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帝 萨克帝 第23章
作者:RavenShrike
格拉点点头。敏锐的精神感知力让他察觉到对方有些话想单独和这些雌虫谈,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收敛情绪,抱住对方的手臂。
核心种在送走雄虫之后,很快调头回到了飞船上。
这次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柔和气氛消失了,他坐在舰桥的椅子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了然表情。
“说吧,你刚刚看起来有话要说。”
这种态度令雌虫们感到不安。
它们悉悉索索了一小会,紧接着作为代表的那只再次压低身子,将四肢和虫翼蜷在贴近身体的地方。
“我们的一只雄虫被安贡的另一只高位种带走了。”棕色的中等种深深匍匐在地上,它的身后是其它几只惴惴不安的同伴。
瑟临像是要将整个身体埋进地里一样,完全不直视对方的眼睛,以表示顺从。
黑色雌虫和那只雄虫的互动给了它一点勇气。
它可以感受到对方对于雄虫的态度远比一般核心种更为宽裕温和,这让原本深陷绝望的它突然间抓住了一丝飘忽不定的希望。
它觉得自己疯了,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尝试。
“它还活着€€€€我的、我们的那只亚成年雄虫被带走时还活着。”
紧张使它语无伦次,但它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勇气向面前的核心种祈求。
“我愿意献上自己的每一片鳞、每一块血肉、服从您的意愿直到死亡,我的族群也愿意紧紧跟随您。”
“只要您能将我们的同伴€€€€”
“我不能。”黑色核心种平静地说,打断了对方剧烈颤抖的声音。
“你们的雄虫在喀特拉手里,它不会把弄到手的玩具还回来。”
“暂时没有虫能够打赢安贡大祭祀场的胜利者,你们不能,刚进入成年期的我也不能。”
像是被“玩具”这个词语刺伤,瑟临的身体躬起,几乎因痛苦而折断。
在献祭赛的时候,它为了保护身后的雄虫,差点被对面的高位种整个撕开。
雄虫吓得绝望嗡鸣,紧紧地抓住雌虫的手臂,甚至扑到雌虫身上阻止对方继续伤害瑟临。
但紧接着它就被那只高等种扯了起来。
瑟临从未听到过那样害怕的惨叫。
整个大祭祀场充满狂热而兴奋的叫喊,它的亚成年小雄虫被核心种拖着,发出剧痛的凄惨哀嚎,但是没有任何虫在意。
所有观赛者快乐到发了疯,因为这场景而躁动,千万道嗡嗡声汇成冰冷森寒的同一种语言。
刚摆脱幼年期的雌虫因为战斗力不强,而被分派去照顾失去亲眷的卵和幼虫。
同为中等种的雄虫幼崽很小很小一只,艰难地跟在同样不算大只的工雌身后,跌跌撞撞四条腿各走各的。
为这份工作感到愤愤不平的中等种那时过于年轻,粗鲁且毫不客气地喂养照料那群小崽子,给每只雌虫和雄虫崽子的嘴里塞进一大口异兽糊糊。
只有肖会含着一嘴糊糊开心地紧紧抱住它的腿,像一条黏黏的小尾巴那样,快乐地拱进它的怀抱中。
“肖不是玩具。”工雌发出痛苦的嘶声,它明白不会有任何帮助到来。亲身体验过的它比任何虫都要清楚那只高位种的可怕,对方盘踞在祭祀场的高台上,啃食两只死去的雌虫。
那两只雌虫很年轻,刚进入亚成年期没多久,是和肖同一批成长起来的崽子,因为想要守护残破的族群而站在最前面。
它没能成功保护任何一只族群存活的虫崽。
“肖不是玩具。”中等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是嘶哑鸣叫直到筋疲力竭而死去的蝉一样。
大部分虫族不具有泪腺,它们在模仿人类拟态的时候只能干打雷不下雨。血液充斥着它的眼睛,烧灼着它的眼眶,几乎在它的脸上留下红色的泪痕。
“我的朋友卡塔告诉我,赢过十轮同为高等基因种的虫子,就有资向大祭祀场的胜利者发起邀战。”
黑色的雌虫再一次开口,他用了很长时间审视面前的战败族群。
“很巧,我已经干掉了一只核心种。”
瑟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抬起头,动作快到差点扭断自己的脖子。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九场比赛,我就能直接对上大祭祀场的胜利者。”
虫族的身体具有极强的适应性和抗压性。
萨克帝发现,他在第一场比赛中被撕掉鳞片的地方,早已重新长出新的鳞片,并且这些鳞在几天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坚硬更锋利。
战斗就像磨刀石,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从砧板上滚过一遍。
他所缺乏的一切技巧,都将从大量的核心种对战中获得。
那些厮杀会一遍遍撕掉他现在的保护鳞片,逼迫身体重新长出更加坚不可摧的新鳞、把一切还不符合争斗最优解的部分以一种残酷血腥的方式彻底打磨掉,再重新塑形。
“如果那个时候你们的雄虫还活着。”
萨克帝俯视着脸上滑落红色血迹的雌虫,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我会向喀特拉发起死斗。”
对战安贡的胜利者和其它任何赛事都不同。
下克上的挑战者只有发起死斗邀约这唯一的选择。虫族混乱中带着森严等级的社会结构注定了它们只服从强者。和把观众揍一顿的小打小闹不同,所有眼睛都注视着大祭祀场的唯一王座。
旧王死去前,新王不会诞生。
想要成为安贡的掌控者,他要撕开现任冠军的喉咙、碾碎它的心脏,把它从王座上扯下。
这场争斗注定只能有一方走上高台。
但获胜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安贡,给虫子当看大门的保安。Ja的力量分散零碎,高攻击性的武器不被允许带到地面,居民和武装种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又过大。
他要强行把所有虫的目光都扯过来,让这群没头没脑横冲直撞的家伙意识到,一个新的族群扎根于此。
“您要我们做什么?”棕色的中等种急切到声音含混。它靠近一些,呼吸缝发出呼哧呼哧的换气声,短短的翅翼焦躁地摩擦,像是想伸出一只前肢抓住对方那样。
萨克帝不为所动。
“无论你们的雄虫是否能够活着回来,我都会把你们全部扔进大祭祀场一起训练。练到每天爬不起来,还要回来修飞船。”
“我要你们习惯小组作战,习惯使用热武器去弥补自己攻击力的不足,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对这艘船操作自如。”
“我们可以,我们€€€€”
对方的做出的手势再次打断了这急切的自白。
“我要你们像保护你自己的雄虫那样,保护格拉。”黑色的核心种说,眼瞳中的棕色褪去,呈现出异样的金,“我要你们永远不会抛下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必须让那些灾厄和伤害远离他。”
他的手指哒哒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话语中带着一种奇妙的、富含韵律的蜂鸣。
辛辣如铁锈的信息素扼住中等种的呼吸,像是烧红的烙铁般焊进它的信腺,焊进它的身体深处。
这是核心种接纳新家族成员的表示。
瑟临茫然地看向对面的雌虫,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接受了它们。但狂喜很快涌遍全身,它同自己的同伴一起再次深深俯下身,发出柔和的嗡嗡声。
然后它们就被塞了一大堆工作。
黑色的核心种在启用劳工的时候,比垄断型公司的管理层还黑心。
雌虫向来都抗压性良好,且神经粗壮,适合创造经济价值。他不仅将这批全家桶成员每天扔去祭祀场练得死去活来,还在其他时间见缝插针地给它们塞满了活。
当人类移居至太空后,一些科技公司迅速形成了垄断。
早期的一些寡头企业甚至脱离了企业的规模,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庞大规模吞食扩张。
旧地狭义上的国家的概念被迅速打破,然后重组。
萨克帝像一个残酷的资本家那样,把身边的每一只虫都使唤得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