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第87章

作者:饭仙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基建 穿越重生

  但清醒状态下,戎音不太想提起那晚的经过,于是宗政逍特地带着一壶酒找到戎音,在酒精的麻醉下,戎音果然慢慢放下了心防。

  看着醉眼朦胧的戎音,宗政逍问他:“阿音,你很害怕死去的那个人来梦里找你吗?”

  戎音攥着酒杯,摇头:“我不怕他,他想杀我,我只是正当防卫,我只是觉得很恶心。”

  “恶心?”宗政逍问。

  戎音仰头又喝了一杯酒,眼尾泛红地看着宗政逍:“陛下,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杀人,他血溅到我脸上的时候都还是热的,他在我脚下抽搐了很久才死去,他不后悔杀他,我只是觉得杀死一个人的感觉很恶心。”

  宗政逍一怔,听见戎音继续道:“这些夜晚我做梦梦见得最多的其实不是他来找我复仇,而是我一遍遍地重复杀掉他的过程,我甚至幻想过把另外两人也杀了,杀戮感让我厌恶,但同时也会给我安全感,这种感情很矛盾,让我很难受,所以我不想睡觉,不想做梦。”

  看着戎音痛苦的神色,宗政逍伸手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对吗?因为只有坏人才会喜欢杀戮。”

  他这句话戳中了戎音最茫然的那个点,让他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了。

  对啊,他害怕的其实是他自己,准确来说,是他内心的阴暗面。

  戎音垂眸:“陛下,你说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居然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胆战心惊,连睡觉都不敢。”

  宗政逍摇头:“阿音,这不是懦弱,这是人之常情,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表现得还不如阿音你呢。”

  戎音抬起眼看向宗政逍,宗政逍接着道:“我那时候刚满十五岁,我爹的起义军规模一开始小得不起眼,但还是遭到了前朝官府的围剿,我和几个哥哥被迫跟父母分开,在面对围攻时,我拔出刀,砍中了一个追兵的胸口,他很痛苦地大叫一声,倒在了我面前。”

  “在这之前,我一直勤于练武,但杀过的活物就只有山上的野鸡野兔,对跟我一样能说话能思考的人下手,那是第一次,我只挥了一刀,就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我当时被吓得愣住了,浑身都是麻的,要不是我二哥及时拉了我一把,我恐怕也要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了。”

  “同一天,为了活命,我在杀了第一个人后,又接着杀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数量的追兵,可我印象最深刻的,依旧是死在我刀下的第一个。”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后,我跑到一旁吐得昏天暗地,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吃不进去肉,也睡不着觉,因为梦里都是我杀死的那群人,他们来找我索命,我时常被惊醒。”

  “所以……”宗政逍脸上的笑容温柔极了,他摸摸戎音的脑袋,道:“你看吧,你比我要厉害多了。”

  戎音摇头:“你那时候比我小,比我更害怕也正常。”

  “其实无论什么年纪,对杀人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宗政逍将戎音搂进怀里,接着说:“后来我跟我父亲说了这件事,他悄悄告诉我,其实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也差点被吓呆,可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后来死在我手里的人,堆起来大概能成一座小山,每次从战场回来以后,我都会质问自己,杀人究竟是为了活命 ,还是只为了杀戮?”

  “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我杀人是为了活着,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更想跟家人像最初那样过着安稳平和的生活,而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杀人,怎么不被人杀……”

  他捧起戎音的脸,轻抚着他的脸颊,道:“真正的坏人是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坏人的,他们将杀人看得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杀人会让他们兴奋,而不是感到安全和厌恶。所以,不要过于苛责自己,阿音,你没做错什么。”

  宗政逍最后那句话一出,戎音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他怀里呜咽着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才不是坏人,我以前被评过三好学生的,我当时只想逃跑,可是他们要杀我,我就是想活着,我不要和你分开,呜呜呜……”

  宗政逍轻抚着戎音的后背,柔声安抚他:“我们阿音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才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以后都不要自责了,在这件事里,该自责的另有其人。”

  戎音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道:“你说得对,我一个被害者悔恨自责什么,他们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宗政逍笑了起来:“早该这么想了。”

  戎音也跟着破涕为笑,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唇角上扬的样子有些傻乎乎的。

  宗政逍给他擦眼泪,戎音握住他的手,忽然说:“陛下,你真好,我想亲亲你。”

  宗政逍抱起他贴到自己胸口,做出任君采撷的姿势,“来吧,想亲多久都可以。”

  戎音嘿嘿一笑,低头便吻了上去。

  在平时的亲吻中,大多都是宗政逍做主导,或诱哄或强制,带着戎音逐渐深入。

  但这次戎音抢过了领导权,像个认真严谨的探索者,一开始小心翼翼,排除一切危险的可能,接着克制地试探,期待对面的回应,再然后大举进攻、攻城略地,最后肆意横行,凶狠到都出现了血腥味。

  两人分开时还发出了羞人的水声,宗政逍的手已经撩起戎音的衣摆,摸上了他的腰,并且还在不断往上。

  戎音按住他的手,垂眸蹭他的额头,哑声道:“困了,陪我睡觉好不好?”

  宗政逍停顿了一秒,看着戎音可怜巴巴的表情,终究是心软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压下翻涌的欲望,轻声答应:“好。”

  说完,宗政逍便抱起戎音往床边走去。

  他本只想将戎音放到床上,谁知戎音身体刚碰到床,抬起双腿就勾住了宗政逍的腰,差点把人带摔倒在他身上。

  宗政逍双手撑在他头两侧,不解地看向他:“阿音?”

  戎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方才骗你的,我不想睡觉,我想做。”

  他勾住宗政逍的衣领,笑得妩媚:“X死我吧,宗政逍。”

  宗政逍呼吸一窒,尚未平息的欲望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而来,迅速吞没了他的理智。

  今夜的戎音疯得可怕,往常即便是很舒服,但羞涩的本性还是会让戎音嘴硬,很少会主动配合,或者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动不动就嚷嚷着不继续了也是常事。

  但这次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任凭宗政逍折腾,自己也全身心投入,不再喊哭喊累,换姿势换得比宗政逍还勤,嘴里更是浑话不断。

  比如:“我待会儿要是喊停,你就当没听见,不许顺着我的意思来。”

  又比如:“第二天我要是能下得了床,宗政逍你就不是个男人。”

  再比如:“你再这么凿下去,井水会不会被你凿干?我会缺水而死吗?”

  之前他不逗宗政逍,宗政逍都如狼似虎,这回他一再撩拨,宗政逍哪里受得住,恨不得一分钟放十次大招。

  今晚守夜的宫人也很惊讶,小主子虽然白日爱跟陛下玩笑,但实际行动起来,他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

  换作之前,除非忍不住,不然戎音从不轻易出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但今夜他像是完全释放了自我,动静比陛下还大,听得几个内侍面红耳赤,心道原来有一把好嗓子,不止是唱歌会好听啊。

  闹到最后,戎音直接失去了意识,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直接晕了。

  宗政逍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他都没醒,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一样。

  给他清洗时,看着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宗政逍这个始作俑者居然生出了他俩今晚好像有点荒唐这个念头。

  等洗自己时,摸着有点刺痛的后背,宗政逍想:不是有点,是非常荒唐!

  床褥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宗政逍也懒得再换,抱着戎音去了另一张小一点的床榻上入睡。

  其实宗政逍能明白戎音今夜性情大变的原因,虽然戎音解开了心结,但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需要一个宣泄口。

  再加上戎音爱他,想要从他身上获取安全感。

  所以选择与他欢好,就是最佳的放松方式。

  因为戎音昨晚的挑衅,宗政逍是半分余力都没留,第二天戎音果真没能下得了床,他全身疼得一度以为自己残废了,连吃饭都是宗政逍扶他起来,一勺一勺喂他的。

  年轻轻轻,戎音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生活。

  昨晚被他俩滚过的床简直没眼看,不仅被褥得重新换一套,床柱好像也松了,一副马上要散架的样子。

  四喜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佩服,他转头就通知内务府换张更大更结实的床来,还严格叮嘱,一定要质量最好的。

  不然要是摔了两位主子,他们这些宫人就得挨罚了。

  一夜放纵,戎音花了半个月才缓过劲来。

  不过万幸的是,从那晚起,他再没做过噩梦,夜夜都是被宗政逍哄着入睡,第二天安安稳稳地醒来。

  后来他听宗政逍说,世家那边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准备放弃拯救李傲,并且让他担下全部罪责。

  这招不是世家第一次用了,戎音并不惊讶。

  他只是有些好奇:“李傲不是李老头最疼爱的儿子吗?他竟然愿意舍弃李傲?”

  宗政逍坐在戎音身后,用梳子给他梳头发,“谁叫李傲作恶多端,非要自己找死,不过姓李的自然是舍不得的,他前些日子去探监,在李傲面前哭得跟个什么似的,回去以后就病了,直到今天都还没回来上职。”

  戎音问:“李傲呢?知道自己要完了,他是什么反应?我听说他一开始还很嚣张,一直骂我呢。”

  宗政逍道:“天天哭着求他爹来救他,说他不想死,身上的伤口又复发了,挺惨的。”

  戎音惊讶:“他至今都不肯认错?”

  宗政逍:“他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种真正的坏人,从来不会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他只会怪自己家权势还不够大,不能帮他掩埋所有罪过。”

  “拒不认错,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有骨气呢。”戎音无情嘲笑。

  宗政逍给他把头发束好,笑道:“还是阿音会说。”

  戎音对着铜镜左右歪脑袋,脸上的笑容甜得跟蜜似的,“宗政逍,你束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因为绿娥要忙着生意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帮戎音梳新发式了,戎音近些日子也没空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就自己随便扎个高马尾。

  是宗政逍主动站出来说要帮戎音梳头发,还自学了好些适合戎音的发式,不过也不是天天都给他梳,有空了才会试上一次。

  毕竟宗政逍是皇上,要以政务为重。

  宗政逍从背后抱住戎音,看着镜子里的戎音和自己,微笑道:“因为阿音愿意给我尝试的机会,我才能练出这么好的手艺,这都是阿音你的功劳。”

  戎音扭头看他,“嘴这么甜,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吃糖了?让我尝尝。”

  说着,他便勾住宗政逍的脖子吻了上去,宗政逍眼眸含笑地搂紧他的腰,热情地回应着。

  ……

  在新春来临,百姓们忙着下地耕种时,李傲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

  经过李家主四方奔走,到处拉关系,又积极赔偿受害者,以求获得他们的原谅,再加上自请降职,向宗政逍服输认怂,李家最后还是留住了李傲一条命。

  但他最后还是被判流放苦寒之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先不说能不能受得了边疆恐怖的环境气候,单就徒步走几千里这一点,怕是就能要了他的命。

  短短一个多月,李傲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是傲气跋扈的世家公子,如今只是一个落魄活该的阶下囚。

  因为重伤再加上绝望抑郁,李傲很快就瘦脱了相,之前虽然一脸肾虚,但至少白白净净,但如今再看,跟街上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李傲被押送离京前,李家主想办法让他跟全家人见了一面。

  当看见形容枯槁的儿子时,李傲母亲差点哭晕过去,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姨娘抱着李傲哭嚎,她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在确认李家主不会出手救李傲后,她心里就只剩下悲痛和后悔了。

  如果她当初对李傲严格一点,不惯着他纵情声色,是不是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也不会招惹到皇帝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姨娘再悲伤,事情也无可挽回了。

  李家主站在旁边,看着被姨娘抱着哭却如同石头般无动于衷的李傲,眼里满是无奈与愧疚,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他当然知道李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天他没脸面对李傲的哀求,匆匆逃走,后来狱中传来消息,说李傲哭着喊着要见他,为此还绝食了几天。

  但清楚自己救不了儿子的李家主没有再去探监过,全当自己不知情,因为他再也无法承受儿子那难以置信又惊恐的目光了。

  他明白儿子恨他,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没有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为家人提供无人可侵犯的保护。

  李家主和李傲母子的痛苦被李楚和李楚母亲尽收眼底,他们越是悲伤,两人就越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