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炮灰哥儿后 入赘炮灰哥儿后 第15章
作者:云柳迢迢
楼谪那张轮廓清晰,眉眼锐利的俊脸对着自己总是带着笑意,柔和了自身的冷峻。
但柳绵也见过楼谪为保护他三番五次出手的模样,一身凛然,眉眼低沉压出几分凶意。
柳绵觉得自己完了,想到楼谪温柔的模样也喜欢,想到楼谪凶凶的模样也心痒。
他完蛋了,他要坠入爱河了。
楼谪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柳绵的异常,就算柳绵脸上红得不正常,楼谪也只是摸了摸柳绵的额头,发现没发烧后,便觉得柳绵是热的,将手里的凉糖水递给柳绵,哄着柳绵又喝了两口。
糖水甜滋滋的,柳绵的心里也甜滋滋地带着些慌乱。
“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花了,还第一次见这种礼物呢,废了不少心思吧,谢谢你。”柳绵假装随意地说着。
“没费什么功夫,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送一捧,做戏做全套,你爹亲看到应该会高兴一些吧。”楼谪真诚道。
柳绵听前半段话时心里有多开心,听后半段时心里就有多凉,好像被泼了一大桶凉水,心里哇凉哇凉的,发热的脑袋也清醒了,整个人平静得像无欲无求的和尚一样,柳绵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真多余问那一嘴。
“哦,不必了,只是做戏而已,这捧花已经够了,不用再麻烦楼公子了。”
荡漾的春心啪叽一下就死了,刚刚那些汹涌的情绪仿佛只是错觉,柳绵笑意收敛了几分,语气冷淡道。
只是契约成婚而已,楼谪十分投入超额完成任务,你该高兴才是,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柳绵,你要控制好你自己,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要敬而远之。
楼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周围空气都凉爽了几分,随后便见柳绵抱着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看着带有几分果决的背影,楼谪回过神,连忙抬腿追上去。
咦,怎么感觉柳绵好像不太高兴?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这样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第27章
“怎么了?”
“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楼谪就像小蜜蜂一样,端着那杯鲜奶炖桃胶,两三步追上柳绵后,在柳绵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着。
柳绵看着楼谪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一脸好奇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搅了一个纯情少男的心湖,柳绵心中烦闷,楼谪还在说,“怎么不高兴,是不是你们府中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柳绵都想把花砸到楼谪那张迟钝的俊脸上了,柳绵低头看了看鲜艳欲滴的蓝色风信子,算了,这么漂亮的花,拿来打人太浪费了。
深呼吸,柳绵恢复了平常带着些许笑意的样子,“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送我花,我高兴还来不及,好了,别晃了,天气这么热等会儿出一身汗。”
柳绵言罢,还好脾气地拿出放在怀中的手帕,垫脚轻轻擦了擦楼谪额角的薄汗。
浅淡的玉兰花香气未经允许,铺满鼻腔,勾起某些回忆。
楼谪一把抓住面前人纤细的手腕,柳绵收回手的动作被迫一顿,看到楼谪忽然严肃的表情,心脏一跳,“怎么了?”
柳绵声音轻轻地问着。
“你前不久是不是在兴贵赌坊前救助过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楼谪问道。
柳绵低头想了想,“记不清了,赌坊害人,那块挺多可怜人的,我有时拿着吃食经过时,会给他们分上一些,也算不上救助。
我还记得大半月前有个满身伤痕,鼻青脸肿,连样貌都看不出的男人倒在赌坊不远处,那是真的伤痕累累啊,感觉命不久矣,我扔了两个包子给他后,去医馆带了大夫来,准备看看还有救没,回来时那人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了,还是没撑过来,被赌坊的人清理了呢,哎,挺可怕的,还好县老爷如今肃清了这赌坊。”
“那个人是我,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啊。”楼谪激动地环抱住柳绵。
柳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在楼谪怀里呆呆地眨了眨眼,“啊?”
“就是那天!那个快要饿死的人,是我!要不是你那两个包子,可能我就是你后来说的那个结局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楼谪给柳绵解释道。
柳绵眉心压出一道浅痕,他还记得那日那人的惨样,躺在地上,仿佛命悬一线,竟然是楼谪吗?柳绵心里发紧,摸了摸楼谪的身上,忧心地看着楼谪:
“那你身上的那些伤呢?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那样倒在赌坊前,当时真吓了我一跳。”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身体好,恢复的快,昨日你不还跟我说谣言之事吗?此前我确实是浑浑噩噩的赌了一段时间,可是那日之后我就醒了,再也没有去过了,倒是没想过我们这么有缘分,那时便相遇了,你还救了我。”
楼谪惊喜道。
柳绵也没想过这么巧,被放开后,有种世界真小的奇妙感,看着楼谪问道,“那你是怎么突然认出我的?那时候你都饿的睁不开眼了。”
楼谪又突然凑近,靠在柳绵耳边深吸了口气,“你身上很香你知道吗?是玉兰花的味道,那日我迷糊之间也闻见了,刚刚你手帕上也有香气,我鼻子很灵的,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厉害吧。”
柳绵慌乱地将楼谪推开,怀中的捧花也慌乱地塞进楼谪怀中,“你你你,孟孟孟浪!”
柳绵耳根子都红透了,楼谪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忙追着柳绵道歉,他老是忘记,柳绵不是普通男人,是个可以嫁人的哥儿。
“哎哎哎,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给你解释一下嘛,柳绵,你别生气。”楼谪抱着花凑在一边哄人。
看着楼谪那双澄澈干净的黑眸,柳绵就气自己不争气,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你害羞个什么劲,冷静一些啊!
那日一整日,柳绵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即使依然笑盈盈地跟自己说话,但楼谪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偏又琢磨不出什么关键来。
“难道是柳绵不喜欢我送的花?不不不,明明刚开始他表现的很喜欢啊。”楼谪把脸买进书本里,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柳府嫡长哥儿的赘婿在最近风头正盛的珍馐阁落脚之事城中都传遍了。
今日一早,还有人抬着礼箱进了珍馐阁,柳绵那哥儿出手阔绰,竟然为那赘婿包下了珍馐阁整层三楼。
抬进去的礼箱也看着又大又重,整整六箱,不少人都眼红了,“没想到这哥儿这么有钱,六箱聘礼,早知道我那日也去第一阁楼碰碰运气了!”
有人捶胸顿足,也有人不屑一顾。
“也不知道这哥儿得糟糕成什么样,才得倒贴这么多家财成亲,吃软饭的东西有什么好羡慕的,咱们大男人有手有脚,就该自己挣钱。”
……
这些路过人的言语,并没有影响到礼箱抬进珍馐阁的速度,还在珍馐阁吃饭的众人也是望直了眼,那日店中的生意又好了一倍,用齐玉的话来说,那就是数不完的钱,接待不完的客人,和切不完的菜。
忙的齐玉又从自家酒楼鲜香客拉了两个厨子来帮忙。
楼谪这小子也是鸡贼,她说呢,楼谪也不缺银子,为何不去外暂租个体面的院子,八成也是预料到今日场景,拿入赘之事来为珍馐阁引流呢,毕竟谁不爱看热闹呢。
楼谪这小子也是真不嫌入赘丢人,这胸怀,他不赚钱谁赚钱啊,齐玉咬牙切齿地切着牛肉片,手都快成虚影了,不过她也不后悔接了楼谪的活计就是,这种忙碌的日子反而让她觉得充实。
齐玉很久以后想起来,都很庆幸当时楼谪来她店里吃霸王餐时,她没第一时间给人拿扫把打出去,若不是楼谪廉价出售的菜方,齐玉的酒楼梦那时便该破碎了,又哪能有后来的种种呢。
世界上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像如果那日柳绵没有扔那两个包子给快要饿死的楼谪,又有谁会去管那日被几个不怀好意的打手抓进小巷的柳绵呢。
而此时被齐玉心里骂着说聪明的楼谪对着六箱聘礼毫无感觉,整个人都在纠结那日的柳绵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神似的听着小厮们道吉祥话,楼谪把准备好的碎银分发给他们,心里却是怅然若失,按照他们说的流程,他还得三日后才能见到柳绵呢!
最近天天见面,楼谪都快形成习惯了,如今骤然不让见面,楼谪浑身不对劲。
第28章
来送礼的小厮们心里其实都挺瞧不上这个赘婿姑爷的,倒没想到如今一看楼谪这般俊朗,本以为姑爷出生村落,当是穷酸且不通人情世故的,这一趟肯定没什么赏钱,结果楼谪出手还意外阔绰。
小厮们拿着赏钱喜笑颜开,对楼谪道喜的语气都真诚了几分,不过这也不足以他们另眼相看,出门后,小厮们便私语开来。
“绵少爷也是费心了,招这么个夫婿,怕是事事都得提前准备安排,这又是何必呢,今日陪这么多礼进去,还不如去陈老爷家享清福呢。”
小厮们显然以为楼谪给他们的赏钱也是柳绵特意叮嘱准备的。
“嘘,你可别胡说,陈老爷家绵少爷去了不和送死一般,绵少爷那么傲的人,老爷他都敢对着干,你在这碎嘴,叫人听了去绵少爷可不会念你老奴的情分,照打不误。”另一个小厮胆小一些,连忙提醒道。
“也不知道绵少爷一个哥儿,怎么这么能折腾,此事老爷大怒,连这即将进门的夫婿都没约见过一面,绵少爷这几日都宿在祠堂了,给柳老爷气得大发雷霆,你说何必呢,我要是生在柳府,这么有钱,那肯定老老实实讨这有钱老爹的欢心,绵少爷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哎,如果你是绵少爷,叫你嫁给陈老爷你嫁不嫁?”又有小厮好奇地加入讨论。
说话的小厮一时有些卡壳,随后鄙夷道:“如果我是绵少爷,我肯定不会尽做些离经叛道之事,引得老爷厌弃,老爷想把他嫁给陈老爷,不还是因为绵少爷太不懂事了吗?”
“哥儿没个哥儿样,你看宁少爷就不这样,老爷怎么没说把宁少爷嫁给陈老爷,偏让绵少爷嫁?那还不是绵少爷自己有问题,现在成亲都要倒贴钱。”
那个小厮还在沾沾自喜地分析着,而周围的几个小厮已经全都安静下来了,小厮说完话终于觉得周围的氛围有些不对了,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机械性地转过头,便见柳绵带着安禾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少…少…少爷。”刚还一副狂妄嘴脸的小厮当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安禾三步并作两步,上去就给那小厮一个大巴掌。
安禾自小习武,气力十足,小厮不可避免地被扇到在地上,反应过来又立刻跪好,磕头求饶。
柳绵本是跟着来看看,以免这些小厮狗仗人势欺负楼谪,倒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绕到了自己身上,柳绵都要气笑了,指了指刚刚那个拐着弯说自己脾气大的小厮,
“你,等会儿把他送去陈老爷府上吧,听说汉子耐折磨,陈老爷最近正好喜欢这款,他不是喜欢陈老爷吗,刚好满足他。”
“不要啊!绵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小的当屁放了吧……”
柳绵摆摆手,其他几个小厮争相表演上,将人捂嘴拖走了。
路过安禾时,安禾还不解气地在那小厮身上狠踹了一脚,“狗东西,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你爹娘出的丧葬费,忘恩负义的东西。”
“绵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小厮挣着摆脱了众人的束缚,试图拉着柳绵的衣角求饶,还没靠近,被安禾一脚踢翻了。
那小厮看着被安禾护着离去的柳绵目露绝望与怨恨,“柳绵!我只是说了些坏话而已,你却要我命,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哥儿!不得好死,你活该没人爱,亲老子都不待见你!你活该!”
安禾忙捂住柳绵的耳朵,回头看着那几个慌忙按着小厮的人,大声喝到:“赶紧把人拉走,你们磨磨蹭蹭干嘛,也想去陈老爷家待着是吧!以后都小心点嘴巴,主人家的事哪轮得到你们说道!快滚。”
那些小厮们瞬间变了脸色,动作麻利地将人打晕抬走了。
“少爷,别听他胡说,你看他,胡乱诅咒人这不就遭报应了,过两天估计都要被陈老爷搞死了,咱们不理他,他傻狗一个,傻狗的话就是放屁,莫往心里去。”
柳绵扒下安禾的手,面无表情,一脸漠然地向前走,“我没事。”
安禾却心疼得紧,柳绵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他从小在柳府吃了不少亏,全凭自己一身本事,打死不松口的毅力才能在柳府保留话语权,不至于早就辱没在遭污的后院中,沈思月身体不好,柳绵从小懂事护着爹亲,一路吃尽苦头如今才有对外的风光跋扈。
柳成不喜柳绵,然而柳绵性子倔,不怕死,安禾现在都记得柳绵小时候被污蔑,被设计泼脏水,柳绵被打得快死了,还气若悬丝地说:“不是我偷的,父亲,你就算把我打死,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认。”
那日柳绵短暂地失去气息过,柳成都生气地给了二夫人一巴掌,“让你胡乱冤枉人!我天天在外面做生意,要是让人知道嫡长子被自己亲手打死!谁还愿意跟我来往啊!”
还好柳绵命大撑了过来,躺了整整一月,救了一天一夜才醒来了一瞬,第一句话就是:“安禾,帮我瞒着,别跟爹亲说。”随后便又是不省人事。
然而安禾再怎么瞒也瞒不过整整一月啊,不过一周,沈思月还是知道了,当时又是一阵慌乱,沈思月病的更重了,那日拿着白绫半夜站在二夫人和柳成的窗前给里面的人递血字遗书,给柳成吓的不轻,好一段时间没去二夫人房中,后来二夫人使劲手段才复宠。
如今哥儿生存的世道难,但柳成一个有头有脸的商人还真怕他们这种不要命的,后来柳绵的处境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但也是三天两头的跪祠堂。
最近又因为柳绵擅自招婿之事,柳成勃然大怒,说柳绵根本没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又是一场大闹,柳绵每日只有下午到晚上有个去陪沈思月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祠堂跪着。
不幸中的万幸可能就是柳成是个体面人,柳绵如今招赘之事闹得如此盛大,礼箱都从自己私库抬了六箱,闹得人尽皆知,柳成纵使再不想认到时候也得捏着鼻子出席认下这个赘婿。
而这群小厮说坏话的地方虽然人流不大,却还是有两三人经过的,目睹了这一切的几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看来柳府绵哥儿的事迹又得新添一笔。
那接了绣球的猎户也是真可怜,摊上了个这么厉害狠毒的哥儿,几人心照不宣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