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帝 萨克帝 第195章

作者:RavenShrike 标签: 星际 正剧 穿越重生

  明艳的绒丝从天空一直垂落地面,仿佛拖曳出长尾的积雨云。

  低等种雄虫牢牢扣住重炮,骑跨在爆裂的钢铁巨兽上,流着和他的亲眷、他的训练者、他的同源兄弟如出一辙的野蛮血液,撕碎敌人的身躯。

  像是吹破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砰!”

  他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了吗?”深棕色的中等种问。

  长长的鳞尾盘踞在他的身后,拧成一个绞着劲的姿势。

  几个小循环之前,能源星呈现出一种普遍意义上繁忙且健康的景象。

  随着逐步习惯掌管整颗星球,瑟临很久不曾陷入紧张的状态中。

  他和他的短翅同伴所经历的最困难的时期,莫过于刚刚抵达Ja的时候。这颗星球既是造成他们心理阴影的伤心地,又是全新的起始点。

  最近有人类拿着灰翅族群的批准令,在Ja建起了一枚小信息巢。

  这可真算得上是天大的稀奇事。

  所有地表居民都对这一变化嘀嘀咕咕满怀好奇。

  很长一段时间内,Ja被完全屏蔽在信息圈之外,不允许接入任何形式的内环网,也没有深空通信的渠道。

  每次短翅种们如果想要找寻远在天边的核心种,通信都必须绕道驻卫星基地,从武装种那边走线。

  人类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作为黑色核心种的左右手,瑟临大概知道自己的族群领袖从卡姆兰带回来一名人类,之后又带去了灰翅的核心星域。

  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先一步回到Ja,并且领着一大批武装种降落地面。

  有那么一瞬间,瑟临还以为萨同能源星的幕后拥有者谈崩掉、对方派人来抄家了。

  直到人类温和地表明来意。

  对方想将Ja设为中继点,建立完善的信息巢与深空通信。

  这个提议可真的是……太好了!

  这直接导致,他和肖的通讯频率稳步飙升。

  之前找驻卫星基地借电话的行为,大大影响了沟通效率和沟通质量,通讯内容经过军用设施大多要被过滤一遍,甚至可能还会被整理留档。

  小信息巢的建立让这种顾虑不复存在,在被隔绝了漫长的岁月后,生活在Ja的虫终于可以同外界自由交流。

  于是瑟临没忍住,结束工作后在全息视频中同肖缠了半天尾巴。

  对方身处遥远的核心星域,并且短时间内都没有回来的意图。

  《如何同伴侣/追求对象相处》这门课对于所有虫来说,基本都是两眼一摸黑的挂科状态。

  他们身处劫掠者的地位太久,在大部分雌性眼中,雄虫和异兽钳子、能源石没什么区别,都要靠抢的。

  谁拳头硬谁就有新玩具,谁拳头硬谁的财产就更多。

  萨确实不太一样,但萨的路子一般虫根本学不来。

  黑色的核心种能够随心所欲不服就干的前提,是他刚步入成年期数个小循环,就徒手拔了前任安贡之王脑袋。

  平心而论,这个短翅种真的做不到€€€€但凡他们的战斗力强一点,也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被揍得那么惨。

  但是一切已经成为历史。

  好学的短翅有了辅导老师。

  “人类€€€€正常人类不会将伴侣当作财产。”

  青年推了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眼镜。最近频繁调试小信息巢令他用眼负担骤增,不得不临时采取一点保护措施。

  他的抚育者相当喜欢这双蓝眼睛。

  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哪怕面对的是一大堆光粒子所构成的影像,当他抱着克拉克轻声细语地提一些要求,对方仍然会在温柔的注视下轻度失神一会,然后不太自在地答应那堆既像是撒娇也像是恳求的条件。

  爱和爱情都并非战争。

  但经营它们是。

  大部分沉溺于幻想者,往往寄希望于一心一意、毫无杂质的奉献式爱情。

  他们假设自己获得了某种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感情付出,希望对方视自己为生命的意义,世界也因此而倾倒。

  事实上,许多雌兽在食物匮乏时偶尔会吞噬自己的幼崽,这世界上对后代缺少感情的父母同样数不胜数,如果连最深刻的血缘都难以维系这不求回报的纯粹之爱,又如何能够将幻想轻易寄托于外物之上。

  倘若亚王虫仅仅将其当作幼虫的替代品,又或者是亚瑟只是单纯被过于富裕的成长环境所吸引,那么他们不会走到非对方不可的地步。

  €€€€虽然他们对于非对方不可的性质还存在一点分歧。

  维系一份情感需要长期的双向付出,而非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伴侣是独立的个体。”

  敲了敲光屏,像是敲黑板划重点那样,亚瑟面对瑟临时带着笑意。

  社交恐怖/分子没有交友瓶颈期,工作上交流几次就让他和新的虫子朋友、能源星目前的代理者混熟了。

  “你要清楚了解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对方。”

  “我理解雌虫和雄虫之间存在着生理、地位、资源的差距。”

  在虫群中长大的青年,既有旁观者的视角,也有置身其中的体验感:“上位者轻而易举的喜爱,可能都会给下位者招致灾祸。”

  “倘若你所喜欢的虫躲在一个远远的地方不愿回来,说明他在害怕。当然,也有可能他想要留在朋友身边、做一点自己喜欢的工作€€€€对方并非所有行为都必须围绕着你进行。”

  这话说得有些不留情面,但是深棕色的雌虫听得很认真。

  “他喜欢工作,我和他聊到工作的时候,他最为快乐。”

  “工作和社会地位的提升、自我价值的实现相关。”

  蓝眼睛的青年再一次在给光屏上的关键词画了一个圈:“他喜欢的或许不仅仅是工作本身,许多雄性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会想要成为一只独立的个体,一只有存在价值的、可以很好地完成挑战和任务的虫。”

  事实上,亚瑟记得瑟临提到的那只雄虫。

  浅棕色的小雄虫整天快乐地黏在格拉身边,同每一只新加入的成员都打得火热。对方在工作环境下,并未展现出短翅种所担忧的那种抑郁和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反而像个嗡嗡叫的快乐小炮弹。

  “比起追着对方寻求回应,你需要先弄明白他想要什么。”

  人类温和地说。

  在那之后,深棕色的雌虫独自思考很久。

  他在那份未来可能会成为法规的文件上写写划划,保留下每一版修改的痕迹,然后发给了肖。

  他想试着送给对方一份不用再害怕恐惧的未来。

  一份权利的基石。

  将时间拨回正轨。

  深棕色雌虫的鳞尾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绞紧,一切事情都为小信息巢的校对调整而让道。

  “好了吗?”

  他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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