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总被穿 主上总被穿 第87章

作者:梦若云 标签: 宫廷江湖 正剧 穿越重生

  姜€€目送姜慈的身影渐行渐远,稍微松了口气。

  等确定姜慈已经远离,姜€€把锦囊取出,喃喃自语:“我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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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锦囊的庇护,姜€€眼前的景色彻底变幻。

  他不再继续在废墟中寻找,而是跳出废墟,顺着窄小的道路飞速前行,隐匿自身气息,强行令自己无视周遭石壁上一根根跳动的鲜红血管,悄然抵达了青柳所在的位置。

  在那里,一个个屋子看起来还稍微有些形状,与佩戴锦囊时看见的景色相差不大,只是里面的人却截然不同了。

  那些扮成村人的残损帮众,没有被杀死过的,还是脸颊凹陷,消瘦疲惫,却仍然有心跳呼吸,还活着的模样。

  曾经被杀死过的,比如青柳的“父母”,“老李”,和两个负责“接生”的男人,头颅之上居然出现了类似舞剑之人的火焰,只是舞剑之人有三朵焰火,而他们只有头颅之上的一朵。

  如果想要杀死舞剑之人,需要站在青石上,拔出长剑与他对战,那杀死这些已经死去的行尸走肉,想必也需要通过某种特定的办法才行。

  姜€€隔着很远的距离悄悄观察刘若拙,比起额上生出鲜红眼睛的姜慈,刘若拙似乎完全没有异样。

  他趁着青柳一家离开,潜入他们的屋子,在原地翻找片刻,没看见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又俯身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倾听可能存在的异响声。

  姜€€听见了心跳声。

  砰咚、砰咚、砰咚……

  恢宏而巨大的心跳声,从地面的深处向四周传递,宛若恶鬼咆哮。

  这一瞬间,姜€€心中升腾而起的,并非是面对不可战胜之物的恐惧,而是彻底的疑惑。

  €€€€只凭他们三个人,真的能杀死妖魔吗?

  姜€€心情沉重,无声进入赵寡妇的屋子,刘若拙的脖子上正挂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拴在梁柱上,刘若拙的双脚悬浮在空中,身体随着绳子荡来荡去。

  他的脚下是几个正在围观的村人,口中嚷嚷着一些令人生厌的话语,大抵是活该死了,谁叫她偷人之类。

  刘若拙闭着眼睛,肩膀上延伸出无形的丝线,将他稳稳挂在房梁上,绳子只是卡在他的下巴上,并没有真正勒入肉里。

  姜慈站在吵嚷的人群之外,冷漠地看着刘若拙的表演,额头上的红色眼睛的视线扫过时,犹如一条冷血的蛇吐着湿粘的信子。

  片刻之后,村人们涌出了屋子,刘若拙轻巧跃下,对姜€€眨了眨眼:“装死的办法确实很不错€€€€‘我’跟‘老李’的关系暴露了,村人们要杀了我,于是我拿起绳子自己‘上吊’,糊弄了过去。”

  “青柳情况如何?”姜€€问。

  刘若拙随口道:“她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好像已经麻木,现在大约已经回到家里了。”

  姜€€沉吟片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刘若拙颇感意外,挑起眉梢,看了一眼姜慈,又看了一眼姜€€:“请?”

  “一个人,倘若一直持续同一个梦,不肯醒来€€€€那她究竟在想什么?”

第117章

  姜€€认真问出这个问题之后, 刘若拙稍有惊讶地笑了。

  “这是个好问题€€€€既如此,我们不妨设问,若一个人不愿意醒来, 只想沉浸在梦境之中,究竟是因为什么?”

  姜€€突然有种跟周娇娥对话的感觉,再过去, 周娇娥同样如此谆谆教诲过他€€€€莫非年纪大一些的人,都喜欢用这样说教的方式来回答问题么?

  心里怎么想, 姜€€并没有在脸上表露而出,只是顺着刘若拙的话想了想,回答道:“也许……此人的生活太过悲惨痛苦, 充斥着数不尽的绝望,无法踏出前一步。”

  刘若拙整理着身上的衣衫与稍显凌乱的鬓发:“是这个理。想必梦境之中比现实里美好得多, 因此才不愿意醒来吧。”

  姜€€眉头微皱:“若这个梦并非美梦,而是噩梦呢?”

  刘若拙一怔之后微微一笑:“这就要问那个做梦的人了€€€€噩梦的重复究竟会给人带来什么?是自我折磨,还是……不甘心?”

  姜€€突然怔住了。

  对啊,「不甘心」,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现实本就如此凄惨,为何梦中的自己仍然深陷泥沼?

  若是不能得到一个美梦, 便以此作为惩罚,强迫自己一遍遍咀嚼痛苦,品尝绝望,直到彻底失去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沉入深渊。

  姜€€深吸一口气:“我知晓了……多谢你。”

  刘若拙道:“你问这些, 莫不是已经觉察出什么?”

  姜€€垂着眼想了想:“也许是, 也许不是。我还需要实践来证明……若真的成功了,那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姜慈突然开口:“你想出对付那女人的法子了么?”

  姜€€转头静静望着姜慈, 那只猩红色的眼睛殷切地望着他,周围密集的筋络兴奋突跳,令人毛骨悚然。

  他平平静静地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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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姜€€面前的姜慈、刘若拙,突然眼睛一闭,一齐倒了下去,噗嗵摔倒在地,蜷曲在地面上,仿佛两个突然失去了线绳牵引的人偶,失去了行动的意识与本能。

  姜慈额上那只猩红色的眼睛也紧闭起来,仿佛只要睁眼去看,就会收到难以想象的伤害。

  姜€€一惊,本能绷紧肌肉,亟待可能到来的攻击。

  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轻微蠕动起来,地表土壤仿佛丝绸般轻柔地滑卷,姜€€本能跃起,单手抓住房梁,木料冰冷地硌痛掌心,他低下头看,只一个眨眼,翻卷的地面便将刘若拙与姜慈吞入地面之下。

  糟了,姜慈!

  这一幕异常眼熟,姜€€猛然想起他触摸舞剑之人的核心时所看到的闪回,村落突然地龙翻身,地面也是如现在这般,轻柔地弯曲,将一个个人无情地卷入地面之下,地上的人甚至还能听到地下传出的凄惨哀嚎之声。

  不对!这不是所谓“地龙翻身”!

  姜€€表情冰冷,目光之中仿佛有细碎的薄冰铺陈,随着内心情绪的波动而一寸寸绽裂,蔓延出绵长而凌乱的裂痕。

  €€€€地面之下,犹如巨兽心脏般沉闷而隐晦的跳动。

  €€€€将村人尽数吞噬,犹如地龙翻身的惨状。

  €€€€四面都有着坚硬的石壁,石壁上生长着粗壮凸跳的鲜红筋络。

  €€€€如地龙翻身一般,将姜慈与刘若拙吞噬的地面。

  所有细节一个个结合,姜€€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人寒毛竖起的恐怖猜测:

  村子压根没有经历可怕的地龙翻身,所谓的「天灾」,不过是妖魔吞吞噬人类,杀死人类的法子!

  大意了!

  因为地龙翻身确实会有类似的情况,姜€€也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地龙翻身的情景,因而在核心中看见了闪回之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只是「天灾」。

  ……只是还有疑惑尚未解答。

  若一切都是妖魔的阴谋,为什么姜慈说“赵淄”会无法离开村子的范畴?

  为什么青柳会成为特殊的存在,抓走其他人来扮演回忆中的人?

  姜€€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他会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出所有困惑的解答,发掘所有谜团的真相。

  这是他擅长的,也是他必须做到的!

  姜€€的目光紧紧盯着柔软卷动的地面,很快,地面恢复了坚硬平整,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呼吸声从另一侧的屋子里传出。

  姜€€轻盈落地,谨慎小心地靠近屋舍,轻轻推开门。

  门内的床铺上躺着一个身材纤长,眉目如画,清秀至极的人,穿着昔日的衣裳,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姜€€沉默地走过去,扯开了刘若拙的腰带,开始帮他脱衣服。

  €€€€如果刘若拙被衣物掩盖的身上藏有类似红色眼睛的物体,不早点发现,恐怕就很糟糕了。

  脱了一半,外衫已经褪下,柔软轻薄的亵衣贴在他暖玉般白皙的躯体上,勾勒出柔和而秀丽的身体线条,肌肉虽然不很明显,却显得流畅而精干。

  正在此刻,刘若拙突然睁开眼,正好与姜€€目光交错。

  “……”

  短暂的沉默。

  姜€€等着刘若拙开口询问缘由,但刘若拙一声不吭,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容,在姜€€把他的袖子拉下去时主动抬起手,配合他脱衣。

  姜€€垂着眼,假装没发现对方火辣辣的目光。

  既然刘若拙无所谓,那他也不会故作忸怩之态,对于暗卫而言,人体是非常熟悉的,熟悉到可以用最轻微的力道精准切断咽喉的地步。

  刘若拙抬起臀部和大腿,长裤从他的身上滑下来。

  这是两条雪白而修长的腿,肌肉线条十分精美好看,但胯部却有一道极其明显的粗暴伤痕,贯穿了他的腿间,残酷到犹如在完美无瑕的白玉上留下的癞斑。

  姜€€抓着他的手臂拉起,让刘若拙半跪在床榻上转过身去,检查他起伏优美的脊背。

  “没有吓到你吧?”刘若拙以轻快的语气笑问。

  姜€€思考了几秒,才意识到刘若拙是在指他腹部以下的丑陋伤疤,抓着白皙手臂的冰冷指尖略顿了顿,才缓缓道:“没有。”

  刘若拙一边慢吞吞地转过身,抬起膝盖,让姜€€检查他结实匀称的小腿,一边笑吟吟道:“确实有些难看,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下手的,是我的父亲操刀,刚开始我差点儿死了。”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姜€€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刘若拙以如此轻巧的口吻讲述自己私密而痛苦的过去,但这个时候直接开口堵死对方的话,也实在太冷血无情€€€€刘若拙可是很配合他的检查。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语气,淡淡道:“死有时候很简单的事情,有时候却很困难。”

  此为姜€€的经验之谈。

  他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甚至想要主动投向死亡的怀抱,但却没有成功,最后还是活到了现在,居然还能跟传说中的妖魔碰一碰了,真是世事无常。

  刘若拙扭脸看着他,突然噗呲一笑。

  姜€€不理解刘若拙为什么笑,但他总算可以不用再想怎么跟刘若拙说话了,爱笑就笑吧……

  看完了刘若拙的全身,包括头发与口腔,姜€€终于完全放下心,确定刘若拙并没有被类似红色眼睛的东西缠住。

  他把衣服递过去:“失礼了……多谢。”

  刘若拙没有伸手接,而是略微偏着脸,姣如春月的面孔泛起晕红:“你既然是替我脱了衣裳的,自然也要替我穿好。不是么?”

  姜€€沉默片刻,将亵衣抖开,站直了些,以行动代替语言,表达了默认刘若拙要求的姿态。

  刘若拙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朝姜€€展开双臂。

  “你实在是个很有趣,也很可爱的人。”刘若拙悠然道,“对我的伤口,既没有嘲讽厌恶,也没有怜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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