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忌 镜忌 第332章

作者:往生阙 标签: 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无限流 男配 穿越重生

  ……是了,镜内!镜内有几次残忍手段的确出人意料,不像是寻常人能使出的做派,所以才惹来甄二娘怀疑。

  或许,她还要查姜遗光从前的事儿。

  姜遗光的本性……那个契机……

  黎恪也只能联想到最近坠楼而死的那些人了。

  奇怪得很,从镜中出来,依旧被鬼怪害死,却查不出原因……

  姜遗光本性……

  蓦地,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姜遗光认真地和他说:“……我的亲友都死了,你要想当我哥哥,恐怕也有大祸临头。”

  “……我不信命数,可有些事情却也说不清楚……”

  命数……因为亲近姜遗光就死去的人们……那些坠楼的入镜人……

  黎恪心底忽地被重重一击,酸涩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救了人也要被误会吗?也要把那些和他无关的账算在他头上吗?

  不……他忽略了什么。

  黎恪让自己再冷静下来些。

  据姜遗光自己所说,从小和他亲近的人都会死去。他们见过鬼怪无数,自然不相信所谓命数,姜遗光身上必定是有某种奇异之处的,这才让他有了如今“天煞孤星”的传闻。

  姜遗光拥有山海镜后,一定没少对自己照,但似乎并没有解决,否则他也不必用这个理由拒绝自己的亲近。

  所以,让姜遗光成为“煞星”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是他说的“念”吗?

  “念”……山海镜也无法捉住的念。

  那些坠楼人的死因,不也无法被山海镜查出?

  过往种种皆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黎恪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仍旧是迷茫的,似乎不明白姜遗光到底做了什么事。

第276章

  送走甄二娘, 黎恪回屋,站在窗边想了很久很久。

  蕙娘被他锁在最里间的屋子,“乔儿”放在屋外,大间套小间, 修成了一个“回”字型。窗户钉死, 走廊挂了竹编的帘, 密不透风,也不见一点光。

  黎恪先进去看了看蕙娘。

  蕙娘的脑袋软绵绵地耷拉在大花瓶瓶口上,闭着眼睛, 脸像花瓶瓶身的白瓷一样白,头发漆黑如墨,唇不点而朱。

  黎恪每日为她洗漱,擦脸,绾发……他并未给蕙娘施妆, 可蕙娘的模样却仍旧一日日艳丽起来。

  比上了妆的女子还要艳丽、妩媚,却又让人无端觉得那张脸是苍白的。

  很矛盾的观感。

  黎恪给她用湿帕子细细擦脸,端了干净的水和细盐供她漱口。他做的细致,看着蕙娘那张脸, 渐渐出神。

  蕙娘此刻的模样乍看下让人恐慌, 看久了,那种恐惧更甚, 像细密的无形的丝,一点点缠绕上来,等发觉时, 早已陷入无法逃离的恐惧深渊。

  黎恪看着她那张脸, 忽然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

  他想打碎这个花瓶看看。

  细长颈口的花瓶,塞进里面的人, 脖子也被拉长了吗?还是肩膀的骨头被压碎了?

  蕙娘的脸已经变得他快认不出来,花瓶里面,她的身体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看过姜遗光在船上的那回幻境记录,平静到甚至有些诡异地想,瓶子里的躯体,是不是也剥去了皮?完全和外面的瓷长在一起?

  曾经他不忍见蕙娘受一点累,如今,他却在脑子里想着“蕙娘”浑身鲜血淋漓,塞进花瓶里的样子。

  不过,也好,这不是蕙娘了。

  这只是个顶着蕙娘模样的怪物。

  金乌自东向西沉,到了晚饭时,黎恪挥退下人,拎了食盒进来,先往饭菜里加了些药粉,拌匀了,才提进内室。

  “蕙娘,醒醒。”他轻轻地叫醒了花瓶里的女人,神色温和如常。

  蕙娘最近吃多了安神药,叫了好多声才醒,迷迷瞪瞪睁开眼后看清了眼前人,咯咯笑起来。

  “蕙娘,吃饭了。”黎恪在桌上摆好饭菜,将菜挟进碗里,端在花瓶姑娘面前。

  花瓶姑娘眼睛自下往上斜睨着他笑:“……又给我喂药?”

  黎恪慢慢露出笑:“吃了药,你才能乖一点。”说罢,挟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吃吧。”

  花瓶姑娘伪装出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忿忿哼一声,不敢惹怒此时的黎恪,乖乖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她感觉不对劲,肚腹一阵绞痛,头脑也眩晕起来,针扎似的痛。

  “你……你干什么?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蕙娘不可置信,“你要杀了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却想我死?”

  蕙娘眼前开始模糊,唇角也淌出血来,她还在挣扎:“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黎恪看着她,无动于衷:“那又如何。”

  “街坊邻居皆知你重病在身,家中小侍们也清楚你卧病多时,你去了,还有谁能知道是我做的?”

  花瓶姑娘骂道:“当然有人知道,你等着吧!”

  “是吗?”黎恪自言自语般说,“当时跟着谢大人在船上,打碎了好几个花瓶姑娘,也不见有谁找上门,想来你们这些花瓶姑娘共心之说都是骗人的。”

  “养你这么多天,也不见你知道什么事,反而招来一堆祸害。”

  他站直身,比花瓶姑娘还要高小半个头,含笑俯视对方痛苦扭曲的神色:“可惜你吃的药不多,死不了,大概还要痛几个时辰,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日再给你药。”

  花瓶姑娘的神情立刻变得惊恐。

  她可以引诱普通人,就像让黎府的下人们看不出她真面目那般。但黎恪心智坚定,又拥有山海镜,她无法引诱黎恪放过自己。

  “你不能杀我!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的妻子啊!”花瓶姑娘苦苦哀求,露出蕙娘温柔神态,“郎君,你我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黎恪已经走到了门边。

  见哭求不成,威胁也不成,花瓶姑娘疼痛之下,想到黎恪刚才所说,连忙又说:“我有用的,你不要杀我,你快点给我解药。”

  “你给我解药,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黎恪脚步不停,吹熄灯火,迈出门后重新把门反锁上,室内重归黑暗。

  他却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墙边坐下听里面传出断断续续惊叫痛呼,慢慢合拳,掌心掐出血印,咬紧的牙关也渗出些许血腥味。

  小不忍,则乱大谋。

  蕙娘已经死了,里面那个不是蕙娘。

  他绝不能心软。

  黎恪还是说谎了,他并没有给花瓶姑娘下剧毒药物,只是让她吃了能让人腹痛难忍的药罢了。

  如果不这样,花瓶姑娘真死了,恐怕不好收场。

  那厢,甄二娘来到了庄子上。

  对赵瑛,她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甄二娘一直都知道,因为父母的死因,赵瑛一直对他们怀有敌意,也总想着替父报仇。她或许不敢真的对圣上不利,但要让她诚心归顺,也是件难事。

  赵瑛被关了起来。

  张淮溪觉得有异,去问,无人回答,只说赵瑛去了其他地方,让他身边不要离了人就好。张淮溪打听不出来,自觉知道了什么,便不再多问,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庄子里,赵瑛被关在地窖,蒙着眼堵了嘴,捆了手脚,没有人和她搭话,静得可怕。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近卫要突然把自己绑起来,她什么也没做!

  起初是疑惑,后面就变成愤怒和惧怕,她看不见,说不出声,动弹不得,周围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下被关了多久。

  可能过去了一个晚上?也可能只有几个时辰?赵瑛分不清了。

  在她昏昏欲睡时,来了人给她喂水喂饭,即便是在这些时候也是蒙着眼睛和嘴的,不让她出声,也不发一言。

  赵瑛放下心来,还能给他吃喝,说明不想要她的命,就是不知这些人心里打什么算盘。

  她在心里想啊想,想了很久很久,渐渐感觉小腹憋胀€€€€她方才喝多了水。

  可是……没有人……

  赵瑛瞬间明白过来,那些人……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法羞辱她,看她出丑!他们是故意的!

  明白了也没有用,赵瑛唔唔出声,努力并紧双腿试图憋住,可她再怎么忍,还是没法忍住。

  一股热流从裆涌进裤腿,湿湿嗒嗒顺着腿流到地面,淌开一滩湿渍。

  一瞬间,赵瑛羞愤欲死。

  瘫倒在地,蒙着眼睛的布里流下泪来。

  她看不见,因而也就不知道,地窖口坐着两个中年女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见她终于失禁,其中一人起身,向外面守门人禀报。

  地窖外,一处看上去和其他小院没什么两样的庭院,种了棵石榴树。一个头发花白身着宫女服的老妇人走出来,背脊微弯,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来到坐在树下的甄二娘身前,朗声行礼道:“姑娘,事情成了。”

  甄二娘满意地笑了。

  赵瑛性子傲,又是入镜人,不能上刑,寻常方法问不出她什么来。好在庄子上有出宫的老宫女,她们对怎么调教不听话的年轻小姑娘,法子多得很。

  黎恪也隐瞒了些东西,不过不打紧,她一时放过他,不代表真就被他蒙蔽了过去,而是在等更好的时机从他嘴里撬出来。

  甄二娘起身踏进门去。

  刚掀开帘子,就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腥骚味,她刻意把脚步声踩重些,就见眼前躺在地上的赵瑛满脸惊惶,羞愧难当,甚至不嫌脏地往前蹭了蹭,试图把那滩湿迹盖住。

  甄二娘惊讶道:“让你们把赵姑娘带来,你们怎么让她躺地上了?怎么也不给姑娘用恭桶?”

  她抽抽鼻子,十分善解人意:“你们带赵姑娘先去换洗吧,过会儿再来。”

  赵瑛心里痛骂,如果不是得了甄二娘授意,这群近卫怎么可能自作主张?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可她又不可避免地因为甄二娘这番话升起些好感,她被扶起,解了绳结摘了蒙眼,睁开眼后,一眼望见地面那一滩水迹,站在地窖门口的甄二娘……

  还有甄二娘身后一大串默不出声的下人。

  自己身边也站了三个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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