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炮灰哥儿后 入赘炮灰哥儿后 第12章
作者:云柳迢迢
安禾照着早就编好的稿子笑嘻嘻地给沈思月说着,沈思月平日话少喜静,今日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听着那些各种新奇的故事皆是惊讶,
“英雄救美?那人死缠烂打,还会读书认字,心甘情愿入赘给绵儿?这是真的假的?怎么听着和话本故事一样,安禾,你可莫要蒙骗我。”沈思月眉心微蹙。
除了楼谪是招婿来的之事过于荒谬没跟沈思月讲之外,其他故事虽有美化但巧合的是楼谪刚巧不巧偏偏还都沾得上边,因此安禾说起瞎话来也没有很勉强,整个人坦然极了,没叫沈思月看出端倪。
安禾也是妙语连珠,哄得沈思月很开心,讲的嘴巴都有些干了,喝了口茶水后,继续道:“郎君到时候见到人就知道了,姑爷真的很好,安禾绝无半句虚言!”
上次一事,院中多嘴的人都被狠狠地发落了,剩下的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过日子,自然不会在沈思月面前乱嚼舌根,他们三人早就串好说辞,绝对不会漏半点风声,有少爷培养,再差个人也能装的十成十的好,安禾非常有信心的打包票。
沈思月最后把心放到肚子里,真信了这番故事,想着下午看到柳绵从内而外散发的欣喜愉悦之情,沈思月心情也好了几分。
到了晚上用膳都比平日多吃了几口,让细心留意到了这点的柳绵忍不住一喜,和安禾对视一眼,意思心照不宣,看来真有用!
这边话说回来,楼谪看着柳绵一会儿时间就被太阳晒得粉红的皮肤,不自觉就伸一只手用温凉的手背给柳绵冰了冰。
柳绵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小小的脸被另一只大手遮挡在前,隔绝烈阳,一双杏眸抬起奇怪地看着自己。
楼谪才恍回神发现自己刚刚摸人家脸的动作有些唐突,他现在可是在古代!还是汉子哥儿有别的古代!他刚刚在干嘛啊!太失礼了吧。
楼谪慌忙地收回手掩饰自己刚刚的莫名其妙,然而背过去的手背已经不见凉意,尽是刚刚碰到柳绵温热脸颊的触感,就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
楼谪让柳绵在一处屋檐下稍候,湖中亭离此还有一段距离,不像前两日若是太晒便在室内逛逛避避太阳,柳绵那细皮嫩肉的,晒一会儿看着怕是得起疹子。
楼谪迅速地买了把油纸伞,又要了两杯清甜可口的冰镇绿豆汤,才转身去找柳绵。
柳绵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杯绿豆汤,看着撑开油纸伞的楼谪有些哭笑不得,“我哪有这么娇气,不必的,我要是需要刚刚在家中就拿伞了,哪用再买一把,快退了吧。”
楼谪对于柳绵时不时突如其来的嘴硬适应良好,他一个身形高大,皮肤古铜的硬朗男子撑着带着粉色花朵的油纸伞眼睛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道:
“是我娇气是我娇气,是我不想晒太阳,快来吧,小少爷,等会儿就赶不上诗会了。”
楼谪一手拿着绿豆汤,一手拿着伞柄不好拉柳绵。
柳绵听了这明显哄人的话语弯了弯眼,乖乖站进伞下,空出来的手自然地搭在楼谪撑伞的小臂上,在阴影下低头抿了一口冰凉的绿豆汤,不自觉抿唇轻笑,就甜滋滋的。
撑着伞,喝着绿豆汤,本来觉得又热又长的路也没有那么难捱,二人很快便到了安陵湖。
湖中不少游船,尽是些才子佳人相约其中,湖中心有个亭子,因此得名湖中亭,此处风景秀丽,山高水清,纵是酷暑仍有凉凉的清风徐来,相当适宜,县中有些文采的书生皆爱往来于此,经常有诗会在此举办。
悠悠丝竹声在湖面轻荡,楼谪第一次这么设身处地地感受古时风情,呼吸自然之气,正感心旷神怡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此时的意境。
“呦,这不是我们威名赫赫的柳公子吗?许久不见啊,怎么回事,听说你弄什么招婿,真是好笑,哥儿招婿我还是头回听,要我说你个哥儿瞎折腾什么啊,最后招了个臭名昭著的村中猎户。”
“呦这给我心疼的啊,你看看你这么犟有什么用,还不如嫁给我呢,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想要什么都任你挑选。”
第21章
湖中亭除了可乘游船抵达还做了石板桥直通中心,此时楼谪和柳绵正准备向着桥头走去。
被声音吸引,楼谪低眸看了柳绵一眼,柳绵面不改色,清冷的语气淡淡道:“不必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一身绫罗绸缎,打扮得仿佛花孔雀的男人兴高采烈地过来便听到柳绵这般冷淡的话语,那张周正帅气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柳绵!你说谁无关紧要呢!你看看现在整个安陵县谁敢要你,我愿意收你是你的福气!”一个大男人毫无城府,开口便是大吵大闹。
柳绵不想跟这个脑子缺根弦的草包公子浪费时间,拉着楼谪就加快了步伐。
此时的动静已经吸引来了不少人,都对着此处窃窃私语,大多都认出柳绵和那闹事者来。
一个公子在画舫上揽着半露香肩的女子,探出头来,发笑道:
“我道是谁呢,果然,全安陵敢下我们程少面子的也就只有柳府的柳绵公子啊!柳公子这又是何必呢,你一个哥儿,跟我们程少不挺好,现在好了,要嫁给村里的猎户,那清贫日子你如何过的啊?我看我们程少也是余情未了,柳公子你说两句好话,说不定我们程少就心软了呢。”
“哈哈哈。”周围狎促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人不适。
楼谪眉眼已经微微下沉,柳绵见息事宁人没用,手中尚未喝完的绿豆汤径直一泼。
画舫上刚带头调笑的人完全没料到柳绵竟敢如此,用昂贵的玉石发冠束起的头发黏在一起,还有绿豆沙从脸上滴到华贵的锦服上。
周围寂静无声,王牧吉一下炸开了。
“柳绵!你找死!你你你怎么这般泼辣!简直不可理喻!”
王牧吉松开揽着的美人,指着柳绵很是生气,差点都要直接翻船下去,然而偏离船头有一小段距离,让王牧吉气得直跺脚,喊船夫赶紧靠岸。
柳绵冷眼斜睨了他一眼,“王公子管好自己吧,你这天一热就爱胡言乱语的毛病可得改改,这杯绿豆汤请你喝,正好冷静冷静。”
楼谪收回腕间准备弹射而出的石头,看着柳绵盛气凌人的模样眼睛一亮,又是被好兄弟帅到的一天呢。
刚刚跑到前面来拦着二人去向的程逍年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柳绵,柳绵漂亮的远山眉轻挑,“程少爷?让一下?”
程逍年害怕地退了退,果真是没见过这般泼辣的哥儿,继上次扇了一家公子巴掌后,又添一笔光辉事迹。
一身狼狈的王牧吉下船火冒三丈地追来,越过程逍年就要去抓柳绵,程逍年张了张嘴,“算了,牧吉,你跟一个哥儿计较什么呢。”
王牧吉看到程逍年这一副好心的样子一下更气了,
“你!老子刚刚是在帮你说话!你在这装起来了,你看你这个窝囊样!难怪柳绵看不上你,宁愿嫁猎户都不嫁你!你莫拦我,今日让这哥儿都爬老子头上了老子往后在安陵县还做不做人啊!”
程逍年瘪了瘪嘴,大大咧咧地道:“我又没叫人帮我说话,这本来就是我跟绵儿之间的事,又什么做不了人的,上次李二被当众扇了一巴掌,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李二就是上次出街调戏被柳绵打回去的人,回去整整自闭了一个月才敢出门,此时在围观群众中,感受到周围不着痕迹地打量,李二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暗骂程逍年这个二愣子,真是脑子有问题。
楼谪也有些惊奇地回头看了程逍年一眼,不知道对他这番行为作何评价,程逍年才是今日争端的引起者,如今又一副维护的模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有柳绵不受任何干扰地往前走着,很快便到了湖中亭。
安陵湖并不大,岸边的事亭中也一览无余,长袍书生看到容貌极盛的柳绵半点涟漪不敢有,尽是刚刚柳绵面不改色泼人一脸绿豆汤的画面,心下皆是讶异。
今日诗会是有秀才举人参加的,王牧吉再想闹事也不得不压下怒火,眼神狠毒地瞪了柳绵一眼,然后去画舫中换了身衣服进入亭中。
王牧吉交帖时,突然想起发难的点来,
“柳公子颇得夫子青睐,能得一张诗会邀帖情有可原,柳公子旁边这位公子呢?我看着很是面生啊,在书院也未曾见过,按理说这没帖子是无法参加诗会的啊,这种人怎么配和我们同坐一席?各位说是不是啊。”
柳绵是熟面孔,又因着刚刚事发突然,大家都有些怔愣,查帖的小厮也忘了查看,而且以前柳绵也经常带着安禾入席,柳绵是哥儿身份,带个护卫小厮情有可原。
只是按照约定确实是一帖一人,王牧吉借此发难也并非毫无根据,果然,此话一出众人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
他们这些读书人自有傲骨,本来就不太瞧得上柳绵这个哥儿,身为依附者没半点依附者该有的姿态,一天到晚自命清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们自持身份不与哥儿计较,但如今有人发难,他们也乐见其成。
“你都能参加,我有何不可?诗会诗会,当以诗会友,公子这墨守成规的水平可真让人不敢恭维啊。”
没有哪个读书人愿意对上这墨守成规四字,更何况王牧吉刚才丢了丑,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楼谪不疾不徐地说着,在众人打量鄙夷的目光下,淡定地将保存精细的糕点展放进玉盘,放到柳绵面前,“新糕点,尝尝。”
柳绵气呼呼地还想着塞块抹布把王牧吉那副长舌嘴脸堵住,自己的嘴边就先递来了一块香酥甜点,柳绵下意识就张嘴含住。
唔,有流心的!是咸甜蛋黄的味道,好好吃!
刚被说了的王牧吉还没找到回嘴的话,便见接下来这幕,王牧吉眯眼,刚准备说话,后来的程逍年就先急得跳脚了,
“柳绵!你你你怎么能让一个侍卫喂你吃东西!你你你简直饥不择食!不守双德!”
在这个朝代,哥儿也称双儿,也有自己的一套三从四德。
程逍年说着就要过去把柳绵身旁的陌生男人一把拉开,却被楼谪宛如提小鸡一般轻松提至一边,程逍年瞬间倍感屈辱,不停地吵闹叫喊,最后竟荒唐地大哭出来。
第22章
楼谪无措地松开手,看向柳绵,不是,他真不知道这么个大老爷们能说哭就哭啊。
柳绵头疼扶额,把楼谪拉至身后,安抚地拍了拍,轻微地摇了摇头,做了个无事的口型。
再看向正在哭闹的程逍年轻叹了口气,“程公子,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你冷静些。”
程逍年大张的嘴闭合了一瞬,看了柳绵两眼后,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你你怎么能说和我没关系!我那么喜欢你!全安陵除了我谁还愿意要你!你怎么能这样!”
柳绵真是头都大了,程逍年是程家有名的痴儿,表面看着与常人无异,深交后便会发现端倪,行事一根筋,完全不思考。
不知为何几年前见了柳绵一面后就心心念念惦记上了他,程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年不知何缘由迁到安陵县,但听说在京中也是有关系的,自然看不上柳绵哥儿的身份。
柳绵也对替别人家养傻大儿的事情没兴趣,之前程家说过要纳他为侍从的事情早就被拒绝过了。
这程逍年虽然脑子有点毛病,但也是程家的好大儿,颇受宠爱,耳濡目染自然以为柳绵能给他做妾都是好事,柳绵不愿意就是他不识好歹,柳绵不想跟他计较,更不想得罪程家。
将桌上之前准备的糕点随便拿了一块塞到程逍年的嘴里,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声终于止住,程逍年泪眼巴巴地拿着糕点,呆呆地吃了一口干巴巴的糕点后,瘪了瘪嘴还是不太高兴道,
“你既然喂了我,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可不许再让别的男人喂食了,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程公子,我两年前就拒绝过你了,这两年也自认没给你留任何念想,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得出来我是你的所属物的结论,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让我觉得很冒犯。”
糕点够大,柳绵手都没碰到程逍年分毫,见人终于停止哭泣后后退了些,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拉住了楼谪的手,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们误会了,这位公子不是什么侍卫,是我即将成亲的丈夫,诗会应该没有规定不许带家属参加吧?”
柳绵那双漂亮的杏眼微转,淡淡地落在查帖小厮身上,小厮擦了擦冷汗,总觉得他敢反驳下一秒柳绵的巴掌就能招呼上来,小厮怂了,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连声道:
“没有,自然没有,柳公子是哥儿,出门在外自然带个人才安全一些,理解理解。”
程逍年的浓眉都绞在了一起,“这个莽夫?你竟然说这个莽夫是你的夫君!柳绵!你把我置于何地!”
楼谪忽然深陷修罗场也是十分迷茫啊,不过好兄弟一副苦恼的模样,楼谪自然站在兄弟这边,
“这位公子,柳…我夫郎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了,他不喜欢你,你莫要再纠缠不休了,这样闹的大家都不开心。”
楼谪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了程逍年准备伸向柳绵的手腕,程逍年吃痛收回,指指楼谪又指指柳绵,原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哭着跑走了。
好像他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众人缓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正位上一直没发言的中年男人悠悠开口,“在座各位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讨论?没有的话,那诗会便正式开始了。”
这是此次诗会身份最高的举人老爷,他一发话,王牧吉也只得愤愤地闭上嘴,刚想嘲讽柳绵的话也堵在口中。
是了,他今日是来跟学子攀关系的,最好能劝说几个有才华的书生接受他家资助,好完成父亲布置的任务而非来斗嘴的,都怪这离经叛道的哥儿,气得他都忘了正事。
一番飞花令,作诗写词下来。
岂知竟是让众人都瞧不上的楼谪出尽风头,连端坐高位的举人老爷都坐不住了,知道他不日入赘柳府后啧啧摇头,当着柳绵面没有直接表达不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楼谪很受青睐,但赘婿的身份让楼谪注定低人一头。
不过楼谪不为所动,跟其他人交流沟通时还不忘给柳绵扇扇子解热,这幅耙耳朵的模样让不少人都摇头,刚刚被楼谪才华惊艳的感觉渐渐褪去。
最终楼谪拿了诗会的头彩,那位举人老爷的举荐信一封,举人名孙安,虽然心里已经不太看得上这个哥儿赘婿,但还是说到做到,将举荐信交给楼谪后幽幽地吐了口气,
“日后若是改变主意,再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
至于见不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还要准备下次春闱,来参加诗会也不过是积累名声,好为之后仕途铺路。
楼谪双手接下帖子,认真地感谢了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