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是白狼 我的道侣是白狼 第24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爽文 玄学 玄幻灵异

  果然是聚灵阵,不过好像跟自己在残卷上见到的不太一样。

  绘制法阵所需要的灵力量随面积扩大而飙升,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那种,而是翻番。

  之前他尝试绘制聚灵阵,直径半米的都差点把自己抽成人干,而眼前这个,足足9米。

  这是什么概念?

  他不敢想,也想不出来。

  大概是宰鸡和屠龙的区别。

  云鸿围着祭台转了两圈,第一波惊叹还没完,又来了第二波:

  祭台上的阵法不只一种,聚灵阵外面还套着一层防护阵法。

  两个阵法颇有相似之处,相互间竟借用了彼此好几条回路,如此层层嵌套,密不可分。

  法阵的运作原理有点像制药,许多中药需要药引子,而大型阵法也需要绘制者的灵力本源,即最核心的灵力凝结来带动。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力本源也会渐渐消散。

  待到彻底消散殆尽,阵法也就废了。

  但眼前这一套阵法极大地改善了这一亘古难题:

  聚灵阵汇聚的灵气可以源源不断支撑防护阵运行,相当于给一辆车提供了外部推力,这就极大地降低了灵力本源的消耗;而防护阵又能保护聚灵阵不受破坏,控制灵气外泄速度……

  绘制者对灵力的了解和把控必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阵法方面也有超凡的见解,不然这样相互嵌套的两个阵法相互干扰,无法正常运行不说,一个闹不好就要炸了。

  云鸿看得入了迷,本能地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描摹起来。

  一笔一划,渐渐地,他仿佛与这套阵法核心的灵力本源产生了共鸣。

  每个人的灵力本源都是独一无二的,是神识的一部分,留下的灵力本源就像DNA序列,哪怕先人已逝,后人依旧可以通过分析基因组别反向推测出此人生前的部分痕迹。

  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他的人还站在这里,极其缓慢地遥遥描摹着对方曾经的杰作,但他的灵魂、神识,却好像已经脱离躯壳,向着那座阵法中残留的精神力飞去。

  刹那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云鸿仿佛能看到头顶的星河和脚下的山川飞速轮转,一切都成了虚空,浮光掠影般划过漫漫岁月长河。

  宇宙如此之大,人类何其渺小,他站在其中,不会比恒河中的一粒沙,沧海中的一粒粟更显眼。

  他见证高山倾倒、河流改道,目睹王朝更迭、世事变迁,看世间人的悲欢离合,睹红尘客的喜怒哀乐……

  他不过误入的外来客,茫然着,惊叹着,而指尖延伸出去的一条若有似无的精神力丝线,又使他不至于迷失其中。

  潼关和安格眼睁睁看着云鸿从惊叹到入神,最后竟一动不动杵在那里,两眼放空。

  正当他们怀疑是不是出事了的时候,平静的聚灵阵突然肆虐起来:

  原本缓缓外溢的灵气像被按下了回放键,先是一顿,然后迅速倒流,在半空中汇聚成一股股气旋,打着卷儿灌入云鸿体内。

  一开始是细细的一丝一丝,慢慢就成了一股一股,最后竟似平地起飓风,灵气汇聚成肉眼可见的粗壮风暴,如同云鸿体内有一只上古巨兽一样,呼啸着吸了进去。

  最初只是聚灵阵内,但云鸿仿佛化身深不见底的枯井,眨眼功夫就给吸了个一干二净,以他为中心的祭台竟形成真空效应,附近一带的灵气也跟着疯狂倒灌……

  山崖上的巨树被吹得哗哗作响,枯枝狂乱地抖着,甚至就连深入岩壁的根系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潼关和安格都快站不住脚了,两人顺势屈膝下蹲,躲避着后方带过来的飞沙走石,却还是止不住被风推着往云鸿那边滑动。

  “走!”潼关死死抓住栅栏,指着外面喊道。

  灵气入体,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小子恐怕要突破了!

  这世间真的太久没有正统修仙人了,谁也不知道修仙者突破时具体会怎样。

  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是普通修士,属性从根儿上讲就不匹配,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

  安格扭头一看,就见悬崖下竟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两股气旋,像狰狞的巨龙,张牙舞爪往这边扭动而来。

  途中蹭过岩壁,凸出的石块瞬间化为齑粉。

  它仰头长啸一声,四爪周围妖云弥漫,当即踏风直上,俯瞰紫云洞。

  此时紫云洞的地上部分已经完全被气旋包裹,只有垂直上空的影响最小,从这里俯视下去,只能看见四面八方引来的灵气化作滚滚洪流,悉数消失在正中间那个人类体内。

  潼关爆了粗口。

  你踏马的要走,就不会带上老子?

  还有没有一点儿同事爱了?

  他一边腹诽一边扒着栏杆,几乎是贴地往下走,没走几步便觉后背一阵大力传来,整个人竟直接飞了起来。

  没勒脖子,就是道袍后背处被獠牙戳了几个破洞。

  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张毛茸茸的狼脸。

  好同事!

  潼观主泪流满面地感动着。

  安格把人叼到前院,离地五六米就松了口,自己转身就走。

  潼关在狂风呼啸中摔了个大马趴,飙着鼻血喊,“你还要回去?”

  这里虽未受到正面冲击,却也被波及,地面微微震颤着,两旁的路灯咔嚓嚓抖成一片。

  古代修仙者曾以降妖伏魔为己任,这个时候的云鸿还有几分理智?谁也不敢保证。

  高空中白狼脚步未停,只有声音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

  “我是监护官……”

第十八章

  别说道观,就连整座山都在微微颤抖。

  上下一干大小道士们都被吓得够呛,以为是八百年不遇地震了,纷纷丢下东西往外跑。

  结果出来仰头一看,好么,飞沙走石不见天日,简直跟世界末日一样。

  “进屋,都进屋!”

  潼关跌跌撞撞跑过来,发髻都散了,挥舞着双臂扯着嗓子喊。

  只是灵气暴动而已,房子塌不了。可要是在外面乱跑,保不齐就被卷起来的杂物砸到。

  紫云洞如今只有潼关一个正式修士,但除他之外,还有三人正徘徊在入门处,这会儿也感觉到空气中狂躁的灵气,多少猜到点端倪,便帮着维护秩序。

  就是小道士们被自家观主满脸血、鸡窝头的造型吓得够呛。

  潼关也跟着进屋,关门前,又往后山祭台处深深看了眼,你们俩可都得给我好好的,不然……这道观上下损毁的物件可就没人赔了!

  刚进门,别动局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检测到紫云洞方位灵力暴动,问他搞什么幺蛾子。

  潼关呸呸两声吐出来嘴里的土,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道是有人要突破了。

  那边还要再问,潼关就含糊道:“反正是好事儿,喂喂喂?你说什么?哎呀怎么信号不好?喂喂……”

  电话那头的中年人对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直骂娘,这都什么烂大街的破理由!

  还信号不好,当你们山头上两座基站是摆设吗?

  他叉着腰在屋里转了两圈,端起大茶杯猛吸两口,又把误入的茶叶呸呸两下吐回去,“他娘的,回头给老子写一万字报告!”

  话音未落,电话铃响,一看,中年人的额角就抽了抽,却还是本能地挺胸抬头收腹,单手紧贴裤缝,声音洪亮道:“首长好!什么?喂喂喂?哎呀信号不好,喂喂喂……”

  对面:“……”

  他娘的,回头给老子写两万字报告!

  祭台上。

  一次性吸入太多灵气,丹田却没有那么大的容量,云鸿的筋脉被强行撑开、拓宽,多余的灵气无处安置,如失控的野马乱窜,像生吞了一颗颗手/雷,在他体内四处爆炸。

  而原有的灵气又迅速修复着损伤,然后又被炸烂,又修复,又炸烂……如此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安格重新返回祭台时,云鸿已经快裂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裂开:

  体内的损伤逐渐向外蔓延,体表炸开蛛网般的裂缝,毛细血管都爆了,细小的血珠相互融合,合着七窍流出的血,浸透了棉服,又一点点泡出来……远远看上去,他简直像个血人,通红一片。

  不仅仅是身体,云鸿的灵魂本源也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他好像被强行撕裂成两半,一半清晰地感受着肉/体的痛苦,忍受着无数次死而复生的挣扎,想叫叫不出来,想走又走不了;

  一半徘徊在那位不知名前辈遗留的神识内,过电影一样看着朝代更迭、岁月变迁。他一会儿是现代的孤儿云鸿,一会儿却又好像替代了前辈,变成古人的视角,出入朝堂、遍访名山,一时繁花似锦,一时烈火油烹,一时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他是云鸿,好像又不是云鸿。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死了吗?

  就在此时,冷冽的气息穿透灵气风暴而来,有人强行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塞过来什么冰冷的东西。

  云鸿的舌头本能地往外推,舌尖碰上对方的指尖,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想活,就吞下去。”

  安格……云鸿下意识张口,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冰块一样的东西入口即化,瞬间沿着喉管流窜到五脏六腑,侵入全身筋脉,心脏都成了冰坨。

  彻骨的寒意由体内发散开来,云鸿蓦地张大眼睛,仰起头,一张嘴,宛若冰龙吐息。

  被寒气笼罩的空间内,铁栅栏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灵草瞬间枯萎,连灵气都有片刻凝滞。

  然后下一刻,那外来物竟神奇地与灵气产生共鸣,由暴虐转为温和,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云鸿的筋脉和丹田。

  他不知不觉完成了数个大周天,丹田内胶状的气海进一步凝实、收缩,像经过了千锤百炼,体积小了,纯度高了,逐渐向液态变化。

  觉察到云鸿的变化,夹克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此时的样子也不比云鸿好到哪里去:

  灵气暴动,阵法中心区域形成气刃,将他割得遍体鳞伤。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翻卷着,涌出来的鲜血在脚下汇成血泊,又沿着祭台潺潺流下。

  疲倦滚滚袭来,夹克青年再也维持不住人型,化身白狼,安静地匍匐在云鸿脚下,迅速陷入沉睡。

  日出日落,星起星沉,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