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118章

作者:羽春 标签: 生子 种田文 市井生活 逆袭 穿越重生

  所以正经的同门,是取中进士再分。

  举人之间,是提前拉拢。春试过后,查无此人,屁事没有。

  江致微在意,是因三叔要他来年做官,他现在的选择,等同提前站队。而且是没有选择余地的站队。

  房官的立场,等于他的立场。

  谢星珩靠在车厢壁上,垂眸看搭在腿上的玉佩流苏。思索了会儿,看在小鱼的面子上,出言提醒:“堂哥,美酒在前,白刃在后。你想的那桌酒,不是你我能吃的。”

  小小举人,赶在日月变天的时候,跑去党争的酒桌上蹭饭吃。

  运气好,新皇登基,朝堂大清洗,他们都有一席之地,乘风上青云,从此鱼跃龙门。

  运气好,且抓得住时机的基础是什么?

  是能力啊。他们商户出身,来京城两眼抓瞎,当官的亲戚既要又要,拿他们当提线木偶,只管埋头猛冲,前方雷区密布,预警都没有。

  信息无法获取,简直是上赶着送命。

  江致微警醒:“我记住了。”

  明德堂在是官方宅院,用于公务聚会,离县衙不远,门口有卫兵看守,所到举人唱名入内。

  谢星珩名次低,最后入场。

  有小厮引路,给谢星珩安排了东南角上的一桌入座。

  统共八十二人中举,台下席面开十桌。

  前面九桌,每桌八人。最后一桌十二人。

  书生都清瘦,十二人挤一块儿也拧巴,胳膊压下边,捏个筷子都要撞到人。

  谢星珩:“……”

  都是举人,待遇相差也太大了。

  他是末次,视线偏,要看场内情况,还得扭着半边身子回头看。

  鹿鸣宴有谢师宴的别名,他又不能不看。

  场内活动多,可能会被考官们点名。别提多难受了。

  到时辰,铜锣一敲,书吏喊话,所有举人都起身离席,顺着坐次排队,从平台,上六级台阶到上面的大方台上,齐整整列方阵,行学生礼。

  谢星珩位于末次,前面景象看不清,隐约看墙壁上挂了一副孔子像。

  拜完后,主考官勉励数句,他们就再次落座。

  乐起,舞来,大合唱。

  跟昨天的聚会不同,今天的魁星舞只有五经房的魁首才能跳,总共五个人。

  谢星珩十分想背过身坐,这样扭着脖子,他还要唱歌,筋扯着不舒服。

  是露天席面,开场热闹一番,菜饭都凉了。

  好在席面丰富,跟着在上菜,一盘盘的替换完,又是崭新的热乎菜。

  谢星珩这就吃上了。

  同桌书生都拘谨得很,早在点名的时候,就尬到了。再挤在一处,跟前几桌的人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是差生,更是如坐针毡。

  谢星珩招呼他们快点吃:“上桌是冷盘,撤就撤了,这桌再完整撤下,上官怎么看?”

  能怎么看。

  他们才没空看。

  一桌人都在吃,他的行为就不奇怪。

  否则就要直挺挺扭着脖子往后头看,累死他算了。

  谢星珩如是想。

  商行俭跟他同席,挨着坐,小声提醒他:“我看别桌的人都捧着酒杯,没动筷子。”

  谢星珩头也不抬:“他们不饿。”

  主要是那些举人名次高,尤其是第一桌,来回点名,轮流作诗唱赋,站起是一杯酒,坐下又是一杯酒,同桌人还得陪饮,哪有空吃?

  不像他们,坐在犄角旮旯里,排在第十桌,不吃菜,就要举杯,杯子都举了,不得陪一个?一场喝完,人都摊了。

  满桌人迟疑,看第一桌的热闹持续半晌还没结束,他们傻坐着实在尬尴,也相继拿筷子吃上了。

  谢星珩满意了。

  这时,上头有人点他名。

  “谢星珩。”

  主考官孟培德点的名,书吏大声传,谢星珩一激灵。

  这么快就轮到他了?

  他飞快擦嘴,恭恭敬敬站起来,侧身对着高台,作揖后,等着发话。

  场子大,每桌之间有一米五左右的空地。

  跟考官们的席面隔着大方台,再往前才是考官们的酒桌。

  孟培德眯眼,看不清。

  叫人过来太直白,就让谢星珩作了首应景诗赋。

  谢星珩张嘴就来。

  并非是才情高,而是他嘴皮子利索。本就能说会道,组词连句再押韵。

  鹿鸣宴看才华,又不那么看。

  整体以轻松愉快为主,打油诗也是诗,博人一笑就算过关。

  他都考最后一名了,不用对他期望太高。

  点名结束,继续吃喝。

  因距离远,同桌之间也开始窃窃私语。

  主考官的突然点名,就像课堂上的老师,眯着眼睛满场巡视。

  在坐的人,心里都倏地提起,生怕下一个就点到自己。

  再看谢星珩还能吃吃喝喝,不由感叹他心态真好。

  谢星珩回以微笑。

  筵席结束,举人们拜主考官。

  要带贽仪,俗称红包。

  谢星珩随大流,红包就包的银子,数量适中,拿了八两八钱。

  主考官要见的举子多,通常只随意说几句勉励话,个别人才会多留。

  孟培德怪脾气,不让考生进家里,这一步是在明德堂进行。

  后院找间空屋子,举人们按照桌次进。

  谢星珩又排在了末位,最后一桌,理应是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官方话,孟培德偏偏把他留下来了。

  谢星珩心里很警惕。

  他不想站队。

  秋日天色暗,室内光线弱。

  孟培德开口前,细细把谢星珩打量一番。

  个子高,身板正,脸好,眼神清亮。

  乍一看是个极为正统的书生郎,眼睫眨动间,又有精光闪过,不是个老实人。

  一如他的策问,老成、毒辣,又刻意装无知热血书生。

  若纯看文章,结合今日所见,孟培德转手就会赶他走。

  出了贡院,他听说了京城最近的热闹话题,知道谢星珩游走在外交朋友,所提事件虽俗,满口都是生意,用心却实诚,都是为了灾地重建。也把他写在策问里的文字落实,从身边开始推行。

  读书人,要立身正。

  为官者,却得心有城府。

  聪明与心机,用在好地方,那他就是个好人。

  孟培德问他:“你现在在哪位先生门下读书?可取了表字?”

  谢星珩还没拜师,他之前是想逼江老三给他找个名师来教他的。

  现在就拉郭先生出来挡挡。

  “回先生,我老师是郭孝祥郭先生,我的表字是他取的,叫敬之。”

  孟培德不认识郭孝祥,再问一句:“你老师是哪年考中举人的?”

  谢星珩说:“佑平二十年的举人。”

  十二年了,还没考上进士。

  这不稀奇,有人只想做乡绅,没有远大抱负。

  也有人天生就爱教书,有个举人名头已经够用。

  更多人一生都止步举人,想上不能上。

  孟培德点点头,又问:“你家乡遭灾了,郭先生还在指点你吗?”

  谢星珩老实巴交:“我来京城后拜师的。”

  孟培德:?

  你都要考举人了,临时拜个举人做老师是为什么?

  他憋了会儿:“上任老师是谁?经史跟谁学的?”

  谢星珩无语。

  亏得他紧张半天,原来是被他的经史辣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