹杂了一些细微的、同病相怜的……怜悯？
“走吧，我们回府？”姜��平和地征询姜慈的意见。
姜慈点头：“走吧，没有兴致再逛了，反正这里好玩儿的地方少之又少，还不如我们在里头睡觉来得有趣。”
两人重又走回刘若拙的府邸。
姜��看树枝上的红梅开得正好，折了两枝插在他们住所桌上的花瓶中赏玩，今日算是见过皇帝，度过了朝廷的这一关。
现在，只有等了。
……
夜傍时分。
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本能扭过头去，看见姜慈正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似乎做了噩梦一般，不住地扭动身体，来回翻身，展露的后颈上遍布冷汗，将乌发沾染紧贴。
这场景极其熟悉，姜��曾经在姜慈被李玉宸附身之后，便有如此情况。
难道姜慈又被什么孤魂野鬼附体了？
可时至今日，姜慈的附体皆是为了找寻三部功法的传人，现在分明已经找到，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姜��顾不得许多，连忙按住姜慈的肩膀，用力摇晃。
“姜慈，醒醒！”
姜慈的冷汗越流越多，他喘息着颤栗，无法睁开眼，仿佛鬼压床一般，只是咬紧的牙齿之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姜慈，姜慈！”
姜��用力戳中姜慈身上穴道，剧痛袭来，姜慈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汗水流进眼睛里，他的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别杀我！」”
那声音仿佛是两个人重叠发出的，其中一个是姜慈的声音，另一个则是低沉、沙哑、充满了痛苦与悲凉的男声。
真的被附身了……姜��眸色一沉。
姜��正要点穴姜慈，突然，姜慈重新挣扎出来一般，咬紧牙关，冷汗涔涔地怒骂：“你给我去死！居然擅自闯入我的身体！滚开！”
姜慈的身体一阵颤栗，随后瘫软下去。他满脸潮红，头发凌乱贴服面颊，眼瞳焦距虚无，汗水已经将单薄的亵衣与身下的床铺浸湿。
姜��直勾勾盯：“……姜慈？”
姜慈粗喘片刻，目光逐渐恢复焦距，虚弱地点点头：“是我。”
姜��有些惊讶，姜慈居然第一次直截了当地压制了魂魄？他不禁发问：“方才，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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