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世世安 愿君世世安 第82章
作者:李李耳
进来的是醉颜,许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他尚未走到跟前,就跪在了离纪宁两步远的地方。
“主子要杀要剐,奴都认!”
纪宁眼眸平静,他没有动气,只是问道:“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阿醉目露担忧,“主子,这地方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西边驶近。
车内,纪宁冷着脸,叫阿醉坐上来说话。
醉颜落座,如实道:“计划还是原来的计划,陛下只是想让主子你退出这次的行动。”
“然后呢?”纪宁问,“我退出,然后呢?”
阿醉回答:“影人会以你的身份出现,和陛下一起去找朝廷的海军。我们则一路向西,入山躲避。”
南地西面重山叠嶂,有萧元君做掩护,率先引走南王的手下,一旦他们顺利进山,便能安然躲藏一段时间,等援军到来。
“你们的计划可靠吗?”
阿醉应道:“可靠,西边的山易守难攻……”
“我问的是陛下。”
纪宁自以为能够冷静,但一想到萧元君最后离去的背影,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恐惧。
阿醉哑然。
半晌,他迟疑道:“可,可靠。陛下提早勘察过路线,有影人和侯远庭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应该?
纪宁睁目,早前压下的怒气复起,“你难道分不清孰轻孰重吗?只是‘应该’的事你也敢帮着他做?”
纪宁如今何止生气,更是心寒。
醉颜是他一手栽培的,可他却一次次同萧元君一起隐瞒自己,做下如此欠妥的事。
醉颜咚地跪下,他虽觉愧疚,却不觉有错。
他和萧元君的关系没有好到胜过纪宁,他之所以愿意帮忙,只是因为想让纪宁好。
“在奴这里,主子比任何人都重要。”
纪宁愣住,愤怒和心疼两种情绪全都交织眼底。
后知后觉,他如今哪有资格怪阿醉?如果不是因为他这副身体,阿醉和萧元君何至于为了他殚精竭虑至此?
他想去搀起阿醉,可刚一动弹,身子就像一滩软泥,无可控制地瘫回原地。
阿醉膝行上前,“主子!”
纪宁合眼缓了半息,他叹道:“起来说话。事已至此,让陛下没有后顾之忧才是最要紧的。”
阿醉点头,目光落到他眼睑下浮着的两片铅灰,眉心皱起的纹路又紧了一分。
……
“驾!”
“驾!
”“驾€€€€”
银月高悬,晦暗的密林中,三道人影纵马疾驰。
萧元君一袭黑衣走在前,他手握缰绳,不断喝令座下烈马加快脚程。
耳边冷风呼啸,一股海水的咸腥味毫无征兆地涌入鼻腔。
眼前的沙石道有了尽头,一块海崖出现在正前方。
萧元君猛地一掸缰绳,烈马嘶鸣,破风直上。
在他身后,一灰一黑的两道人影相继跟上。
三道人影冲上崖岸,旋即纷纷刹停。
“吁€€€€”萧元君勒紧缰绳,待马稳住脚,他弃绳下马,朝着崖边走近。
身后,影人和侯远庭先后跟上。
此时天已微亮,仅凭天光,能看到崖下的大致情况。
此处崖高五米,崖下湾流并不算湍急,细细看,还能看见藏身水面的那艘小船。
确定无异,萧元君转身叫人,“动身。”
影人应声。
侯远庭似在出神,愣了半天才答了声好。
三人弃了马,朝崖边的草丛走去。草丛后有一条野道,是通往崖下唯一的路径。
野道狭窄,一次只能下一人。
临近跟前,影人特地同萧元君换了位置。影人开路,侯远庭垫后,三人就这般摸着黑一路直下。
越往下风势越大,崖边野草长得疯,很快,三人的身躯就完全隐没在草丛中。
长满毛刺的野草随风乱荡,割在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疼。
萧元君一路跟着影人的步伐,却丝毫未察觉身后侯远庭的脚步,已近迟缓。
约莫一炷香后,耳边的浪声骤然变大。
萧元君看见影人拨开最后一层野草走了出去,随即,在他眼前忽然停住了脚。
萧元君蹙眉,刚要开口,一把银剑架在了他的肩上。
剑刃的冷气入骨,他顿足,于此同时,草丛外响起了耳熟的声音。
“纪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声音带着恭候已久的散漫,是李吉的声音。
影人一动不动,他如今扮着纪宁的模样,言行便格外注意。
李吉等不到他回话,便冲着草丛喊道:“喂€€€€后面的人呢?还不出来?”
萧元君想回头,岂料刚一动,侯远庭的剑就近了一寸,“别动。现在出去。”
萧元君目色微沉,他将头回正,握紧手中长剑,一步一步走出草丛。
视野开阔的瞬间,局势也才明了。
对面,李吉带着十几个手下将他们团团包围,显然是早就埋伏好了。
萧元君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面,又看了看李吉,“等了多久了?”
他今日没戴面具,李吉瞧着他,似笑非笑,“原来你长这幅样子,还真眼熟。”
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萧元君自也不会搭他的腔。他侧头,去问身后的侯远庭,“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身后的人不吭声,只将剑逼得更近。
李吉隔岸观火,“我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看不出来吗?没有他,我能知道你们的计划?”
萧元君眸色如墨,声音冷得彻骨,带着显而易见的威慑,“侯远庭,所以你要弑君吗?”
“……”
脖间的剑似乎抖了一下,夜色里,无人能看清侯远庭的神态。
众人只听他喊道:“竟敢冒充圣上!陛下如今远在京都,此地哪儿来的君?”
不及萧元君作答,李吉怒啸,“好啊!这贼人居然冒充圣上!弟兄们!给我就地斩咯!”
话音落,对面十余人一拥而上。
趁后方人尚未反应,萧元君提剑顺势往后一送,直直击中侯远庭腹部。
脖间的剑偏移,借此良机,萧元君拔出配剑。
侯远庭稳住脚,举剑劈来,萧元君提剑挡下,两处剑刃擦过,激出一串剑光。
二人缠斗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萧元君无意纠缠,找准时机迅速改变方向,直奔海面。
身后,侯远庭紧忙追上。
那头,正和影人缠斗的李吉瞥见要走的萧元君,当即夺过随从的长剑,奋力一掷。
海风呼啸,成了利剑掩身的良机。
待萧元君察觉异响时,剑光已近在身前,他侧身一闪,旋即只觉左臂一僵,一阵剧痛袭来。
温热的液体很快浸湿衣袖,他杵剑单膝跪地,又眼看李吉赶了过来,他顾不得查看伤势,急忙起身御敌。
崖下不及上面亮堂,李吉只知自己伤了人,却看不清伤势如何。
他笑:“还想跑?今天要让你跑了,我就提着脑袋回去复命!”
旁侧,侯远庭冷声道:“说好了一人对付一个,你干嘛抢我的功劳?”
李吉哼道:“要不是我,人就跑了。”
侯远庭不语,先他一步,箭步上前。
此次南王下了狠心,派来的人都是个中高手,以少敌多本就没有优势,因而一时半会儿,萧元君和影人都被死死缠住了脚。
李吉参透了萧元君的计划,全然不给他接近水面的机会。他与侯远庭一前一后,生生将人逼回岸上。
萧元君节节退让,最终和影人汇合,他二人背对背,眼看局势焦灼,难有转圜余地,影人便要弃车保帅,
“你走,我留下。”
近处李吉调笑:“别做梦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说罢,他一抬手,手下几人又将包围圈缩小。
萧元君改换双手握剑,他后撤半步,架剑于胸前。他瞧了眼天色,又看了看侯远庭,忽地对影人道:“马上。”
下一瞬,一团乌云被风吹动,遮住银月,本还能看得见的海岸瞬间陷入黑暗。
只一瞬,局势逆转。
人群中,先是李吉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而后他身侧的两名手下跟着惨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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