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第124章

作者:赵吉吉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正剧 穿越重生

  安阳王看得欢喜,他早已坐不住了, 起身迎道:“好孩子,难为你在佛堂里住了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苏陌淡淡答道:“佛堂清静,心清则明,清川很喜欢。”

  太后身侧的宫令女官轻摇着金缕扇, 道:“在宫里住了这些日子, 规矩还没学会吗?拜见太后, 当行稽首之礼!”

  “清川脚伤未愈,可免了。”安阳王道。

  “礼不可废, 废则乱。”宫令女官一板一眼道。

  安阳王还要说话,苏陌已然起身。

  傅荣忙去扶他。

  苏陌摆手:“无妨。”

  苏陌撑着扶手, 小心翼翼踩在地面,他感受着脚掌的力量, 每一根脚趾头都苏醒过来,他像蹒跚学步的婴儿迈出第一步,很好,这感觉太棒了,他有些兴奋,又迈出一步。

  是久违的行走的感觉。

  他仿若不是在这书中世界受了伤,而是刚刚从那座孤岛疗养院的病床上醒来,手臂上扎满了针管,僵硬的双腿还不太灵活,却有一种完完全全可支配身体的真实感。

  过去他总是处于魂首半分离的状态,如今这种过分的真实感让苏陌有些不适应。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脚,没有鲜血淋淋的镣铐,没有缠满管子的仪器。

  出神间,他听见宫令女官催促道:“季公子是不会行礼吗?”

  苏陌回过神来,双手交叠,屈膝跪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拜道:“季清川拜见太后。”

  大殿内寂静无声。

  太后没有回应。

  “喵呜~”

  不知从哪冒出一只小白猫,从苏陌靴边钻进了裙底,苏陌皱眉,那猫儿在他衣袍下钻来钻去,折腾得欢快,忽的又从外袍的袖里钻了出来,照着他的手指便舔了一口。

  沙沙的痒。

  如此还不够,又舔了一口。

  “南熏殿御养的小狸奴怎的跑到这来了?”容贵妃朝小白猫伸出手,“快,到我这里来。”

  小白猫不太乐意地跳进了容贵妃怀里。

  “礼也行过了,快起来。”安阳王记挂着苏陌的伤。

  “殿前失仪,理当罚跪。”宫令女官冷声道。

  苏陌心笑,果然,是要借机惩戒的意思,太后的头疾这是好了?

  可他低估了这种跪法,尚未痊愈的双脚很快疼痛起来。

  众人皆不作声。

  容贵妃更是闲适地抚着怀中小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长薄与清川同罚。”李长薄忽的站出来,朗声道。

  温雅的龙涎香笼过来,只见李长薄衣袍一掀,稳稳跪在了苏陌身侧。

  “薄儿,你作甚?”太后终于开口。

  “太后曾教导长薄,法不阿贵,绳不挠曲,长薄有错在身,无颜为清川求情,只求太后允长薄,陪清川一同受罚。”李长薄道。

  苏陌偷偷瞟了他一眼,他一脸认真,不像做戏。

  九公主见状也跑过来,挨着李长薄跪了,奶声奶气道:“小九与太子哥哥、季公子同罚。”

  “你们这些孩子……”安阳王道,“太后有说过要罚你们吗?”

  “母妃,那位公子就是上回惹得瑞王爷发了癫症的人吗?”七公主扯着容贵妃的衣袖说道,“长得真像父皇宫中的美人画像,难怪小狸奴也喜欢他。”

  容贵妃以手指抵她的唇,笑道:“嘘,小孩儿别乱说话。”

  “今日将众人召集至此是为了验身,并非为了惩罚,太后,让几个孩子起来吧。”安阳王好言劝道。

  太后只盯着李长薄,怒其不争道:“这么喜欢跪,那便好好跪着!”

  李长薄坦然接受着太后的怒意,面色平静。

  他挨了罚,心中却欢喜,打苏陌一进来,他便瞅见了苏陌好生带在身前的玉竹哨子,见着这枚哨子,他的心便又安了一分。

  他默默朝苏陌靠近了些,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在底下悄悄触苏陌的指尖。

  苏陌察觉到,挪开了手。

  “看来,太子殿下果然同季公子亲密非常。”四皇子意味深长道,“那些言官虽言辞激烈,怕也并非空穴来风。”

  他故意将“亲密”二字说得很重,又道:“今日见到季公子,明焕才知道,原来这天底下竟然真有这等人物,难怪太子殿下日日往不夜宫跑,都不愿回东宫了。”

  “太子哥哥前往不夜宫,是为了查案!”九公主争辩道,“四哥哥莫要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四皇子慢悠悠踱到九公主身侧,也学着他俩跪了下去,道,“九公主与太子殿下在季公子的弁钗礼上豪掷千金,可风光了,此事不下百人目睹,明焕若有一句不实,甘愿受罚,请太后明鉴。”

  “你!”九公主气得直翻白眼,“那是权宜之计,总不能看着季公子被坏人欺负了去。四哥哥若是处于那种境地,小九也会救你!”

  容贵妃笑出了声。

  她抚着怀中小狸奴,道:“如今呐,出入乐坊也能打着查案和救人的名号了,圣上立的律法倒成了一纸空文。”

  “这也不怪太子和小九,瞧这模样,又生在乐坊那种地方……叫谁见了不迷糊?”容贵妃望向其它妃嫔,道,“听说,季公子在大庸名气不小。”

  “贵妃娘娘深居宫中,大概不晓得,这不夜宫季清川,可是连续三年蝉联帝城第一伶人的大名人!”

  “据说,季公子登台献艺,那可是一票难求、万人空巷。不夜宫的当家人也是懂捞钱的,票价定得奇高,都是提前数月便售罄了,整个大庸的王孙公子啊,为了见季公子一面,脑袋都挤破了……若是想私下见一面,可比登天还难,没个万贯家财,没戏!”

  莹妃侧过身,以手遮唇轻声道:“我还听闻,民间流传着一句戏言。”

  “什么戏言?”

  “沈家丝绸流如水,波斯金玉弃如土,白玉马,千金裘,不及季郎琴一曲。家财散尽终不悔,只求不夜灯明,瑶台宴开,温柔乡里……季郎一笑。”莹妃笑道。

  “都说戏子误国。”容贵妃道,“如今国库亏空,民间水患蝗灾不断,后宫妃嫔都在削减用度,这些乐坊竟然如此奢靡!”

  傅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不夜宫规矩严,清川从不轻易见客,那些传言是乱说的!”

  “你是何人?娘娘说话,也敢插嘴!”

  “这不是信国公家的二公子么,傅二公子这么清楚,莫非也是不夜宫的常客?”

  “我可听闻,傅二公子可是追在季公子身后的一条哈巴狗,被当作帝城一大笑谈,当初还扬言要娶季公子回家当男妻呢……”

  “荒唐!”太后终于听不下去了,斥道,“身为朝廷命官如此荒唐行事!跪下!”

  傅荣百口莫辩,气呼呼跪下。

  苏陌被吵得头都大了。

  这些人摆明是串通好了要羞辱季清川,这傻傅二还蹭蹭赶着送肉上门。

  “太后,清川绝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李长薄正声道。

  苏陌偷偷觑了他一眼。

  李长薄目不斜视道:“清川虽长于不夜宫,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品性纯良,出淤泥而不染,他较这世间任何人都要干净,他痴迷音律,才华横溢,世间名利皆不在他眼里,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领域,清川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苏陌头一回听笔下人如此评价清川,心中又喜又痛。

  喜的是,李长薄竟然是懂清川的。

  痛的是,若是让原文中的李长薄如此赞美清川、给予他鼓励,是不是……就可以在清川走入抑郁的深渊前,拉他一把……

  苏陌心口发紧。

  终究,那是他曾写下的原书CP,是他为笔下人安排的悲惨人生。

  落笔无情,铸就的却是两个人无法翻越的牢笼。

  放笔下人自由。

  苏陌对自己说道,放笔下人自由。

  苏陌轻握身前的玉竹哨子,它亦在微微颤抖。

  李长薄继续道:“在帝城乐坊中,人人都以能得到清川亲授琴艺为荣,清川被他们奉为圭臬,是受人尊崇的先生。太后也是爱琴之人,应该理解这种惜才之心。”

  “世人爱他、慕他、追逐他,却又以他的身份轻贱他。他们不知,清川只是被放错了位置的瑰宝,他本该是大庸最尊贵的皇子,成为伶人不是他的错,被人非议也不是他的错。”

  “当年湄水的一盘棋,将清川打入贱籍,长薄也不幸成为加害局中的一环,长薄无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到清川这些年受的苦,我惶惶不安。”

  “今日,长薄只求真相大白,还清川一个公道,也赐长薄一个心安。”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明面上重提当年旧案。

  众人窃窃私语,却又无人敢出面应和,毕竟此事当年可是由太后与皇帝联手按下去的。

  “十八年了,天大的惩罚也该结束了。请太后、王爷为清川做主,允清川回归正位。若一定要有一人为此接受惩罚,长薄愿一人承担。”

  李长薄说完,以头磕地,伏地不起。

  “放肆!”

  一只瓷杯砸碎在李长薄身前。

  众仆吓得齐齐跪下地:“太后息怒。”

  锋利的碎片溅到李长薄身上,他纹丝不动。

  “身为皇长子,你就是这样为人表率的吗!”太后斥道,“薄儿,你昏了头啊!”

  安阳王也吃惊不小。

  李长薄此举简直在打太后的脸,他没想到李长薄会做到这一步,究竟是他低估了清川在李长薄心中的重要性,还是另有隐情?

  容贵妃乐得看到这对祖孙内讧,他们闹得越僵,她心里越畅快。

  她拱火道:“季公子身份还未确定,说这些为时尚早,太子这字字句句,都快将季公子夸上天了,跟着了魔似的,倒是又让臣妾想起当年三王相争的往事了……”

  “闭嘴!”太后怒而望向容贵妃,这是她最忌讳的事。

  容贵妃可不是怕事的主,她继续说道:“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当年的先皇后可是……”

  话未说完,她怀里的小狸奴突然探出利爪气蹿上了她的脖子。

  容贵妃毫无防备,颈上立马就是三道骇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