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不想摆烂 病美人他不想摆烂 第26章

作者:星斗千里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我们先回去,然后做好周全的准备再进入城镇,直接接管护卫承宣布政使司。”楚清带着小队,向外退去。【1】

  一位妇人打开了房门,满脸黑板,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满眼泪光地问道:“楚王终于派人来救我们了吗?”

  “快救救我的孩子。”妇人跪在地上,连连哀求,声音已经沙哑得几乎要接近失声。

  一位士卒看不下去,想要将孩子接过来。

  “别动,”楚清的声音稍显冷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了。”

  那位士卒仔细一看,妇人手中的孩子除了头以外,身上竟然都是白骨,只是被布包裹着,先前并未显现出来。

  妇人边哭边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把洓吃掉。”

  说完她的眼中透着恨意,她看向楚清一行人,不要命似的,边喊着:“凭什么你们安安全全的,我们就要遭受这样的灾难。”

  妇人向楚清冲了过来,发生得太突然,兵卒们没有反应过来。

  秦梧洲拔出腰间的佩剑,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剑穿心,妇人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就死了。

  妇人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秦梧洲冷漠地用剑将这妇人拨到了远离楚清的地方,并用手中的酒精冲刷染血的剑,血污被洗去,剑身的银芒再次反射着光芒,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陷入了极寒中。

  这是楚清穿书而来,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这件事,尽管先前他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担当秦梧洲轻描淡写地将一个人杀死,并将尸体丢弃在一边,楚清还是不可控制地感受到了不适。

  楚清很清楚在不是矫情纠结的时候,秦梧洲这么做是为了救他,如果他在进城的第一天就感染上疫病,那么他们此行根本就毫无意义。

  “继续走。”楚清尽力适应着这个残酷的时代,悲惨的世道,“尽快离开这里。”

  士卒们少了进城前的天真无畏,他们开始发自内心的恐惧与胆怯。

  等众人离开河郡时,几乎所有人都送了口气。

  邵铁再次郑重地向楚清行礼道:“四皇子,我真的很抱歉,先前竟然如此轻忽,若不是您有先见之明,我恐怕现在已经染上疫病,必死无疑了。”

  “无事。”之前邵铁的不屑,楚清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嘲讽也不过是为了让邵铁听从自己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完成。

  楚清指导着兵卒们互相泼洒精,消杀完成后,他令所有人将防护外罩全部丢弃并烧毁。

  在回营地前,楚清郑重地对二十位士卒道:“河郡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此行肩负起的就是两城的存活,至少还有一半人还活着,但是若是不管,很快,这两座城中所有的百姓就会死去,还记得我出发前与你们说的吗?”

  “我再重复一遍,”楚清的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二十人的双眼,“我作为楚国皇子,必定身先士卒。”

  “我愿意与你们并肩作战,但若是有人要当逃兵,依照楚国律法,杀无赦。”

  楚清说完,便进入了营地中。

  主帐中,楚清站在中央,沙盘上堆积着河郡的地形。

  邵铁恭敬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楚清发话,暗六依旧站在楚清的身后,他的眼睛看向秦梧洲,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主上要让这个人抢他的事做。

  程尚书已经听说了河郡的情况,很是唏嘘,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沙盘,他这次带了许多图纸来,准备大展身手,彻底解决两地的河道问题。

  秦梧洲的目光始终盯着楚清,他发觉楚清现在隐隐有些强撑着之意,脸色格外难看,难道说,刚才他杀那个疯了的妇人时,把他吓到了吗?

  “诸位,”楚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两地的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楚清指着沙盘上的河郡的地型,缓缓道:“我们要面对的是鼠疫,但更是人性与人心,在极端环境下,请不要对人性抱有太大的预期。”

  “但同样的,也不要彻底绝望,总有人面对生死时选择自己,选择报复,也总有人在绝境前牺牲自我,人性向来复杂。”

  “我们明日正式进城,今天进城的二十位士卒都是邵统领选出的精英,明日二十五人为一队,一位队长统领全队。”楚清看向邵铁安排道。

  “是。”邵铁抱拳,认真道。

  “暗六,”楚清转过头看向隐匿于暗处的暗六,“你协调好物资,带领府中侍卫做好协调工作。”

  “是。”暗六领命。

  “明日我们进城后直奔护卫承宣布政使司,不论里面是什么情况,全部拿下,”楚清深知要先接管城里的管理机构,才能清点物资,否则光靠带来的东西,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然后将病人与非病人进行隔离。”楚清点了点沙盘上,城外营地的地方,“健康的,没有感染上病症的人住在这里。”

  “接着将病人安置在下风口,以免交叉感染。”楚清点了点城市的另一边出口出,“同样只要简单地安营扎寨即可。”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们退出河郡,开始在周围挖土沟。”楚清指了指整个河郡,“有必要可以召集健康的百姓,让他们以劳换食。”

  程尚书听见土沟起了兴趣,问道:“这是要引流河水吗?可是围着一圈没有意义。”

  “不,”楚清将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异常坚定道,“接着放火烧城,这道土沟是用来防火的。”

  程尚书听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磕磕绊绊道:“你……你疯了?”

  楚清却回忆起,曾经中世纪的英国也饱受黑死病的摧残,集体免疫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事情最终的转机出现在十七世纪下半叶,一家面包店的火灾,大火最终烧了三天三夜,大半个伦敦化为灰烬,折腾英国多年的黑死病,才因此彻底消失。【2】

  所以火烧虽然损失大了些,但是对于卫生设设施糟糕的时代,医药知识落后的地区,恰恰是最好的方法。

  楚清言简意赅地解释道:“鼠疫的传播源是老鼠和他们身上的寄生虫,而现在整个河郡都被病症覆盖,想要最快的速度解决,只有用火,否则等冬季季风吹过,我们也很难幸免于难,建阳城的人口数十倍于河郡,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丧命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我同意。”秦梧洲前世同样遭遇过鼠疫,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可怕的病症,原因在于人们最容易忽视的老鼠,那时候,为了寻找病源,思考解决方案,他带着所有御医前往了受灾最严重的城镇,最后耗费巨大,才勉强缓解了鼠疫之祸。

  如今楚清提出的建议可以说是效率最高,速度最快的一种方法,但同时对于管理协调者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因为其中一旦有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很可能所有人都会受累死去。

  “遵令。”邵铁经过先前的事情之后,已经放弃思考,决定无条件听从楚清的话了,他是打从心底里佩服楚清。

  程尚书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同样点了点头,赞同道:“虽然听上去离谱了些,但是确实奏效快,消耗少。”

  “此行相当危险,我先替楚国百姓,向诸位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们道声谢,”楚清对主帐中的几位道,“事不宜迟,今天做好准备,好好休息。”

  会议结束,楚清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帐篷中,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先前妇人的话语,被亲人吃掉的孩子,还有秦梧洲杀死妇人时的画面和眼神。

  楚清记得很清楚,秦梧洲没有一丝犹豫,动手时,甚至有几分习以为常的厌倦。

  那个妇人死后的尸体渐渐失去了活力,最后被秦梧洲一剑扫开,楚清想,今日是这个妇人,等将来,秦梧洲掌握了秦国的兵权,他们兵戎相见的那一日,秦梧洲又会如何对他呢?

  会不会和现在他对待那疯了的妇人一样?

  楚清的心中没有答案,他很想告诉自己,不会,可是自己的解释,秦梧洲真的会相信吗?

  秦梧洲掀起营帐的帷幕时,看见楚清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在看到自己时,瞳孔中,略过一丝,极难察觉,隐藏得很深的恐惧。

  前一世,他见惯了死亡,甚至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他没有想到,楚清从未亲眼目睹过杀人。

  秦梧洲很想安慰眼前的面无血色却还在强撑的青年,但是青年恐惧的源头就是自己。

  想了很久,秦梧洲在楚清面前蹲了下来,他取出一柄未出鞘的匕首,剑尖朝着自己,剑柄轻轻地放在楚清的手心中。

  面对楚清疑惑的眼神,秦梧洲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

  “别怕。”

  作者有话说:

  【1】“承宣布政使司”是地方行政机关。

  【2】选自《A+医学百科 >> 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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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就寝

  楚清握着手中的匕首, 虽然他知道,这匕首在自己的手中其实没什么作用,但是莫名的还是让他缓解了很大一部分不适。

  秦梧洲还在苦思冥想怎么安慰楚清, 就听见楚清问道:“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

  “……”秦梧洲沉默了一会儿, 答道, “没有。”

  “快写。”楚清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似乎能从中汲取勇气。

  楚清在帐篷中继续细化他们明日进城时的方案, 尽力做到不遗漏,不失误。

  秦梧洲一刻不停地奋笔疾书,只是在楚清专注地书写时,他会偷偷看楚清两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秦梧洲点起灯, 帐篷内一片安宁, 秦梧洲恨时间不能永远停在此刻。

  夜幕降临,两人用完简单的晚餐后, 要准备歇息了。

  先前分配营房时,由于邵铁亲手领教了秦梧洲的武功, 他自然而然认为秦梧洲是楚清身边的贴身侍卫,但是他太想当然,于是营房的这部分安排没有告诉楚清。

  当楚清准备宽衣就寝时, 发现秦梧洲还在自己的帐篷里, 他疑惑地问道:“你的作业已经通过了,你不回自己的帐篷休息,难道还有问题要问我?”

  “邵统领将我们安排在一间帐篷里。”秦梧洲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楚清, 柔和的灯光将楚清照得多了几分柔和。

  楚清顿时对粗线条的邵铁有些无语, 不过既然如此, 也没办法, 那就睡一起吧。

  “你……”楚清还没说完, 就被秦梧洲打断了。

  “我睡地上。”

  “……”楚清觉得今天秦梧洲的脑子不清醒,“帐篷分地和床吗?”

  秦梧洲难得一次嘴巴比脑子快,他尴尬地看着地面。

  “你就睡我旁边吧,”楚清撩开帐篷的布帘,外面透着一股寒意,“秋渐深了,睡一起暖和,我们之间又没有男女之防,你先将就一晚。”

  秦梧洲沉默地替楚清和自己铺着床,心中想的却是怎么让邵铁继续误会下去,他愿意一直这么「将就」。

  熄灯之后,两人躺在一起,楚清这才发觉,身边另外睡着一个人,会这么别扭。

  过了一会儿,楚清开口试探着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低沉的声音响起,秦梧洲觉得今夜他都别想睡着了,苦梅香前所未有的浓郁,他的衣服都染上了这种好闻的味道。

  “我似乎没什么睡意。”楚清想可能是自己不太习惯,干脆和秦梧洲聊聊天,培养一下困意,“你家乡在秦国,那秦国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秦国风俗比较保守,没什么特别的。”秦梧洲想起了先前楚清有一次,误拿了他的茶碗喝水。

  楚清接着问道:“你爱喝酒吗?我在建阳城的酒窖里提纯了几款好酒,有机会咱们一起喝……”

  秦梧洲想到楚清先前不过几杯果酒,就有几分醉意,这提纯酒怕不是一杯就倒,但是秦梧洲还是答道:“好。”

  身边的青年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秦梧洲借着微弱的月光,用视线细细描摹楚清的轮廓,白日里他不敢如此放纵地盯着楚清看。

  即便睡着了,楚清的呼吸依然清浅,睡姿端正,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是在上早朝。

  ……

  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