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第41章

作者:江涵秋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爽文 穿越重生

  陆党现在的确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刘琮接任了陆嘉的位子,说他摆烂,但他在防自己人方面很有一手,牢牢霸占着现有的内阁权力,不断阻止其他人入阁,在这方面,与谢止松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他打压的任循算半个陆党,四舍五入是自己人,刘琮对外唯唯诺诺,对自己人重拳出击,连谢止松都看不下去了。

  任循在朝中名气不小,进士出身,学富五车,颇具才情,为人也正派,在他身上最出名的一件事莫过于他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大义灭亲。

  任循的小儿子不学无术,放浪形骸,常与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花天酒地,平日倚仗权势,某天竟然对看不惯的百姓动用私刑,一位农夫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被豪强带走,他便活活将平日里奉公守法的农夫打死,捅了大娄子。

  这位农夫从小命苦,小时候爹娘死得早,自己独自像落叶一样飘零,吃着百家饭长大,勤劳勇敢,有情有义,长大后不奢求太多,娶了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媳妇,二人过上了幸福生活,还有了一位女儿,但后来媳妇因为脑子不正常在他出去种地时被人贩子骗走,留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他等着妻子,找寻妻子,为了女儿,一直没有再娶,平日里忠厚老实,尊老爱幼,整个村子的百姓听说此事后群情激愤,事情闹大后,从民间扩散到宫廷中。

  和任循之子一起闯祸的另一名无赖是护国大将军的小孙儿,护国大将军年已古稀,一生军功赫赫,为大徐江山的稳定立下汗马功劳,身上伤疤无数,宗族子弟里也战死好几位,他拖着病体为孙儿奔走求情,孙儿得以保全。

  但任循没有这么做,他主动把自己的小儿子交了出去,任凭国法处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自此,任循成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民间每逢提到他,一定赞不绝口,甚至将他和梁文正齐名。

  任循不是纯粹的陆党,只是平日里和陆党的人走得近一些,刘琮忌惮他的名望,一直防着任循,防止他取而代之。

  荣庆帝对任循的印象不错,一直有让他入阁的想法,谢止松此时果断出手,举荐了任循。

  朝堂上的纷扰邹清许都有听说,他问贺朝:“任循是什么来头?他不是陆党的人吗?”

  贺朝:“他是陆党的人,但和陆党捆绑的不深,你知道的,朝中官员有时候喜欢按地域抱团,可能因为他和谢止松是同乡,所以谢止松愿意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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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朝,大臣们鱼贯而出,挤挤挨挨的退朝,有人趁机把谢止松请到一边的石柱下,问他:“大人怎么把任循弄进来了?”

  谢止松笑:“任循甚得圣意,我哪里拦得住?”

  “那也不应该拉他一把,不给他使绊子算不错了。”

  谢止松:“当事情无法改变的时候,不如顺水推舟送人情,他本来就不是铁了心跟着陆党混,而且这个人极重情义,他被打压,我帮了他,还替他美言,日后我遇到事,他是不是得报恩?”

  问话的人忽然明白了,笑眯眯地说:“大人高明,任循这性子一听便不好惹,现在您这么做,也是为了日后让他少找点麻烦。”

  谢止松笑了笑,暗红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和宫里的红墙绿瓦相映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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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月的夜,漆黑静谧,零星几颗星子挂在天际,时隐时现。锦王府燃着的烛灯泛出昏黄的光线,光晕落在地上和桌上,像漾开的涟漪。锦王在屋里焦头烂额,身前是一群养在府里吃白饭的幕僚,他急得嘴角冒泡,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传话的人往太后宫里跑了好多次,每次带回来的话都一样:“一切安,勿焦躁。”

  太后让他不要着急,该干嘛干嘛,这件事已经处理妥当,不可能被人抓到把柄,太后找人查这事是怎么又传出来的,发现谣言竟然是从民间的赌坊和青楼传到宫里,她根本没当一回事。

  民间流传的谣言,九成都是假的。

  但锦王是个急性子,深夜急得在府里打转。

  也正是在此时,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下人禀报,有人身穿一身黑衣来访。

  锦王好奇,问清这人的身份后,大吃一惊。

  来人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沈时钊。

第54章 太后(四)

  沈时钊和锦王平日里没什么联系, 锦王听到沈时钊来访后心里咯噔一声,他猜不到对方的来意,不知是福是祸。无论如何, 沈时钊是贵客,他亲自将沈时钊迎了进来。

  沈时钊进了大门,但并没有继续往里走的意思,而是站在门边,刚好让外面的人看不见, 他对锦王说:“我今日前来,是让王爷不要担心, 朝中最近传言纷纷,太多谣言都是空穴来风,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锦王一听, 悬着的心落了大半,谢党的人一直以来都很上道,知道谁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虽然他依靠陆党, 但和谢党的关系微妙,他心里大喜,说:“感谢沈大人今日前来,快进屋喝杯热茶。”

  沈时钊:“多谢王爷美意,我还有事, 今日路过进来给王爷提个醒, 王爷日后务必谨慎小心, 把这消息放出来的人一定不怀好意。”

  沈时钊说完匆匆离开, 锦王的脸在夜里显得惨白。

  下人问他:“用不用把沈大人追回来招待招待。”

  “不用。”锦王的脸色并不好看,沈时钊说无意中路过此地, 但哪有人在月黑风高、路上空无一人的夜晚路过王府,沈时钊明显是刻意的,而且不想让人知道。

  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锦王府更不能吹吹打打。

  只是沈时钊最后留给他的那句话让人浮想联翩,把这消息放出来的人一定不怀好意,那么究竟是谁把这消息放出来了呢?

  回到大堂后,锦王立刻把他安插在泰王府的眼线头子叫过来,问:“最近泰王府可有什么异常?”

  眼线头子说,还真有一件事儿异常。

  邹清许近来同泰王妃一起为泰王准备给太后送的贺礼,泰王和太后的关系很生疏,如无要紧事一般不见,但今日府里上上下下却为了准备几件礼物闹得乱七八糟,泰王妃把压箱底的嫁妆都拿出来了,她知道太后爱美,且喜欢珠玉宝石之物,于是一件一件仔细挑选。

  泰王府为准备礼物折腾了两天,泰王亲自把礼物送到太后的寝宫时却显得低调很多,也没有声张,普通人难以察觉。

  但这些事被专门安插在泰王府里的眼线看到了,立马回禀给锦王。

  这些年锦王陆续往泰王府里安插了不少人,负责搜集泰王的动态行踪,泰王这次的行踪实在可疑,他都好几年没有私下里单独看望太后了。

  锦王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前有梁君宗等人奋力查案,尽管啥也没查出来。后有太后的淡定冷漠,泰王还破天荒去了太后寝宫,他忽然觉得要变天了。

  天边一声惊雷滚落,傍晚,天真的变了,雨珠子像珍珠一样倾盆而下。

  邹清许和沈时钊在莲花池旁边的一家茶馆里躲雨,现在夏末,莲花开得正盛,来观赏莲花的人络绎不绝,不过今日,邹清许和沈时钊并非提前约好,而是在这里偶遇。

  今年是莲花池的莲花开得最盛的一年,都说是吉兆,往年的莲花从未开得这么灿烂过,今年是破天荒头一次,盛平城里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去一睹风情,莲花池旁天天人山人海,等到夏末,邹清许才想起来赶紧去凑凑热闹。

  沈时钊一大早去了白云观,进香后在观里待了半天,下午才从香雾缭绕的观里出来,去了离白云观不远的莲花池。

  莲花池里人潮汹涌,到了傍晚人潮逐渐褪去,沈时钊在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里,一眼认出了邹清许。

  邹清许身穿不起眼的麻衣,但在人群中白的发光,像个人比花骄的小白脸,沈时钊跟在他身后,邹清许浑然不觉,绕着池子走了大半后,像有心电感应般,邹清许一回头,看见了沈时钊。

  这一瞬间,惊雷从天边滑过,暮色渐起的四方宛若白昼,邹清许顾不上惊讶,被雨点子快打懵的他喊上沈时钊撒腿就跑。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馆避雨。

  由于邹清许反应灵敏,跑得快,他们没有被雨淋湿多少,游人站在檐下,一边观雨一边闲聊,邹清许看着瓢泼的大雨,说:“不久前很多地方大旱,最近的雨却经常下,也算好事,这雨下得很大,瞬息万变,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

  “别的地方吗?”沈时钊望向皇宫的方向,“别的地方应该也在下雨吧。”

  宫里,雨柱顺着墨绿的琉璃瓦滴在青石板路面上,哗啦啦响。

  锦王在荣庆帝身前,长跪不起。

  纱帐被风吹皱,四个石柱巍然耸立,冷风灌入,锦王瑟瑟发抖。

  荣庆帝脸上阴沉昏暗,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锦王,严肃地问:“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朝中真有人操纵科考了吗?”

  锦王唯唯诺诺地开口:“对,但这一切都是太后的主意。”

  外面雷声阵阵,荣庆帝脸上一阵明灭,“这件事有哪些人参与了?”

  锦王依次列出了几个臣子的名字,说完后又怯懦地说:“真正负责操作的官员现在已经不在了。”

  荣庆帝勃然大怒,他将一口气从胸中顺下,压着心里的火气问锦王:“你今日为何前来告诉朕这件事?”

  锦王一时语塞。

  他打小胆小怕事,操纵科考的流言不知为何又开始在宫中大肆传播,甚至惊动了梁君宗和杜平等一众清流,尽管他们暂时没查出什么,但锦王夜不能寐,总担心被查出点什么。

  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先是荣庆帝告诉他要谨慎,后来沈时钊又告诫他要小心,连平日里和太后一向关系差的泰王都和太后有了往来,他不得不想入非非,以为消息是太后散播的,太后要拉他下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锦王内心无助又悲凉,他要先发制人,把太后供出来,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他想了想,现在能保他的,对他好的,只有荣庆帝。

  他对荣庆帝全盘托出。

  锦王说:“上次父亲赏赐过儿臣后,儿臣心里不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儿臣以后要和清流往来,以圣贤为师,不敢再做此等事。”

  雷声轰鸣,震天撼地,地砖冰凉,锦王跪在上面,两腿酸痛,涕泗横流。

  荣庆帝比锦王想象中要平静,没有爆发,也没有怒不可遏,他往前走了几步,淡淡地对锦王说:“起来吧。”

  锦王可怜巴巴地抬头:“父皇会原谅儿臣吗?”

  荣庆帝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会原谅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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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清许和沈时钊在茶馆檐下站了半天,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样子,照这样子要下到半夜,眼看四下一点点变黑了,邹清许对沈时钊说:“雨应该停不了了,我们冒雨各回各家吧。”

  沈时钊看着瓢泼雨势:“这里离你家应该很远吧?”

  邹清许叹一口气:“没办法,一会儿天黑了,路更不好走。”

  耳边雨声潺潺,沈时钊忽然说:“和我一起回府吧,我府里离这里近一些。”

  邹清许诧异地抬眸,他细细想了想,没什么好奇怪的,沈时钊这个人有时候确实是个好朋友,但他拒绝道:“是比我近一些,但好像没有近多少,不折腾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今天坐马车来的,我们可以乘马车回去,不用淋雨。”沈时钊说。

  邹清许:“......”

  大哥你不早说?早说还用在这里像沙丁鱼一样赏雨吗?

  “我没一开始说,是因为想和你赏赏雨。”沈时钊仿佛猜到了邹清许心中所想,解释了一句。

  一向很少词穷的邹清许突然间被沈时钊的一句话说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回个沉默好了。

  邹清许去沈府不是一回两回,他不扭捏,和沈时钊一起乘马车回去,免费的顺风车,不搭白不搭,只可惜两人不是一个方向,不然他一定半路下车。邹清许在沈府的厢房也睡了几回,不差这一回。

  邹清许不内耗,等他们到了沈府,宫里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尽管传出来的消息隐晦,邹清许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得意洋洋地对沈时钊说:“你看,太后不会出错,但锦王会出错。”

  沈时钊添了柴,邹清许拱了火,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商量好的,他们也一直通着气。

  沈时钊故意提醒锦王,让锦王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邹清许则故意在泰王府里伙同泰王和泰王妃一起演戏,制造出他们巴结太后的假象,心理素质差的锦王受了刺激,人一偏激,便容易出错。

  在这期间,梁君宗和杜平也无形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长煜看到沈时钊回府,忙撑开一把油纸伞走上前去接应,长煜把伞举起来盖过沈时钊头顶,熟练地为他撑伞,沈时钊朝他摆摆手,伸手接过伞,换了只手将伞举过他和邹清许的头顶,对长煜说:“你撑另一把伞。”

  长煜:“......”

  沈时钊撑伞,他和邹清许两人走在院中,雨夜萧条,院子里草木繁盛,今年新种的花开得万紫千红,长煜呆呆地望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伸手从旁边拿起另一把油纸伞,撑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