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命游戏（渔泽金金） 氪命游戏（渔泽金金） 第18章

　　开船出海是离开这里的方法概率二八开，如果到明天怪物出现前还破不了局，就只能赌了。

　　思及此处，白屿清道：“我可以预约明天的租赁吗？”

　　老板道：“明天我不确定客人要租的那艘快艇驾驶员上不上班，我们这儿对员工管理还是很自由的。”

　　白屿清没有戳穿他这个显而易见的拙劣借口，道：“我交付押金与租金之后拿到钥匙，明天我可以自己开。”

　　老板：“……您会开快艇？”

　　白屿清摇摇头，“所以还请老板教我一些基础的操作，我想先开去海上试驾一圈然后明天开始租。”

　　嘭！酒瓶砸在桌上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偷听白屿清和老板对话的人们，白屿清看过去，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人，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喝醉了一般朝他走过来。

　　老板神色一变，“老方，你喝多了又想搞事是不是？滚回去坐着别逼我削你！”

　　老方嘿嘿笑着，盯着白屿清和老板的方向边走边道：“嘿嘿，老王，嗝～我刚想起来我还有渔没打，嗝～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跟我去撒网……”

　　白屿清心中一动，与那被头发遮挡了一半的眼睛对视着，那里面干净清醒，不见半分醉态。

　　老板向前走了一步想把他推回去，却没想到他身边那个年轻人比他更快。

　　老方看着向前一步站在自己身前的青年，然后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嗝～就你了幸运儿。”

　　不由分说老方拽着白屿清越过老板阻拦的手就冲出了门外，往前走了一段还能听见老板愤怒的叫骂声。

　　老方笑嘻嘻的松开了白屿清的手自顾自哼着跑调的歌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然后带着白屿清来到了一块儿礁石后，那里停着一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正在随着海平面微微晃荡。

　　解开缆绳，老方爬上船，他看着伫立在沙滩上的青年，撑着船壁问道：“年轻人不会是害怕了吧，就这样还去看诗和远方呢？”

　　白屿清看了看天空，远处朝霞红遍天际，预示着明天将又是一个晴天。

　　临近傍晚，海面上所有的冲浪者潜泳者还有小型快艇都往岸上走，可偏偏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反其道而行之向海中央驶去。

　　老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两瓶酒，宝贝似的在怀里捂了捂才恋恋不舍的给了白屿清一瓶，酒瓶也不大，只有白屿清大半个手掌大小，老方拧开瓶盖，浓烈的酒味就冲了出来。

　　“这可是好酒。”老方抿了一小口咂巴着嘴巴脸上全是满足，“我就剩下几瓶了，今天你这小子倒有口福。”

　　白屿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烈酒划过喉咙激起火辣辣的灼烧感，他的喉咙原本就不舒服，可面上却波澜不惊，淡声道：“确实是好酒。”

　　“好小子！哈哈哈哈！”老方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我就觉得你聪明！”

　　老方说着站起身，从身后拎起一团墨绿色的渔网，摊开的时候夹杂着浓重的鱼腥气，白屿清微微皱眉，却没有什么动作，就像烈酒入喉的不适那样也被他掩盖了过去。

　　“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为什么老喜欢往外跑，呆在家乡不好吗，外边多危险，就像这海里的鱼，长的奇形怪状的，不一定什么时候给你咬上那么一下你就没了。”

　　白屿清看着老方唠叨着将渔网撒下去，眸光微闪，道：“鱼长的能长的有多奇怪？”

　　老方猝不及防弯下腰伸手进了水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条鱼，白屿清脸上被扑闪的鱼尾溅上几滴海水，鼻间瞬时就涌入咸腥气，他眯了眯眼，注意力却全放在了老方抓的那条鱼上。

　　那是一条像河豚一样的鱼，肚子正在慢慢鼓着气，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身上布满了土黄色的鳞片，鳞片上长满了倒刺，正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逐渐向外张开，它嗡动的嘴里隐约可见尖利的牙齿，被它咬上一口肯定会撕扯下来很大一块儿肉。

　　老方赶紧把它扔进海里，后怕的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还好我扔得快，小子，你别看它个头小，但是它们可都是群居的，”说着他指了指船底，“一大群都在我们底下呢。”

　　白屿清朝海面上看，借着太阳的余晖，看到海平面下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它的面积涵盖了包括他们乘坐渔船在内的几百平方，真真是庞然巨物。

　　“那是什么？”白屿清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然后问道。

　　老方看了一眼，高深莫测道：“一条大鱼。”

　　白屿清并不觉得他说这话有多么可笑，因为老方用这句话告诉了他：这是活物。

　　海边不是离开这里的路，他的方向果然又错了。

　　老方说完看了看天色，然后开始转舵，“太阳马上就落下了，黑夜可不兴在海上呆着，今天来晚了没捕到鱼，可惜了，唉，过两天再来吧。”

　　白屿清抬眸看他，老方又喝了一口酒，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船靠岸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被海面吞噬，跟他独处的这些时间里老方也发生了些变化，但并不碍事，下船的时候依然哼着不成调的歌。

　　他看了看白屿清手里只动了一口的酒，扬了扬眉，问道：“小兄弟不爱喝酒？”

　　白屿清把手中的酒瓶子递给他，“如果不介意的话。”

　　老方宝贝的拿过来，“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介意的，老方我是个无业游民，平常就爱喝个酒交个朋友，小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屿清眸光微闪，然后道：“医生。”

　　老方晃晃悠悠朝前走，“医生好啊，医生多好，治病救人……”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白屿清独自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多谢。”白屿清认真的低语。

　　谢老方，也是谢所有帮助过他的人类。

第27章 虚幻与真实27

　　夜间的风拂在脸上带来一场丝凉意, 白屿清脸上有些发烫，那是被酒水蒸腾出的红晕，他大概没怎么喝过酒, 或者说这样烈的酒, 一向清清冷冷的桃花眼中漫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眼尾也有些飞红，天山寒雪般的气质里就此多了一些野性难驯的妖, 即便多看他一眼会让异化的速度变得更加快, 仍然有不少人将惊艳的视线投放在了他那精致的面容上。

　　白屿清的身体被酒润的温热，他随手扯了扯颈间的衣领却又听见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 总算想起他脖颈上尚有未褪去的红痕, 隔得太远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那红痕究竟是怎样的形态，却能让人觉得空气中横生出醉人的暧昧。

　　“商榷……”红润的唇畔缓缓吐出这个人的名字, 轻的似是情人间的眷恋，可其中包含的冷意又那样刺骨。

　　白屿清如玉的腕间搭在方向盘上, 然后缓缓将额头抵了上去, 柔软的黑发随意散落在胳膊上带来一些细微的痒意，青年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那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颜狗自有天收！这操€€蛋的日子我过够了！姐妹们别想我！老子我冲了！”

　　一道清脆的男声骤然响在车外不远处，还有男男女女叫骂拉扯推搡的劝告声, 白屿清蓦然睁开眼, 那层雾气已然消失了个干净，他抬眸看向窗外，一群穿着沙滩裤和比基尼的男女相互拉扯着朝他这辆车来。

　　被一群人拽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少年, 头发染成了张扬的红色, 他执着地朝白屿清这边冲, 一群人竟是都没拉住他。

　　白屿清开门下车，一群人霎时定在了原地，白屿清观察了他们两秒，他们看向他的目光有惊艳的有含着恼意的还有几个动摇的。

　　红发少年最快反应过来，他一把扯开拉着自己的手臂就窜到了白屿清面前，近距离看，面前这张脸对他的冲击力更大，他几乎是瞬间耳朵就红了个通透，然后忙低下头咬了一下下唇紧张道：“那个……我……”

　　“不论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

　　红发少年的目光在话刚出口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呆滞，可当白屿清说完那句话后就又重新变得灵活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啊？”毫不留情地拒绝让他有些错愕还有些受伤，“可我只是想……”帮你。

　　微凉的指尖将剩余的字尽数堵了回去，白屿清用食指虚虚地点在红发少年的唇上，在他惊讶的闭嘴后又快速收了回来。

　　“活着不好吗？”

　　红发少年脸上刚升起的红晕就被这句几近陈述的询问冲散了，他微微张大嘴巴看着白屿清，“你……”

　　白屿清重新坐回车里，抽出一边的湿巾擦了擦稍微碰到少年唇瓣的手指，淡漠道：“回去吧。”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海边，只留下红发少年有些失神的看着远去的车尾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离开这里才是商榷布下的那个陷阱。

　　这是白屿清刚刚在车上时想的答案。

　　无论怎样推断都是正确的路线如果做了陷阱，那他还要怎样才能挣脱出来呢？

　　所以商榷才那样漫不经心，根本不试探他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也根本不在意他看没看出他的陷阱，周围的不正常都是显而易见的，商榷完全不掩饰自己也能跟他看到一样的东西，这里一定不是他熟识的世界，可就是因为世界不正常所以才会促使人逃离。

　　那如果离开这里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呢？

　　所有的一切就能够说通了。

　　根本找不到的记忆承载物，根本找不到离开的方法，海面下有巨物阻挡，城市内希望渺茫，这是一盘棋，所有的棋子按部就班呆在自己的位置，甚至连商榷也是。

　　他是唯一可变动的棋子，走对生，走错死。

　　当他根据所知信息进行推断并得出离开这里的结论时，就一脚踏入了商榷在死局中建造的虚拟生门，他一直在其中打转，为了这个真实又不真实的结论白白浪费光阴。

　　而被他去往各地时催化的怪物也在提示着他正在做无用功，有些人甚至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他要离开这里，但又不是离开这里，离开是思维不是行动，他是唯一可动的棋子，即使一脚踏入死局，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

　　只有他不知道一切，只有他不明白自己是谁，所以，真正的破局方法是€€€€

　　找回自己。

　　他的记忆一直在他的脑子里。

　　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无视交通规则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咚咚咚咚€€€€】

　　城市的上空突然响起一阵铃声，然后，一道机械音清晰的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城市于今晚八点至明早八点实行宵禁监管，请各位仍游荡在外的居民迅速回到家中。】

　　【重复】

　　【城市于今晚八点至明早八点实行宵禁监管，请各位仍游荡在外的居民迅速回到家中。】

　　吱€€€€

　　白屿清猝然停下车，一双黑眸沉的可怕，即便他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骤然停车身后也没有发现连环相撞的事故，所有的车都跟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个试验场在阻止他。

　　哒哒哒哒€€€€街道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群手持€€枪€€械€€和防€€爆€€板的警察从各个角落涌到了大街上，红蓝光自远处奔驰而来。

　　白屿清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漆黑的屋内，一道人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重新驶了回来。

　　“还没破局吗？”他低笑了一声，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

　　天将破晓，躺在床上的青年睁开了眼。

　　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可就在睁眼的刹那又忘了个干干净净。

　　进浴室洗了个脸，然后穿戴整齐，白屿清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往外看，小区各条主道路上都站着巡逻人员，凌晨五点，还有三个小时。

　　白屿清将昨天回来之前就近买的物品又检查了一遍，然后进厨房翻出一把偏长的水果刀，放好了之后就坐在客厅里等待着宵禁的解除。

　　早上八点五分，黑色的轿车准时从小区门口驶出朝着未知的方向离去，1402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一个全身罩着透明光晕的男人紧跟着白屿清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医院永远是最忙碌的地方，在这个路人稀少的第四天末尾，医院大厅仍然有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走来走去。

　　白屿清查看着医院路线图，乘着电梯到了骨科的楼层。

　　病患很多，每个诊室外都排着长长的队，他在外边观察了一圈，漫无目的的瞎转一定没有用，如果在这里能找回自己，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催动这一切，需要刺激到他记忆的东西，在医院里，会是什么呢？

　　“你看我这片子，医生说得动手术，可是我看半天都没看出哪里不对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