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14章
作者:柴帽双全
他是有细雨楼的人相助,且细雨楼的人擅长收集情报,可伍胜的机密又哪是那么好打探的?
“这只是一种方法,即便找不到证据,陛下也可以伪造证据,伍胜会对三王下手是毋庸置疑的,三王不是不明白这点,他们只是找不到合作的契机。”楚逸尘说,“只要陛下拿出证据,他们就一定会信。”
赵邺又是一番思索,随后点点头,他被楚逸尘说服了。
“那利诱又如何说?”赵邺问。
高官厚禄对旁人有吸引力,对三王却毫无意义,他们真正想要的唯有一样,那便是奉天殿的龙椅。
“那给他们便是。”楚逸尘说,“陛下在密信联络三王时,可以再附上另一样东西,传位诏书。”
赵邺神色一变,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夹缝求存,但想要求存,不代表他愿意放弃这万人之上的位置。
“陛下且听我说完,”楚逸尘说,“三王之间因为争夺皇位而互相不信任,他们在伍胜的压力下联合也只会是面和心不和,联手抗敌可能未必会有助力,反倒互相掣肘,一触即溃。”
“皇位的归属是他们的心结,传位昭书便是给他们的定心针,陛下可以先发一封诏书表明自己的退位让贤之意,三王必不敢接,谁接谁就会被另外两王群起攻之,如此,陛下可以再发第二封诏书,言明皇位当能者居之,谁除掉伍胜谁便可继承大位。”
“这样,三王便会全力抗击伍胜,陛下之危局可解。”
“可除掉伍胜之后呢?”赵邺忍不住问,“朕难不成真要退位让贤?”
金口玉言,他若真写了那封诏书,想反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自然不是。”楚逸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诏书上写的是谁除掉伍胜谁可继承大位,可除掉伍胜的未必是三王。”
“只要三王出兵,伍胜就会将他的亲信部队调往前线,京城的防卫便会空置,陛下有细雨楼的人相助,只需等待一个时机,趁伍胜的兵马和三王的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将伍胜在京中暗杀斩首,如此,定胜军必然大乱,陛下可以趁此机会整合京城兵马,重夺宫中大权,伍胜行事张狂,重武轻文,多年来在朝臣中积怨甚广,陛下只要出手,必然是一呼百应。”
“可这个结果三王势必不会接受,”赵邺担忧道,“若是他们起兵强行夺位,朕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楚逸尘又是一笑:“让三王合难,让他们分则格外简单,陛下除掉伍胜后便可以顺势装病,说行刺伍胜时,伍胜垂死一击,自己也受了重伤,将不久于人世,所以虽然是陛下除掉了伍胜,但这江山却还是要三王来管,如此,陛下什么都不必做,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而陛下可以趁三王内斗时,暗中收拢整合定胜军的残部,伍胜是叛贼,定胜军则是为虎作伥的叛军,伍胜死后军中将士必然群龙无首,惶惶不安,陛下若在此时表明降者不究过往,大半定胜军都会选择效忠陛下,如此陛下便有了与三王相抗的兵力。”
“等到他们斗得三败俱伤时,陛下便可以出兵一举拿下,如此伍胜可除,三藩可定,陛下大业可成矣!”
赵邺听完后神色几度变换,最后归为一种奇异,他此刻看着楚逸尘的眼神,便如看着什么埋在砂砾中无人知晓的蒙尘宝珠。
“逸尘如此经世之才,这么多年来却只能待在教坊司这等污浊之地,真是委屈你了。”赵邺由衷叹了一声。
“陛下!”楚逸尘俯首便跪,他额头抵地,对赵邺行了一大礼。
“只要能助陛下铲除奸佞,整顿朝纲,我便不委屈!”
赵邺哈哈大笑,对楚逸尘满意得不能更满意,他将楚逸尘从地上扶起,允诺说:“大业成后,你便是朕的宰相!”
“臣——谢过陛下!”楚逸尘语调透漏出些微激动,不是因为允诺的官职,而是因为,他取信赵邺的计划,至此,终于真正成功了。
第21章
柏空白天离开时说可能回来得晚一些,夜里他果然回来得很晚,不过楚逸尘并没有先睡,柏空回来时屋中的灯火未熄,楚逸尘正坐在桌边看书。
也不知道白天他离开时发生了什么,柏空注意到,楚逸尘此刻心情似乎不错,不光嘴角带笑,见到他回来,还搁下手里的书本,说:“饿了没有?我给你留了点宵夜。”
宵夜?柏空的耳朵立了起来,他其实不饿,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一直等着他回来还给他准备宵夜,以往他无论什么时候回去,巢穴里永远只有一片空无的冷寂,饿了想吃东西也只能自己去捕猎,毕竟他除了柏树妖外没有任何亲友同伴,而柏树妖是一棵树,树自然是不会捕猎的,他甚至不会结果,顶多抖下两片叶子给柏空啃。
因此,柏空很用力地点了下头,开开心心地准备接受老婆的投喂。
楚逸尘便去将留下的糕饼拿过来,柏空吃糕饼时,他便在一旁看着,准备等柏空吃完后再打听定胜军那边的情况,看看伍胜伍锋有无新的动向,不过还没等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出口,柏空却先主动说起了今天的见闻。
楚逸尘平常问他军中的事情,因为分不清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所以柏空乱七八糟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说一遍,这回则直接说了楚逸尘最关心的,关于刺客搜捕的进展。
除却伍锋带队的在城中的搜查,伍胜特派的鹰眼部队也已经部署到了各处城门,混杂在普通卫兵中,就等刺客自投罗网。
这一点楚逸尘已经告知给了赵邺,并且提供了出城方法,他并不太担心。
而除此之外,军中第二大的事情便是关于内鬼的排查,柏空说起此事时有些不开心,倒不是有人怀疑他,而是在排查时,不慎暴露出了他是个文盲的事实。
排查第一步便是核对军中各人的身份,籍贯来历是否属实,有无冒名顶替,这项工作太细太杂,所以是分派下去由柏空这样的小官来负责的,柏空白天的任务就是拿着户籍名册,挨个核验手底下的兵士身份。
但是他其实不认识多少字,想来也是,一个妖怪学认字做什么?也就是柏树妖在他下山前给他紧急恶补了一些,他才不至于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可也就仅限于此,他会写自己的名字,虽然写得歪七扭八,也认识一些比较常见的字形简单的字,可还有很多很多他不认识的,就比如楚逸尘的名字,这三个字他其实一个都不认得。
因此,在诵读名册时,他读得磕磕绊绊,错漏百出,碰巧之前在教坊司喝酒的熊康那伙人在附近,平常碍着伍俊的面子不好直接找他的茬,这回瞧见他这文盲的样子,可算是逮到了机会,当即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柏空原本还不觉得识字少有什么,但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气中,渐渐也觉得识字少似乎很丢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人类的观念中,会读书会写字好像真的很重要,这甚至关系到人类女性对于配偶的选择,一个空有蛮力的武夫,和一个腹有诗书的读书人,大部分女性会选择后者。
柏空想到此心里就是一咯噔,他担心楚逸尘在发现他是个文盲后嫌弃他,虽说他们已经成亲了,但人类夫妻也是可以和离休妻的,他怕楚逸尘会休了他,那样他的学习计划就以失败告终,只能灰溜溜地回山了。
为防这个可怕的事情发生,柏空并没有直接坦白自己的文化水平,而是先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下楚逸尘对此的态度,他说起此事时只说自己读书“不是很多”,有“一小部分”字不认识,因此遭到了嘲笑。
说完后他紧张地观察楚逸尘的反应,如果对方表露出不喜,他就从今天开始挑灯夜战,苦学进修。
楚逸尘原本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此刻听完后却皱起了眉头,他眉峰轻轻地一竖,柏空心里则在重重地打鼓,尤其楚逸尘在皱眉片刻后还突然去拿了纸笔,挽袖开始在白纸上写字,像是在写休书。
柏空惊恐得耳朵都颤抖了两下,正欲说些什么挽回决意离婚的老婆,就见楚逸尘将刚刚写了字的纸推过来,指着上面的三个字说:“这是我的名字,楚、逸、尘。”
柏空听得一呆,楚逸尘以为对方没学会,便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柏空仍然是呆呆的,一直到楚逸尘重复第三次,并且问他学会了没有,他才猛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楚逸尘便继续写别的字,然后再一个一个带着柏空去认去读。
柏空忐忐忑忑地学着,他不明白楚逸尘怎么突然教起自己识字了,但唯恐自己一个学得不好,楚逸尘失望之下又提起离婚,所以学得非常努力。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识字这种事得慢慢来,一下子教太多了学起来容易乱,所以楚逸尘教了二十来个字后便搁下了笔,不过,在今日的教学课堂正式结束前,他将之前写过的字打乱排序,挨个给柏空提问了一遍。
柏空大部分都答出来了,但还是有两个偏旁相同的字记混了,楚逸尘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这两个字画圈,准备明日再教。
柏空不知道他的想法,对自己竟然答错了这件事很是紧张,在楚逸尘圈错字时,他在旁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好好学的,你不、不要休我……”
休什么?楚逸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一时哭笑不得,说柏空什么都不懂吧,他偏偏又懂一点,可也就是懂那么一点,因此很多事在他的理解中都跟正常人的认知迥然不同,就比如之前的入洞房喝交杯酒,又比如此刻的休妻。
别说楚逸尘压根休不了他,就算能,他也不会在此刻,因为这种小事把柏空休掉。
楚逸尘方才皱眉头,不是因为嫌弃柏空文盲,他是在自责和内疚,毕竟若不是因为他,柏空怎么会跟那群人结下梁子,更不会遭到这样恶意的嘲笑。
可他又无法为柏空出头,便只好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去书柜上拿了纸笔过来,想着教柏空学些字。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柏空误会了,他将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番,并且说:“以后我每天都教你一点,你既然做官,多认些字总会方便点。”
至于那些人的嘲笑,倒不是楚逸尘决定教柏空的主因,毕竟他们想针对柏空总能找到理由,跟柏空到底认识多少字无关。而且识字少也并不丢人,楚逸尘自己书读万卷,可还是只能困在这教坊司中整整十年,直到今日才得到一个可能脱困的机会,有时候,他很羡慕柏空,若他有柏空这样的武艺,大抵可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何必需要这样曲折的复仇方式呢?
柏空又一次呆住了,这回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感动,他第一次见到楚逸尘时还那样嫌弃,觉得对方脸上无毛长得不好看,没想到他的老婆那么好,不嫌弃他是个文盲,还那么细心地教他学认字。
妖怪顿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楚逸尘,怎么可以嫌老婆不好看呢?
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柏空一脸真诚地夸赞说:“老婆真好看!”
楚逸尘:“?”
又来了,那种跟不上柏空脑回路的感觉。
在楚逸尘眼里,他说完以后教柏空写字后,柏空一声不吭地沉默了会儿,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夸他好看的话,楚逸尘先是莫名其妙,随即在柏空那种真诚又热烈的眼神攻势下,渐渐红了脸。
楚逸尘自然是长得好看的,他继承了母亲的秀丽面容,五官无一不精致,又因为常年读书学琴,自带一股温雅的气质,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若他还是楚家的公子,想来在十五六岁时家里的门槛就要被说媒的媒人踏破了。
不过楚逸尘并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因为会这样说的大多是男人,还是看上他的男人,就诸如之前的伍俊,他们看着他的眼神,是欣赏的,也是赤.裸的,带着一股征服的欲望。
这种眼神会让楚逸尘觉得很冒犯,也很厌恶,可柏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说楚逸尘好看,那么他的眼中便只有纯粹的对美的赞赏,没有任何其他类似欲望的东西。
也因此,旁人说楚逸尘好看,楚逸尘会不喜,而柏空说他好看,他却会脸红心热,几乎不敢直面对方的视线。
第22章
因为定胜军在城中大肆搜捕巡查的举动, 劫囚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然而一连搜了七八天,几乎将京城翻了个底掉儿, 却一直没有刺客的踪迹。
终于, 在劫囚发生后的第十天,伍锋带领的卫兵在城北发现了一处被人偷偷掘开的废弃多年甚至在地图上都未标出的水道, 如无意外, 那伙刺客极其同党早已从水道逃出城了,伍胜得知此事后又是一番大怒,据说把连伍锋在内的一众将官叫到跟前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便到此为止了。
也只能到此为止, 刺客既然已经出城, 那便是游鱼入海, 再想循迹就难了。
当然, 伍胜若真是调集全国之力搜捕, 也未必不能捉到他们,只是他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他虽然把控了京城,但京外却还有不受控的藩王, 伍胜分派在各地的兵力是不能轻易调动的, 否则牵一发动全身,这些藩王们很可能会借机生事。
因此, 伍胜只象征性地让人在全国张贴画像通缉那些逃跑的刺客及细雨楼一众门人外, 并没有再做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同时, 定胜军内部对于内鬼的排查也没搜出什么结果, 倒是搜出了几个偷运军中粮草出去贩卖的污吏, 虽然数额都不大,但伍胜治军严明,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即就叫人把这些污吏拖出去,在校场上,当着全体官兵的面斩了,以儆效尤。
此事至此暂时告一段落,连续加班了快半个月的柏空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的放班时间,像他的那些同僚,放班后要么找个地方喝酒,要么去花楼找姑娘玩,但柏空不一样,他有老婆,对老婆负责的男人是不应该出去鬼混的,所以柏空拒绝了一切喊他喝酒夜游的邀请,放了班就往教坊司走。
不过,他走到半路时碰见一个卖马蹄糕的铺子,就忍不住停住了步伐。
楚逸尘之前让柏空不用天天带点心给他,柏空答应是答应了,但把食物带回巢穴是一种短时间难以改变的习性,柏空仍然有一种投喂楚逸尘的冲动。
再者说,就算老婆不吃,他也可以吃嘛。
于是假公济私的妖怪便去卖马蹄糕的铺子前排起了队,这家的马蹄糕应该很好吃,所以排的人很多,柏空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让老板打包好一份带走后,柏空开开心心拎着马蹄糕出了店门。
他方才进店前还是白天,离日落天黑还有段时间,但就进店的这一会儿功夫,出门抬头一看,竟然已经是黑压压一片了。
这自然不是太阳突然加速下落了,而是要下雨了。
春末多雨,这些天时不时会突然来上那么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所以众人也见怪不怪,行人默默加快了脚步,摊贩提前开始收摊,柏空也赶紧将装着马蹄糕的油纸塞到怀里,然后抓紧时间往教坊司跑。
他腿长,跑得也快,因此跑到教坊司时,竟然比正常放班不买点心的回来时间还早一些,并且,也正好赶在雨彻底下大前,几乎就在柏空刚踏进坊门的一刹那,屋外就猛一阵哗啦,雨如落珠,砸得还在街上的行人瞬间淋透,狼狈得找地方避雨。
而柏空,身上只是落了一层散碎的雨珠,他随意地抹掉,确认怀里的马蹄糕没被淋湿后,便兴冲冲地跑上了二楼找楚逸尘。
白天柏空都要去营中执勤,楚逸尘在坊中做什么他并不知道,不过他每回回来,楚逸尘基本都是坐在桌边一个人看书,想来今天也该是如此,可柏空推开屋门一看,屋中除了楚逸尘外,却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若单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两个男人同处一室说明不了什么,而且那个陌生男人一身如云墨一样的下人打扮,兴许是给楚逸尘来送东西的。
可,楚逸尘和那陌生男人见到突然提前回来的柏空,脸上竟然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惊诧,以及一丝一闪而逝的慌乱。
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一样。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柏空倒是没有那种联想,但是他的视线也在楚逸尘和那陌生男人身上来回逡巡着。
凌宏反应很快,除却那一瞬的惊诧慌乱外,他迅速调整好了神情,如正常的小厮一般恭敬地说了一句:“楚公子,东西我给你递来了,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楚逸尘也醒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同时扬起笑容,若无其事地朝柏空走去,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军中事情少,放班得早,外面又下雨,我就一路跑回来了。”柏空回答着楚逸尘的问题,视线却仍落在正往屋外走的凌宏身上。
楚逸尘见状,便遮掩式地解释了一句:“那是给我送东西的小厮,我屋里的纸快用完了,云墨又忙,便请他帮忙买了些。”
柏空进屋时,桌面上确实放着几张摊开的宣纸,楚逸尘这个说法其实很合理,但,在凌宏即将走出屋门,与柏空擦肩而过时,柏空的鼻翼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盯着有些微紧张的楚逸尘看了片刻,“哦”了一声。
“我给你买了马蹄糕。”柏空没再在门口杵着,他进了屋,将装着马蹄糕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