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第372章

作者:羽春 标签: 生子 种田文 市井生活 逆袭 穿越重生

  还好,都是这个水平的,可以一试。

第167章 父子

  霍叔玉回家吃过饭,在院里踱步,将要说的话回忆数遍,然后去敲他父亲的门。

  霍钧年老眼花,但每日必读书。年龄越长,读书时间越长。

  他的脑子像一个巨大的活体书库,能从天子的言语里,即时找到出处,以此体悟圣意。

  家中两个哥哥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有每日看书的习惯。只有霍叔玉,因在翰林院任职,书都看够了,下值回家,从不翻书。

  他在书房外边候了会儿,屋里没回音,他好耐心,又叩门等信。

  七次过后,书房里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进来。”

  霍叔玉进门,还没开口,就被霍钧截住了话头。

  “若为你那好友来,那便不必说了。能保住他的,只有他对皇上的衷心。”

  霍叔玉满腹拍须溜马的话都堵住了,他望着霍钧脸上杂乱无律的皱纹,想到谢星珩的话,很不可思议,试探着问:“爹,听说你爱听别人夸赞?”

  霍钧抬眸,没为此动怒,反颇感有趣:“沈大人说的?”

  能被霍钧称一句沈大人,满朝文武,也就一个沈钦言。

  霍叔玉点头。

  “应该是他。”

  霍钧摇头,话不达意:“人总要有个缺点,叫人钻空子。”

  霍叔玉听出弦外之音了。

  他爹真的爱听夸赞。

  霍叔玉小夸了一句:“父亲英名,儿子受教。”

  霍钧定定看他,不知是被小儿子的拍马屁水平逗笑了,还是被他夸笑了。

  总之这位常年古井无波的首辅大人,唇角微微扬起,轻轻笑了声。

  “我会把你调任到都察院。你要走这条路,只这个水平,是没法在官场混开的。”

  以后,没有首辅爹给他撑腰了。送他去都察院,叫沈钦言教一教。

  作为回报,霍钧不会为难谢星珩。

  霍叔玉向他请教:“沈大人为什么对谢敬之那么好?非亲非故的。投缘吗?”

  霍钧起身,收拾桌案。霍叔玉过来帮他,锲而不舍,又追问了一句。

  他这点跟他两个兄长完全不同,他一点都不怕霍钧。

  霍钧撒手,双手背在身后,看儿子给他收拾桌案,又听一句没水平的墨宝夸赞,嘴巴严紧,一字不漏。

  -

  沈家。

  晚饭时间,书童墨尘带着谢星珩准备的食盒,以及一封信件,送来沈家。

  他是沈钦言调给谢星珩用的书童,本职之外,还会负责送信、送东西,在两府之间往来。

  食盒里都是些家常小菜,另有一大盆滋养汤羹。

  谢星珩这两年送食盒的频率高了,大概是一周两次,一次营养汤,一次食疗煲。

  偶尔有信件,但信里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看不看都无所谓。真有要紧事,谢星珩会直接上门。

  这个食盒,更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关心。

  又或者是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赵管家熟练接过食盒,把家仆都撤出主院,亲自布菜。

  他准备了两副碗筷。在江府做书童的墨尘,没人招呼,自然就坐下了,与沈钦言同桌共食。

  他去江府时,刚过十岁。今年十六了。

  样貌长开,眉眼间有三分像沈钦言,但脸型更加柔和。一个男子,长了一张标准的鹅蛋脸。

  外貌过于柔和,作为书童,又太过貌美。

  他陪沈钦言吃着饭,期间没多的言语。

  沈钦言似乎没胃口,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等墨尘吃完,他问:“你想见你娘吗?”

  墨尘顿了下,没言语,自顾端茶漱口。

  沈钦言说快了。

  墨尘没明白:“谢大人都升官了。”

  还是入阁的辅臣,更不能随意离京。

  沈钦言表情略有讥嘲:“这世上有什么是长久的?”

  墨尘依然不懂。

  沈钦言不解释,只说:“你无须与他共患难,让你走,你就走。”

  墨尘问:“如果我想赌前程呢?”

  沈钦言表情不变:“你连谢敬之的困局都看不明白,入场下注,就是一个死字。”

  墨尘没吭声,看唇角抿起的弧度,分明是犯倔。

  沈钦言心硬如铁:“跟你娘团聚、下地狱的前程,你只能选一个。”

  -

  常府。

  常夫人摆了三桌家宴,宴后常如玉叫几个孩子去武器库,选一件心仪的兵器,也看看铠甲的样式。

  “铠甲样式选定就不能改了。”

  摆在武器库的兵器有两种,一种是遍身刀口血迹的旧兵器,它们与斑驳的旧铠甲配套。

  一种是同款的新兵器。

  铠甲没有新的,在祖辈用过的样式里选,再根据各人的体型定做。

  常家小辈里,只有常如玉的长子、幼子有铠甲。余下都是其他兄弟家的。

  过惯了和平日子,各房都忘了祖训,一年年的拖延,舍不得送孩子去战场,也舍不得让他们平时多习武。一个个的,啃啃兵书就算交差。

  常如玉对他们没有大指望,只跟他们说:“我们常家世代武将,这回兵演把你们带上,你们别叫屈喊冤,也别找借口不去。

  “我不要你们的命,也不要你们的血,但我要你们记住战场残酷。你们不想死,不想后辈子孙埋于战土,就都争气点。文不成,武不就,不是我常家男儿。”

  他侧身让步,让这些小辈们进屋挑选。

  武器库的三面墙壁上,挂着常家武将们的画像。

  有一副铠甲后边没有画像,铠甲也没有那么多的斑驳血迹和砍刺痕迹。

  那是常如玉的铠甲,等他百年之后,也会将画像挂在这里。如先辈一样,看着家族后辈,来选铠甲武器,护大启江山。

  他的长子领头点香,做了示范。

  选中哪一副铠甲,就给哪位先祖上香。

  请英灵,回我身。

  -

  京城江府。

  一家人吃过晚饭,江知与被庭哥儿叫到屋里说悄悄话。

  他有心事想跟爹爹说。

  江知与看他小脸板着,便也有严肃认真样。

  庭哥儿跟江知与说:“爹爹,我感觉父亲不如以前喜欢我……”

  他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随着字词增多,眼睛里的水汽也愈发浓厚。话落,还有眼泪珠子跟着掉。

  江知与心里揪着发紧,他蹲在庭哥儿面前,给他擦擦脸,又抱抱他,然后望着他眼睛说:“你爹是怕你以后被人欺负。”

  家中两个小宝长到这么大,所见委屈无非是家中摩擦的小事,或者是读书时挨了训斥,跟好友有点小误会,兄弟之间有点争执。

  庭哥儿吸吸鼻子,问:“像谢川哥哥一样吗?”

  他听说谢川在国子监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欺负,具体又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被人骂了。

  江知与说:“比挨骂更难受的,是让你想要的都得不到,想保的都留不住。你可能会很久见不到亲人,也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冤枉,被人抢走你喜欢的东西。也可能会亲眼看着家人被欺负,而无能为力,笑脸相迎。”

  这些话,江庭听得懵懂。

  他知道很久见不到亲人的苦处,他好久没见到爷爷们了。

  他也知道家人被欺负的无力。比如谢川哥哥被欺负,他跟哥哥嘀嘀咕咕好多天,他们连国子监的门都进不去。

  顾家大哥带着他们过去,他们看着国子监出来的人都比他们高,比他们壮。心里怕怕的。

  江庭把不懂的话绕过,自然有了个逻辑。

  原来被人欺负,还能很久见不到亲人。

  所以父亲跟爹爹,也被人欺负了。

  他扁扁嘴,似乎做了天大的决定,问话时,嘴唇都在抖:“那吃苦有用吗?”

  江知与心间一片酸软,他揉揉庭哥儿的脸颊。

  “傻孩子,你爹也舍不得你吃苦。你做好学生的本分就够了。”

  庭哥儿望着他,突然凑过来,在江知与脸上亲了下。

  小郎君长大了,跟爹爹亲近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