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他仍在努力退休 判官他仍在努力退休 第278章
作者：Simon夜樱
事情并不像是他当初所猜想的‘生还世界与枯嚎井有关系’那么简单，而是他们如今所处的生还世界，就是枯嚎井的别称……
“我跳下枯嚎井后才发现，井上与井底完全是两个世界，虽然有些荒芜，但枯嚎井内部就像是单独被开辟出来的空间，也并不是地下世界那样简单，因为那里还有天空……不过，那边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我当时甚至都猜测过，枯嚎井会不会就是地府的入口，只是那里的气息太过浑浊，大多都是灵气，所以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井底的世界也宽阔，我只能先行走在那片土地上，寻找你的踪迹。”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遇见了两三个结伴而行的魂魄。他们很幼小，甚至都不会行走，所以只能漂浮在空中，显然就是几个鬼婴。”
“他们看起来有点慌乱，但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他们大概率就是被白付裕丢到枯嚎井下的鬼婴，也有可能知道你的下落，所以我就想拦住他们。”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们就先对我发动了攻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发送什么特殊信号，这边一打起来，那边就又聚集了好些个鬼婴过来。”
“看着不大点儿，实力倒是不俗，我那时还有些魂体不稳，不好用朱砂，所以就渐渐落了下风。”
“不过，还好有双尾跟在我身边帮忙，还从他们的鬼气中察觉到了你的气息，我以为他们已经对你造成的伤害，便有些沉不住气，在失控中还真就和双尾合力控制住了几个鬼婴。”
“本来是想拿他们让其他鬼婴冷静一下，顺便询问你的信息，没想到才刚问出口，那些鬼婴的骚动就更厉害了，嚷着我是那个人的后代，别想让他们交出黎清之类的话……”
“我在嘈杂的喊声中听了半晌，才听出来那群鬼婴是把我当成白付裕那边的人了，毕竟说到底，我这辈子生前还是他的血脉，所以他们才会一上来就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
“不过，当时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些鬼婴的态度明显是护着你的……”
“再之后，我劝阻了很久才和他们沟通上，解释了半天，又有双尾的帮衬，他们才勉强信我，也和我说出了实情。”
“由于魂体残缺，井内灵气浑浊，虽然能保持他们魂体不散，却也逐渐消磨了他们的神智，使他们成为恶鬼，怨煞之气也日渐凝实，意识里只剩下了怨恨和吞噬欲。”
“直到某一天，你从天上坠落，他们凭本能感受到你身上熟悉的气息，自然就激起了他们的吞噬欲。”
“你的血肉有大半部分都是由他们的魂体与鬼气饲养成的，所以吞噬你可以很大程度上修补他们的魂体，渐渐的，他们的魂体变得完整，神智受浑浊灵气的影响也小了很多。”
“但是，在他们彻底恢复神智时，你的肉身已经被他们分食的差不多了，而且也停止了自愈，鬼婴们发现这一点就慌了神，连忙想办法，试图将属于你的那部分东西还给你。”
“……什么叫，还给我？”黎清微微一愣，有些迷茫，“我就是在放纵他们吞噬，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
白木熙说到这儿本来就有些难受，现在对上黎清迷茫的眼神，心中更是抽痛。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黎清的头发，“因为他们认为，在白付裕手下诞生的你同样是无辜的，他们甚至把你当成了同类。”
“同类……？”黎清有些不可置信，“他们不知道吗？我是被他们的鲜血催生的，他们魂体残缺也是因为我……”
“梨子，那些都是白付裕做的。”白木熙及时中断了黎清的话语，“不止我这么认为，那些孩子也这么认为。”
“他们清楚的记得，是白付裕一点点放干他们的血，又囚禁了他们的魂体，抽取他们的怨气与鬼气，再导入一个小小的、浸泡在鲜血里的人类胚胎中。”
“鬼婴们说，那个时候他们其实能听到，在白付裕强行将大量的怨气和鬼气灌注给那个小小的人类胚胎时，他还在止不住的哭嚎。”
“那声音中夹杂的痛苦听起来和他们的哭声并没分别。虽然他们看不懂白付裕为什么要把你浸泡在他们的鲜血中，又抽取他们的怨气、鬼气强行灌注在你的体内，但鬼婴们却知道，你同样也是白付裕手下的受害者，只是经受的折磨与他们不同罢了……”
“所以，他们不怪你，也懂你的痛苦，并把你归为他们的同类，甚至是一直落在白付裕手里，没能一起脱离他的伙伴。”
第265章 枯嚎井
“伙伴……”黎清眼睛微微瞪大，他从没敢想过自己在那些孩子们心目中，居然是这样的定位。
不仅没有怨恨和仇视，反而是同伴吗……
“对，他们把你当做伙伴，也将自己被白付裕丢到枯嚎井中的行为视作脱离，毕竟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这里虽然也不是很舒服，但至少不痛苦，他们也是自由的。”
黎清抿了抿唇，没有回话，而白木熙也只是摸了摸他低垂的脑袋，继续温声开口，“梨子，不要觉得是自己抢了他们的人生，因为你也是受害者。”
“身为胚胎的你不能反抗这一切，只能和他们一样痛苦的承受，你甚至比他们要熬得更久。这一点，他们很清楚，你也该想开了，好吗？”
“我明白……”黎清眼眸微垂，手无意识的揪着白木熙的袖口。
曾在地府时，他的潜意识中就不喜欢听到‘抢’这个字，原以为是自己讨厌被冤枉的感觉，但现在他才明白，这种潜意识中的情绪源自于惭愧。
他的潜意识中，自己就是抢了别人的命才能存在，即使是失忆，也无法抹去这种扎根在心底自我厌弃。
但曾经的他到底还是想不起来这种感受源起何处，只觉得那种负面情绪不好受，郁闷转化为气愤，便将气归结于那些胡乱说嘴的鬼差和罪魂们。
“说到底，我还是因他们才能诞生，我的能力和不死不灭的生命大部分都是因他们而来，所以不是他们不计较，我就能心安理得的。”
黎清说着，就朝面露不赞同的白木熙扬起一抹放松的笑，“不过，知道孩子们并不怪我，果然还是轻松多了。你继续讲啊，我想听后续。”
对上黎清的笑容，白木熙才算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对方并没完全放下，但至少他的小豹子看起来不再像过去那样自厌了。
白木熙压下心头又酸又涨的痛感，也回以一抹笑，继续开口讲述，“那些孩子想把你救醒，但不得其法，而且吞进去的血肉已经成了他们的一部分，用于修复魂体，肯定没法再吐出来。”
“直到其中一只鬼婴，由于太过心急，直接将自己的鬼气灌了进去，之后他们才意外的发现，他们的鬼气可以被你吸收。”
“之后就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把鬼气往你体内塞……”
黎清听到这儿，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有些无语，就算鬼婴们能把鬼气都给他，可那么多鬼气，他难道不会被塞爆吗？
不过，黎清更多的还是在担心鬼婴们，“他们把鬼气给我，那他们怎么办？会散魂的……”
“别担心，他们虽然一股脑都围了上去，但是每个也都只来得及输送了几缕鬼气给你，然后你就消失了。”白木熙无奈的解释。
“消失了？”黎清微微一愣。
“对，只剩下一具空壳，没了生息，鬼气也输送不进去。”白木熙轻叹一声，“所以我当时还是晚来了一步，最初那两三个慌张路过的鬼婴就是在找你的魂魄。”
“我得知这件事以后就被鬼婴们带到了‘你’身边，但是你确实已经不在枯嚎井内了，我们和鬼婴们找了很久，可枯嚎井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我们找不到尽头，更找不到你。”
“那个时候我也不能确定你去了哪里，但肯定没有消亡，先不说天生恶子是不死不灭的，如果你真的消亡，鬼婴们刚输送给你的鬼气肯定也会随着你一起四散，但是这种情况并没发生。”
“其实我那时候也想过地府那边，虽然并不确信天生恶子死后会不会也变成鬼，但是万事皆有可能。”
“更何况，正因为你是天生恶子，地府那边如果真的因此察觉到你的存在，很可能就会把你拘走，甚至镇压……”
黎清听到这儿，神情就有些微妙了，白木熙也同样如此，当时他的心情可谓是非常沉重，但现在…黎清在地府不仅没被镇压，而且还被封为了判官。
白木熙话音微顿，轻咳一声才继续开口，“总之，当时我们就一边寻找能去往地府的方法，一边在枯嚎井内继续试图寻找你的踪迹。”
“后来，走得时间长了，线索还没找到，鬼婴们被浑浊灵气的影响程度却日益增大，先撑不住了。”
“他们不想再失去神智，变成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我想如果是你，应该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就暂时停下了脚步，寻找彻底净化灵气的方法。”
“白家藏书阁内的书，我基本上都翻阅过，包括初代家主的手札，那里记载了枯嚎井的详细情况。”
黎清听到这儿，不禁抬眸看了白木熙一眼����他曾经去过白家的藏书阁，其内部的藏书上万，即便穷尽一生去钻研，恐怕也很难看完，更别说是能记住……
若换做黎清，给他时间的情况下估计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但关键是身为天生恶子的他恐怕没有白木熙那样在玄学方面的天赋，现在的他更是没有潜心背书的耐心。
不过很可惜，白木熙并没注意到自家小豹子赞赏的眼神，还在继续讲述着，“我以那些手札为基础，研究了一些时日，而鬼婴们和双尾就去帮我找枯嚎井的井口位置。”
“最后我们在井口正下方实验数次，终于画成了法阵，再以自身为‘过滤网’，启动法阵、吸纳浑浊的灵气，后续纯净的灵气就会自动排出我的魂体外，以此持续，直到将所有灵气都过滤完成为止。”
白木熙将这一切说的太过轻易，但黎清听着还是渐渐蹙起了眉头。
如果说枯嚎井是一个荒芜的独立世界，又没有特殊的标志物，那么单单是井口的位置就已经很难找了，双尾和鬼婴们应该找了很久，才敢确定准确的位置。
然而这还只是最开始，白木熙要做的可就更加艰难了。
从脑海中的大量书籍中研究出一个法阵，而这个法阵是否成功还需要实验，那怎样实验呢？当然是白木熙亲身进入、启动法阵，同时就要承担失败所带来的风险与伤害。
更别说白木熙口中的‘实验数次’，如果次数少，他肯定会和黎清坦白准确的数字，而现在却只用了‘数次’����要么是怕黎清担心，所以一语带过，要么是连他都不记得自己失败了多少次。
最后，也就是法阵成功后，白木熙以自身为滤网，启动法阵进化浑浊灵气的过程，滤网的意思不就是把污秽的东西留在体内吗？
根据白木熙的描述，枯嚎井内的世界很大，而浑浊灵气的浓郁程度已经能影响鬼婴们了，并不算稀疏，结合这两点，枯嚎井中的灵气该有多少啊……
黎清如此想着就有些心不在焉，而白木熙的话音却还没停下，甚至语速更快了，“随着灵气被净化完成，枯嚎井也不再是一片灰蒙蒙的荒芜样子，也有了日夜之分。”
“只不过白天黑夜的交替时间总是不一定的，时间长了我们也发现了规律����灵气开始躁动，就代表日夜即将交替。”
“这就是如今生还世界的日夜时。”
“但是，尽管如此，枯嚎井的世界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而且由于灵气被净化，枯嚎井对那些妖物鬼祟的吸引力再次增强了，时不时就有些奇怪的东西掉进来。”
“一开始还是有些攻击性的妖物邪祟居多，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孤魂野鬼像下饺子似的往下掉，但是由于结界原因，我们又没法把他们送上去。”
“没办法，我又再次开始研究打破结界的方法，但这次，没等我有动作，结界就从外部被破开了，破阵的就是你的……某个同事，看样子像黑白无常。”
“但是他们的动作很快，抓了一串儿孤魂野鬼就跑，之后还想把守在井口的几个鬼婴带走，我和双尾及时赶到拦住了他们，当然也趁机询问了你的下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听到你的名字，好像就顿了一瞬，最后匆匆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而井口的结界已经被打破，我们也能从井口出去了，由于担心外面的鬼差会把鬼婴们抓走，他们又自愿留下守在枯嚎井，我和双尾就时常出去，试图引来拘鬼的鬼差，毕竟我也是一只鬼。”
“但是，我们走出去很多次，都没有鬼差找来，所以渐渐的，我没了耐心……”
“既然他们不来，我就创造其他方式引他们来。在那之后，我就开始改造枯嚎井，放任灵气溢出，引来各种妖物鬼祟以及孤魂野鬼，并自己重新设了一个结界，把他们控制在枯嚎井中。”
“但是这样的方法居然也引不来鬼差，大概是寻你的执念太深，我的神智也出现了一些……偏差。”
“我认为是魂魄数量不够，所以没引起地府的注意，就将目标放在了阳间阴气深重的场所，去那些地方捉鬼回来，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枯嚎井内的灵气似乎也有了动作。”
“灵气会顺着我的意愿自动去寻找那些阴气深重的地点，并将那里圈起来，主动控制其中的恶鬼邪祟，我逐渐也将枯嚎井里孤魂野鬼放到阳间被枯嚎井圈起来的那些地方去了。”
“另外枯嚎井内的时间流速也渐渐与阳间不一样了，而且，并不是整体的变化，而是针对每个进入枯嚎井的生人……”
“比如某人进入的枯嚎井的时间17**年3月4日，那么无论他在枯嚎井度过了多久，再出去也会回到他进入枯嚎井的那个时间点。”
“以此类推，每个人进入枯嚎井都是不同的时间点，但无论在井内世界度过多久，再回去也仍旧还是那个时间，不过这一点对非人类来说并不奏效。”
“而最初发现这件事，是因为枯嚎井灵气的一丝误判，它将一个执念深重的濒死人类当成了魂魄拉进了枯嚎井，然而当我发现时，那个人类都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而且已经生龙活虎，濒死前的惨状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我只好引导灵气将那人又送回了阳间，却没想到灵气不仅将他送回了原位，还送回了这人在进入枯嚎井前的那个时间点，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人濒死的状态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原本应该死亡的命运，被枯嚎井这个漏洞消除了。”
“我很惊诧，不过在惊讶过后，也想到了另一个能将地府引来的方法……”
“一开始，我本想将所有濒死的人拖进枯嚎井再放回去，这样地府那边的阳寿已尽的人名单就对不上了，但后来我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枯嚎井就不能造成时间差，鬼差们只要在同一时间多跑几趟，总能把漏洞修补回来。”
“所以，我就让灵气定期带回一部分濒死的人类，让他们待在枯嚎井中。”
“但渐渐的，考虑到人多没办法管理，而且人类也和鬼怪们不一样，不能总是不吃不喝，放养在荒芜的草坪上，我和婴孩们就这件事讨论了很久，才决定建立一些规则……”
“由于那些濒死的人原本的命运就是要走向死亡的，所以若是要复活他们，似乎也不该那样随意，而且我们也只是为了引地府的鬼差出来，也不是要扰乱阳间的秩序。”
“所以，我们就制定了一些关于‘复活’标准的规则，为此也组织大量生活在枯嚎井的鬼怪，修建了枯嚎井内部，与连通阳间的相关场地����这，就是生还世界和游戏场的雏形。”
“在苛刻却必要的条件下，只有极少数人能复活成功，大多数人就会因达不到标准而遵循自己原本的命运走向死亡。”
“不过，死亡的人也不会被随便放出枯嚎井，而是会给予合理的条件，尽量留下他们去‘迎接’下一批‘玩家’。”
“但是，枯嚎井的灵气并不是万能的，在计划开启的一段时间内，枯嚎井内部是灵气竟然就有些供应不足了。”
“不过正是在此刻，你遗留下的被封存在井口的躯体渐渐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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