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不想摆烂 病美人他不想摆烂 第34章

作者:星斗千里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四皇子您身份高贵,别折煞我们了。”

  “您快回去歇息吧,现在都子时了。”

  “四皇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楚清在空荡的街道中行走时,突然对这次前来河郡赈灾有了不一样的感触,他尽自己所能,所学,所知解救百姓的同时,百姓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光亮,给予自己某种宝贵的特质?

  楚清想,他会将今日的感触与从这些百姓身上学到的东西,长长久久地保存下去,那是无法用金银换取的珍宝。

  “与想象的很不一样?”秦梧洲盯着楚清的眼神问道。

  “是啊,”楚清感慨道,“土葬的习俗古往今来便是,火烧尸体是对尸体的大不敬,挫骨扬灰一词来自于此,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因为你给了他们希望。”秦梧洲将视线放远,眼中似乎有山海,“不要轻视自己做的事情,也不要低估你在河郡百姓心中的威望。”

  楚清笑了笑,对秦梧洲道:“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

  秦梧洲一怔,他知道楚清说的是所有来到河郡之人,但是当楚清说是我们时,秦梧洲还是心中一暖。

  “对,是我们。”

  ——

  次日天光闯入门扉时,楚清已经醒了过来,来到河郡后,他从没有一日像昨夜睡得那般安稳。

  主殿中,众人毫不顾忌形象地吃着手中的早餐,楚清将之后焚烧河郡的设想与众人说道。

  邵铁和程尚书早就知晓,但是河郡的官员们先前未曾接触过,他们先是一惊,并对此感到诧异,毕竟重建河郡的耗费将会是难以想像的。

  “四皇子,三思啊。”一位官员站了出来,对楚清道,“焚烧河郡前,如何劝百姓离开他们的家乡?百姓有该如何在焚烧后,重建河郡?而且此举恐怕会毁了您在河郡的威望啊,无数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楚清对于河郡官员的担忧有所预料,他接着道:“河郡不是一定要烧,但是烧的预案一定要做。”

  “一旦城中病情失控,”楚清对这位官员道,“比起河郡所有人都死于疾病,烧了河郡显然更划算,河郡是死物,只要有人在,不怕无法重建。”

  郎祺站了出来,对河郡的诸位官员道:“我赞同四皇子的提议,河郡每一日都在不断将病患拉去河守峡谷,若是日日如此,河郡有再多的存粮都支撑不下去,追其源头,是因为病症遍布河郡。”

  “鼠疫潜伏期短,我们能保证隔离出的人员健康,但是无法保证健康之人,是否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接触到老鼠或是病症。”

  “另外这也只是个预案而已,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实施。”

  河郡的官员们纷纷点头赞同,不过他们心中想着,只预案的话,不一定要实施,那就随便四皇子怎么设计了。

  郎祺眼中精光一闪,笑着对楚清道:“更何况,谁说我们要烧了?”

  “你是说……”楚清看向郎祺的眸子闪着亮光。

  “河郡是太子烧的,咱们四皇子只是暂时将河郡百姓迁出,想要用烈酒,消除整个城镇的病症而已。”郎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楚清眼角那颗泪痣,随着楚清的心情,泪痣红得越发夺目。

  这下,河郡的臣子们都无话可说了,他们一方面觉得郎祺的方法颇为无耻,一方面又觉得郎祺确确实实有才华,只是有些邪性。

  方案说完,楚清便不留众人,他让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

  接着楚清便向南城门走去,太子总归是个祸患。

  秦梧洲这回没有紧紧跟着楚清,他留了下来,满眼敌意地看向郎祺。

  “哟,看我做什么?”郎祺有恃无恐道,“听闻四皇子好男色,像他这般绝色的人物,世上无二,你不介意多个竞争对手吧?”

  接着,秦梧洲拔剑,在郎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时,秦梧洲的剑紧紧贴着郎祺的脖颈,随之而来的是汹涌可怖的杀意,这杀意仿若实质般阴冷血腥,令人喘不过气。

  郎祺收敛起了散漫的态度,他的额角缓缓流下汗水,眼前这人绝对不寻常,如此浓重的杀念,绝非朝夕便能形成,起码是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中十数年才能达成。

  “别起非分之念。”秦梧洲剑如疾电,削下了郎祺的一缕头发,“否则,这便是你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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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下棋

  秦梧洲收剑, 向楚清的方向走去。

  郎祺等秦梧洲走后,才开始喘气,先前秦梧洲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此刻他的内衫都被冷汗浸透, 这人究竟是谁, 会有如此可怖的杀意?

  楚清不知道秦梧洲和郎祺之间的冲突,他站在河郡南城门上, 眺望着远方,太子殿下正在给他那一千士卒发放防护外罩。

  秦梧洲悄无声息地站在楚清身后。

  “你来了,”楚清没有为太子在河郡城门下陈兵布阵而烦恼,反而思考着, 怎么将太子的一千兵卒拿来赈灾, “现在河郡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有了太子的一千士卒, 估计能解燃眉之忧。”

  “你倒是贪心。”秦梧洲虽然这么说着,心中却相当认同楚清的话语, 若论格局与气度,楚国无人能比得上楚清。

  太子楚宸似乎察觉到了楚清,他抬起头, 眼中淬满了阴狠与恶意, 他抬了抬手,身边一位官员向楚清的方向喊道:“四皇子,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 你今日如此对待太子殿下, 可有想过日后会如何?”

  “若是四皇子现在愿意摒弃前嫌, 太子殿下保证, 之后会顺顺利利地让四皇子就藩, 否则,四皇子恐怕活不过楚王。”

  楚清看着太子的眼睛微眯,太子善妒,却也并非毫无头脑,而且,即便太子又蠢又毒,也有太子党的人替他思考。

  拿就藩威胁他,倒是可笑,等楚王驾崩,恐怕太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

  原著中,原身没有活到楚王驾崩,太子一上位,就将二皇子赐死了。

  楚清随手拉来一位正在城门上巡逻的侍卫,他指着楼下的太子,对侍卫道:“帮我喊几句话。”

  “太子殿下,被身后支持您的人处处掣肘的感觉如何啊?薛家、潘家、吴家……这些世家只想要个傀儡,无能之人,即便坐拥王位,也是任人欺凌的份,您觉得您借助外力,坐上楚王之位后,下场会比楚王好到哪里去?”

  “如果您不信可以试试违背他们的意愿行事一次,您看看,您行事是否还顺利?”

  既然大家说起话来都不要脸面,楚清不介意替太子殿下,在他的一千士卒面前,将他的「实力」全部揭露清楚。

  那位被楚清临时拉过来的士卒愣在原地,他回忆了一番,颤颤巍巍地问道:“四皇子,您能再重复一遍吗?我好像忘记了。”

  秦梧洲将士卒从楚清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他气沉丹田,高声将楚清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你若识相,就赶紧滚回建阳。”

  秦梧洲是练武之人,当他喊话时,声音格外有穿透力,传播得极远,比帮太子喊话的文官响亮得多,楚清听了都忍不住想给秦梧洲鼓个掌。

  看到楚清如此高兴,秦梧洲眼中透出些许怡悦。

  太子听了秦梧洲的喊话,气得面目狰狞,他一直以为,楚清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窝囊废,妄图获得父王的喜爱,没想到竟敢如此忤逆自己,还将自己挡在城门之外。

  他带着一千精兵前来,若是灰头土脸地回去,之后谁还会将楚国太子放在眼里,太子楚宸转过身,对身后的幕僚厉声道:“布阵,我要直接把河郡打下来。”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

  “河郡本就疫病丛生,即便打下来也无用,还会留下暴戾的糟糕名声,对您之后登基不利啊!”

  “若是将赈灾搞砸了,恐怕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会倒向四皇子,太子殿下三思!”

  ……

  周围幕僚的声音像是笼子,将楚宸困在其中,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楚清借由身边小厮,向他喊的话——“如果您不信可以试试违背他们的意愿行事一次,您看看,您行事是否还顺利?”

  他知道楚清这么说,不过是激他与自己的幕僚对立罢了,但是他是太子,难道不应该一切都听自己的吗?尽管楚宸知道,现在应当听幕僚们的话,但是楚清的话语像是有诱惑力般,始终在他耳畔回响着,楚宸有些动摇了,他想试试看。

  楚清没有花费太多的工夫在和太子对骂上,秦梧洲说完,他就离开了城门。

  秦梧洲站在高台上,多逗留了一会儿,他看见楚宸不顾幕僚的劝阻,直接向这以前士卒的统领发号施令道,打算立刻就将河郡打下来。

  “太子想强行攻下河郡。”秦梧洲追上楚清后,将他看见的告诉了楚清。

  楚清倒是一点都不慌,他嗤笑一声,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回道:“看来某人还是没有身为傀儡的自觉,放心吧,太子无实权,太子党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给太子镀金,一千士卒,打河郡?”

  “河郡自古以来便是易守难攻之地,这是在以卵击石,况且,这一千士卒都不是战备状态,他当自己是战神转世?”

  “即便换靳将军来,换上最精良的装备,这场战役,他们的胜算恐怕也不会超过三成。”

  秦梧洲在听见「战神转世」这四个字时,眼中透出几分凌厉,他看向楚清的眼神更多几分探究与跃跃欲试。

  他忍不住思考,若现在带着一千士卒,被挡在河郡之外的人是自己,他会如何对付楚清,是否能在这场博弈中,取得胜利。

  秦梧洲还没有得出答案,城中靠近承宣布政使的地方突然冒起明火。

  “怎么又着火了?”楚清自上次仓库失火之后,河郡本就干旱,他们日常消杀没有其他东西,只能用楚清提纯的烈酒,烈酒易燃,因此,楚清对于河郡之内的明火有着相当严明的规定。

  楚清和秦梧洲赶到的时候,禁卫军和河郡的士兵们已经拿着铲子,将沙土向火焰的中心抛去,只是房屋的火势已经燃起,只是沙土根本无法将其浇灭。

  “留一半人继续向火场中盖沙,阻止火势迅速扩大,”楚清心中着急,但是言语冷静,条理清晰,“剩下的人和新来帮忙的士兵,将房屋周围所有可燃物清空。”

  楚清观察到这是一间相对独立的房屋,火势现在虽然大,但是还没有从房屋的中央蔓延出去,看来只能舍弃这间屋子,重要的是火势不能向别处蔓延,否则久经干旱的河郡,根本就经不起一场大火,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得葬身火海。

  屋子旁有个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两人都悲痛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楚清推测是房屋的主人,不过现在没有时间顾及他们,楚清只来得及问:“还有人在屋子里面吗。”

  屋子的男主人勉强答道:“没有。”

  楚清没有回应,他和其他士卒一起,将房屋周围能清空的东西清空。

  秦梧洲负责搬运一些比较重的东西,比如倒伏下来的马车等。

  在大火将整个房屋都烧起来前,楚清堪堪带着一众士卒将房屋周围清空,清出一段无可燃物的地带。

  “不用再洒了。”楚清对还在用力朝着火焰中心泼洒泥土的士卒道,“火势太大,没有大量的水根本救不了火。”

  午时的太阳炙热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火势越来越大,楚清的视线始终紧紧地盯着房屋,生怕火蔓延至其他建筑物上,大火熊熊燃烧,但是由于周围没有可燃物可以蔓延,很快就烧无可烧。

  屋子的男主人看着自己的家化为了一片焦土,再也控制不住,痛苦地跪伏在地上,痛哭出声,身边是他年幼的女儿,小女孩哭喊着:“娘亲,娘亲去城南边的峡谷之后,再也没回来,我们的家,还有东西都烧没了,她回来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屋子的男主□□头渐渐握紧,又松开,他一把抱住身边的女儿,对她道:“娘亲去了天上,她会一直看着我们的。”

  楚清目睹着这一幕,心中难言的酸涩,早在来河郡前他就知道,这场天灾,会造就无数悲剧,但当这些,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时,他依然会为此感到难过。

  “节哀。”楚清向屋子男主人的方向走了过去,想了很久,再多的语言也无法抚平对方的伤痛。

  屋子的男主人看向楚清,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止住了抽噎,对楚清郑重道:“多谢四皇子,将爱妻的骨灰送回来,她向来善良,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河郡才选了火葬。”

  “今日我照例在房屋中喷洒烈酒,防治病症,只是我女儿她的玩具里,有一枚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琉璃片……”

  玻璃会导致光线折射,如果不凑巧,周围的环境又极易燃的话,确实防不胜防。

  “这不怪她,”楚清蹲了下来,他对女孩认真道,“你的娘亲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你,别怕,她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

  “哥哥,”女孩抽泣着问道,“干旱和疫病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快了。”楚清将视线投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