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千岁 我的九千岁 第15章

作者:坏猫霸霸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正剧 穿越重生

  景恒得到了他的赔偿兔,一只邪恶的、咬人兔。

  原来没有‘野兔源记’,只有失望了很多次的人,这位忠诚的属下依据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与梦境,一次又一次将与梦境中重合的人带来试探,又一次又一次失望。

  来到古代后,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沉的忠心。

  不知道景恒要是死了,金豆都会如何?挂死到马车上吗?

  他之前只当是一句玩笑话,千万不要这般,他回去赶紧必须得和金豆说。

  景恒悚然一惊,他失踪了七天,金豆不会已经把自己挂上了吧!

  “我得赶紧走了,”景恒抱着兔子,微微躬身:“这位先生,谢谢你的兔子,有缘再见。”

  玄一望着景恒的背影。

  巫女手持金鼓,借着洞口的光看鼓上的裂痕:“还往破庙放兔子吗?这鼓可能用不了几次了。”

  玄一:“不用了,他就是。”

  巫女:“???”

  巫女追着玄一问:“他就是齐圣宗?”

  玄一木头似的,也不作答,反而绕开巫女,拿青草喂兔子。白兔灰兔黑兔挤在一起,毛绒绒软绵绵的,三瓣兔子嘴嚼得飞快,非常可爱。

  与高大硬朗的玄一没有丝毫匹配可言。

  巫女内心的好奇简直溢出:“如何看出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养一个月兔子。”

  “两个月。”

  “半年!半年还不行吗?”

  洞口像是有什么奇怪阵法,景恒才走出去几步,再回头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他饿得发慌,手里的兔子挣扎不停。

  兔肉好像……挺好吃的,他和兔子大眼瞪小眼。兔子和他可能八字不合,非常不喜欢他,像得了疯兔病。

  他把兔子放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好吃的兔子跑远……

  停在一只蟒纹皂靴之下。

  他抬起头看清眼前人,含笑道:“我回来了。”

  凤明面若寒霜凝雪,阴沉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你又瘦了,很久不见。”他在心里数了数,算上这七天得有:“五年多了。”

  景恒话音刚落,身体微微一晃,仰面倒下,凤明上前一步,接住这不令人省心的淮安侯公子。他皱起眉,望向树林深处。

  ***

  景恒做了一场梦。

  在梦中,它是只蝴蝶。出生在一株月季花丛中,开始并不会飞,只能躲在阴凉处不断啃树叶,积蓄能量织了一片叶茧。

  它在茧中蜕变,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它将会在春天到来时,变成一只绚丽的蝶。

  蝴蝶们都是这样。

  冥冥中,有什么在呼唤它。

  时间到了。

  它咬破茧,不断抖动翅膀,干瘪的翅翼逐渐充血舒展,蝶翼上银蓝色磷粉华光闪动。

  这里好亮,好热、到处都是血红与苍白。

  月季枯萎了,它必须得飞了。

  鹅毛大小的雪花在空中飘落。

  原来不是春天,而是一场大火。

  它扬起翅,在漫天大雪中穿过火海与宫殿。

  没时间了,它拼命飞。

  它找到了他。

  他登高而立,雪落在他冰冷疏离的眼眉间。

  它也要落在他眉间。

  它抖抖蝶翼,也许能扇去他眉间的霜雪。

  它靠近他,终于,它飞上了高高的城楼,落在他肩上。

  好冷。

  这不是它的季节。

  它要死了,它应该在属于它的季节出生才对,那个季节没有雪,有满庭的月季和芍药。

  一只蝶,若在冬季破茧,不会活的太久。

  但它见过雪。

  也见过他。

  它伸出触角,轻轻、轻轻触碰他的脸。

  好凉。

  他的脸好凉。

  可惜它这是只蝶,没有双臂,不能拥他入怀,也没有双唇,无法吻去他眉间风雪。

  它是只蝶,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出现,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约。

  蝶一生短暂。

  须臾间,它从肩头跌落。

  坠入火海。

  ***

  景恒长喘一口气,像溺水之人猛然被捞出水,意识回笼的刹那,落下一滴泪。

  “好凉。”景恒说。

  凤明问:“什么好凉?”

  “你好凉,”景恒魔怔似的,紧紧握着凤明的手:“你冷不冷?”

  凤明用另一只手去探景恒额头:“不烧了,为何还在说胡话。”

  金豆哭道:“莫不是烧傻了?”

  凤明皱眉,抽手,没抽出来,只得对一旁装瞎的谢停说:“把御医叫进来。”

  谢停得个机会,忙回避出去。留给表哥严笙迟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严笙迟端起茶,不听、不看,装聋作哑。

  景恒再才发现屋里还有许多人,讪讪松开凤明的手:“原来我在发烧,我说怎生梦见自己被烧死了。”

  凤明道:“何止是发烧,简直是撞了邪。”

  景恒在梦中一直唤他的名字。不是‘彩宝’,而是‘凤明’,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凤明试探道:“你这次遇险,九千岁来看过你。”

  “凤明?”景恒愣住:“他老人家来干什么。”

  严笙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督主今年不过二十有九,怎就老了?”

  景恒顺着音看过去:“这是谁?”

  严笙迟答:“参见世子,卑职严笙迟,谢停表兄。”

  “……谢停是谁?”景恒迟疑道:“谢星驰吗?他也有……别的名字?”

  严笙迟:“他姓谢名停,表字星驰。”

  景恒恍然大悟:“谢星驰表哥,锦衣卫同知,我想起来了,我入宫觐见的折子总没个回音,我还想托你问问呢。”

  严笙迟:“……”

  凤明立在一边,仿佛没听到。

  但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金豆,”景恒问他:“九千岁何时来的,之前备得礼你给了没?”

  金豆犹豫道:“我不知他老人家何时来的啊。”

  凤明:“……”

  景恒道:“取宝树来。”

  金豆带着下人抬进来个木箱,打开,里面正是两棵多宝树。

  景恒道:“这两棵宝树,烦请同知带走,一个你留着玩,另一个帮我转交给督主,一是谢过他来看我,而是我进宫请安的事儿还劳他费心。”

  凤明:“……”

  严笙迟心说:算知道谢停为何总说景恒想让他死,现在轮到我死了。

  他还想抢救一下自己:“是否不太妥当。”

  景恒一挥手:“他又不知道。”

  凤明心说,这傻子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他真多余试探。

  说话间,御医赶到,来的路上谢百户已经和他交待过,现下只当不认识九千岁。

  陈御医给景恒把过脉:“世子底子好。臣再开服安神的药,喝上几日,便无碍了。”

  凤明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出神。

  景恒对凤明说:“七月初的时候,芍药都落了。”

  清风穿廊而过,打着旋的留恋着凤明鬓间碎发:“六月就该落了。”

  景恒认真道:“不知为何,我一见你,心里就难过。”

  凤明回头看他,眼神淡淡,美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