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第97章

作者:云依石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穿越重生

  祝经诚走到里间前,隔着帘子说,“我去书房歇息了,夫人好梦。”

  过了几秒,苏信白嗯了一声,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尾音轻了不少。

  祝经诚壮着胆子问,“日后夫人收到喜欢的书,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你想看就来取吧。”

  ……

  祝经诚带着笑意回到书房,等着他的贴身小厮释卷不明所以。

  “公子像被灌迷魂汤了,白日受了好大的气,这会儿居然笑了。”

  祝经诚笑意不减,叹息道,“自古以来,商贾虽手握万金之利,却处于阶层之末。王非王,侯非侯,绫罗锦缎、金银珠宝转眼成灰,世代不得向上,不过是官取利于民的一个工具,一个幌子。”

  “如今这幌子中有的竟被人用来给外族运输物资,资敌扣边,惹得朝廷震动,龙威大怒。钦差大臣动不得那始作俑者,可不是要拿着工具们出气做做样子?”

  “这些东西,看清楚了,也就受得住了。”

  祝经诚脱下脏污的外衣,抖了一下丢上紫檀木衣架,挽起袖子走到桌案旁。

  “可有人为此心疼我,尤其是他,我自然高兴。”

  祝经诚摊开裁好的纸张,略微思忖了一下白日的种种情形,提笔写了一封信,糊好交给释卷。

  “你再辛苦一趟,去清风书院将此信送给杜云瑟杜公子,切记避着些人。”

  “公子放心,好几次了,我已经熟门熟路了。”

  ……

  春游踏青之后,秋华年开始忙着准备九九和春生上学的事情。

  两个孩子之前启蒙都在自己家里,这还是第一次去外面上学,秋华年这个当家长的难免有些担心。

  担心九九与祝家亲戚家的小姐和哥儿们相处不好,因为出身乡村,平白受气。

  担心春生适应不了私塾先生的严厉管教,再次叛逆起来。

  九九和春生倒是很兴奋,只要能出门去新地方,什么都有意思。

  秋华年看他们这样,心里也渐渐安稳了。

  他坐在书房里清点两个孩子上学用品的单子,奶霜自己用爪子推开隔扇门,轻巧地跳了进来,脖子上的小金锁一晃一晃。

  秋华年弯腰把它抱起来,掂了一下。

  “你是不是胖了,嗯,小家伙?”

  “咪哦~”奶霜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叫了一声。

  跟着跑进来的两个孩子顺手关上门。

  “华哥哥,奶霜是长大了。”九九笑着说。

  小猫长得很快,这才不到一个月,原本秋华年能轻松一只手抓起来的猫,现在用两只手才能捧住。

  狮子猫本就是中大体型的猫,奶霜吃饱睡足,蹭蹭蹭的往大长,白色的长毛像蓬松的雪团。

  秋华年把奶霜放在膝盖上,勾了勾它脖子上的小金锁。

  “你可真是只富贵的小母猫,才几个月大就勾搭上富哥,有纯金的小锁戴了。”

  奶霜舒服地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喵呜,成功逗乐了秋华年。

  苏信白看奶霜特别投缘,奶霜也亲他,每次苏信白来,都会一改高冷矜持,目标明确地围着苏信白撒娇,这才多长时间,苏信白就专门打了一只有奶霜名字的小金锁给它挂上了。

  给人送东西,秋华年还好拒绝,给猫送他可真没有办法,只能富哥开心就好。

  秋华年一边挠着奶霜手感颇佳的下巴,一边给九九和春生看单子。

  “你们两个,一人一只书箱,一套笔墨和砚台,一只镇纸,一只软垫,一个饮水的杯子,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家里原本有的就不买新的了。”

  秋华年对九九说,“信白说会送你一份和祝娴一样的东西,你到时候看看哪些能换。”

  九九已经想好了,“华哥哥,家里给我准备了的东西,我就不要祝府的了。”

  “我是怕你用的东西朴素了,在祝府被人小瞧。”

  秋华年没上过古代的学堂,不清楚校园暴力、校园霸凌之类的事情常见不常见。不过联想一下那个嫉妒杜云瑟到扭曲了的杜云镜,就知道学堂肯定不会完全没有矛盾。

  九九说,“我是去读书的,只要衣冠整洁,学习用功便可以了,如果有人因为这个笑我,那是他品行不端,不是我的过错。”

  秋华年摸了摸九九的脑袋,一年过去,九九长高了有十厘米,秋华年现在摸她的头手肘得抬高点了。

  “你能想到这里,哥哥很高兴。”

  秋华年又嘱咐春生,“到了私塾要尊重先生,上课时不能走神,不能与同窗们在学堂打闹呼喊,知道嘛?”

  “华哥哥放心,姐姐已经和我说过好多次了!”

  秋华年刮了下他的鼻子,“那就看你表现。”

  以后每日都要送孩子们上下学,秋华年想了想,决定把家里的马车最大幅度利用起来,雇佣一位车夫。

  来府城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刚来时见过一面,他还没有与舒家夫妻和黄氏姐妹好好叙过旧,趁天气晴朗,秋华年索性与孟圆菱一起出门访友,顺便打听一下哪里能雇到合适的车夫。

  两人到了舒意楼所在的贡院附近,黄家姐妹在府城新开的鲜味居也在这几条街上,上午不到饭点,两层的食肆客人还不多,黄二娘在大堂里招揽客人,黄大娘在柜台后面理账。

  看见秋华年,黄二娘眼睛一亮,把白色布巾搭在肩头,三步并两步迎出来。

  “华哥儿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没好好准备。”

  “兴之所至就来了,哪能次次麻烦你们准备。”秋华年介绍孟圆菱,“这是我的友人,也是我们家族弟的夫郎,清福镇的小哥儿,叫孟圆菱。”

  孟圆菱一点也不认生,笑着和黄二娘以及过来的黄大娘打招呼,几人都是漳县出身,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怎么感觉华哥儿身边的人都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呢,我们姐俩儿都跟着沾光了。”

  “你们姐妹康健又勤快能干,当然好看了。”

  “哈哈哈,到底是华哥儿读书识字会说话,下次再有喝醉酒的王八羔子说我粗手大脚,我就拿这话回他。”

  姐妹二人把秋华年和孟圆菱让到食肆里,黄大娘和跑堂的伙计吩咐了几句,招呼他们去楼上雅间聊天。

  “上次没细问,大娘你们的食肆经营情况怎么样?”

  “府城比县里难立足,但只要稳住脚,赚得也比县里多。凭着百味试第一的名头,我们这几个月已经打出招牌了,祝府的小公子时常带人来我家用膳,给我们招揽了不少客人呢。”

  黄大娘能这么顺利地带着妹妹重回府城,秋华年和杜云瑟有很大功劳,她也不藏私,“现在食肆一个月的收入流水有五十多两银子,刨去房租、食材这些成本,落到手里有个二十多两。”

  这个生意是相当红火了,不过黄家姐妹以女子身份经营这么大的产业,遇到的困难和委屈绝对不少。

  黄大娘热情地说,“我这就去请意姐儿他们,你们等着,我中午露一手,咱们好好聚一聚。”

  食肆的食材都是提前清洗备好的,不过半个时辰,黄大娘就端上来一桌子美味佳肴,郑意晚和舒华采也带着如棠来了。

  十来岁正是女孩子的发育期,大半年不见,如棠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拔高了一截,穿着银红色的夹袄,青绿色滚金线的百迭裙,乌黑的发髻上插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桃花。

  郑意晚说,他们给如棠请了一位女先生,教如棠一些简单的文字,还有记账与女红。

  比起诗书,如棠对算术更感兴趣,央求爹娘给她买了一本裕朝流传最广的算学典籍《算经》,可惜读不太懂,很是沮丧。

  秋华年听如棠这么说着,心头一动,有了些想法。

  得知苏信白打算办一个收实用书稿的书坊后,秋华年也想写一些书,一来赚钱补贴家用,二来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

  农书关系到万千农人的收益,没有确定的数据,秋华年不敢托大乱写,一本农书想成书需要很长时间,其他种类的书籍,秋华年之前一直没定下写什么。

  他上辈子是个理科生,做了自媒体博主后,练出了想点子和写文案的本事,但要写古代那种字字珠玑、引经用典的美文还是太难了。

  听如棠说完学算术的事,秋华年找到了合适的赛道,还有什么比简单易懂的启蒙类数学书籍更实用、更适合他写呢?

  在以经文典籍为尊的古代,读书人的算术水平普遍较低,很多人不用算盘算个两位数以上的加减法都捉襟见肘,九九和春生被秋华年抽空培养了一年,算术水平在同龄人中已经傲视群雄。

  如果有合适的启蒙类数学书,不但能提高大众的数学平均水平,还能方便真正对数学感兴趣的人入门。学会简单的有了基础,再去研读深奥的术学典籍,事半功倍。

  “《算经》对初学者太难了,不过如棠别放弃,等一阵子我送你本书,绝对能看得懂学得会。”

  如棠高兴地问,“是叫什么名字?我下午就让爹娘给我买。”

  “别急,书还没印呢,一旦印出来我第一时间送给如棠。”

  秋华年暗自腹诽,何止是没印出来,这书连一个字都没写,出书的书坊的名字也没定呢。

  吃饭中途,秋华年提起要雇一位车夫的事,说了自己的要求。

  其他两家人是做生意的,常年雇人做工,对府城怎么雇人都很有心得,给秋华年出起主意。

  “华哥儿你用车的时间固定,像我们雇伙计一样,叫他早上来晚上走,管中午一顿饭就行,不用在家里住着。杜公子和他族弟平常不在家,宅子里住一个车夫也不安全。”

  秋华年正有此意,“我还想雇个年纪大一些或者小一些的,反正一般只在城里赶车活不重,壮年的总有许多顾虑。”

  黄大娘补充,“要一家子都有稳定的活计干,有人担保的,那种来历不明的虽然便宜一些,但我们这种没背景的小户人家可不敢乱用。”

  她和黄二娘两个无亲可依的女人在外打拼,雇人时更加小心谨慎,生怕雇到一个祸害。

  “我心里有几个人选,华哥儿,索性这么着,我晚上去挨个问问他们的意思,有合适的明早带去你那里,你看看能不能用。”

  秋华年自无不可,认真地道了谢,看到了饭点食肆忙了起来,不打扰大娘他们的正经活计,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黄大娘带来一个五十多岁姓周的老汉,据说年轻时在车局跑那种长途的马车,后来年纪大了熬不住了才退下来,赶车的技术很稳。他的儿子在舒意楼跑堂,老伴在鲜味居后厨帮忙洗菜切菜,一家人干活都勤勤恳恳,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秋华年和周老汉聊了一会儿,确认这个人为人老成,在车局干活的经历没掺水分,把他雇了下来。

  一个月四钱银子,中午管一顿饭,每天早上来赶车把九九和春生送去各自上学的地方,晚上再接回来,有时秋华年和孟圆菱需要出门赶一下车,再没有别的活了。

  这钱赚得轻松,还是给读书人家赶车,周老汉答应得心满意足,拍着胸膛保证一定把车赶得又稳又快。

  秋华年把车夫的月钱添在账上后,看着一条条支出项目,有种恍惚感。

  一年前他刚穿越到裕朝时,家里只有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路要靠双脚走,活要咬着牙攒着力气一点一点亲手干,库房里白米白面只有几斗,吃一顿鸡肉就能高兴好几天。

  这才一年时间,他已经住在府城的精致宅院里,有马车,有存款,雇了两个人帮自己干活,只要愿意,完全可以从早到晚都无所事事地玩乐。

  祝经纬早上遣人把上个季度的红腐乳坊的收益送来了,冬日红腐乳卖得更好,足足有四十两银子,秋华年把账对了一遍,银子收好,存款再次充盈起来。

  他抱起奶霜,在铺着柔软垫子的躺椅上一摇一晃地撸猫,用耳朵尖撸到尾巴,再坏心眼地逆着毛撸上来。

  奶霜一个激灵挣扎起来,跳到旁边的椅子上,谴责般喵喵叫了几声,把自己团起来,认真地一下一下重新把毛发舔顺。

  秋华年躺了一小会儿,认命般重新坐起来。

  他大概天生和躺平二字无缘,一想到各种计划,便迫不及待想去做。

  秋华年来到书房,铺开做草稿的便宜竹纸,提笔先写下“小学数学”四个字,末了又圈起来,补充“实用”、“实例”、“取舍”等字样。

  提起小学数学,秋华年和许多现代人一样,率先想到的是背起来让无数小学生欲哭无泪,可一旦背会,就真的扎扎实实用了一辈子的“九九乘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