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弱小夫郎 怯弱小夫郎 第10章

作者:三两钱 标签: 布衣生活 随身空间 种田文 打脸 轻松 穿越重生

  云来福赶紧拉住云富贵,倒不是他怕了陈望,而是陈望这小子下手狠,万一打出个好歹,他没钱医治。

  云小幺看见他的动作,嘲讽一笑,云来福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而已。

  所以他以前为何会如此惧怕这个人?

  那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

  陈望听见他的笑声,淡淡看了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云小幺:“”他看我做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还是臭烘烘的,难道风又往他那边刮了?

  云小幺默默站远了一些。

  听云富贵说出这句话,方翠珍是真的心寒了,她自问对云富贵没有半丝错处,可儿子却以此事要挟她,心灰意冷之下也只能把眼泪往肚里流:“和离。”

  云来福见她初衷不改,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他本可以强硬说不,但方翠珍若真铁了心,上告到官府,衙门也会同意他们和离。

  云来福还要脸,再说他不认为方翠珍离了他能过得好,最终还不是会回来,想靠哥儿给她送终,哪有这可能。

  和离需要里正写下和离书,对财产做出处置,男方还得归还女方的嫁妆,双方确认无误之后签字画押即可。

  但方翠珍嫁给云来福时所带嫁妆并不多,就算云来福此时将那点微薄的东西交还给她也无甚用处,而方翠珍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带走云小幺。

  但云来福不同意,他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故意把云富贵塞给方翠珍恶心她。

  双方在里正家里争执不休,吵闹声在外边都能听见。

  而何玉莲与陈望就在外边等着。

  何玉莲听着里边的吵闹,对陈望道:“看来云来福是想在小幺身上扒下一层皮。”

  陈望不置可否。

  这个世界还讲究什么三从四德,哥儿与女子一样诸多束缚,倘若云来福真的不答应放云小幺走,他是跑不了的。

  而云来福扣住云小幺,无非是想获得更多的东西。

  陈望可不觉得他是念着什么父子情谊。

  云来福想要的很明显,一是钱,二是粮食,云小幺在他那完全就是一件可以议价的商品。

第10章

  陈望本不想再介入云家的事,在他看来,云家就是一笔烂账,他若是钻进去也只是惹一身骚。

  可冷漠的话还没说出口,脑海中就浮掠过云小幺带着笑的脸。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跳出火坑了。

  一时间顿住,喉咙仿佛卡了东西,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我去跟他谈,先把云小幺救出来再说。”

  他多像个英雄啊,提着陶罐挎着布包来救这个小可怜。

  听到他这话,何玉莲都震惊了:“你想通了?”

  陈望悠悠道:“带回去当牛做马伺候我。”

  何玉莲好笑道:“还未过门就想着欺负人家。”

  “”

  里面还在争执不休,陈望等得很是不耐烦,正想叫何玉莲进去催一催,却忽然看见云小幺从一边走了出来,拉住方翠珍说了几句话,方翠珍就去画押了。

  陈望好整以暇看着,想来是这小可怜也知道迂回,先让方翠珍和离。

  不消一会,面色各异的几人前后从屋里出来,云来福更是一张脸涂了屎似的,甩袖先走,云富贵紧随其后。

  何玉莲才不管他,走上前去,扶着方翠珍笑眯眯道:“恭喜姐姐脱离苦海。”

  方翠珍笑了笑:“多谢。”可想到云小幺,笑容又勉强起来。

  何玉莲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小望有法子。”

  另一边的云小幺听见了,不禁好奇:“陈望大哥你有什么法子?”

  陈望淡淡瞥了他一眼:“别问。”

  居然还卖起了关子。

  云小幺想不透他能有什么办法,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他是不打算拖累陈望的,已经打定主意要偷跑。

  回去的路上,何玉莲对方翠珍道:“你就先住在我那,等把小幺救出来再谈其他事。”

  方翠珍也不清楚陈望的打算,目前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但愿陈望能成。

  回去云家,方翠珍进屋收拾行李,云来福故意以云富贵恶心她,那她也不必心软,就算破烂一件都好,她都打包带走。

  云家院子人很齐,云来福与云富贵在廊檐下生闷气,云小幺搬来马扎让何玉莲母子坐。

  陈望见大家都在,于是指使云小幺:“搬张桌子过来。”

  云小幺下意识想看向云来福,可转瞬又想到已是撕破了脸,不必再惧怕他,就乖乖去搬了一张破旧的小方桌。

  陈望见他摆弄好,又道:“再拿副碗筷。”

  云小幺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却还是照做。

  何玉莲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心想还真欺负上了。

  云小幺很快拿了碗出来,陈望又让他坐下。

  云小幺就坐了。

  然后陈望当着敢怒不敢言的云来福父子的面,把陶罐的塞口拔了,往碗里倒了一碗清澈的水,再将布包放在桌子上,解了结,轻轻一扯布角,露出堆叠在一起的白馒头。

  云来福两人看见,眼神瞬间便直了,更是下意识地吞咽唾沫。

  陈望下巴一抬,冲云小幺道:“吃。”

  云小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想做什么。

  他今日心情大起大落,脑子仿佛生锈了那样转不动,此时却被陈望生硬地转开了,有一瞬间,茫然无措的惊喜淹没了他。

  云小幺自问无德无能,担不起陈望这样对待他。

  可陈望就是做了,先是送他去医馆,现在又想以粮食将他带离这个火坑。

  他很想说,云来福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这么做不值当,他可以偷跑出去,可他没说,只是夹起一个香软的馒头,默默咬了一口。

  云来福和云富贵见他真吃了,不由喊道:“小幺。”

  云小幺没理他们,甚至在吞了第一口之后,加快了咬嚼的速度。

  得不到回应,云来福又叫了声:“云小幺!”

  何玉莲见他还好意思要吃的,冷笑一声。

  云来福这才千般艰难地把视线从白馒头上挪开:“什么意思?”他再看不出来就是个傻的。

  陈望也不扭捏,直接道:“让云小幺离开云家,这些粮食就是你们的。”

  “不可能。”云来福一口否决。

  云富贵听了,忙去扯他爹的袖子,在他看来,云小幺根本没这几个馒头和那一罐水贵重。

  陈望也不说话,只冷冷盯着他。

  “想带他走,除非拿二十斗米和二十担水换。”云来福清楚,此时是抬高云小幺身价的最佳时机。

  何玉莲听了他这话,当即拍桌而起:“你怎不把自己脱光了看能卖几个钱?”

  骂几句而已,不痛不痒,没有到嘴的利益重要,云来福没所谓她呈口舌之快:“可想好了,云小幺能不能等。”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

  陈望在思考,他的确知道云来福会漫天要价,他也可以不答应,但是不答应的后果就是他们走后云小幺会彻底沦为牺牲品,可能是打残也可能是饿死,总之下场不会好。

  云小幺不清楚陈望从哪里弄了粮食和水,可要拿出二十斗米在太平盛世时都尚且艰难,何况此等苦境?

  他见陈望沉默不语,以为他是为难,便将手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藏在云来福看不到的地方,用拇指和食指尖尖,捏住陈望的小块袖子扯了扯。

  陈望垂眸看来。

  云小幺小幅度摇了摇头,又很小声说:“我会想法子偷跑。”

  天真的陈望都不忍心戳穿他。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云来福与云富贵肯定会留人在家里守着他,起码短时间内,云小幺都不能逃出这方寸之地。

  再说就他这小胳膊小腿,怕是云来福一记窝心脚他就得没半条命。

  陈望再次看向云来福,拿这点粮食对他来说不算事,但不能让云来福拿的这么轻松:“十斗米和十担水。”

  云小幺忙给他打眼色,陈望全当看不见。

  “不行。”

  “八斗米和八担水。”

  “”有你这么讨价还价的?

  要不是打不过,云来福和云富贵都要上去挠他那张俊脸了。

  “行,那就十斗米和十担水。”

  “去写断亲书。”

  只有拿了断亲书,云小幺才算彻底脱离这个家。

  云来福哼笑一声:“我可不傻,你先把东西送过来,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陈望站起来,他个子高,云来福站在廊檐上才跟他齐平,陈望目光沉沉,云来福气势上已输了一截:“先写了,见到断亲书我才会交东西。”

  云来福见他不动如山,知道谈不拢,只能先按他说的做,再则写了也无事,只要还在他手上握着,他们就翻不出这座五指山。

  于是几人又去里正家写断亲书。

  里正家空空荡荡的,以前儿孙满堂的院子如今也只剩他一人。

  他立誓要守到清溪村最后一户人家搬离,是个固执又心怀仁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