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暴君的旧宠 穿成反派暴君的旧宠 第18章

作者:桃前偷闲 标签: 宫廷侯爵 随身空间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知道了,本王这就出来。”萧宁焰起身起来门口,又回头扫一眼周桓,压低声音说,“最迟今晚,给本王一个交代。”

  周桓假笑,“回头再说,回头再说,皇上来了,咱们快去接驾。”

  好几天没见着小皇帝萧宁远,周桓觉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小孩子本应红润的嘴唇也透着青灰,只不是泛黄的眼白丝毫盖不住瞳仁的清澈明亮,在这种日复一日毒素积累的状态下,这孩子的五官依旧好看。

  萧宁远走过来两只手拉住萧宁焰的衣袖,仰起头笑了,眼睛被耷拉的眼皮覆盖,变成两弯小小的月牙,“宁焰哥哥,你知道再过十二天是什么日子么?”

  萧宁焰弯腰抱起小皇帝,“什么日子?”

  “你的生辰呀,”萧宁远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苍白的脸颊上荡漾出几分难得的精神。

  萧宁焰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而今已是金秋八月,再过十二天便是自己十五岁生辰。对于这个生辰,他可谓是刻骨铭心。也就是在那一天,胞弟宁远终究没能躲过幕后黑手的暗害,慢性毒效发作,全身疼痛而死。

  那一年,他才仅仅六岁。

  愤怒的波涛不受控制地翻滚,仿佛就要挣破牢笼迸发出来,萧宁焰强行压住这股乱窜的情绪,松开负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拳头,敛去眼里过于暴露的恨意,将怀里的萧宁远抱到贵妃椅上,蹲下身与他平视,摸了摸他头发稀疏的脑袋,“十二天后我生辰的事,皇上是听谁说的,可不可以告诉宁焰哥哥?”

  “是郑大人说的。”

  “哪个郑大人?”

  “就是吏部的郑通。”

  “哦?他除了告诉皇上我的生辰,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萧宁远歪着头想了想,又一脸自豪地笑了起来,“他还说,孤才是皇帝,孤是我们大越朝最大的人,比母后还大。”

  萧宁焰的脸色遽然阴沉,“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了,宁焰哥哥你怎么一下子不开心了?是郑通说的不对吗?”

  “宁远,你是皇帝没错,可你如今还小,母后是生养我们的娘,天大地大,母亲为大,你我都要听母后的话,一点儿也不能违逆,听到没有?”

  萧宁远摇头,“不要,徐阊也说,孤比母后还大,可以不听她的话。宁焰哥哥不要皱眉头了,孤今天来找宁焰哥哥,是想告诉你孤要送一份最好最好的贺礼给你。”

  “皇上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是秘密,不可以提前说的。”

  “那我来猜一猜,猜不中就当皇上赢了,猜中了就当我赢。皇上一定是想送我一盏大风筝对不对?”

  “不对不对。”

  “那一定是常胜将军留下来的弓箭了。”

  “也不对哈哈,宁焰哥哥输了。好吧,孤就悄悄告诉你一个人好了,宁焰哥哥别跟别人说哦,孤要送给你一座皇宫,把你接到长乐宫里住,从此以后宁焰哥哥就可以跟孤一起玩,一块读书,一同睡觉了。”萧宁远说着跳下椅子,脚下仿佛变得轻快,“孤这就去跟母后说。”

  萧宁焰一手拦腰抱住跌跌撞撞的小皇帝,“母后不会同意。”

  萧宁远拍着胸脯道:“宁焰哥哥放心,郑大人说过,母后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孤同意,普天之下孤最大,孤说了才算的。”

  萧宁焰瞥一眼周围跟在皇帝身边的随从,心知随从里没有一人忠于萧宁远,这一切不等宁远过去东宫,容淑仪早已一清二楚。

  目送小皇帝离去,萧宁焰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如同一座黑暗石像,久久未动弹。

  上辈子萧宁远死在自己十五岁的生辰当天。重来一回,为了救回弟弟宁远的命,萧宁焰费尽心机预先派人在民间配制解药,小心谨慎定期投进小皇帝的肉粥之中,现在看来,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只是延缓他的毒效发作。只要幕后黑手想让皇帝死,就算他不是死于毒发身亡,也会死于其他千万种方式。

  容淑仪显然已经等不急了,所以吏部的郑通,以及御前太监徐阊才会开始唆使年幼懵懂的小皇帝与她对抗。

  八月的夜风送来阵阵寒意,周桓缩了缩身子,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脚步明显犹豫,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过去披在萧宁焰身上。

  只是此时此刻,周桓一点也不想引起萧宁焰的注意,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骇人,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周桓,你给本王过来。”萧宁焰头也不回发话,声音听上去全无异常。

  “殿下是在担心小皇上吧?”

  “宁远的事本王心中有数。”

  周桓将披风披在他孱瘦的肩膀上,系上带子,转而挨着他站在风口,“殿下别着了凉。”

  萧宁焰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披风,“你是在关心本王?”

  周桓叹道:“你就是我弟弟,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

  烛灯照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

  萧宁焰阴恻恻地笑了,“你一会儿一个小人,一会儿一个我的,就不怕本王治罪?”

  周桓言不由衷,“小人记住了,端王殿下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

  “你记住什么了?”

  “……要自称小人。”

  “你以为本王不了解你?”萧宁焰哼道,“无人的时候,你便自称我也无妨,本王不与你计较。”

  周桓笑了起来,心中颇感欣慰,“好,我知道了。”

  “那么我们就来说正事,”萧宁焰说罢,肃色盯着周桓,“若你真当本王是弟弟,便不要说谎欺骗本王。本王说过,最迟今晚,给本王一个交代。”

  周桓笑容淡了,抬头望向夜空,寻得一棵从稀疏树影里漏出来的星星,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老实说吧,我又怎会不想给殿下一个交代?只是有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实在没有办法开口。”

  “你尽管实话实说,本王自有判断。”

  “殿下觉得我不是周桓,其实我就是周桓,只不过不是从前的周桓罢了。那是在我去内务府申请做男宠的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真的是非常奇怪。”

  “如何个奇怪法?”

  “说出来殿下也许不信,我好像梦到了我的一生,尤其让我深刻的是梦里面我的结局。”周桓不动声色地观察萧宁焰,发现他的神色有所波动,停顿下来。

  萧宁焰伸出拇指轻轻摩挲朱窗,“是么?梦里你的结局如何?”

  “死得很惨,被密密麻麻的毒蛇咬死。”

  萧宁焰顿住动作,抬头盯着周桓,“死在谁的手里?”

  “殿下。”

  “为何本王会用毒蛇酷邢杀你?”

  周桓叹息似的说:“因为梦里的我是太后娘娘的棋子。”

  萧宁焰紧紧盯着周桓,周桓心知现在到了战术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表露出半点心虚,硬生生迎上他的打量,“在那个梦里,我一开始受到了太后娘娘的宠幸,后来又被她嫌弃,沦为一个人人取笑的太监,后来又遇到了殿下,只不过梦里的我仿佛鬼迷心窍一般,哪怕成为太后的弃子,也还是疯狂痴迷着她,甘愿做她监视殿下的棋子,甚至于直到临死时刻也妄图成为容淑仪的鬼。别说殿下想杀我,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杀死自己。我原以为只是个梦,却没想到梦里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发生,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这个梦绝不仅仅只是梦这么简单,梦里的一切都会成为现实,这个梦就是在预知未来,像是老天爷给我的警示。我日夜回想着梦里经历的惨败一生,彻底醒悟,决心改变梦里的结局,所以才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端王殿下的阵营。”

  萧宁焰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周桓脸上探寻,过了好一会儿才嗤笑出声:“本王姑且相信你做过这个怪梦,那么,为何你会字迹全非,性格大变,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

  这应该才是萧宁焰想要知道的关键,答案好像偏离重点了。

  “我还没有说到这里来,端王殿下别急,且听我慢慢说。”

  萧宁焰冷笑,眼里满是嘲讽,“你且慢慢说来。”

  “大概是做了这个怪梦的副作用,小人梦醒以后,除了梦里经历的事情历历在目,竟然把从前的事都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包括亲朋好友,包括读过的书习过的字,当然也包括写过的诗词在内。”

  “既然你把诗词都忘光了,为何还记得那首水调歌头?本王可记得清清楚楚,你曾将那首词题在后背取悦你的太后娘娘。”

  “……”周桓眨眨眼,又眨眨眼,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是因为这首诗词反复出现在那个梦里,所以我还记得它。”

  “如此说来,你只不过是因为做了一个预知未来的怪梦,醒来以后又丢掉了从前的记忆,所以才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

  周桓点头如捣蒜,这个解释虽然牵强,总好过穿书吧。

  萧宁焰没再追问,也不知信了几分。

  周桓实在没勇气告诉他,自己不过是穿到了一本狗血淋头的小说里来,他萧宁焰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衬托女主光环的反派存在。

第23章

  吏部大臣郑通死了,被迎面走来的萧宁焰一剑刺死,死于退朝之时。

  萧宁焰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郑通,又望向那滩不断扩大的血渍,喉咙猛地窜起一股恶味,家常便饭似的咽下了那股反流。他杀人不少,从来没被任何一人发现过他对鲜血反胃这件事。

  扔下滴血的剑,萧宁焰像个局外人,取出方帕擦去溅到手上的血滴,无视一脸怖色的朝廷众臣,跪在小皇帝萧宁远身旁。

  “皇上,我把郑通杀了。”

  “宁焰哥哥为什么杀郑通?”

  “那人挑拨离间,不该留他活着。”

  “孤相信宁焰哥哥杀的都是坏人。”

  萧宁焰瞥一眼站立在小皇帝萧宁远旁边的徐阊,怒气又涌回脸上,“皇上,还漏了一个徐阊。”

  徐阊警惕地瞪着萧宁焰,时不时瞄向宫殿门口,早在这个喜怒无常疯子端王一剑刺死吏部大臣郑通开始,他就已经偷偷派人去请太后娘娘过来了,但愿可以抓住机会协助太后娘娘一举铲除这眼高手低的疯子,还有这殿堂之上坐着的年幼无知的傻子。

  “求皇上救救奴才。”徐阊状若哆嗦地跪下萧宁远脚下。

  “宁焰哥哥,徐阊从小就跟着孤,照顾孤的生活起居,是个好人,宁焰哥哥别杀徐阊好不好?”

  徐阊比郑通该死多了,皇帝菜里的毒药,全由此人一手操办。可惜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一来他是容淑仪看重的棋子,若贸然杀了他,必会惹怒容淑仪,二来自己好不容易安插到他身边的线人也会由此作废,倒不如先让他活着,至少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萧宁焰笑起来,似是给小皇帝面子,“如此便让他多活些日子。”

  朝臣中站出一人,跪在萧宁远脚下,“皇上,端王虽贵为臣的王叔,臣有话却不得不说,端王持剑上殿,当众杀害朝廷大臣,实在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理应交由刑部处置。”

  说话之人是故太子的遗腹子萧咏轩。

  故太子离世十多年,萧宁焰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大哥,站在自己面前的遗腹子萧咏轩甚至还大过自己一岁。

  萧宁焰转身望向这个少年气盛的侄子,阴阳怪调地反问,“本王如何目无法纪草菅人命了?”

  “咏轩说得对,”容淑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走进宫殿之中,由宫女搀扶着从自动分开的官员里穿过,停到萧宁焰面前,“的确该把你交由刑部处置。”

  “母后,”萧宁焰朝容淑仪行礼,“就算母后把儿臣交给刑部,儿臣也还是要杀郑通,不但要杀郑通,若不是皇上阻止,儿臣连徐阊都给杀了。”

  容淑仪愠怒,“杀人者还这般狂妄?他们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他们没有得罪儿臣,却得罪了比儿臣更不该得罪的人。”

  “谁?”容淑仪质问。

  “母后和皇上。”

  容淑仪冷笑,“端王,你如今是越发蛮横、越发残忍了。郑通是朝廷命官,你纵然想杀他也用不着拉出本宫与皇上垫背。”

  “他们蛊惑皇上说,母后越俎代庖,干涉朝廷政事,朝廷大事应该由皇上做主,皇上才是咱们大越朝最大的人。文武百官都在,你们说郑通该不该杀?皇上年幼,母后从旁辅导,合情合理。郑通却敢如此妖言惑主,诬蔑母后操控皇上,讨好朝廷命官,妄图夺取大越江……”

  徐阊气得脸白了,“端王血口喷人,奴才从来没有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萧宁焰不屑地冷哼,“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挑拨过皇上与太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