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10章
作者:柴帽双全
柏空抱着一种被老婆夸了的快乐心情,配合地低下头,让楚逸尘动作得更容易些。
“对了,”楚逸尘很快调整好情绪,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对柏空叮嘱说,“你今天第一天上任,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一下身边的同僚。”
虽然做官的规矩他也大致教了柏空一些,但他爹是文官,他了解的也多是文官的规矩,武官那一块有什么讲究,楚逸尘也不太清楚。
“好。”柏空点头应下了。
“还有,”楚逸尘想了想又说,“那天那伙人若是来找你的茬,你尽量忍着些,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他指的是伍锋那班子人,柏空那天的行为把他们气得够呛,也就是不想撕破脸才没闹起来,但眼下柏空到军中当差,这伙人想找茬使绊子就容易得多了。
“还有伍锋……”楚逸尘越想越不放心,那天柏空对伍锋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明晃晃的挑衅,伍锋绝不可能忍下这口气,不过他应当不会明面上针对柏空,伍锋性格阴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杀招,他不会玩那些幼稚的诸如抓住柏空的错处痛骂一顿罚点银钱之类不痛不痒的伎俩。
“你避着点伍锋,若是实在躲不过,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去找伍俊。”楚逸尘有些絮叨,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柏空是为他才得罪的伍锋,他不想柏空因此遭祸。
“我不怕他。”像是看出楚逸尘内心的不安,柏空看着他说,“你也不用怕。”
楚逸尘勉强笑了笑,他无法不怕,十年前父亲倒在血泊里那一幕,是他永生难忘的梦魇,有时候他说不清是对伍胜的恐惧多些,还是对伍锋多些,柏空是在大比中赢了伍锋,可很多时候,决定胜败生死的,并不是武力的高低。
不过楚逸尘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伍锋即便要动手,也不会那么快,柏空今天才第一天上任,出不了什么事。
因此,他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早点回来。”
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这句话太像在家等候丈夫的妻子了,楚逸尘有些懊恼,只是在做戏而已,他又不是真的什么谁的妻子老婆。
但柏空显然听得很开心,他的学习计划终于步上正轨了,按照人类夫妻一般的相处模式,就该是老婆在家等着,丈夫出门挣钱养家。
“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柏空美滋滋地说。
在野兽的观念里,食物比任何东西都重要,虽然人类不是那样看重食物,他们好像更在意钱财珠宝,亦或者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利,可柏空还是忍不住想投喂楚逸尘,一个优质的雄性就该把自己老婆养得白白胖胖。
楚逸尘还沉浸在之前的懊恼情绪中,也没注意柏空说了什么,胡乱应了一声。
时间也差不多了,柏空没再耽搁,他佩好同官服一起发下来的腰刀,带着要为老婆挣来许多钱养好这个家的使命感,走马上任了。
柏空走后,楚逸尘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东想西想地发了会儿呆,他在想今后该如何做,柏空虽然做了伍胜的属下,却也只是个百户,伍胜显然还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他也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机密。
再者说,接触到了又如何?楚逸尘不会武功,他只是个教坊司的乐伎,无权无势,想跟人报信,别人都未必肯见他。
而且柏空也不一定会帮他,他只对柏空说自己跟伍家有过节,却没说是什么样的过节,以及自己心中怀着怎样的仇恨,柏空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凭什么为了他冒这样大的风险与伍家作对呢?
楚逸尘现在相信柏空或多或少地是有点喜欢他的,但这份喜欢到了什么程度,又肯帮他多少,他心里并没有底。
说到底,他眼下势单力薄,能够依仗的,唯有自己,想扳倒伍家太难太难了。
慢慢来罢。楚逸尘长叹了一声,复仇这件事势必不是一日之功,他得等待机会。
楚逸尘不再瞎想,他去书架上拿了本书来读。
受父亲的影响,楚逸尘小时候就喜欢读书,年少时便因才学闻名京城,还做过太子伴读,不过来到教坊司后,他读书的机会就很少很少了,平常白天的时候,他总是很忙碌,需要练琴,再给琴身做一些保养,为晚上表演做准备。
现在倒是一下子闲了起来,他虽然离不开教坊司,但伍胜给的三千两银子并没有收回,柏空用这笔钱将他长期包了下来,他不需要再弹琴取悦谁,那么那把承载了他许多屈辱记忆的琴他是碰都不想碰了,正好,用这时间来读读书,这对楚逸尘而言是一种消遣,也能帮助他静心。
他很快沉浸在了书中,还拿了只笔,在书旁写起了注释心得,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突然一道敲门声将他惊醒。
楚逸尘以为是云墨来送饭,便随口说了句:“进来。”
来人将门推开,却不是楚逸尘以为的云墨,而是个小厮打扮的陌生男人。
“楚公子,有客人想请你去弹首曲子。”男人客客气气地说。
“我已经不接客了。”楚逸尘答话的语气还算平常,内心却陡然警惕起来,因为他不认识这个人,而且从来没有谁是大中午过来教坊司听人唱曲的,此人绝不只是个普通的小厮。
“那不弹曲子,过去聊聊也是可以的。”男人笑了笑,“我家主人想与楚公子见一面。”
“你家主人是谁?”楚逸尘说,他同时在心下飞快思索,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自己?伍锋?不,不会是他,伍锋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犯不着专程来找他,那会是谁?
“楚公子过去一见便知。”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逸尘却不动,他试探着问道:“我若是不去呢?”
“那我自然也不好强求,”男人无奈道,“但楚公子你一定会后悔。”
楚逸尘眼神闪了闪,他思索权衡片刻,终于还是决定站起身,跟男人过去一探究竟。
男人带着他在坊中左拐右拐,走过一段长廊,二人来到了一间位于教坊司后院的厢房,这间厢房一般不会用来待客,只用作堆放杂物,但胜在位置隐蔽,而且直通教坊司的后门,只要坊中有人帮着打掩护,那么无论来去,都可以做到不为人知。
楚逸尘此时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忐忑,他断定这厢房中的绝不是伍家的人,否则不需要这样低调,避人耳目。
至于到底是谁……楚逸尘看向那小厮打扮的男人,此人乍看普通,但细细观察下来,却是蜂腰猿臂,身形高挑,走路时步伐沉稳有力,是典型的武人特征,而且不是寻常的武人,观其形态举止,绝非一般人家可有,而且又能混入教坊司这样的地方……
楚逸尘回想着他过往认识过的人,内心蹦出了一个大胆且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猜测。
男人走到包厢的门前,轻叩了三下,恭敬道:“公子,人带来了。”
“快请!”屋中之人似乎楚逸尘的到来已经期盼许久,此刻的语调透着股迫不及待的激动。
楚逸尘面上神色未变,心里却是一阵震动,只因这声音,是这样熟悉……
他不再犹疑,等侍卫将包厢门打开的那一刻,便立刻进到屋中,然后便见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熟悉是因为他们曾一起在太傅齐开博的名下读书学习,陌生则是因为十年未见,彼此都成长了许多。
“陛下……”楚逸尘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喊出这两个字。
第14章
“逸尘!”赵邺似乎也很是激动,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楚逸尘面前,上下打量着对方。
“这十年里,你受苦了——”赵邺长叹一声。
“陛下!”楚逸尘像是被这叹声惊醒,他连忙对赵邺行了一礼,撩起袍角便要跪下。
赵邺伸手将他扶住,亲切道:“你我之间何必行这些虚礼?逸尘,来这边坐。”
他带着楚逸尘来到桌边坐下,楚逸尘一直到坐到座位上跟赵邺面对着面时都有种不真实感,虽然他之前已经有所猜测,可真正见到赵邺,他还是难掩的震惊。
赵邺是当今的皇帝,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天子怎么会突然屈尊降贵,到教坊司中专程来见自己呢?
自然不会是思念故人心血来潮,伍家势大,伍胜的狼子野心已经不加掩饰,赵邺的处境恐怕并不比身处教坊司的楚逸尘要好上多少。
可还能是什么原因,眼下的他,又能对赵邺有什么用?
楚逸尘心念电转,面上还是重逢故人的激动神情,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赵邺笑了笑,随即又露出一副感慨神色,“逸尘,我们已经足足有十年未见了。”
“是,已经十年了……”楚逸尘附和着答道。
“十年前左都御史一案,逸尘,你知道的,朕实在没有办法……”赵邺似是很痛惜。
“我知道,我不怪陛下。”楚逸尘敛了敛眸,十年前楚家被判为谋逆之罪全家处死,是由赵邺下的旨,但十年前的赵邺跟楚逸尘一般大,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在伍胜面前就像个提线傀儡,伍胜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杀我父亲,灭我全族的人是伍胜,伍锋,是伍家人。”楚逸尘说起这几个名字,字字泣血,句句含恨。
赵邺目下露出些微满意之色,他又道:“这十年里,朕也时常记挂着你,只是你应当也听说过,朕在宫中,处处不由己,除却有个皇帝的名头,却也未比你好上多少。”
“伍胜狼子野心,陛下这十年过得也甚为艰辛,我何德何能还能牢陛下如此挂念!”楚逸尘一副感动之色,又朝赵邺行了一礼。
赵邺眼中的满意之色愈甚,他道:“逸尘,你还记不记得你我一起在齐太傅门下读书的日子?朕那时顽劣,总是静不下心学习,也不爱看那些经史子集,便让你从宫外给朕带些话本来看。”
“你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拗不过朕,便将书藏在课本里带进宫来,结果有一回不小心放错了位置,塞到了齐太傅的书里,齐太傅当时打开书后的神色真是……精彩纷呈。”赵邺说起这桩幼时的趣事,不由笑了起来。
楚逸尘也笑了下:“事后我和陛下一起被齐太傅责罚,罚抄书罚了足足有一个月。”
“还有一回,是在御花园……”赵邺跟楚逸尘东拉西扯地闲谈,好似真的只是单纯过来看看对方,与对方叙叙旧。
楚逸尘含着笑应和着,一番谈笑下来,两人忆起了不少童年往事,似乎这十年未见的陌生都消退了许多。
“对了,朕听说四日前定胜军的春季大比,获得魁首的竟然不是伍锋,而是个名不经传的新人,好像叫柏空?”赵邺提起此事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似乎只是无意间聊到这里。
楚逸尘眸色一闪,仍如先前一般笑着答道:“是叫柏空。”
赵邺又说:“朕还听说一件事,逸尘,你莫要介意,只是朕确实听到了一些传闻,一时好奇来跟你问问,传闻说这个叫柏空的似乎非常喜欢你?还跟你在一起了?”
“他对我确实有一些喜欢……”楚逸尘斟酌着说,“但我跟他没有在一起,陛下,柏空性情单纯,不通男女情爱之事,我与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免得伍家人找我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赵邺状似好奇地说,“逸尘,你可知柏空的来历?听说他不光拿下了春季大比的魁首,五日前还单枪匹马地帮伍俊降服了一群刺客。”
刺客……这两个字刚刚从赵邺口中说出来,楚逸尘繁杂无序的思绪便像是找到了线头的绳结,一瞬间畅通清明了,他终于知道这位十年不见的友人突然找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日前,在京城外一条偏僻小道上,外出狩猎的伍俊遇到刺客袭击,恰好柏空路过,路见不平,仗义出手,帮伍俊拿下了刺客,由此跟伍俊结识,被伍俊带到京城,认识了楚逸尘,并且引发了之后一系列事。
楚逸尘听柏空说过这件事,并且他还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柏空“仗义出手”的真相。
他对此事没太关注,毕竟依伍胜这样狂妄的行事风格,这世上跟伍家有仇的太多了,如楚家一般,因为与伍胜作对便被构陷罪名,灭其满门的案例还有许多,这十年里,伍家三父子也不是第一次遭到行刺,只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这一回依然,想来这回行刺的主使也不是什么有能力之人,这场行刺不过小打小闹。
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这回行刺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楚逸尘心下念头飞转,口中却也没停下答话,他道:“柏空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他来自于雾隐山,一身武艺承袭于爷爷,爷孙两人久居山中,不问世事,是两个月前才下山来,他爷爷大概是不忍孙儿在山中孤老一生,便让他到山下寻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哦?如此看来,柏空的爷爷还是位隐士高人,那既然是为了下山找媳妇好好过日子,他怎么会跟伍俊牵扯到一起?”赵邺不解道。
“这是个巧合。”楚逸尘将当日的前因后果朝赵邺解释了一番,他着重强调,柏空原本压根没打算出手,是那群刺客误将其当做伍俊一伙的,他才被逼动手。
赵邺听完后哑然了许久,才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任谁知道自己筹谋许久的计划是因为阴差阳错的巧合而失败,都难免心情复杂。
待到心情平复下来后,赵邺又说:“这么说来,柏空并不忠于伍家?”
“是。”楚逸尘说,“柏空本就无意官场,他去伍胜手底下做官,也是为了我。”
“既然如此……”赵邺思虑一番,终于开口说,“逸尘,其实朕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他说话前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门窗紧闭着,侍卫仍在门口守着,方才正色说:“朕想托你,从柏空身上打听一下,那群刺客现在被关押在何处。”
果然如此。楚逸尘不动声色地想,那群刺客是赵邺派来的,不过为什么刺杀的是最无关紧要的伍俊,赵邺想做什么?
他心下对赵邺派来刺客的缘由已经冒出数十种推测,面上则是一副惊讶状,说:“陛下何故打听这个?那群刺客莫非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赵邺面露为难:“逸尘,并非朕不相信你,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好叫太多人知晓。”
“我明白的!”楚逸尘忙说,“是我多问了。”
他沉吟片刻,答复说:“柏空对我并不设防,他若是知道那群刺客的踪迹,我应当可以打听到,但是他未必知晓,伍胜只让他做了个百户,显然并没有全然相信他。”
“无妨,尽力而为便可。”赵邺叹了一声,“朕也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才来找逸尘试一试。”
“我一定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楚逸尘道。
赵邺露出笑意,允诺说:“来日若是事成,逸尘,朕一定还你楚家清白。”
“谢陛下!”楚逸尘如获大恩,诚惶诚恐。
赵邺对他的表现甚为满意,又与楚逸尘闲聊几句,便起身和那守在门口的男人一起,悄悄从教坊司的后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