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 第3章

作者:甘汁若饴 标签: 穿越重生 竹马 HE 穿越重生

  “金朝。好的,我记下了。以后叫我Louis就好。”Louis冲金朝露齿一笑,深邃的眉眼配上浅色的瞳孔,显得他迷人却有距离感,好在配上Louis低沉温和的嗓音和地道的中国话,很快便打消了金朝上辈子对洋人留下的阴影。

  Louis说完又转头看沈满棠,亲切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好像十分地欣慰:“小满今天不趴着上课了?”

  沈满棠晃了晃头,绕着脖颈轻轻躲开了Louis的大掌,往金朝那边靠了靠。Louis被他这一小举动逗笑了,自然地收回手,拿起书本开始讲课。

  一节课下来金朝总感觉沈满棠好似换了个人,没有之前上课时的各种小动作,只是一直愣愣地沉默着,还与他贴得很近。金朝转了转笔,忍了一下午也没把快将他挤到课桌外的沈满棠推开。

  直到芦荟的敲门声打断了Louis的讲课,金朝才感觉自己的左手没再被一头耗牛顶着了。

  “时间过得真快,”Louis掏出怀表,挑了挑眉,“那么,后天见了先生们。”他将书本收拾进公文包中,细致地拍掉了袖口处沾上的粉笔灰后,绅士地与他们握手道别。

  晚上,金朝终于辅导完了沈满棠全部功课,起身准备回房时却被沈满棠拦下了。

  “你今晚能陪我睡吗元宝?”沈满棠满眼希冀地看向金朝。

  “你不是要我姆妈陪你睡?”

  “芦姐姐每次等我睡着了就走了,我醒来都看不见她。你陪我睡呗,我一个人害怕。”沈满棠拉住金朝的手,身子跟着左右摇摆地晃。

  “之前你不都一个人睡?有什么可怕的?”金朝不理解小少爷今天又在犯什么病,每天抽风似的想一出是一出,拿起书就往外走。

  沈满棠见金朝不肯,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后腰,用浑身体重拖着金朝没法往前走。“有时候不怕,有时候就会害怕。今天就很害怕。你陪我嘛,好不好?我让芦姐姐和我姆妈说,我姆妈不会说你的。”

  金朝心里嘀咕着,又不是我上赶着睡你屋里,骂我作甚?幸好还没等到他被死猪拽死,芦荟就端着一杯牛奶进来了。金朝暂时摆脱了死猪一小会儿,还没透完气就被芦荟安排做了沈满棠今晚的床伴。

  小人得志的沈满棠冲着金朝得意地笑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不地道。

  懂事的金朝自认倒霉,自行洗漱完后就躺进了被窝,无语地望着天花板挺尸。不懂事且生活没法自理的沈满棠就由芦荟帮忙洗漱,还要全身涂满雪花膏后才肯钻进被金朝烘得暖呼呼的被窝。

  “哇哇哇,真暖和!”刚洗完澡穿上睡衣的沈满棠其实并不冷,但还是被被窝里唯一的热源吸引,手脚并用地将他抱住,“元宝,你像煤球一样暖和!”

  芦荟拿着脏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她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只留一盏台灯,轻柔地哼着安眠曲。

  沈满棠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睡着时嘴角还幸福地上扬着。只是苦了金朝,以前没享受过母亲哄睡的滋味,如今给他了他也消受不来,只能把头埋在被子里,调整呼吸装睡。

  等芦荟走后,金朝才从被子里钻出头来透气,瞟了一眼身边呼吸沉沉、睡得正香的小猪,无奈又羡慕地叹了口气。撇开其他不谈,他对沈满棠是羡慕的。只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才能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照顾。而上一世没得过一日关爱的他,甚至连上一次睡个好觉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

  本该是一具死尸的他睁眼竟回到了金家逼仄的村屋里。彼时他父亲刚刚去世,叔伯忙着将金朝甩手。上一世他不愿拖累母亲,在叔婶家任打任骂也不走,就这样挨到了十二岁,直到同乡人传回了芦荟的死讯。这一世,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跟着芦荟来到了上海,或许能改写芦荟的命运。唯一令他无奈的是,他现在年岁太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借沈满棠伴读的身份慢慢摸清沈家,进而……金朝转头看向沈满棠。

  吞食沈家?金朝无所谓地笑笑,反正上一世沈家的偌大家产也是留给这么个败家子,不如让他拿来另有所用。

第6章 Louis

  金朝也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堂堂一个糖厂老板会沦为少爷的贴身保姆。自从那晚被沈满棠扣下来后,他就再也没法走了。每次教完功课后沈满棠就会去找芦荟撒娇告状,金朝没法让芦荟为难,只得留下来晚上陪床,早上叫醒。还要负责给沈满棠穿衣洗漱。一天到晚都要与一个爱耍性子的小孩在一起,金朝觉得自己离神经衰弱恐怕不远了。

  今日卯时,沈满棠房内的西洋音乐钟准时响起,金朝推了推蜷缩成一团的沈满棠,见死猪没反应又用手用力拍了拍他,“起床了猪。”

  沈满棠皱了皱眉,利落地背过身去,还卷走了盖在金朝身上的被子。

  “起床了,还睡。起来念书。”沈满棠依旧没反应。

  “你芦姐姐要走了。”金朝阴阳怪气道。

  沈满棠现在知道金朝之前是吓唬他的了,更加不理他了。

  金朝一把将沈满棠身上的被子掀飞,只剩一小段被沈满棠压在身下,扯也扯不动。

  “你干嘛啊!”沈满棠没睡醒,睁开眼睛时又急又气,腿在床上乱蹬,将被单踢得皱皱巴巴,“我不起我不起。”说完将掀开的被子又重新扯回来盖上,还把被角压在自己身下固定住,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蚕蛹。

  金朝拿他没办法,无论怎么隔着被子踹沈满棠他都没反应,只打算装死到底。金朝想想,决定退一步:“那按你说的,我们今天在床上早读可以了吧?”

  静了几秒,“蚕蛹”蠕动了一下,翻了个面。沈满棠的头从被窝中探出,红扑扑的一张脸耷拉着嘴角,用充满疑惑的惺忪眼神看向金朝:“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金朝起身拿来英文课本,又重新坐回床上,拍拍床头的靠垫,示意沈满棠坐起来靠着。

  沈满棠嘿嘿一笑,也不觉得困了,拉着被子坐了起来,还好心地将金朝那一半盖回到了他身上。

  “我就说嘛!那么冷的天干嘛要起来读书呢?反正都是读,坐被窝里读多好,又方便又暖和。我真是个天才。”沈满棠洋洋得意地揶揄金朝,小手做作地用手掌削面般一页页用力地翻着书。

  “书都给你弄破了。”金朝很看不惯沈满棠这种糟蹋书的行为,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制止。金朝的书崭新的连一个折角都没有,而沈满棠的书不仅书角卷了起来,就连封面都没了,也不知道金朝没来之前他是怎么读的书。

  沈满棠被打了也不恼,咯吱咯吱笑个没完,直到又被金朝掀了被子才消停下来。

  “错了错了。”沈满棠认错态度良好,扯回被子开始装模作样地大声朗读。

  然而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认真,被窝里的腿却不安分,才读了几个单词就忍不住乱动,时而高高屈起,时而盘坐,时而又横跨到金朝腿上。金朝忍不住腹诽他真是比猴还好动。

  自从被沈满棠得逞了一次之后,金朝是再也没法把他从床上提溜起来早读了,每日早读的地点被迫从书房改到了床上。吃一堑长一智,为了防止沈满棠以后连早读都赖掉,金朝每天早上都不厌其烦地坚持把沈满棠叫醒。有时是隔着被子拍两下背就行,有时候就要又掐又揉他的脸才能把人弄清醒。就是醒了沈满棠也不肯下床,漱口、洗脸、吃早饭都要金朝端到床上进行。好在沈满棠就是单纯爱赖床,没什么起床气,习惯了之后金朝也都由着他去,堪称任劳任怨的苦工。

  早读金朝最看重的就是练习英文,可沈满棠好似对英文十分排斥,即使是洋人教学,英文还是念得磕磕绊绊,单词也没几个会读会拼的。为此Louis更是隔三差五地留沈满棠单独补习。金朝也不明白为什么,沈满棠的上课态度明明已经被他纠正得挺好了,可到了英文课就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是日,金朝给沈满棠报完听写,看他咬着指甲瞎蒙乱拼,没一个写对时,忍不住“啧”了一声。

  “别写了,全错的。”金朝将沈满棠的听写本抽走,拍在桌上,忍不住吼道:“你跟我说,为什么不好好学英文?”

  “因为我笨,学不好。”沈满棠被金朝的质问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眼圈微微泛起了红,嘴巴抿成一条线控制不住地抖。

  金朝看着沈满棠可怜巴巴的神情,想起第一次见太太时她曾叮嘱过,让他别说沈满棠笨。金朝顿时有些懊悔。自己上辈子训手下人训惯了,面对孩子一时没了分寸。他降低语调,尽量温和地和他讲道理:“谁说你笨的?你很聪明,其他课都学得很好,就是不肯对英文上心。你只要认真学肯定能学好的。”

  沈满棠低下头抠手,委屈道:“我之前上课不专心,教英文的先生就拿戒尺打我手,可疼了。还天天骂我,总之就是说我笨。我和姆妈哭了好久,她才答应我换个先生。”

  金朝叹了口气,虽然比起他的童年经历来说,沈满棠的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可看着一个孩子边哭边说自己的心理阴影时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用手轻轻擦去沈满棠不断涌出的泪珠,没想到越擦越多,到最后甚至鼻涕眼泪一起哐哐地掉。

  “哥,行行好,别哭了。等会我妈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金朝只得取来一块热毛巾,边别扭地哄着边将沈满棠哭花的脸擦干净,“你不笨,英文学不好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补。”

  沈满棠本来都已经到了时不时抽一下的收尾阶段了,听完金朝的安慰哭得比之前更大声了,“我不要学英文,我不要上英文课,我怕……元宝我怕。”

  “怕什么?”金朝直觉有什么不对,将食指压在沈满棠嘴上示意他噤声,“乖,先别哭,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好不好?”

  沈满棠嗫嚅道:“我不喜欢Louis,他老是摸我,还亲我……”沈满棠只知道Louis这样做让他十分不舒服,也能感觉得到Louis这样做是在欺负他,可他不懂这些举动的含义,更不敢和他母亲说。他太害怕了,Louis越是对他笑他就越害怕。本来金朝能和他一起上课他放心多了,可后来Louis竟借着补课的名义支开金朝接着欺负他。

  “他摸你?摸你哪里了?”金朝变了脸,他没想到沈满棠抵触上英文课的原因竟是这个。现在回想一下,Louis对沈满棠的举动确实是过于亲密了。他很喜欢揉沈满棠的头、拍他的背,甚至有时会弯下腰将沈满棠拢住,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写单词。但金朝之前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想。谁也不会料到一个风度翩翩的英国绅士竟会对一个六岁男孩下手。

  真是白活两辈子了。金朝暗骂自己没早点发现Louis的不对劲。

  “他哪里都摸,还叫我脱裤子,我不肯,他就把手伸进衣服……还把我上衣撩起来。”沈满棠说完又觉得害怕,赶忙拉住金朝的手说,“你别说出去,Louis不让我说出去。他说我说出去的话我姆妈会不要我的。”

  金朝顾不得安抚沈满棠,接着追问:“他还亲你哪里了?”

  “就是亲我的脸、手,有一次还让我贴着他的嘴唇左右转头,但他亲上来后我就跑了。”沈满棠越讲越害怕,他知道这些行为都是不对的,可他不敢和别人说,更不敢和他姆妈说。

  金朝注意到沈满棠的身体在发抖。他抱住沈满棠,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乖,不怕,这不是你的错。”感受到沈满棠趴在他肩头不停地抽泣,金朝的语气忍不住更放软一些:“Louis对你做的都是坏事,他是个变态。你还小,会害怕很正常,不用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姆妈也不会不要你的。”

  沈满棠回了个带哭腔的“嗯”声,即使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却还是延迟性地抽泣了一下。

  金朝赶紧又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乖,有我陪着你,不用再怕他了。我会帮你解决他的。”

  这一晚是金朝和沈满棠同住后度过的最安静的一晚。沈满棠哭累了,也不像平日里一样闹他,甚至不让芦荟进门给他洗澡、哄睡,而是早早地躺在床上,沉默地蜷缩成一团。

  金朝代替了芦荟的工作,轻轻地拍着沈满棠的背哄睡。夜深人静时更能体会到这事有多骇人。沈满棠还小,对性没有概念,只有本能的恐慌和抗拒,再加上被Louis恐吓,不敢告诉别人很正常。还好遇见了他……可上辈子呢?上辈子的他和沈满棠毫无交集,这么小的沈满棠之后有没有真的被Louis侵犯了?他想都不敢想。

  不能再放任Louis继续留在沈满棠身边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且越少人知道越好。金朝拍着沈满棠的背,静静地想着对策。

第7章 奸情

  睁眼到了天亮,不到卯时金朝就躺不住了,轻轻起身给沈满棠盖好被子就上了楼。这件事一刻也拖不得,再把Louis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放在沈满棠身边,恐怕就真要出大事了。金朝顾不得失礼,在门口站定片刻,还是敲响了太太的房门。

  片刻,房内传来傅君佩慌乱的回应:“谁?”

  “太太,我是金朝。抱歉一大早叨扰您,但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向您禀告。”

  傅君佩:“有事就在外头说吧。”

  金朝:“太太,此事事关小少爷,不便声张。真的是极要紧的事需要与太太商量。”

  屋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向房门靠近,门一开,金朝看见的却是一位穿着睡袍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睡袍带子懒散地挂在小腹上,身材壮硕坚实,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金朝自是不会将他误认成普通的小厮或情郎,赶忙跪下道:“二爷。”

  沈沧双臂抱胸倚在门框上,开门时面上浓重的不悦神情因这个称呼忽而转为了玩味的笑容。他垂眼看向金朝,冷声调侃道:“哪来的野孩子,倒是机灵,还知道我是谁?”

  “二爷玉树临风,小的斗胆猜测是您。”金朝伏着身子低下头回话。虽没见过沈沧,但这样气度不凡还与沈满棠有些肖似的男人,除了沈沧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我同你一样,也是今早有事要找太太商议。小朋友既知这样做唐突,那便不要将你我今日的失礼行为说与第三人听,知道吗?”沈沧说着温和的话,语气却好似淬着冰。

  “是,二爷。”金朝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将头埋得更低了。

  沈沧看着身下龟缩成一团的小孩,觉得自己这样也有点欺负人了。小孩子嘛,懂什么呢,别往外说就是了。何况就是说了,沈家上下又有谁敢不要命了议论主家呢?他哼笑一声,大步离去。

  直到沈沧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金朝才缓缓起身。若是沈沧知道他不是儿童心智,实际年龄与他相仿,恐怕金朝此刻便不能完好地站在这里了。

  “元宝,出什么事了?快进来说。”傅君佩此时已穿戴整齐,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唤金朝进来。清晨未施粉黛的面庞仿若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嫩滑。极少有成人的肌肤还如孩童般莹润无暇的,傅君佩不加修饰时的美甚至比平日里精心收拾后更有冲击力。

  只是美人此时面带急色,被金朝的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宁:“小少爷到底怎么了?”

  “太太别急,我来是想求太太辞退Louis的。这半年来Louis都在假借上课的名头欺辱小少爷,好在昨晚小少爷告诉了我,所以等不及天亮我就来向您禀报了。好在发现得及时,没有真的让他得逞了。”金朝怕傅君佩听了忧心,已经尽量将沈满棠受到的伤害一笔带过了,可为人母的哪有这般好糊弄。

  傅君佩眉头紧簇,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说满棠被欺辱了?Louis对他做了什么?满棠怎么没同我说过?”

  “太太,您先冷静。是Louis威胁小少爷不准说出去的。不过您放心,我问过小少爷了,Louis没有侵犯过他,只是到底是让那番佬占到了便宜。这件事给小少爷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所以我恳求您尽快处理此事。”

  “这个畜生,他怎么敢?我要杀了他!”一贯典雅的女人此刻像是发了疯。

  “太太,”金朝站起来,按住傅君佩的肩膀镇定道:“我知道您很生气,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小少爷的情绪。他特别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为了不惊扰到他,Louis必须得悄无声息地消失。”

  傅君佩没想到一个半大小子竟然能对她说出这种话。可眼下她顾不得别的,她只知道她的儿子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经受着和她一样的痛苦,而迫害他的对象,竟然还是她亲自从教会请来的神甫。她的孩子,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陷入她所在的深渊了。

  傅君佩泪流不止,险些喘不上气来。好在金朝倒了杯水给她压了压惊,才将她从巨大的悲愤中拉了出来。她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用手帕擦干了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元宝,你做的很对。阿姨想请你日后也像今天这样,帮我多关照小满,保护他,不让他受人欺负,好吗?”

  面对这双哭红了的、带着渴求的双眸,恐怕没人说的出拒绝。金朝点点头道:“太太放心,我会的。”

  傅君佩知晓这件事后的反应比金朝想象中还大,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而今早意外撞破沈沧和傅君佩的奸情也让他心有余悸。虽然今早沈沧放过了他,但这事若是传出去,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沈家想让一个受到外交庇护的洋人消失都易如反掌,杀他更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蚁。如今他只是一个沈府帮佣的儿子,日后东窗事发,能帮他在沈沧和傅君佩面前说上话的,只有沈满棠。

  金朝心里堵得慌,本是好意帮沈满棠解决问题,结果竟惹火上身。今早沈沧话里的杀意他听得清清楚楚,那语气根本不仅仅是想要震慑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他猛地惊觉,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早晨,他的母亲和他一样撞破了沈沧的秘密?那么她的死就极有可能是沈沧所为。

  怀揣着焦灼不安的心,金朝走回沈满棠的卧房,本以为沈满棠肯定还没起,没想到推开门却看见他呆坐在床上发愣。

  沈满棠听见开门声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你去哪了元宝,你今天怎么不叫我起床,我早读都睡过了。”

  “平常叫你你都不肯起,我就自己去早读了。”金朝看他眼神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样子觉得好笑,就打算逗他一下。

  “可我最后都起了呀。”沈满棠心虚地挠挠头,“你下次把我踹下床我就醒了,你别不叫我啊。我醒来没人,害怕呢。”

  “白天也会害怕吗?”

  “现在天亮得晚,就害怕。”

  金朝看沈满棠的样子是真的害怕,才开始找补:“别怕,刚刚逗你的。我去帮你赶跑Louis了,以后他都不会再来了。”

  沈满棠瞪圆眼睛:“真的吗?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