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第63章
作者:江涵秋
第81章 东南
朝中需要解决的事像雨后春笋, 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东南有了战事。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盗勾结外敌, 天天背把小长刀,在沿海祸害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消息传到盛平后,正常人气愤不已, 然而首辅大人谢止松主张不抵抗。
不抵抗是谢止松一贯采用的方针,没人比他更懂退缩。这次他主张不抵抗的原因不是为了讨好谁, 而是纯粹想躺平。
东南没什么大将,大徐不擅长在海上作战,军中青黄不接, 没培养出能在沿海带兵的人。负隅顽抗大概率会输得很惨,朝政乱七八糟,荣庆帝的手伸不到远离盛平的地方,朝中大事几乎都由谢止松拍板决定, 让谢止松负责这些事,他压根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他只关心自己的仕途和前程。何况,一旦开战,千两万两黄金就得哗哗从国库里往出倒,谢止松心疼。
今年的开支已经超了预算, 他不好解释。
朝廷打算不抵抗的消息传到沿海时, 军中更加萎靡不振, 士气比打了败仗还低落。
谢止松压下所有不利的战报, 每当荣庆帝问他东南沿海形势如何的时候,他说东南沿海一切都好, 有一股小毛贼不自量力,天天背把小长刀四处溜达,但掀不起什么风浪,大徐的战士们严阵以待,不会让他们得逞。
总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问题不大。
然而实际上,沿海百姓深受水盗之扰,成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数不清的人倾家荡产,人财两空,遍地血泪。
谢止松对此隐瞒不报,天下在他嘴里歌舞升平,他整日笑眯眯地去见荣庆帝,把污秽打包扔在角落里,只汇报废墟和破碎的山河上斑斓的阳光。
谢止松掩耳盗铃,荣庆帝充耳不闻,但朝中并非人人都是白痴,东南沿海局势升温,明眼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泰王府。
泰王今日看书时总是心神恍惚,看不进去,无端烦躁,他走马观花,不一会儿翻了小半本书,等一抬头的时候,脑子里空落落的,好似什么都没看。
泰王偏头去看邹清许。
邹清许眼神空洞无神,脸色茫然,貌似也在走神发呆。
泰王叹了一口气。
“南边最近又乱起来了。”
邹清许回神,应了一声,这几天他日日魂不附体,心总是半飘着,一会儿想东南沿海的事,一会儿想沈时钊,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他明明想躲沈时钊,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比如喝水的时候,邹清许总会想起和沈时钊聊天时摔倒的杯碗。
归根结底,沈时钊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们现在以朋友和战友的身份相处,但他仍然觉得不自在,走到今天这一步,邹清许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直男了。曾经他面对梁君宗时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如今他却不敢打包票。
邹清许在心里掩面而泣。
泰王看到邹清许应了一声后再没后文,猜到邹清许和他不是为同一件事出神,他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南边的战事?”
邹清许的魂魄彻底归位,他愤愤不平地说:“一直退让不是办法,朝廷若不为百姓做主,而是放任不管,朝廷有什么用?”
邹清许偏头,看到泰王稍显诧异的神色,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他平复心情,在书中这个朝代是一家的天下,不能骂得过火,像键盘侠一样无差别攻击,邹清许缓地解释道:“虽说没有人想退让,但现在若真打起仗来,我们赢的机会并不大,这是事实。”
泰王眉头紧皱,目光坚定,“即使这样,也要打,哪怕是败也要扬我国威。”
邹清许摇头:“无畏的牺牲不必要,战场上的输赢都是用人命换来的,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减少伤亡,除非迫不得已,不需要无畏的牺牲。士兵们除了是士兵,还是儿子,父亲和丈夫,关联着千千万万个家庭。”
泰王脸色严肃,他的语气仍然坚定:“大丈夫要建功立业,不能畏畏缩缩。”
邹清许晃了一下神,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兴亡都是百姓苦,越是底层的人越没有话语权,好比千年之后,人们记得是谁下令修的万里长城,却不知道那些在严寒酷暑中辛劳修建的工人姓甚名谁,他们淹没在历史的风沙中,不见影踪。
屋内沉默了片刻后,邹清许说:“我想,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解这次的围。”
泰王:“谁?”
邹清许:“任循。”
先前谢止松和陆嘉以及吴泽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任循躲在角落里,默默无闻地看书和研究各种治国术,包括耕种,税收,水利和边防等等,长时间的苦心钻研让他成为多个领域的专家,读百家史也让他成为一流的战略家。
西北边疆不稳时,任循曾向荣庆帝提出过卓有成效的建设性意见,但那时任循不想出风头,借着谢止松的嘴向上献计,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让谢止松挨夸的建议其实是任循提出的点子。这一次,邹清许把目光瞄准了在军事方面有些才能的任循。尽量让泰王和沈时钊想方设法令任循得知此事,最好让他参与进来。
泰王点了点头,他应下此事,重新翻开书,又问邹清许:“新上任的兵部侍郎私下里向我示好,我知道他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想出手帮一下。”
邹清许眨眨眼,脸色当下沉重起来,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人品一般,总是被人诟病,此人极爱玩小聪明,风评并不好,他能上任纯属是因为上一任侍郎生病,他捡漏得了个大便宜,这才在任没几天,便传出丑闻,惹来麻烦。
邹清许:“我认为此事无需搭理,王爷专注自身,至于那些蝇营狗苟的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泰王似乎轻叹了一声:“锦王最近动静很大,”
邹清许无所谓地说:“什么样的人结交什么样的朋友,锦王现在不过是结党营私,一来,皇上不喜欢皇子和大臣走得太近,二来,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邹清许对此持反对意见,泰王听了出来,他犹豫道:“我记得你先前曾说过,政治一定是黑暗的。”
邹清许抬眸,他是这么说过,政治是黑暗的,但黑也得有底线、有谋略的黑,而不是一股脑胡来,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有和泰王说。
他看到泰王的脸色阴了起来。
锦王最近的确在风风火火地搞事,给了泰王不少压力,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明显贪官一个,留着除了当蛀虫,毫无用处,说不定以后还会反噬自身。
邹清许正要说话,只听泰王说:“现在朝堂安稳,入秋后父皇身子也不好,立储之事势必很快会提上议程,现在别的事难道不应该为此事让步吗?我们应该分清轻重缓急。”
泰王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沉稳,邹清许仿佛经历了一番提点,他忽然发觉,那个曾经天真好学的少年身上已经沉淀出一股冷冽的帝王气,邹清许心绪复杂。
伴君如伴虎,他是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曾经他不在意,但现在他不能忽略,对权力的渴望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仍记得他从大牢中出来和泰王会面的那天,空气中浮动的游尘都被阳光照得温暖,他当时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少年送上至高无上的皇位。
眼前的阳光依然盛烈,直视时让人难以睁眼,再想起那天的情景,邹清许忽然觉得恍惚。
从王府里出来后,邹清许的心情仿佛初入官场般阴郁,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眼下东南沿海的百姓和士兵们正备受煎熬,他没空照顾自己的情绪。令人欣慰的是,不久后,东南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谢止松捂住荣庆帝的耳朵不让荣庆帝知道东南沿海发生的事,鉴于他的势力太大,少有人敢对着干,哪怕真的有对着干的人,奏折也递不到荣庆帝手里。
内阁和内廷都有谢止松的人,尤其是内阁,被他牢牢把控,很少有事情能逃过谢止松的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增兵显得极其困难,只能靠现有人手抵挡水盗们的进攻。
这可忙坏了兵部的人,一半的人跟着谢止松一起躺平,等天塌了再说,还有一半的人急得抓耳挠腮,但没什么好办法,这时,任循低调的冒了出来。
任循为东南沿海的战事出了大力,他对着地图和搜集来的情报勤苦钻研后,派人在南边大力散播谣言,水盗们的将领骁勇善战,但水盗的家事不少,最近他们内部正处于权力斗争的风暴中,任循广泛搜集讯息,利用这个空档,东南沿海的士兵中传出不怕水盗当前的主将、而怕另一个将领的流言,谣言疯走,传到水盗高层,他们开始猜忌,中计换了主将。
大战临时换将是大忌,由于水盗内部混乱,大徐的军队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心终于阻挡了一波进攻,反杀敌方,赢了一次。
时隔很久很久的时间,南边终于传来捷报。
第82章 摔倒
任循一出手, 果然不一样,东南沿海久违的打了一场胜仗,整个宫廷也沉浸在喜悦之中。
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之时, 邹清许和沈时钊去郊外爬山了。
晚秋,凉意深重,成片的枫叶林像涂上火红的染料,美不胜收。
刚爬了没几步,邹清许气喘吁吁。
他对爬山这项运动没有一点好感, 但他不知道沈时钊今日为什么要约他来爬山。
两人谈事情明明可以坐着谈,沈时钊非要走向户外, 难道沈时钊想和他约会?
可是约会为什么要在山上约?为什么要爬山!
邹清许想入非非,他摇了摇头,想法不能这么大胆。不过当他想起上次在家中的尴尬时, 邹清许可以理解沈时钊为什么想换聊天的场所。
不能次次都在家里谈,容易谈出问题。
“小心。”
邹清许听见沈时钊回头的一句担忧。
邹清许抬头,看了看脚下,前方有几块碎石, 不注意的话容易绊倒。
沈时钊精力充沛,在他前面开路,如果道路宽阔,沈时钊和他并行,若是小道狭窄, 沈时钊先踩点。
“知道了。”邹清许软绵绵地说了一句,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对着沈时钊的背影喊:“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的沈时钊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山道上的一棵大树下, 邹清许哐哐喝了几口水后,还不想继续爬山, 打开话匣子和沈时钊闲聊。
能多歇一会儿算一会儿。
邹清许:“泰王想让任循当他的老师。”
沈时钊:“任循博学强知,资历足够,这件事和皇上提了吗?”
邹清许靠在一颗大石头上:“可能现在正在提,任循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为我们所用,真是天下掉馅饼。”
沈时钊:“此次东南的战事多亏了他的指点,才能打一次胜仗。”
提到此事,头顶似乎飘来一朵厚重的浓云,遮挡了光线,衬得邹清许脸色沉下来,“然而论实力,我们确实不如那群水盗,这次虽然打了胜仗,但却是靠谋略侥幸赢得了胜利,以后东南依然会混乱不堪。我们需要想个法子,让东南尽可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同时加紧训练士兵,无论如何,强大自身才是王道。”
“我前些日子已经和任大人商量过此事。”沈时钊说。
邹清许递来诧异的神色。
沈时钊行动得太快了,像总是提前预习的好学生。
不过刹那的惊讶过后,他好奇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解决此事?”
沈时钊:“你说的这些,任大人何尝不知,他已写信告诉沿海的主官,水盗分几个派系,现在掌权的那派一家独大,我们可以支持其他势力相对较弱的派系,让他们狗咬狗,平时只要捣点乱便够他们喝一壶了。”
邹清许笑:“事实证明,只要水盗内部出了问题或是后方不稳,我们就能赢,你和任大人也真是的,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邹清许一边抱怨,一边嘴角压都压不住,这大概是目前投入最少,收获却极大的一种方法。
自己只要下场,就有伤亡,战场也在自己这边,但如果让水盗频繁受到游击队的侵扰,势必分散大部队的精力,让他们无暇顾及别的事,只能先关注自身,战场在对方那边。
至于会不会反噬,若几股势力将来都做大,他们定会自相残杀,搞不好还有意外收获,朝廷现在的援助是以小成本换大收益。
水盗分好几种,有的勾连外敌,罪不容诛,还有一些人纯属活不下去,被迫当了水盗,这一部分人甚至可以招安。
沈时钊:“我们先稳着不动,打磨自身为上策。”
说到底,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休息了一会儿后,两人继续往上爬,日头也逐渐上移,邹清许艰难地跟着沈时钊爬到山头,幸亏这座小山不算太高。
登顶之后,能一览小半个盛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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