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恋爱脑对象不是我 小皇帝的恋爱脑对象不是我 第33章
作者:扶荷君
昏黄的烛光打落在他们的身上,无端显得有些暧昧起来。
忽然,兰时的眸睫轻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太极殿龙床上方那华丽而庄严的穹顶。
兰时感到一股沉重的疲惫感袭来,他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脑海中的思绪渐渐复苏,他开始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萧然从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苏格是他。
他曾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用苏格的身份来隐藏自己,在宫中陪伴长乐,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萧然的洞察力和警觉性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兰时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转过头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萧然的脸。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又想做什么?”
“如今我无权无势,威胁不了你的皇权,也伤害不了裴昭,只是想好好陪着长乐。”
萧然的心脏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仿佛有一根细针轻轻扎入其中,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内心却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紧张和害怕。
害怕他们…终成陌路…
他有些讨好地握住兰时垂在身侧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热捂热兰时此时冰冷的心。他的目光充满急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其中会充满厌恶。
"兰时…我从来没有想要杀你,你信我好不好?当年我被裴昭以你的性命为胁,服下了同心蛊,才会那般心性大变,才会那般…对你…" 萧然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和自责。每一个字都似从喉头深处挤出,发出无声的悲鸣。
他知道自己曾经给兰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那些伤害如同刻在他心上的一道道伤痕,永远无法抹去。但此刻,他只想让兰时相信,他从未真正想要伤害他,一切都是因为同心蛊的控制。
他用力握紧兰时的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力气继续讲下去。
但是兰时却挣开了他的手,与他分开了些许距离,那道狭窄的界线似一道跨不过的银河,“请陛下自重,你我如今还是不要这样为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萧然闻言双目变得赤红,满脸的绝望,他笑出泪来,刚开始只是低低地笑,到后面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前仰后合,肩膀和胸腔都隐隐震颤。
兰时一愣,面前脸色苍白的帝王笑得很难看,声音云淡风轻,细听却又仿佛满是无尽的苦涩自嘲。
“为什么?你连碰都不想让我碰?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我…”脏。
兰时却微微摇头:“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我从前不曾在意这些,现在亦然。”
“那你为什么连碰都不肯碰我?”萧然心中又生出一丝期待,他已经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苦苦支撑,挣扎良久,兰时的一句话,便能泄点光亮下来,让他重燃希望。
兰时苦笑一声,“萧然,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一句为同心蛊所控,我便要原谅你么?”
“我为你伤的心,流的泪,难道是假的么?”
“你疑我,不信我,难道是假的么?”
“难道从前长乐因你受的委屈,是假的么?”
“都是真的啊,萧然。”
“所以你怎敢要求我原谅你?”
“但我很感谢你,没有真的伤害长乐。让我还能再见到他。”
“如若他真的死了,莫说不原谅你,我此生都不想再看见你。”
“长乐不是在爱里出生的孩子,他的出生,是我的一丝执念,一丝妄想在作祟。”
“可他出生了,便不再只是我爱意的寄托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是长乐啊。”
萧然睁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在为自己做过的一切找托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之心,不曾改,亦不曾变,从前如此,现在亦然。兰时,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兰时闭了闭眼,狠心地从龙床上坐起身,就要往殿门而去。
萧然心急如焚地就要去追,可由于过于急切,不小心从龙床上跌坐下来,伤到了脚。他无助地向兰时的方向伸出手,声音颤抖而沙哑:“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兰时……我好疼啊……”
可是兰时的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
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
“身上疼,心里也疼得快要死掉了。兰时……”萧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一声呜咽。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虚幻而扭曲。但他仍然努力地睁开眼睛,试图抓住兰时。
然而,他的脚在跌坐时跪伤,无法站立起来。他只能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用尽全力向着兰时的方向爬行。
不长的路,兰时却走得慢而艰难。
萧然的眼眶止不住地泛红,眼睛哭得干涩,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兰时就要离开寝殿时,他心中的恐惧和绝望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一时急火攻心,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他知道的,若是今日放兰时离开,他们就再无可能了。
他不要,死也不要。
人这一辈子,只有爱不行,没有爱也不行。
第44章 我只是庆幸,还有东西可以留住你呀
但就在兰时将将要踏出门时,他突然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脚步猛地顿住了。
随后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紧接着,他转身往回走,一步一步地走到萧然的面前停下。他蹲下身子,将地上半昏迷的萧然轻轻地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碰到他的伤处。然后他抱着萧然,慢慢地走向龙床,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来轻轻为萧然拭去嘴角的血迹。
“王公公,去请太医来。”他对门外竖起耳朵听动静的王德福吩咐道。
王德福吓得要死,赶紧去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
他看见萧然这副惨状,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也不敢声张,只是尽职尽责地将萧然的伤处包扎好,然后便去配药去了。
萧然虽然乍眼一看十分惨烈,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脚上的伤上了药过几日也便好了,不是什么很重的伤,只是淤青看着吓人罢了。
至于吐的那口血,不但无害,反而将积郁心中多年的瘀血吐了出来,情况反而大好了。
太医忙碌过后,叮嘱了几句,便提着药箱走了,王德福也识趣的关好门,在殿外守着。
兰时本应该也要走的,但萧然的这个样子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在旁边守着。
只是今日的时辰用尽了,再过片刻,他便会恢复成原来的魂体状态。
旁人能不能看见他,端看他想不想让旁人看见,只是,常人无法真正触碰它。因为魂体状态,就跟投影的人影一样,终归已经是死物了。
兰时有时候想,他这样子跟怨魂倒有些相似,怨气浓厚到一定程度就能凝成实体,与常人无异。只是怨魂凝成的人身上是冷的,而他却有同正常人一样的体温。
今日太极殿中的摆设十分有趣,竟与他从前在时没有什么两样,有些摆件都有些旧了,早该被内务府换下去了,可却还留着。
今日寝殿中点的香,也不是龙涎香,味道十分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但他闻着却很舒服。
正胡思乱想着,萧然却醒了。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噩梦。他的身体在床上扭动着,仿佛试图挣脱某种束缚。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安地环顾四周,似乎在搜寻着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嘴里喊着:“兰时…不要走!”
眉目一转,便看见了守在他身旁的兰时。
兰时有些意外萧然醒得这样快,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巴便脱口而出安抚他道:“我在,没有走,好好睡吧。”
萧然有些欣喜兰时没有真的抛下他而去,但随即他看着兰时身上的变化又有些吃惊。
因为兰时的身体正在肉眼可见的虚化,从头到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这可把萧然吓得够呛,不是怕兰时此时的样子,是害怕兰时要无声无息的永远离他而去。
他着急的扫视周围,但兰时的一点影子都没见。
他崩溃的快要哭了,“兰时,你在哪里?为什么我见不到你?”
兰时怕萧然见了会害怕,所以没有现身。但见萧然此时慌张又无助的神情便渐渐显现出来。
他现在就是鬼的形态。
一身素白的衣袍,宛如冰雪般纯净,却与他身上散发的死气格格不入。
长发如丝般垂落于肩头,仿佛被无形的风轻轻拂动,又像是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让人不禁心生寒意。就连他的指甲也变得漆黑如墨。
当长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种恐惧并非来自对死亡的畏惧,而是源自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生物诡异的形态的本能反应。
长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不让这份恐惧影响到兰时。尽管如此,兰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长乐的异样。
他深知自己如今的模样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每当看着长乐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样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所以能不让长乐看见,他便尽量避免现出原身。
但萧然只是吃惊,惊讶过后只是落泪,但眼里却没有半分恐惧。
他心疼地冲进兰时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啜泣道,“对不起,兰时,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兰时有些吃惊地看着牢牢将他抱住的萧然,“你怎么可以触碰到我?”
萧然面色苍白却显得几分阴郁,他贪婪地靠在兰时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他咬着指尖,痴痴地笑道,“今日殿中点的香,并不是普通的香,而是用犀角磨成的粉末燃的香,有了它,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碰触到你,有了它,在旁人看不见也摸不到你的时候,只有我能看见你,摸得到你。”
“你是我的。”
兰石气笑一声,“所以你刚才看不见我,是装的?”
他在赌,赌他兰时,舍不得。
“那你还走嘛?”萧然可怜兮兮地趴在他身上,嘴上问着,可手上的力道可没有松一点,反而抓得紧紧的,生怕人反悔了,跑的没影了。
“嗯。”兰时认真的点头道。
萧然苍白病态的脸上瞬间涌现一片阴沉。
“我不许你走,你若当真敢走,我便…”
“你便再杀我一回?”兰时原本是想逗一逗他的,闻言神色不禁冷了下来,他被勾起死前的回忆了,那是实在痛苦的回忆。
“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的。”萧然慌了神,他生怕好不容易缓和的一点气氛便被他这样破坏了,便环住兰时的脖子,在他面前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那里面放的从来不是穿肠的毒药,而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假死药。”
“我也从来没有疑心过你,你若是当真想要萧家的皇位,在我小的时候,你便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我长大?哪怕是我小的时候走了死胡同想不通这些东西,我心里想的也不是怕你,只是庆幸,我这里还有可以留的住你的东西,兰时。”
“我从前做的那些事一半是因为同心蛊,一半是我知道了你终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