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是白狼 我的道侣是白狼 第2章
作者:少地瓜
那晚的月色不甚明亮,朦朦胧胧的,月球周围好似蒙着一层薄纱。
看着挺美,但民间有个说法,叫“毛月亮,猛鬼现”。
具体那鬼有多猛,不好说,反正总没好事儿。
深秋时节,门窗紧闭,那黑影好似泥水一样,悄无声息从阳台门缝渗入。
然后又一点点凝成人型。
那黑影一路摸到徐友善床边,面条似的扭动着,翻来覆去念他的名字。
“徐友善~徐友善~走啊~快活啊~”
还特么是个骚鬼。
然后,就被揍了。
根据某徐姓当事人事后回忆,当时场面一度十分火爆:
他睁眼看时,就见其余两个舍友睡得死猪一般,而那素来斯斯文文的对铺把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按在地上打,对方哀嚎之凄厉,简直让人忍不住想给它上点药……
从那之后,徐少爷就成了云鸿的脑残粉,私下无人时以“云仙儿”呼之。
再看云鸿偶尔打坐,便换上崇拜的目光,并自觉代入打扇童子的角色。
此时,徐姓超龄童子嘶溜溜扒了一大口米线,又抱起饭盒来喝了两大口鸡汤,这才吐着喷香的热气道:
“是我二姨家里出了点事……”
徐友善的二姨半年前刚搬了家,结果不久之后,两口子陆续续开始不舒服。
这两个月愈演愈烈,出门车扎胎、被狗追、手机掉马桶都是小事,连原本十拿九稳的商务单子都跑了两个。
“……搬进去之前还特意找风水师看过的,说是必然家财事业旺。可是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姨和姨夫也有点儿心里没谱,就又找了几个风水师来……
哎呀,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行当向来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多,这个说这样,那个说那样,整天屋子里各种摆件啊家具,挪来挪去,花样百出。
钱花了不少,可愣是没有用……”
他三口两口吃掉剩下的米线,以一种盲目信任又崇拜的眼光看向云鸿,“可云仙儿,你跟他们不一样啊!你是真牛!我就想着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看看?”
云鸿沉吟片刻,“专业未必对口,而且……他们能信?”
他对这个还真挺感兴趣的。
既然入了这个门,能历练就历练出来,技多不压身么。
徐友善最爱面子,哪里受得住质疑?
当即拍胸脯保证,又现场给二姨打了电话,说要带高人过去。
徐家二姨推辞未果,觉得外甥一片好心,松了口:
哪怕没用呢,权当带同学来玩儿了。
云鸿买的是明天的动车票,要去的话,得赶紧了。
于是两人马上下楼。
去的路上,徐友善就说:“云仙儿,你等会儿千万不要给我面子,咱们都按行业规矩来,该多少是多少。”
云鸿就笑,“有你这么挖自家人墙角的吗?”
徐友善摆摆手,“我二姨两口子吧,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抠,你可是我好不容易请上门的,该拿捏的咱们必须拿捏住了。”
咱得起范儿。
云鸿:“……”
大官人最看重的果然还是面子。
不过云鸿本也没打算免费。
倒不是他多么贪财,主要是这个自古以来就有规矩,多少心意出多大力。
风水相术这类的东西玄而又玄,许多时候都是逆天而为,施术者需要付出相的代价。而这个报酬就相当于买路钱,是天地阴阳都印证的规矩。
所以真正懂行的顾客根本不用大师说明,主动就给得高高的。
如果人家一分钱不要,他们反而惶恐:这是不打算帮我办事了咋的?
徐二姨两口子早几年就捕捉风向,弄了个培训机构,一年赚不少钱。
出事的新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是去年刚正式落成的小区,统一的大平层,面积最小的也有240平米。
按理说,像这种受众群体专一的小区,在开工之前就会有相关的风水大师再三确认,哪一层、哪一户都不可能出现风水煞。
除非是住户本身的八字跟这个风水局不合。
但云鸿对生辰八字这方面不太熟,即便是风水相面一道,他的方式方法也跟人家不一样:
旁人通过经验和规则看走向、看分布,能掐会算,什么依山傍水呀,什么阴阳相冲啊……
而他只看一点,就是气。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的气。
气的形状、颜色、味道,都很能说明情况。
原本像山川地势等自然形态的气,天生天养,但某些业内高人却能通过后天手段,改变某地的一点小格局,达到改气的效果。
据说历史上有名的道士袁天罡和李淳风师徒就精通此道。
刚下车,云鸿就暗暗叫了一声好。
听说这个小区的卖点之一就是风水绝佳,好像是南方哪个风水大师亲自改的局。
现在看来,大约是真的。
放眼望去,乾天坤地,阴阳五行,气流如水,源源不断,自成一个小循环,又隐隐跟整座城市形成一个大循环,确实是现代都市中心少有的绝佳风水盘。
难怪卖这么贵……
按理说,只要不是一家三口都齐刷刷八字不对付,住进来之后真的很难倒霉。
于是云鸿就更好奇了。
因为最近买卖不顺,身子也不舒服,二姨两口子就在家休息。
徐友善按了门铃,稍后一个中年男人来开门,哑着嗓子道:“怪冷的吧?快进来。”
徐友善大吃一惊,“姨夫,你怎么这样儿了?”
第二章
云鸿抬头一看,也跟着咋舌:
眉川紧锁,乌云罩顶,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自身气运好似那流年似水,刷刷一去不回头。
就一整副倒霉相。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等什么时候这口气完全散掉,就不光倒霉那么简单,还可能有血光之灾。
“水烧好了,柚子叶也放那儿了,你先去洗澡去去晦气。”
徐二姨顶着满嘴燎浆泡出来,仔细一瞧,还一瘸一拐的。
云鸿打量她几眼,黑气倒是略淡一些。
夫妻俩身上的黑气气息相似,应当来自同源。
姨夫哎了声,让徐友善和云鸿自便,自己就往里去了。
徐友善问怎么回事。
徐二姨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来,把手一摆,“快别提了!前儿他出门应酬,碰上KTV突击检查,被带到派出所验尿了!”
年根底下莫名其妙进局子,算什么事儿!
做生意的尤其忌讳这些,回头以讹传讹宣扬出去,买卖还要不要做了?
徐友善:“……”
云鸿:“……”
现在回想起来,那副形销骨立眼窝凹陷的样儿确实有点像瘾君子。
徐二姨是个很热情的人,从云鸿和徐友善坐下,就一个劲儿往外端吃的喝的。
笑眯眯盯着他们吃了一盘鲜红欲滴的丹东草莓后,又咔嚓切开半个薄皮红瓤大西瓜。
“吃,来,吃吃。”
她给哥儿俩一人塞了一只勺子,“挖着吃吧。”
切西瓜小气吧啦的,咱不弄那套虚的。
有一种饿,叫亲人觉得你饿。
刚吃过午饭的俩人顿觉压力山大。
两人对视一眼,隐晦地打了个嗝儿。
徐友善忙指着云鸿道:“姨,咱说正事儿,我给你们带高人来了,可厉害!”
徐二姨摸了摸他的狗头,“厉害厉害,吃瓜啊。”
徐友善:“……”
这敷衍得还能更明显点吗?
云鸿很能理解徐二姨的心情。
国人讲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一个没出校门的学生,既无师承又没名头,浑身资历没有二两,上来就让人相信,确实难。
他朝对方点点头,礼貌询问:“介意我四处看看么?”
徐二姨瞅了徐友善一眼:来真的啊?
这位同学长得白白嫩嫩,一派斯文气,真不像干这个的。
徐友善用力点头:
嗯呐!那必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