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千岁 我的九千岁 第36章

作者:坏猫霸霸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正剧 穿越重生

  “还是星驰走运,他家那个嫡子嫡母竟都死了,也不知我家……”

  “慎言!”

  众人静了一刻,又把话题唠回来:

  “嫡庶之别,有如天堑啊。”

  “我等不愿认命!”

  “愿为世子爷效犬马之劳。”

  众人和商量好的似的,齐声道:“愿为世子爷效犬马之劳。”

  景恒站起身,拱手道:“承蒙各位抬爱。”

  他演讲似的,抑扬顿挫:

  “英雄不问出处,诸君何必介意出身是否高贵,嫡子高贵吗?万般折辱践踏,皆源恐惧,从鞭笞中,获得些许安慰。打压你们用以抹平自身无能的人,又何足挂齿。”

  “切莫自怨自艾,正所谓‘莫欺少年穷!’我不信、也不愿见到诸君一生活在嫡子阴影之下。莫说自古嫡庶有别,自古如此,便是对的吗?”

  谢星驰:“……”好熟悉。

  “那《礼记》定下了嫡庶之分,写满了仁义道德,可我只看到嫡子对庶子的压迫,看到庶子的才华无从施展,看到庶子的抱负无人在意,我倒要问问孔圣人那七十二弟子,他们其中,便没有庶子吗!”

  “王侯将相……”

  谢星驰猛拉了景恒一下:“差不多得了。”

  景恒正讲到兴头上,突被打断,意兴阑珊,然而看到众人那恨不能当即为他去死的模样,他知道确实不能再说了。

  不少人落下泪来,嗟然长叹:“士为知己者死,愿为世子鞍前马后,已报知遇之恩。”

  看,已经有人要死要活的了。

  作者有话说:

  景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众人:???你以前不是皇帝吗???

  景恒:有这好事?

第29章 软饭真香

  散席后, 景恒和谢停骑马并行在街上。

  谢停评价:“笼络人心。”

  “这算甚。”景恒晃了晃马鞭:“这些小庶子啊,打今儿起,是上了我的贼船喽。”

  “你真的很爱说那段话。”

  “哪段?”

  “向来如此那段, 你之前喝醉也和金豆说过。”

  景恒笑:“这可是大文豪说的,振聋发愦, 我每次演讲都要引用的。”

  谢停也笑:“真不知下次哪个倒霉蛋会听到了。”

  “这怎能叫倒霉呢?”景恒单手持缰,身子随马微微晃动, 这是他的马, 从淮安骑来的那匹,一直养在东厂,如今还给了他。

  景恒悠悠然然:“幸运才是,以一人之身抵抗历史的洪流,这般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赚钱大计既已定下, 只得缓缓推进, 流水似的银子花去去,一时半刻的, 也见不到成效。

  自古做生意,若要赚银子, 靠的就是一个‘差’字。信息差、价格差、成本差, 层层叠合为利润。

  旁的不知,就南北货物上的差价, 就有得赚。譬如在南海,一斛珍珠作价百两, 到了淮安价格翻上三倍,在京城, 一斛珍珠足需八百两。旁的不提, 就这珍珠, 从北到难,就能挣下纹银七百两。

  价格翻倍的原因无非是路途遥远,一路上变数过多,又途径几处番地,若要此路过,没有买路财怎能成,上下打点下来,挣头就少了。

  景恒不怕路途远,锦衣卫、禁军俱是身手高超之人,比民间镖局强出数倍,官身之下,沿路州府番地也能放行。

  然,放行这词叫景恒不舒服,景恒在舆图上反复推演,终是推断出一条南北商路来。

  途径三处番地,其中他自家的淮安一带自不必提,另有两处,一处是蜀庄王封地,一处是晋恭候封地。

  蜀地、晋地皆是物产丰富。这般一路下来才不算亏。

  拉上蜀庄王、晋恭候,三家一道有钱一起赚,还能哄得他们出钱出力,岂不很美。

  新岁在即,今年封五,算是个整数,封五逢十之年,各地番王都会入京过年,正好借机与他们详谈。

  真是天助我也。景恒画了几个首饰图样,着人去打,送给各位王妃、侯夫人,也好叫她们多吹吹枕头风。

  枕头风可太好使了。

  *

  “今年过节,淮安侯也来么?”临睡前,凤明又翻着那本《白蛇传》酝酿睡意。

  景恒应了声:“来。”

  凤明沉吟道:“你爹封侯都十多年了吧。”

  “怎?”景恒挑眉:“侯位低了?”

  “侯爵之上,是王爵……”凤明合上书,状若无意地说:“淮安王,倒也不错。”

  景恒:“……”

  【四个字,让这个男人给我爹封王。】

  他可以出书了,这哪儿是枕边风,是龙卷风。

  景恒道:“罢了,商量着削藩呢,还封王。”

  凤明倒不觉得麻烦,极认真:“总不能叫你白跟了我。”

  景恒:爹啊,你也想不到一把年纪,还能吃上口儿子的软饭吧。

  凤明愈思索愈觉得此事合宜:“你不是还要同蜀庄王谈商路之事吗?身份高些也好,免得他拿爵位压你。”

  景恒心想,反正封地早晚得从他爹手上取回来,封个王让他爹高兴两天,也行吧。

  三言两语,两人定下淮安侯封王之事。

  *

  景恒不必上朝,整日里就琢磨着生意之事,得空之时陪景俞白读书,练武。

  日子过得到快。

  自上次同京城庶子联盟一聚后,又择了几人单独见面,齐耘、赵岭末、沈澶三人果然才干非凡,不顾即将年节,俱带了人手、银两离京探路。

  十二月,各地番王陆续启程入京,凤明越发忙,宫中府中、大事小情都恨不得要他拿主意,已然忙得连阖眼时间都少,每日只睡下两、三个时辰,几日下来,脸又尖了许多。

  景恒看着心疼:“究竟都是甚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竟全要你定?”

  凤明忙得没时间用饭,在闻政堂伏案批奏折,景恒搬了凳子坐在对面给他喂吃的。

  凤明道:“别喂些汤汤水水的,洒折子上不尊重。”

  景恒道:“干巴巴的怎生咽。”

  凤明放下朱笔,冰凉指尖摸摸景恒的脸:“年关里是忙,过了这阵就好了。祖宗规矩定下的,闻政堂里不可饮食,我等会儿吃,你玩去吧。”

  景恒叹气,把碗拿开,趴在桌上看凤明。

  凤明坐得极直,仪态端正,穿着赤红蟒袍提着朱笔圈圈点点。

  “你穿龙袍一定更好看。”景恒说。

  凤明抬起朱笔在景恒脸上画了一道:“口无遮拦。”

  景恒脸颊上顶着道朱痕,半真半假:“你想不想坐江山。”

  凤明不抬眼,悬笔在奏折上批复:“饶了我吧,我就是个太监,就想站在那儿”

  他提笔一点闻政堂龙椅后的角落:“发愣。”

  景恒笑他:“摸鱼啊。”

  “摸鱼?”凤明又打开一封奏折:“是偷闲之意?”

  “嗯。”

  景恒在这儿,凤明静不下心,总想看看他、理理他。他鲜少有如此心不在焉的时候,批奏折有甚意思,哪里有和景恒说话有趣。

  凤明哄他:“在这儿杵着多没意思,你点几个锦衣卫,陪你去猎场玩、或去听戏喝酒、去万宝楼淘些新鲜东西。”

  景恒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不喜欢这些,就喜欢看你。”

  凤明想想说:“过了除夕,朝中休沐十五日,我陪你去城外的温泉别苑如何?”

  “说定了。”景恒眼睛一亮,高兴起来:“真想甚么都不干,每日与你厮守在一起。”

  凤明耳尖发热,面上却没什么多余的神情,丝毫看不出来他为景恒的情话悸动,只是说:“快走罢,你杵在这儿,我看不进奏折。”

  “你可真是勤勉,”景恒站起身,幽怨道:“看来是我姿色欠佳,不足以让你从此不早朝啊。”

  凤明捡起个空折子丢景恒:“快滚。”

  景恒单手抄起那折子,一抱拳,原地一个后空翻,滚了。

  天气已然冷了,还好今年雪下得虽早,年景尚可,各府州都未报寒灾,若逢场大雪,哪处遭了雪灾,凤明只会更忙。

  国泰民安只有四个字,景恒第一次意识到四字背后沉甸甸的份量。

  景恒走出闻政堂,皇宫里没什么人。

  大齐以仁爱治天下,自入冬,若无事从不叫宫女太监在屋外候着。

  况且如今皇宫中就景俞白一位正经主子,再无旁人。平日宫女太监来来往往,还得见几分热闹,如今景恒走在宫里,只觉空旷冷清。

  旧事逐寒潮,独行至此,红墙深瓦之下,念天地悠悠,恍如此生已走到尽头。

  凤明孑然一人,独自熬过五个冬夏。

  景恒只一想,便怜其孤寂。

  他登上城楼,将皇城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