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书院在古代 新式书院在古代 第7章
作者:一水月
此话一出,衙役头子的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了,“你就说,这占地税交还是不交?”
啧!碰上了个硬茬子,看来不得不动手打一顿,杀鸡儆猴,才能让西市的商户小贩们安分上交税款。衙役头子松松指骨,看林清和的反应如何,再一招制敌。
衙役头子的话令老汉瑟瑟发抖,嘴唇嗫嚅:“公子……要不还是算了……货物与他们便是了。”
林清和拍拍老汉的手,安抚老人,神情平稳,“没事,放心,事情结束后老丈您先去药庐看看手,不要耽搁了伤势。”
继而转向衙役头子,质问出声,“这位衙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先回答清楚这个税目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如果有,别说是一两了,十两我也出了。”
衙役头子身旁的两位衙役刚要出来就被衙役头子挡住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口气鄙夷,“你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我给你解释?赶紧上交占地税,现在已经不是一两银子了,是五两银子!”
明晃晃直说,老子我就是在胡乱收税,根本就没有占地税,就是编个名头朝你要钱。
“嘶,这根本就是欺负人。”
“去告官!”
“没用的,之前有人去了,县令包庇他。”
“可女帝……”
……
林清和简直要被气笑了,沉声说道:“我是什么身份?告诉你,老子是举人!朝廷出了什么诏书我一个人难道不比你一个小小的衙役头子清楚吗?”
衙役头子听到林清和说自己是举人的时候,腿脚一软,举人,居然是举人,怎么会碰上举人,那些书生根本不会有人来满是铜臭味的西市,平时就算来也是几个穷酸的学子买便宜的黄纸回去练字用。
说不定这人是随口诓他的,衙役头子仔细打量林清和身上的服饰,一身料子极好的书生长袍,林清和穿得风流写意,手指纤长有力,指腹指节处略带薄茧,看着就是常年用笔之人,书生意气。
衙役头子还不死心,眼神死死盯着林清和上下,想要找出破绽,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青山书院院长之子,春闱失利三次的那个林清和。”
“是他!最近几日还在听说他的传闻,没想到本人是如此人物!”
“那个废物?谁传的谣?这不可能是废物。”
“他十六岁就成为举人了,有些人一生也做不到,就算春闱失利多少次也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强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呵呵……”
衙役头子脸刷地白了,口中不住的道歉,“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举人老爷,该死该死。”说着就伸手扇自己的脸,左右开弓,毫不留情,脸没拍几下就高高肿起。
身旁的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衙役头子连声喝道:“还不快点对举人老爷道歉,小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这就不得不要提大光王朝对已经有功名的读书人十分优待,秀才及以上可以见官不跪,举人功名同县令之位,也就是说你有举人功名你就可以做县令了,平时与县令相交也可直接以读书人前后辈相称。
区区一个衙役头子还没有本事欺压到举人身上,若是有举人朝衙役直接亮明身份,衙役头子还得恭恭敬敬请人喝茶,喊人举人老爷。
一群衙役在街上啪啪打自己的脸,县衙的脸都被丢光了。
林清和深感封建时代的悲哀,叫停了衙役们的自虐行为,作为惩罚也只是让他们去青山书院抄上三遍大光律。
“谢谢举人老爷,要不您老汉今天还不知有没有命回去。”老汉红着眼眶向林清和道谢,“若是女帝在位就好了,就不会……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不必言谢,伤势要紧,前方不远处便是药庐,这银子你拿着,快去看病,在下还有要事就不能陪同老丈一块就医。”
林清和目送老汉背着货物走远,继续走向左丘栾的家,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是出门的轻松惬意,胸中不断翻滚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要身处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事情,从事什么行业,都会带着束缚前行,根本无法摆脱。这也让林清和想要改变的决心愈发坚定。
没有在路上耽搁,很快地,林清和便走到了左丘栾的府上,门口和其他家不同,并没有摆上两只石狮子,而是摆上了两只乌龟,风水上讲究避免煞气进门,保佑府内人家长寿安康。
看来左丘栾的家中还有爷爷奶奶在,大光的长寿的老人并不多见,许多老人基本在六七十岁左右就去世了,因此,家中有老人在的人家门口都会摆放两只石乌龟。
“扣扣。”林清和叩响朱红漆雕花大门。
门开后是一位圆脸小门童,和蔼的与小门童说明来意后,就坐在门房内等待。
果然还是做生意赚钱,等待传唤的门房设计的这么宽敞舒适,还备有茶点,精心又周到,让人挑不出差错,不愧是生意人,八面玲珑,小小的一个待客门房就可窥见其中一二。
听侍女通报青山书院的先生来了,左丘栾的娘亲并未感到意外,她猜想应该是先生不想儿子离开青山书院才来府上进行劝说。
左母放下修剪花枝的铰刀,旁边的侍女就机灵的拿起搭在白瓷盆边上的棉布为左母小心柔和的擦拭双手。
“既然是栾儿的先生,就让这位林先生去正厅,小心伺候。”左母垂下眼帘,口吻冷淡。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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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左府正厅一如其他经商家族一样,沿路庭中摆放无一不符合风水上的藏风聚财,借地之势,水之流,人之来往生气将自己府上打造为风水宝地,以期家族世代财运永存。
林清和被圆脸小门童接引至前院门口,交由另一侍从领到正厅中,等待着左夫人的到来。
左府仆人为林清和细心备上了茶水点心,林清和一看,吓了一跳,这居然是定江县内最出名的糕点百花糕,价钱高数量少,每次早上限量出售不到一刻钟就被抢光了。
仔细看看这里一碟百花糕的份量已然超过了限量数量,而且他到来的时间快要接近午时,糕点铺子早就卖完了百花糕,左府是怎么买到百花糕的,不仅新鲜而且份量颇多。
捻起一块百花糕,色泽莹白,形似玉兰,还未进口花的香味扑满鼻口,林清和轻咬一口,口感层次分明,平常嗅到的百花香味竟然从味觉中品尝出来了,百花糕受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清和有些感叹左家底蕴怕不是已经经商了好几代,才会从衣食住行上如此精细,连待客的茶点都是最好的,也不知道平常都是如此招待,还是给来自青山书院先生的下马威。
是的,林清和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是青山书院的院长,而是将身份说成先生,只是为了平易近人,多多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没想到被人来了个下马威,他已经在正厅等待了两刻钟,连茶水都被下人换了一轮。
林清和知道青山书院的名声还是被他连累了,就连以往出了好几位进士的事迹也被定江县的百姓遗忘得差不多,青山书院声名已毁,众人只记得院长之子春闱失利三次。
他放下只咬了一口的百花糕,品尝的胃口全无,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眼底亮起,不怕,大不了重头再来,他脑子里有大种花上下五千年的宝藏,怎么着也够用了,他现在的家访活动不就是在挽救青山书院的名声吗。
“先生茶点只用了一口,可是口味不合?还不快为少爷的先生重新上一份新茶点上来。”
林清和低垂着眼,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若林间溪水奔流击石,充满力量与威严,他抬头看向来人,一袭素净的白衣蓝裙,发髻作妇人状,面容三四十上下,缓缓走来,身后跟随着两个高挑清丽的侍女。
看来这就是左丘栾的娘亲了,林清和暗中猜想,面上笑盈盈地说道:“不必麻烦下人了,左夫人,茶点味道很好,只是在下近来身体不适,大夫嘱咐少食糕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左府下人招待不周,苛待了先生。”左夫人徐徐坐下,动作不紧不慢,语气淡然,“先生前来可有什么事,是不是栾儿在书院里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
这位年轻的先生看着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林清和见到左夫人慢慢悠悠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夫人已经听说了青山书院最新的消息,看样子似乎还和左丘栾说了退学,不在青山书院继续进学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关心来自青山书院的先生。
作为一个生意人,察言观色是一个基本技能,不动声色地与客人和谐交流更是一项必修课,而现在左夫人的话语绵里藏针,又让林清和在正厅等待了两刻钟才姗姗来迟也不告知原因为何迟来。
“左学子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在书院之中勤奋好学,恭良俭让,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学生。”林清和好好夸了两句左丘栾。
左夫人不动声色用茶杯掩盖住了微翘的嘴角,右手微微向前移动茶盖轻轻嗑着茶杯,“先生过奖了,栾儿是什么性子,做娘亲的还是知道的,不必夸大。”
自己的儿子被书院的先生亲自上门夸夸挽留,不得不说,左夫人心里还是十分高兴,说明自己的儿子聪慧有天赋,对读书科举很在行。
左丘栾性子天真烂漫,善良柔和,常常为街头流浪的乞丐施舍铜钱,也为穷苦摆摊贩卖时蔬野菜的百姓买空货物,让百姓早早归家。有些人知道左家小少爷心性善良,见不得穷苦人家在受难,便经常出没在左丘栾出行的路上装可怜,向左丘栾乞讨。
就这样,左丘栾经常还未到书铺身上的银钱便以被掏空,等左夫人知道的这个消息时,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她恨不得那些人去死,居然敢行骗到左府头上,欺骗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也不知羞耻!
经过此事,左夫人为自己心软善良的孩子感到担忧,也为左家的未来感到担忧,左家就左丘栾一根独苗,这性子怎么压得住做船运那些老油条,还不被骗个精光。于是便把左丘栾送去考科举,希望能在科举上夺得功名,不让人欺负了去。
“此次前来是为青山书院第一届家访活动事宜,我负责的学子中就有左学子。左学子在书院的日常学习中十分自觉,也能静下心来独自温书学习,这是他的优点。”林清和语调轻快,嗓音清冽如夏日清泉,让人听得耳朵舒服。
“家访活动?”左夫人疑惑,难道不是为了挽留栾儿在书院继续进学吗?难道栾儿还未和先生提出在家温书的事宜。
左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认真会会这位年轻的先生,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的,家访活动。因为最近青山书院变动较大,剩下的学子和先生们之间平日里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并没有深入了解学生们的情况,所以有此次家访活动。先生登门拜访旨在了解学子在家中的进学情况,也和学生的双亲深入聊聊学子在书院的日常生活,也让左夫人你们知道孩子在书院过得好不好。”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左夫人的心坎里,虽然左丘栾平日里回家有问必答,但也没有主动说出自己在书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和同窗相处得怎么样。
左夫人的夫君常年出门在外行商走船运,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也不过一两个月,左夫人不仅要顾着府里的内务还要看管着定江县内的产业,对左丘栾的书院生活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那栾儿在书院中是什么模样的,还请先生说说。”左夫人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眸光里闪烁着光芒,又忽然抬手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请老爷老夫人也一块过来听听,就说栾儿的先生来家里拜访想了解家中的栾儿是何种模样。”
左夫人日常繁忙,对左丘栾照顾的通常是他的爷爷奶奶,要是林清和问起左丘栾在家中的事,她还真不好答上来。
侍女朝左夫人一福,又朝林清和一福,倒着身子到门口才转身出去。
“还请先生稍等片刻,栾儿吃住都在书院,老爷老太太想念得紧,今个儿先生带来了栾儿的消息,也想让他们一起听听,不会耽搁先生的时间吧?”左夫人问的客气,却是在做了决定之后才向林清和商量,实在是打人脸面。
林清和也不恼,笑意若清风拂面,:“既然是家访,当然是学子家中亲人长辈都在场才好,书院也能更加全方面的了解学子,针对学子的弱点,定制个性化教育发展路线,为学子找到更适合的学习方法与目标。”
来让你们都吃一吃来自现代的忽悠大法之画大饼。
他已经想好对当前青山书院的改革计划,让青山书院不止提供朝廷官员一条发展道路,更要提供各式各样的人才,让青山学院出去的学子在哪里都是一方人才,抢着要的人才。
当然,他不能这么对学生家长说,你家孩子的目标是继承家业准备经商,他要说,科举的目的是什么?是做官,那要怎么做官呢,怎么样才能做好官,处理好朝廷事务?这就是值得让人深究的科目了。
青山书院有着光理帝时期退下的官员,也有此时在朝为官的官员,更有来自林清和的未来现代化思想,何愁不知道怎么做官。
“还请先生喝喝茶,润润嗓子。”左夫人举着茶杯朝林清和遥遥一举。
毕竟是古代,男女共处一室实乃大防,虽有婢女仆从在,也要隔远着坐,四处开窗,让远处的人也看得见这里没有发生苟且。
林清和拿起茶杯,朝左夫人一敬,慢慢饮下,等下还有个硬仗要打。
不一会儿,左老爷和做老夫人被侍从搀扶着进门,两位老人已经是花甲之年,但养生的功夫很不错,皱纹细碎,眼睛还有明亮的神采,只是行动上略有不便,需要侍从搀扶。
“这就是栾儿的先生?这么年轻?”左老爷杵着一根乌木拐杖,说话的声音很响,估计是有点耳背,所以不自觉地大声说话,认为自己的声音仍是正常的音量。
“看着不比栾儿大多少,先生贵姓啊?”相比之下左老夫人就显得很亲切,和蔼可亲询问林清和。
“免贵姓林,林清和,是青山书院的先生。左老爷左老夫人好。”林清和礼貌回应两位老人家的问题。
左夫人一怔,林清和,那个十六岁就考取举人的少年天才,当年林清和考得举人,定江县当时的县令直接凭借学风鼎盛,培养出了举人升迁到了一个富裕的州,做州长了。
她的印象极为深刻,因为那时正巧碰上她夫君归来的日子,原来是他,但也是他九年考不上一个贡士,春闱失利三次。
现在在青山书院当先生是放弃继续春闱了吗?左夫人想起最近青山书院的风评,心中不免为林清和感到可惜,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她目前为止还是决定让左丘栾离开青山书院,去别的书院继续就读。
“既然人都到齐了,林先生继续吧。”左夫人开口。
“左学子虽说在学业上十分刻苦,可有时遇到难题会偶尔钻牛角尖,自个儿苦思冥想,不敢向同窗询问,也不敢向先生寻求帮助,大约是不想麻烦别人。这样一来于学业上慢了其他学子一步,但好在先生看他苦头闷学也会指点他一二,所以说合适的学习方法还是很重要。”
左夫人听到左丘栾怯于向先生同窗解决难题时,就皱起了眉头,心性这般软弱可欺,未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该相看一个性子厉害的小姑娘帮扶着。
“什么?不敢问问题?栾儿不是说学业一切都好,最近好几次课业都得了甲上吗?难道是骗我们的?不可能,栾儿一向真诚善良,不可能做这种骗人的事情。”左老爷立马大声质疑林清和。
林清和马上解释了刚才的话只是说左丘栾不愿意麻烦同窗和先生,并不是意味着最近的课业成绩不好,还向左家人说了好几件左丘栾在书院里发生的趣事,引得两位老人家哈哈大笑,左夫人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笑意。
抓住这个好机会,林清和趁机问了左丘栾在家里是什么样子,平时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
左老夫人笑呵呵地回答:“栾儿在家中常来我们两个老货的院中陪我们说说话,捏捏肩,吃吃饭,孝顺长辈,也时常在书房中温书,下人路过书房时都能听见他的读书声,可谓勤勉,在家中也不曾懈怠。至于喜爱做什么……小时候倒是会出门施舍,长大了……”
左老夫人陷入了沉思,栾儿喜欢做什么,有什么爱好……
顺着这个问题,左夫人一下子也想不起,栾儿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扪心自问,她是个不合格的娘亲。左夫人沉默下了脸色,面上也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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