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真香了 偏执竹马真香了 第112章
作者:春日看花
他穿了件很薄的呢子外套,在风雪中看着很清瘦,小满看他被冻红的鼻尖和耳朵,有些于心不忍,拉着他到园内的咖啡馆,“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这间咖啡馆养了几只可爱的小猫,长着蓬松的长毛,短胖的脖子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一只白中带灰的小猫优雅地走过来,蹦上了小满的膝盖,在青年轻柔的抚摸下,竟然睡着了。
“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青年压低了声量,生怕吵醒怀中的小猫。
他就连对一只猫咪都这般温柔。
陈风放在膝上的拳头紧握,喃喃地出声,“我被萨岛退学了。”
“啊,为什么?”小满一着急,身体挨桌子更近一些,“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因为惊讶而瞪圆的眼睛,像惊慌的猫咪,陈风的目光流连在他脸上。
他从很早就喜欢小满,从他第一次看到芒那个作品,他就找尽了所有的关系,知道了画者在萨岛助教,他一个暴发户的孩子,肚子里没有几点墨水,愣是逼着自己复考,加上他爸砸了很多钱才上了萨岛,追逐小满已经成了他的夙愿。但直到他昨天看到那个叫做顾矜芒的男人,才明白,原来芒从来都只属于一个人,只是画他的人忘记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喝了一口热茶,清冽的热意令他发寒的胃部感到舒适,他抬眸,看着那个无辜的美人,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因为顾矜芒。”
“他不允许我接近你,所以我就被被退学了。”
小满的第一反应是维护,他想到顾矜芒不会是这种人,可他说不出口,他只能直接而殷切地望着陈风,“证据呢?”
一连串的录音,在校长室的。
“你得罪谁不好呢?非要得罪顾氏,人家捐了几十亿,就为了在这里谋个教师的职位,你真以为是为了来当个老师?”
“还敢跟顾氏的总裁抢人。”
“你啊,回去洗洗|脑子吧。”
语音停下的时候,陈风看见对面的人潮红的脸,他似是呼吸不过来,紧紧地攥住自己的领口,“梁老师,你没事吧。”
陈风站起来,急急地站到那人身旁,却被他拦住,推开,“我没事,很抱歉,我得先走了。”
当所有的情绪窜上来的时候,小满是无力抵抗的,他整个手掌都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他逼迫自己离开,他给不了任何人承诺,就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顾矜芒究竟想要什么?想要像梦境里那样羞辱他,得到他吗?拥有自己的□□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吗?
小满不觉得。
他在残酷的梦境里并不觉得快活,他像是一只不断奔跑的兔子,被饿极了的恶狼抓住衔在口中,来回地戏弄,湿答答的涎液沾湿了它的绒毛,让它也变成了脏兮兮的存在。
他从陈风的面前逃走,没有叫来司机,而是乘上了一辆公交车,他跟着公交车走走停停,看外边的大雪落了又停,停了又落,看落日变成圆圆的月。
最后他在最近的公交站下车,走进了风雪里,迎面的风刮得他的脸颊起了痛意,他看见并排而立的两幢阁楼,就像比肩而立的爱侣,他扯动唇角笑了一声,只觉得讽刺。
“扣,扣,扣。”
他的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敲门,甚至用上了脚踢门,厚实的木门不为所动,很快肩膀夹着手机的男人来开门,小满才意识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作响。
“你去哪了,我差点报警,你知道吗?”男人的语气并不好,他把人扯进了屋里,“医生说你下午没有去治疗,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我的医生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你?”青年的脸倔强地扬起,他现在看来,就像只被冻僵了的兔子,半日的情绪就这样轰然到来,他挥舞着拳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所有事?为什么你要跟踪我?为什么你要去伤害无辜的人?!!!”
这一连串的质问下来,顾矜芒第一反应是怔愣住,随后他想清楚前因后果,嘴角勾起一个笑,“陈风?”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又是怎么伤害他的?”
“嗯,展开说说。”
“不就是你让他退学的吗?为什么你可以这样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呢?你是上帝吗?为什么你可以这样轻易地决定一个人的去留?你这样跟顾叔叔有什么区别?”他这样问出口的时候,就连自己都停了一秒,“反正你们这种人,就是极度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非常恶心,我觉得很恶心。”
“既然觉得恶心,那你为什么当初要接受他的施舍?”
人在生气愤怒的时候,伤人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顾矜芒意识到的下一瞬,已经无法收回,他看见小满的脖颈在听见的那瞬间伸长,像只被命运高高吊起的天鹅,清秀的面容布满了热烫的汗珠,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如同呼吸不过来一样,高喊着,“那是,那是,因为,我,我妈妈!!!”高亢的嗓音如同濒死的呐喊。
所有被药物作用刻意藏起的痛楚,如同喧嚣的洪水冲掉了小满大脑里的最后一丝防线,他记起了亲爱的阿秀,阿秀在临死之前抓住他的手,叫他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也记起了男人报复的所有手段,淡去的性痕永远烙在他的心里,他身上的两颗珍珠,在此之前,曾经令他困惑痛苦,他想过自己是什么淫|荡不堪的人吗?可到了此刻,他觉得不意外了,像顾矜芒这样的人,除了羞辱威胁,还懂得爱吗?
顾潮,顾矜芒他们这样的人,永远最爱的是自己,一旦得不到,就摧毁破坏,直到打折了别人的傲骨,将一切希望粉碎,碎了个干净,他们再来忏悔,有用吗?
他早已死过了一回。
他睁着那双赤红的眼睛,凶猛地扑了上去,如同八岁那年他刚踏进顾宅,两个小小的孩童扭打在一起,十几年后,他们重新扭打在一起,这是阔别了十几年的又一场架,他一边在顾矜芒脸上落下重拳,一边恶狠狠地说话,“我,不,准,你,再,提,起,我,妈,妈!”
“听到了吗!?”
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男人,鼻腔和嘴角都出了血,血液从他的后脑流淌了出来,小满扑上来的时候,男人没有防备,为了接住他,往后倒地,就这样把头磕到了地上。
“我讨厌你,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只喜欢以前的顾小芒,我爱他,我非常爱他,不是你,真的不是你,我看见陈风,我就想起他,我已经失去他很久,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啊,从我妈妈死掉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做了很多错事,我以为失去我的爱人,就能让我妈妈健康,可是没有啊,命运就是对我这么不公平,等我回头看,顾小芒已经死掉了,他被我,也被你,亲手杀掉了。”
当小满说起死亡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很多很亮的光芒,在一点点的碎掉,愤怒令他口不择言,可气头上的话不也正是他的心里话吗?于是顾矜芒听见了他张牙舞爪的一番话,这些话被压制了五年,迟来的恨意与宣泄,朝着他铺天盖地而来。
“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你让我感觉恶心,顾矜芒。”
“被你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气疯了的青年揪着男人的衣襟,放着狠话,都是他藏在心底不敢说的话,他身下的人忽然用力地发笑,然后恶狠狠地来咬他的脸颊,像条被抛弃的狗一样,狗急跳墙地咬人。
“我同意了吗!!!我同意你用我的感情去换你妈妈的命了吗?我没有同意!!!我也恨你,我恨死你了,恨死,我也永远不会再爱你。”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还是会跟之前那样对你,把你关起来,狠狠地侵犯你!”
男人俊美的脸上都是血,可他高呼着自己的计划,像是因为求偶失败而癫狂的猛兽,等待着猎物的撕咬。
“畜生。”小满用尽全力挥起了拳头。
两人再度扭打起来,顾矜芒负伤颇重,而小满除了脸上的咬痕,安然无恙,那些压抑狂暴的情绪,通过暴力与伤痕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等到小满发疯完,彻底没有了气力,他呆楞地坐在地毯上,脸上的牙印看着滑稽可笑,壁炉的热浪烘着他的脸,他的嘴唇干涸,喉咙嘶哑,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发现他岿然不动,才慢腾腾地挪过去。
他的愤怒如潮水般退去,他才发现男人的头磕破了,似是因为失血过度昏厥了,他在那人的后脑摸了一手血,看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指放到了男人的鼻子下方,当他发现有气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男人如同诈尸一般弹起来,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血腥的,黏腻的,令小满觉得不堪的。
“送我去医院吧,小满哥哥,我怕我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顾矜芒疼得龇牙咧嘴,明明他说的是实话,但他脸上的表情过于无所谓,显得不够真诚。
被请求的人果然不为所动,青年擦去嘴角沾上的血,转身走了出去,他就连门都不愿意关,风雪挟裹着月色而来,顾矜芒躺在地上,只觉得今夜冷得不像是在人间。
第181章
顾矜芒觉得自己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
门外凛冽的寒风夹着湿冷的雪片,汩汩地涌进来,将他冻得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其实他并没有跟小满说谎,他的确动不了了,后脑痛得厉害,只能强撑着,一点一点往里边挪,只要能够到手机就行。
等他够到手机,才发现已经摔坏了,他躺了一会,怀疑自己会死掉的那刻,有人裹着风雪走进来,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他,踢了踢他的肩膀,“你还没死呢?”
“小满哥哥叫你来的?”
男人抱了一丝希望。
“不是。”林鹤将他扛在身上,“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沾到的血迹,还以为他杀人了,想着过来帮忙毁尸灭迹的。”
顾矜芒又不说话了。
林鹤把顾矜芒扔给了他的助理,就回了阁楼,小满的状态看着还好,洗好澡,小脸白生生的,就是上头有个可笑的牙印,他捧着杯热牛奶,身上裹着毛茸茸的毯子,窝在沙发上,膝上搁着一本旅行画集,页面很久没有翻动。
“我把他送去医院了,也叫了他的助理过来。”林鹤坐到了他身旁的沙发上,“跟鹤哥说说呗,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小满的眼珠变成了一片死寂,他把牛奶温到了脸颊,呆呆的,“不要再提起他。”
“那你都把人打成那样了,万一他脑震荡,变成个傻子,死活要赖着你,怎么办?他们这种人,最是狡猾,为了能跟你和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觉得他跟以前不是一样的。”小满怔愣地看着窗外的雪,语气轻缓,说起了自己的困扰与疑惑,“我心里的顾小芒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小时候,为了帮一个走丢的孩子找到父母,他自己都那么小,还去帮助人家,后来被骗了,被人贩子抓走了两年,折磨得不像样子了,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也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
“以前有个小孩,叫做赵小成,他是我小学时候的同桌,他老是欺负我,我当时非常胆小,虽然我现在也很胆小,但是当时真的不敢反抗,他用蓝色的圆珠笔扎我的手,很疼,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说如果我敢说出去,我就完蛋了,是顾小芒帮我教训了他。”
“我们也被赵小成叫来的坏人打了,可是我当时抱着他,觉得内心感觉非常满足,觉得顾小芒是我今生的伙伴。”
“后来上了高中,学校有人虐猫,顾小芒去打了那个人,却被顾叔叔误会,后来他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他到处兼职,也不愿意向顾叔叔低头,我那时候觉得他是那样善良优秀,像故事里漂泊的小王子。”
“我深深地爱他,崇拜他。”
他说到这里,嘴唇都在颤抖,转过头来,林鹤看见他满脸湿润的泪水,他逞强地擦去,谢绝林鹤的安抚,今夜他想要把过去都说出来,说个痛快。
“到了后来,我做了错事,我爱的人应该是被我亲手杀死了,他是那样完美无暇,像一个我做过的完美的梦境,被我亲手打碎,回国之后,这个美梦就转成了可怕的噩梦。”
“我一直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顾小芒是舍不得这样对我的,可他们有同样的一张脸,我发现顾矜芒和顾叔叔没有区别,他们行事都是一样的,掠夺,冷漠,目中无人。”
“你介绍给我的那个陈风,被他看到了,就被强制退学了。”他说到这里,身体都在颤抖,“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顾叔叔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我的人生。”
“于是我今晚跟顾矜芒打了一架,他才会受伤。”
“我想,他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他说到这里,把热牛奶放到了桌上,起身准备上去休息。
“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呢。”林鹤的话不轻不重,却像一记闷棍打在小满的头上,“年轻的时候,处事要稚嫩些,而且他当时已经得到了你的爱与崇拜,他不需要再去做任何卑劣的事情去排除异己。可到了后来,他变得成熟,懂得了社会上的规则,当你不爱他,你就成了他的敌人,他就是暗夜丛林里的猎手,他看中你,捕捉你,把你抓进笼子里。”
“如果要我来说,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不懂得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小满记得年少的时候,幼稚地去搜索过爱的定义,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他以为爱是牺牲,爱是尊重,爱是平等,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站在楼梯的拐角旁,求知若渴地看过来,嗫嚅着两片薄嘴唇,问道,“鹤哥,究竟爱是什么?”
林鹤朝他走过来,他经历过生离死别,对人生要看得更通透些,可他也不敢狂妄,他像个哥哥一样抚摸小满微肿的眼睛,“我其实也不敢说我说的就是对的,但我觉得,爱就是接受,接受全部,如果你爱他,你就要接受他的全部,你接受了顾矜芒的善良优秀,那算不上是什么爱,只能算是对偶像的崇拜,只有到某一天,你发现你接受了他的丑陋彷徨,接受了他属于资本家的灵魂,你才算是爱他。”
“爱这个东西,并不总是光明磊落的,它有时候可能是阴翳丑陋的,我觉得顾矜芒他是真的爱你,但他不懂得爱你的正确方式,这个我也跟他说过,他没有放进心里。”
他像个知心哥哥一样细细地跟小满说,“但我觉得他是很爱你的,他爱你的天真纯净,也爱你的阴郁敏感,以前我反对你们在一起,是怕他伤害你,可今天我又觉得,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躲不过,除非他死了,否则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会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不会死,别说了。”小满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性,他仓皇地躲进了房间,这就是他处理事情的态度,他习惯地躲进去自己坚硬的壳子里,这样会让他感觉安全。
他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小脸被霜雪打湿,他看着对面漆黑的阁楼,忽然亮起了灯,顾矜芒回来了,他的心终于掉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天晚上小满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把林鹤吵得睡不着。
“他回来了,刚给我发了消息,轻微脑震荡而已,没什么问题,睡吧,小孩。”
他这样说了,果然翻动的动作少了些。
到了第二天,小满洗漱完走下一楼的时候,就看到灶台旁忙碌的身影,男人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战损状态下,还在做早饭,看见了自己,笑得很温柔,“今天早上喝粥,然后煎鸡蛋,还是你想吃点别的?”
小满不理他,直接在餐桌落座。
林鹤对他的厨艺感到很惊艳,“这做饭水平可以啊。”
顾矜芒没有搭理林鹤,煎了一份鸡蛋放到小满面前,又做了一份可丽饼,端过来,可能是怕小满今天不想吃鸡蛋,多了些选择。
林鹤是个有眼力见的,囫囵吞了几口粥,就出了门去。
两个人安静地吃饭,小满搁下碗筷的时候,男人怕他走了,着急地说了一长串话。
“林鹤男朋友的伤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找到他,提出要和他合作,他自己也不喜欢林鹤一直粘着你,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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