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死的疯批反派 被逼死的疯批反派 第39章
作者:山月松风
沈照雪知晓这人对付起来要比那愚蠢的万景耀难多了,他道:“想请殿下帮忙,带着万景耀去您名下的赌坊,赢几次,输几次,尝过了甜头,自然便会上瘾。”
第38章
陈洛忽然像是头一次认识沈照雪一般。
他有些懵, 反复确认道:“你……你是想,让万景耀喜欢上赌,想让他把万家输得倾家荡产吗?”
“与万家可没什么关系, ”沈照雪淡笑道,“长公子对万景耀很有意见, 若非我强求, 万景耀根本回不到万府。”
“若真是万景耀出了事,万声寒不会插手帮助的,只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沈照雪眉眼弯弯, 轻轻开了口, 问陈洛:“怎么样, 殿下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他这幅模样实在太少见,陈洛一直以为沈照雪是多么善良温和的人,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阴暗的一面。
居然是这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吗?
“你倒真是……”陈洛的舌头顶了顶上颚, 似笑非笑道,“真是个妙人。”
“殿下过誉, ”沈照雪道,“万景耀往常欺负我的时候不少, 别看他现在对我悉听尊便, 无非便是寄人篱下, 依附于他人才能生存, 处境与我相同了, 若他真有本事自立门户,只怕又要故技重施。”
“人总是会有报复的心理,若是殿下被人侮辱欺负三年, 想是报复的手段会比我更加残忍。”
只是引导一个人自行走向堕落罢了,又并非见血, 相较起来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但沈照雪心中清楚,比起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压抑和折磨才是更叫人难以接受的。
但许多人似乎并不知晓这个道理,低估了情绪的杀伤力。
沈照雪弯着眼睛想,这便可以先用万景耀试一试。
二人交谈至此结束,之后陈洛叫上了往日一同游玩的狐朋狗友,一起去了他名下的赌坊。
陈洛还在禁足期间,来不了,嘱咐了那几个世家公子好好招待万家的二公子。
他们听得出陈洛口中的反语,手段也总是很多,转眼便带着沈照雪与万景耀上了厢房。
某个世家公子同沈照雪道:“沈少爷,先看一会儿再去玩吧。”
“不必,”沈照雪从荷包里摸出银子,道,“我先去玩一会儿,二公子若是不会,可以在此处先看着。”
这赌坊内人声鼎沸,沈照雪的耳朵被吵得刺痛无比,面上神情却未变,纯当做不曾受到影响,进了赌池。
前世在宫中时见过陈诗与臣子作赌,多少也会一些。
他从桌上取了罐子,放在掌中轻轻摇晃。
这赌坊里人人都是常客,骤然看见新面孔,还是个面若冠玉的年轻公子。
无数视线落在沈照雪脸上,他却丝毫不在意,只垂眼瞧着自己罐中的骰子。
耳边是起起伏伏的吆喝争吵声,沈照雪听着面前男人似笑非笑念了自己的点数,他忽然开了口,淡淡道:“开。”
那男人顿了顿,见是面前这美人开的口,便不怀好意笑起来,说:“你可想好了,这要是一下开错了,你可是要给钱的。”
沈照雪神情冷淡,只重复道:“开。”
男人只好将罐子抬起来,真是说了慌的。
沈照雪将对方的银两拨到自己面前,面上没什么表情,宠辱不惊一般,“继续。”
后几局又赢了。
桌上几人逐渐意识到,沈照雪确实是有些水平的,并非是碰运气,于是便专注了起来。
沈照雪却没再动手,睫羽微微一颤,转而抬起了眼,望向二楼的厢房。
万景耀正与几个世家子弟一起站在窗前,面色紧张地盯着沈照雪这方。
沈照雪甫一抬眼,正巧便与对方对视上。
万景耀顿时感到心惊,一下子转开了视线。
沈照雪轻轻勾了勾唇角,扬声问:“要来试试么,二公子?”
万景耀并不会玩骰子,一时间有些犹豫。
沈照雪好心道:“别担心,我来教你便是。”
那几个世家公子便接口道:“是啊是啊,沈少爷那么厉害,让他教教你呗,反正来都来了,站在边上瞧算什么,别让沈少爷瞧不起。”
几个人也不是商量的语气,这便将万景耀推下了楼,按在沈照雪方才的椅子上。
案前人换了一圈,全是陈洛安插的托,沈照雪将骰子交到万景耀手中,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在他耳边小声道:“试一试吧,二公子。”
万景耀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熏香,很好闻。
他的指腹也很柔软。
万景耀一时有些恍惚,再回过神来时,沈照雪已经松开了手,倾身扶在桌边,视线望向对面的人群。
他手把手带着万景耀玩了两回,无一例外都赢了,让万景耀找到了些许自信。
沈照雪站久了便觉得劳累,离开赌池上了包厢坐下歇息了一会儿。
先前大病一场,嗓间到现在还有些干痒,说话多了便忍不住咳嗽。
沈照雪端着茶盏润着嗓子,靠在窗边看着留下的状况。
那带队的世家公子在他身边道:“上回见阿洛带你一同去青楼,我还想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他将心思从柳无忧那个呆子身上挪开。”
“难得与你这般接触过,果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性子呢。”
沈照雪只抿着茶水,并不搭话。
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眉眼间,遮蔽了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
沈照雪只看着楼下,万景耀在对方的放水之下赢了两局,现下正有些兴致勃勃。
他道:“让他输一次,再赢两局。”
“一直都能赢,游戏的乐趣便会少了很多,他便不会上瘾。”
那世家公子应下来,又盯着沈照雪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心想,沈照雪倒是将人性拿捏得很准。
赌徒的心思便是如此,轻而易举便会上瘾,会好赌成性,直到将所有身家都输完。
他转身下了楼,没注意到赌坊外又进来一人,径直上了楼。
包厢间只剩下沈照雪一人,他的身体已经很累,想回去休息了,不想再继续陪着万景耀。
刚起了念头,身后门外又有了动静,沈照雪微微侧首望过去,勾着唇角笑道:“哦,长公子,你也是来玩的吗?”
“来接你。”
万声寒面色倒是平静,比之上回闯进青楼厢房将他直接拽走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就这么上前来,又多问了一句,“玩够了吗?”
“勉强。”
沈照雪只这么说。
这赌坊人员杂乱,四处都是叫吼之声,他被扰得心烦,本也不是真心喜欢玩骰子,玩得也不尽兴。
万声寒将怀中的护耳拿出来,没直接交给沈照雪,反倒亲手给他戴上耳。
声音被隔绝,沈照雪总算长舒一口气,迟来的倦意彻底涌上了头脑。
万声寒知晓他如今听不见,于是只俯身蹲下去,将人背起来,慢慢离开了赌坊。
今冬天寒,沈照雪靠在马车车窗上,看着天际阴沉一片的云层,面颊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疼。
万声寒给了他手炉,又倾身过去,将窗户关严实了。
沈照雪眉头微微一簇,摘了护耳道:“关我窗户做什么?”
“怕你着了冷风,回头若是风寒病死了怎么办?”
“你便成日咒着我死,”沈照雪冷嗤一声,道,“上回在镇上,你按着我脑袋磕头的时候,也咒我说我本就活不了多久。”
“你若是想长命百岁,那便对自己身体好一些,”万声寒细数着他平日的作风,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用膳挑三拣四,小鸟一样的胃口,吃两口便饱了,饿了也懒得去厨房寻吃的,夜里睡觉老爱蹬被,不寻个人看管着你,你便可以这样受着凉睡一整夜。”
沈照雪怒道:“够了,闭嘴。”
“病了喝药又嫌苦,旁人不在你便将汤药喂给窗边的花草,还当人半分不知。”
“够了!”
沈照雪从小桌上抓了一把葡萄,一股脑全塞进万声寒口中,总算将那张嘴堵了起来。
沈照雪拍拍手心,心情舒快了许多,仰头靠在软垫上,问:“长公子这几日有查过章术的事情吗?”
近段时日总觉得事情太多太乱,沈照雪自己都有些焦头烂额,其实也没想过万声寒会记得这件事。
但万声寒却道:“查了一些,他是令都人,但再往前的身份便不清楚了,一时半会儿查不到。”
沈照雪想了想,他对令都也不算熟悉,只能知晓后来万家举家搬迁,便是在去往令都得路上遭遇了不测。
也只是万声寒福大命大,没跟着一起死在那场流民的动荡里。
沈照雪并非担心陈诗与宫外之人相识,他担心的是章术的身份,一个精通卦象的人能在宫中自由走动,若是他当真也能算出自己的卦言,将其告知元顺帝,只怕事态又要与前世一致了。
沈照雪又忍不住想,这所谓的卦言究竟是真是假,每个卦术师都能算出一样的卦言,还是只是卦术师招摇撞骗的说辞?
他想得头疼,万声寒忽然给了他一块点心,将他从杂乱的思绪里拉回来。
他问:“又在想什么,眉头一直皱着,小心头疼。”
“万声寒,”沈照雪突发奇想,开了口问,“你信不信命数?”
万声寒手腕微微一顿,半晌才垂下眼,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在说着什么故事一般,道:“命数,我一向是不信的,最起码以前我是不信的。”
“那便是现在信了?”
“现在也不信,”他轻轻笑起来,又给了沈照雪一块点心,“或者说,有些信,有些不信,半真半假,有时候穷尽一生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到最后认定了是命运捉弄,没那个缘分得到,偏偏又是在那个时候给了别的机会。”
万声寒这话说得玄乎,沈照雪本没听懂,却忽然眯了眯眼,探究地打量着万声寒。
“这般话倒真是熟悉呢,长公子。”
沈照雪指尖轻轻敲着膝盖,心想,刚刚重生之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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