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 全师门都知道你俩在隐婚 第104章
作者:红口白牙
医神也走过来,看着青琅手中这块暗淡的红石头,用灵力开始进行试探。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已经变得一片清明。
他道:“这确实是凤宁新生出来的心。”
青琅喉咙发紧:“那……凤宁是不是能活过来了?”
医神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但这心只有一半,而且色彩暗淡,单凭这个,还救不活他。”
只有一半?
他低头看着那块儿红石头,这才发现这红石头模样呈半球形,切口处很不齐整,像是一整个圆球被摔开了一样。
医神沉声道:“另一半心脏怕是也被凤宁生出来了,但不知道落到了哪里。青大槐说得没错,凤宁肉身中的心脏是石头所化,可是自古以来成上神者不可能没有心,没有心便无法聚魂,无魂者,如何成上神?因此,据我推断,他当时化成人形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半颗心,但他把那半颗心弄丢了,所以才用石头捏了颗心脏。若是能把另半颗心脏找回来,凤宁或许便能活了。”
青琅问:“另一半心脏在哪里?”
医神看向青琅,道:“那便要靠你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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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六界如此之广,青琅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凤宁的另一半心脏。
但总能寻到的,他想。
他心里终于生出了些期待来。
只要能寻到就好,只要凤宁还能活就好。
只要凤宁还能活过来,他寻个千年万年又如何?
而且倒也不是毫无思绪,青琅准备先去找天命神君,或许他知道答案。
天命神君知万物,答万事,一人一生只能见一次。
只是见他不能使用法术,要凭借一身肉身一直往西走,路上艰险无比,生死难料。
因此,青琅出发之前青大槐给了他许多防身的神器,但大多数不用法术便没办法开启,青琅就还给了他,只留下了零星几个。
蔷露给他拿了些丹药补品,都是这世界上极为罕见珍贵之物。
医神给了他一张气运神的好运符,祝他一路好运,早日找到凤宁的那半颗心。
小凤凰金金也从自己身上扯了一根最为璀璨无比的凤凰羽,递给了青琅,说或许能在关键时刻保他性命,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凤宁的另半颗心脏,把它的恩人凤宁救回来。
青琅走之前,将凤宁放进了用法术制成的冰棺,可保他身体万年不散,等自己回来。
青琅走之前,还拿上了凤宁为他生出来的那半颗心脏,因为医神说,或许这半颗心脏会指引他寻到另外一半。
青琅将凤宁的那半颗心脏用绳子系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坠在自己的心口,便如此上路了。
一路往西。
第72章
惯用法术的人是很难完全不使用法术的。
平日生活中,衣服脏了要用法术清洁,身上伤了要用法术治愈,拿东西要用隔空取物,行进途中要使用瞬移。
即便有心不使用法术,可也总是免不了一些危急情况中下意识的反应。
因此青琅一出发便封了自己的灵力,凭着肉身往前走。
这一走,就又是五百年。
五百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青琅封了自身的灵力,难有人能找到他,他也收不到任何人的信息。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路人口中得知的。
听说,妖王死了,新的妖王即位,妖界安分了不少。
听说,天帝退位,太子长柏即位,可他即位当天就发生了暴乱,被他曾经的同门砍掉了一只胳膊,无人知道是为何。
听说,魔君杀妖王与战神杀得轻松随意,惹得人心惶惶。人们都害怕他祸乱六界,可奇怪的是,那人却再也没出过魔界,但有他在魔界坐镇,也无人再敢轻视魔族。
听说,归宁山那个活了好几万年的凤宁仙尊死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后来啊,又有不知根据的传言流出。
说是归宁门那名渊清玉絜的仙尊和魔界的魔头,不但做过一年的师徒,亦做过一段夫妻,虽已和离,可那魔头却对仙尊念念不忘,情意甚重。
那魔头五百年闭门不出,便是在悼念亡妻。
还有人说,杀了那仙尊的就是他的大弟子长柏,因此他曾经的同门才会砍了他的胳膊,还没被追责。
不过因为后两个传言过于惊世骇俗,没几个人信。
“……是真的啊,你们别不信我!”
“你说的要是真的,那魔头不早把天帝给砍了!”另一个小妖喊道。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口中的“魔头”正从他们身边走过。
只是那人身上半分灵力都没有,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沾染着血污的面庞自带一种骇人的气质,加上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厉鬼。
让人心底发寒地远离了些。
青琅并未给他们什么眼神,只是往前走了。
不是他不杀长柏,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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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间,青琅不眠不休,步履不停,一直往西走。
他踏过污泥,也走过戈壁,淌过河流,也跨过海洋。
青大槐给的防护神器已经个个变得破败不堪,再无功用。
蔷露给的药物一百年前就已经用尽,半分不剩。
医神给的好运符已经薄如蝉翼,气运微弱。
他右手破了个窟窿,几乎要露出森森白骨。
他左腿断了根骨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有妖兽将尖牙刺入了青琅的胸膛,断了进去,长到了肉里。他每一次行进,那尖牙都要磨他的血肉,刺他的骨头。
他在沙漠里行走,头顶是烈日,脚下是黄沙。
疲惫,炙热,干渴。
呼吸声都变得嘶哑起来,喉咙里好像有团火在烧。
风沙刮过来,将他整个人包裹,散去之时为他留下了一身黄沙。
衣服上本来就被汗水与血迹染湿,如今又粘上了沙,便重了数倍。
沉重的衣服将他往下拉,再往下拉,好像要拼了命地将他拉到厚沙里,拉到地底下。
他脚步一深一浅往前走,眼前已经变得晕眩,终是一脚踏空,跌在地上难以爬起。
他抬头看向前方,可前方一望无边际。
黄沙漫天与灰茫茫的天相连,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其他的任何色彩。
眼皮也变得沉重,拉着他想要沉睡。
青琅喘着气,掏出了胸口的那颗红宝石,干枯皲裂的嘴唇贴了上去。
于是他便重新有了力气。
他挣扎着爬起来,重新朝前走去。
凤宁心脏上原本系的那根绳子已经断裂了,青琅就换了一根铁链系了上去。
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那铁链就会磨着他的脖颈,磨出红痕,磨破皮,磨出血,与他的血肉融在一起。
青琅却很喜欢这种痛感,这让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凤宁的半颗心脏还在,凤宁还在。
这似乎无边无际的沙漠也只不过走了上千个日日夜夜就走到了底。
前方出现了绿洲,也出现了湖。
青琅俯身喝水,却透过洁净的湖,看清了自己狼狈疲倦的模样。
他被晒得很黑,脸上也晒破了皮,原本光洁亮丽的魔角,如今变得黯淡十分,像是农夫手中的铁具。
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色彩,破败褴褛。
于是他便放纵自己稍停了片刻,踏入那个湖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湖水将他洗净,带走了他伤口上的血渍,也带走了身上的污泥。
这片干净的,柔软的湖水带给了他片刻的安宁,好像是凤宁在拥抱他。
可心中的安宁很快又滋生出了负罪感,那些情绪如藤蔓一样将他包裹缠绕,让他无法呼吸。
安宁?
……他怎么安宁?!
凤宁仍躺在棺中,他怎能安宁?
他又猛地睁开眼来,离开了这片水,湿淋淋地咳着血,脚步踉跄地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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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琅不知道天命神君长什么模样,凤宁见过天命神君,可青琅从未问过他。
倒也不是没想问过。
凤宁被他锁在密室的时候,密室被开了两个窟窿的时候,他们二人难得融洽的时候,青琅也会偶尔,偶尔想要问问凤凰,问问三千年前那个天命神君的预言。
可他从未开过口,因为那个时候,他只要一想到凤凰,就嫉恨得心尖发颤。
如今,青琅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高山丘壑,摸了摸自己被鹰凿了个窟窿的肩膀,又想起了凤宁。
凤宁曾用了一千年才寻到了天命神君,身体虚弱得差点被鹰啄食。
他现在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凤宁曾经走过的路,他如今遭的每一个罪,都是凤宁曾经遭过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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