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皇朝模拟器 修仙皇朝模拟器 第105章
作者:厉九歌
根本不是他所以为的独耳兔子,而是一种从没见过的物种,有身子有四肢,但是没有眼睛耳朵嘴巴,那条被他误以为是耳朵的东西,是脑袋前的长鼻子,总而言之,长相非常怪异。
“我去,这什么怪东西!”
迟一悬下意识就将这长毛虫一样的玩意儿丢开。
下一刻,他就醒了过来。
窗外夜色依旧,鲲舟发出航行时细微的呼呼声,如同一条正在浅眠的鲸鱼。
迟一悬发现自己正斜靠在软榻上,引枕被他压出一个深深的凹陷,很显然他已经睡过去挺久了。
他觉得有点奇怪,工作不忙的时候,他习惯每天睡一觉,一般来说,只要困了他就会去床上,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榻上睡过去,还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清醒梦。
“我睡了多久?”
命器回答他,【您睡过去将近两个时辰。】
听见命器的回应,迟一悬微微松口气,命器在跟他说话,很明显现在他没在做梦。
【陛下,就在您入睡的同时,这鲲舟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时间点入睡了。】
迟一悬神情一凛。“几乎所有?是多少?谁没睡?”
【郭千山、马弘宣和白经天。】
迟一悬:“除了他们,你确定这船上其他人都在同一时间入睡?”
【是的。】
这就很奇怪,每个人的入睡习惯和时间都是不同的,这是大家头一天上鲲舟,有的人会兴奋得睡不着,有的人会因为认床睡不着,还有人会用调息代替睡觉。所有人同时入睡是不可能的事情。
命器这么说,就是在提醒他,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入侵了鲲舟,但又没对船上造成任何损害,所以命器才没提别的事情。
提到“悄无声息”,迟一悬就不免想到了修士的命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纯粹靠命器发动的非攻击技能,才能达到这种防不胜防的效果,除了命器之外,无论是法宝还是术法,都会留下灵力波动,立刻就能触动鲲舟上的结界。
他走出舱室,神识扫了一下鲲舟上下,看见鲲舟上轩辕卫们睡得东倒西歪,而郭千山拍醒了好几人,正在喝斥他们竟然在守夜时睡着了。
见的确没什么别的异常,迟一悬才问:“会是白经天吗?”
命器分析道:【不太可能是他,他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也没有理由针对朝歌。陛下,您在梦中是否见到了什么?】
迟一悬就把梦里那个奇怪的东西讲了。
【有没有可能,那是某个修士的命器?】
迟一悬啊了一声,“还能有这么丑的命器?”
要真是命器的话,那他在梦里发动技能二,会造成什么后果?
东辰洲,问星门。
洞府内的石床上,郑九郎猛然惊醒,身子一抬便喷出一口血来。
他脸色煞白,气息紊乱,面上满是惊骇之色。
就在刚刚,他被强行赶出了梦境,而他的伯奇,没能回来!
***
鲲舟上,樊蕙兰半夜惊醒,却再也没能入睡。她气喘吁吁地坐起身,心绪似灯火明灭,起伏不定。
梦中经历清晰可见,先是与东家在房中幽会,听着那些不可能出自东家之口的甜言蜜语,就在她觉得怪异之时,她以为自己醒了,正在替东家打天下,可其实她依然在做梦。
梦里戎马峥嵘大半生,她修为停滞,日渐衰老。更多比她资质出众的新人出现在东家身边,他们共同求索大道,还有无限未来,而她寿元耗尽,死在病榻上。
梦是假的,可梦中那种体悟却是真的。回忆起梦中的遗憾与不甘,她只觉心口抽痛,疑心自己仍在梦中。
樊蕙兰无疑是钦慕东家的,那样人品贵重的修士从天而降,救下她性命,教导她修行,栽培她做天衣坊的掌事……如此可亲可敬之人,谁能不钦慕追随?
她自知配不上东家,于是将情意藏在心里,只默默做东家的臂膀,助他料理城中事务。
她以为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效忠东家的心纯粹无暇,即使掺杂了一点儿女之情,也是人之常情,年少慕艾,这是天理人伦,哪怕叫人知道,也没什么可羞耻的。
可是今晚这个梦,终于叫她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她想活,想活得长长久久,她想成为修士,不止是筑基,而是金丹元婴……乃至更高!
然而她的资质又不够出众,像她这样平庸的人,东极洲遍地都是,而能修成金丹的人,万中无一。
原来冥冥之中,她对此早有预料,于是心中对东家的钦羡之情中,竟然悄悄滋长了嫉妒。
原来她心里,竟然暗含着对东家的嫉妒!她怎么能去嫉妒东家?她怎么能嫉妒对她恩重如山的人!
原来那些她所以为的儿女情长,不过是私心作祟,不过是她无法面对自己嫉妒恩人的事实,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爱慕。
爱慕?哈哈……
樊蕙兰自嘲地笑了几声,眼中盈满泪水,“原来我……我竟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可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可是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
天亮了,鲲舟上的所有人都在苏醒。船上又热闹起来,没有人发现昨晚的异样。
迟一悬正低头推敲,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抬,“进。”
房门打开又合上,一个身影跪在面前,她说,“东家,将我逐出朝歌吧!”
啥?
迟一悬困惑地抬起了头。
第123章 第一更
鲲舟上四季恒温,月窗下一盆玉兰开得正盛,清雅的香气弥漫开来,让樊蕙兰紧张的心神舒缓了许多,也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于是对着似乎被她惊住的人,她重复了一遍,“东家,请将我逐出朝歌。”
迟一悬面上的讶异毫不掩饰,他暗暗想,难道我做梦还没醒吗?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还不至于分不清真实和梦境。
迟一悬放下笔,“先起来,再说说原因。”
樊蕙兰依言站起身,她清楚自己的心思是不光彩的,说出来,只会让东家对她失望而已,可她又明白,以东家的性情,如果她不说个清楚,他不可能放任她离开朝歌。
也罢,她本来就是个白眼狼,何必苦苦掩饰。
因此迟疑只是片刻,樊蕙兰很快将自己的昨夜的所思所想尽数吐露。可说完后,她并没有换得一身轻松,反而越发低垂了头,失魂落魄地想:东家现在该对我大失所望了吧!
然而预想中的驱逐并未到来,东家甚至没有露出任何失望不喜之色,相反,他松了口气般说道:“原来只是这样啊!”
樊蕙兰愕然抬头。什么意思?难道这对于东家来说,只是不值得介意的小事吗?
鼻头刹那酸涩,樊蕙兰落寞地想,也对,以东家的见识与阅历,她这点事儿,确实是不值得记挂的小事。
心中的不甘又翻涌起来,樊蕙兰将之压下,打算磕头跪谢后就此离去。
迟一悬却多看了眼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开口吩咐道:“你去帮我倒杯茶吧!”
樊蕙兰打算跪下的动作一顿,她下意识答应一声,走到旁边的茶台前为他斟茶。
迟一悬也转移到了茶台边坐下,开始享受樊蕙兰为他沏的茶水。
除了奶茶之外,用沸水泡开的清茶也是他的喜好之一,迟一悬让樊蕙兰坐下。
樊蕙兰不安地贴着椅边坐下,就听东家说道:“你说你对我心生嫉妒,可刚刚茶台上有三种茶,你却选了我最喜欢的一种。”
樊蕙兰:“这都是我做惯了的事情。”
迟一悬:“可是一开始,有谁告诉你我喜欢什么吗?”
樊蕙兰顿时哑然。
的确,他们这群人是同时遇到东家的,东家也向来不与他们说私事,他们当然没人知道东家的喜好。
直到有一天,裘平安从行商那里换来了几种灵茶,她将茶叶放进小宅后,发现其中一种茶用得特别快,于是后来,每一次添新茶叶,她都会先找东家常用的那一种。
可是那场奇怪的梦境,让樊蕙兰看清了自己的本心,她因此六神无主,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东家身边。
迟一悬看着她迷茫黯然的模样,他忽然抬手,从背包格里取出一件物品,“你看这是什么?”
樊蕙兰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迟一悬手上,那是一块无事牌。所谓无事牌,就是表面光洁、没有任何雕琢的玉牌,这样的方形玉牌,通常寓意平安无事。
迟一悬在那块玉牌上注入了些微灵力,很快,无事牌上浮现出清晰的画面来,那是一片旷远的原野,一只薮猫带着孩子在野外捕猎。
薮猫辛苦蹲守了半天,终于猎到食物,但它只来得及吃两口,就被小猫抢走了猎物。小猫狼吞虎咽地啃食着,丝毫没有要跟母亲分享的意思。
然而那只薮猫只是看了看猎物,舔了舔嘴巴,却半点没有跟孩子争抢的意思,将辛苦猎来的食物让给孩子,它自己则慢慢舔舐着孩子不喜欢吃的部位。
迟一悬:“你看见了什么?”
樊蕙兰微微蹙眉,“一个不孝顺的孩子。”
迟一悬手指在那玉牌上一点,同样是这样一对母子,母亲在狩猎中受伤,曾经抢食它猎物的小薮猫自己出去打猎,它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狼吞虎咽地霸占食物了,而是将猎物让给受伤虚弱的母亲,自己则在一旁流口水。
迟一悬:“现在呢?”
樊蕙兰哑然。
迟一悬又给她看另一段影像,画面中是一头豹子和它的一对儿女,两个孩子天天打架,一旦母亲对谁比较偏爱,另一只就会气急败坏地冲上来将另一个撞开,然后同胞间彼此斗个半天,它们的母亲则在旁边晃着尾巴悠闲看着。
迟一悬问:“你看到了什么?”
樊蕙兰拧着眉道:“自私与嫉妒。”
她话音刚落,画面又是一转,这对豹子兄弟或者姐妹,在外敌来袭时,没有一个趁机把平时与自己争夺母亲宠爱的同胞弄死,相反,它们相护守护,对着敌人发出稚嫩的吼叫,直到坚持到母亲回家。
迟一悬:“这次,你又看见了什么?”
樊蕙兰嘴巴张了张,神色茫然。
迟一悬这才收起玉牌,说道:“你读书识字,书上教你,亲人朋友间要温良谦恭,友爱礼让,但凡嫉妒、怨怼,都是错。”
樊蕙兰问:“这难道不是错吗?”
迟一悬却是一笑,“你能这么想,岂不正说明你心地纯善?”
樊蕙兰苦笑,“东家,我哪里有您说得这样好。”
迟一悬:“你对标的好,是圣贤书里的那种好,可我们都并非圣人。我们像你刚看见的薮猫豹子一样,有私心,有嫉妒,可也有血脉之亲,有同胞之爱。永远无私心,无嫉妒,那是神,那不是人。”
这番话让樊蕙兰心头猛跳,她情不自禁地问,“那东家也有私心,也会嫉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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