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 安全区 第50章

作者:十三十三 标签: 玄幻灵异

  罗德里安停住了,血红色的眼睛逐渐清明,露出了翡翠般美丽的底色。

  徐朝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只察觉到人形怪物停了下来,紧张地握住枪,手指搭在扳机上。他发现这只怪物对明越好像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于是尝试用另一种办法,对他说:“我们今天必须把他带到安全区外的医疗站,他受了很重的伤,留在这里一定会死。”

  罗德里安被血污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出现了颓然的神色,转身离开,走过那只尸块黏合成的巨型怪物身边时,它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聚合力,在一瞬间散开,尸块就着血浆在地砖上滑出了雪花的形状。

  站在二楼往下看,看到的是残酷的美,只有阿曼达一个人看到了全景。

  徐朝不知道怪物和明越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是这个办法显然是奏效的,让队员趁机将明越抬上车,自己跟着钻进了车厢里,拿出短程通讯器,压低了声音汇报:“明越告诉我,南夏就在附近,你们小心,我先带他出去,明天在这栋大楼附近汇合。”

  明越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用尽了全身力气对着短程通讯器说:“阿曼达,她就是喀布拉的尸王,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说完,嘴巴里又有鲜血涌了出来,胸腔里疼得要命,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阿曼达关掉了短程通讯器,将衣服里的项链扯了出来,圆形的坠子一直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频率越来越快。

第90章 找到他

  明越是被渴醒的,梦里他独自走出了喀布拉,在茫茫沙漠中无休止地走下去,怎么走都找不到水源,最后渴到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腿一软摔下了沙丘。身体下坠的感觉无比真实,让他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下是经典的全白款医院床上四件套。动了动手指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连这点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浑身的骨头都在痛,特别右手,又痛又痒,藏在石膏下面连抓痒也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的吊瓶,透明的液体正在一滴一滴地从塑料管里漏下来,也没有力气喊人,喉咙里干得好想要烧起来了。

  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beta小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笑着说:“博士,你醒的还挺快,身体素质不错。”

  “我……睡了多久?”明越问。

  小护士将推车停在了床位,麻利地取出安瓶准备注射剂,说:“你是中午——”

  “你是昨天来的,现在是早上六点,”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亚裔青年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她的话,走进来,把边上的板凳搬到床边坐下,“博士你好,我叫徐朝,前蓬莱军人,退役后做过塔纳托斯的雇佣军,。你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右臂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胃出血,还有……”

  “你好,徐先生,”明越问:“还有什么?”

  “膝盖粉碎性骨折,”他把手轻轻放在了明越膝盖下的被子上,迟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伤到了神经,临时医疗站条件有限无法做手术,只能帮你保住腿,但是很可能会失去功能。”

  明越脑子里嗡地一下,忽然就听不懂他的话了,问:“失去功能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站不起来了。”

  明越仿佛一瞬间耳鸣了,耳边就像有一只破损的收音机,一直在跳台,却只有沙沙的盲音。他抬起唯一能动的左手遮住眼睛,不过并没有眼泪掉下来;“可以帮我拿一杯水过来吗?”

  徐朝帮他把床升起来,转身去倒水。护士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推开他的被子在一边叠好,将他的衣角掀开了一小块,在露出的肚子上涂上碘伏,举起注射器道:“忍一下,皮下注射会有点疼。”

  针头刺进皮肤的感觉和骨头断裂的痛苦一比完全不值得一提,明越看着她的将注射器里的液体一点点推下去,抽走针头,用棉签按了十几秒钟之后帮他翻好衣角,重新用被子盖好。

  他问:“你们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护士没有回答他,收起用过的器材,推着小推车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徐朝拿着一杯水坐到他床边,解释道:“我们发现你的身体有点不一样,但是快检显示你没被感染,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要给你注射镇定剂。”

  “如果我感染了,注射镇定剂作用也不大。”明越面无表情接过水。

  徐朝道:“聊胜于无,你现在A1区的军队里,必须按他们的规则来,你也不想被锁起来吧。我以前也在政府军,但是水土不服走了出来,在外面闯荡了一圈又回去了,规则,没有办法打破就只能遵守。”

  明越小口小口喝着水,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是伊犁人,父母是中部地区的汉族,大学毕业后去那边定居。丧尸潮之后所有人都被迁移到安全区,我和我的父母也是,后来遵循他们的意愿参军,即使在安全区生活了多年也无法适应,所以在他们去世后我就离开了蓬莱。”

  明越把递还给他,问:“为什么又回去呢?”

  “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去哪里都一样。”徐朝接过水,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想起昨天帮他换衣服时看到的那些新鲜的痕迹,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看了一眼明越,发现他神色如常,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一次性水杯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自从退斯特去世后,关于眼前这位年轻科学家的私生活传闻很多,末日后人们的娱乐方式不多,热衷于一切名人的八卦,明越不是娱乐明星,但是那张漂亮的脸以及和第一执政官的绯闻让他本人比他的学术成就还要有名。

  在见到他之前,徐朝对他的印象是割裂的,一方面来自于政府对他的报道和民间小料,另一方面来自于南夏。

  靠爬床上位的年轻学者和南夏曾经依靠过的男朋友,这是两种不可联系的人。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回去呢?”明越喝了一点水,嗓子好多了,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靠在床上问,“你知道我去过德特里克堡,阿曼达告诉了我很多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少实话。”

  “想回去了,在任何时候我都有权回去,”

  “但是必然有一件事触发了你的行为,我猜猜,”明越盯着他的眼睛,“你看到了南夏变成丧尸,吃掉了你们的同伴,再也无法忍受心理压力,只能离开阿曼达回蓬莱。”

  徐朝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沉下了脸。

  明越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并不是个软性子,他有一层冰做的外壳,冰冷又坚固,将所有的柔软都藏在硬壳下,让人摸不到他真实的情绪。

  “她曾经是你的恋人,你不该冷冰冰地说这样的话,”徐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又泛起了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情绪,忍不住对他刻薄起来,“你在她离开之后堕落的还是离开之前就是这样的人,和不同的alpha搞在一起,你一个人是怎么来喀布拉的?就连现在,身上都是吻痕,腺体上的牙印还没消,明越博士,你真的对不起她。”

  他把博士这个词加了重音,故意挑衅,以为明越会生气,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起来非常平静。

  “我对不起她,”明越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被子下的腿,眼眶慢慢红了起来,“我找了她很久,艾伯特把项目时间定得很死,我只能找人帮忙去喀布拉找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失踪5个月后我才下定决心自己去找她。我不知道是艾伯特注销了她的居住权,逼她离开阿波罗,难怪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在塔纳托斯我遇到了罗德里安,只有他愿意帮我找南夏,当时我快疯了,只要能找到她,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他抽了下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继续说:“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主动爬上罗德里安的床,被他的谎言哄骗地晕头转向,甚至还爱上了他。我不知道罗德里安给她注射过血清。但是,我对她说了分手,早该知道她的性格无法忍受这样的话,不管有没有罗德里安,她在喀布拉注定只有一个下场。”

  徐朝假装看向窗外,说:“我知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整个安全区只有她一个活人。阿曼达把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罗德里安带你来的吗?他在哪里?”

  明越回答:“你们昨天见过他,把我放回喀布拉吧,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徐朝忍不住看向他:“你会死的。”

  “他不会杀我,”明越微微摇头说,“我在大楼里看到了南夏,她已经完全尸化了,没有任何理智,你们进来的时候她想把我藏进那间密室里,慢慢吃掉我。但是她畏惧阿曼达的声音,我猜是她活着的时候不断给自己下潜意识,要远离阿曼达,所以才会回到喀布拉。她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吸引其他丧尸,我在另一只尸王那里也感受过这种力量,只是没她那么强大。”

  “阿曼达也这么说过,她觉得喀布拉的丧尸是因为南夏聚集在安全区内部。”

  “她想的没错,”明越微微蹙眉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徐朝说,“你今天必须带我进喀布拉,罗德里安带我来喀布拉是为了杀南夏,因为她的存在遏制了上百万丧尸外溢,他必须杀了她!”

  徐朝脸色变了,迟疑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想到阿曼达他们还在里面,最终还是道:“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你身上的伤很重,我不能保证能让你活着回来。”

  明越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我的腿已经没用了,右手也废了,就算活着离开喀布拉又有什么意思呢?带我进去,在我身上藏上大剂量的炸药,罗德里安一定会来找我,在炸成碎块之后浇上助燃剂,将所有的细胞碳化,就算有无限复活的能力也不会再醒来了。”

  他根本就没想活着出来,从见到墓碑那一刻起他就想和罗德里安一起去死了。

  徐朝冷着脸说:“我会参考你的办法,但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来,没有必要牺牲一位专家。最后,蓬莱很欢迎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提供一切你想要的条件。”说完,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窗外的地平线上透出了点点微光,太阳要升起了。

  明越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看向窗外,一轮月亮挂在天空中,还未被阳光遮掩,再过一会儿整个天空都亮起来,它就会消失了。

  月亮和夜晚才是一体的。

  镇静剂的效力上来了,明越困得睁不开眼睛,垂下脑袋慢慢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朝阳浅浅的光中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脚步声,走到床头蹲下来,用脸颊亲昵地蹭着明越的脸庞。

  他不敢抱明越,他现在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好不容易用胶水沾了起来,还千疮百孔。

  “我的小月亮,我们永远在一起。”

  罗德里安握住了他唯一那只还能动的手,和他五指相扣。他听到了他刚才和徐朝全部的话,过滤了所有,只记得一句:

  “……甚至还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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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德进来了,所以外面…

  明越是爱他的,现在还是爱的,所以才想死。如果他一个人,就算腿断了跟着徐回蓬莱,还是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第91章 残疾

  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窗帘被拉上了,只留了一条缝,明越被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听到门被打开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他的床边。

  他在病床上转过头,被正午的强光刺激过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便以为是徐朝,道:“徐,汽车准备好了吗?帮我准备一件宽松的衣服,起码两公斤的C4——”

  “宝贝,你要C4做什么?”罗德里安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明越瞬间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强装镇定,问;“罗德,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罗德里安把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亲吻了一下,贴在自己的脸上:“刚刚来的,徐朝已经离开了,我问了护士,她说你在这个房间。”

  墙上的挂钟响起,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外面寂静无声,就像在深夜。

  明越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清了罗德里安的模样,他换了一件短袖,英俊的面庞看起来非常疲惫,下巴上甚至冒出了短短的胡茬,任何人看到他都无法联系起昨天暴走的怪物。

  “你怎么样了?疼吗?”罗德里安深邃的绿眼睛里倒映着明越苍白的脸,仿佛他的全世界都只是眼前这只病怏怏的小猫。

  “还可以忍受。”

  “他们说你站不起来了。”

  明越不想提这个事情,转过头想找一个话题搪塞过去,忽然感觉到左手有水珠划过,掌心一片湿润,回过头,看到罗德里安湿润的绿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罗德里安的眼泪,在这之前,他以为他的泪腺已经退化了。他有点心软了,用自己的左手抚摸着罗德里安脸上的胡茬,安慰他:“没事的,只是有可能而已,就算真的没用了,装上假肢也一样。”

  “明越,呆在我身边好吗?”罗德里安的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无比弱势,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不停地用脸颊摩擦明越的左手,语气可怜兮兮的,生怕他抛弃自己。

  明越看着他,心里也不好过,允诺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门外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情绪。他看了一眼门口,地上出现了一只手,等他想再看仔细一点,那只手消失了。

  过热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他们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对普通恋人,但是就像这座寂静的军营一样,只是平和的假象。现在是中午,午餐时间,不该这么安静。

  他的恋人是恶魔,明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罗德里安太会伪装了。

  等不到回答,罗德里安显得有些焦躁,攥着被子的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似乎在竭力克制些什么。明越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有点害怕这样的罗德里安,好像随时都会失控。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左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拉到自己的嘴边,吻了一下,说:“伊撒尔,我在你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这支军队已经悄无声息地沉睡了,但是军队和平民不一样,只要失联了,尤其还在这么敏感的地方失联,政府和驻扎在这里的其他军队一定很快会发觉。他要拖住罗德里安,让他在军方行动之前呆在这儿什么也不要做。

  罗德里安安静了下来,抽回手,俯下身含住了他的嘴唇,把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这个吻中。这只小猫以为自己很会撒谎,其实他每次自以为聪明的时候,都会变得特别乖,特别会讨好人。

  护士轻轻敲了三下门,他才停了下来,用袖口替明越擦拭掉嘴角的口水,退到了一边。换了一张新面孔,年轻的beta护士推着小推车微笑着走到明越的床边,将他床上的小桌子支了起来,帮他垫好后背的枕头,说:“明越博士,吃完饭再帮您换药,有事情就摇床头的铃铛,我就在隔壁。”

  明越点点头,看着她将小推车里的饭菜拿出来,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拿汤的时候,汤碗里液体晃荡得太厉害了,甚至撒了一点在他的被子上。

  罗德里安皱起了眉。

  明越立刻用左手扶住她手里的碗,放在小桌子上,笑着说:“好的,我会摇铃找你的,希望等下还是你来。”

  接下来,他度过了平静的两天,罗德里安会喂他吃饭,帮他擦洗身体,每天都换上干净的衣服。他的腿上和胳膊上都打着石膏,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做得很好。他现在还摸不清罗德里安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观察到医疗站里总共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第一天早上见到的护士再也没有来过,后来就一直是那个护士。

  第三天的时候,罗德里安终于不在身边盯着他。在护士帮他换完药后,他暗示他会拖住罗德里安,让他们出去求救。护士摇摇头,沉默地看着他,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罗德里安进来帮他擦洗换衣服,他看了一眼门外,发现那个女孩站在门外,眼睛正好在门上的观察口,看起来红红的。他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快跑。

  罗德里安看不到他的手,发现他分心了,一边解开他宽大的上衣,一边问:“宝贝,弄疼你了吗?”

  明越摇头,躺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拉开一点,露出粉红色的乳首,左手摸向了罗德里安的下体,隔着裤子抚摸着那根巨物的轮廓,红着眼睛说:“伊撒尔,你每天都脱掉我的衣服,却没有反应,你对我没兴趣了吗?”

  “别胡思乱想,我永远对你充满热情。”罗德里安被他摸得呼吸都粗了起来,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挪开了。

  “你硬了,我给你口一次,你摸摸我,我有需求,”他和罗德里安确定关系之后,在床上就也算放得开,这样直白的也不是第一次说。他用左手隔着宽大的裤子去摸自己的性器,喘着气,抬头看罗德里安,确信从他眼里看到了欲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要我,因为我残疾了吗?”

  他知道这样的话会撕裂自己的心,却依然会这么说,这只狡猾的小猫其实很会使坏。罗德里安侧躺在了他左边,将他上半身揽进怀里,用被子遮住了他的眼睛,说:“我想要你,等你好了每天都操你三次,你的小屁股受得了吗?”说着,帮他半褪下裤子,抚摸着那根垂在腿间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