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16章
作者:柴帽双全
于是柏空立刻翻身坐起,他也顾不得楚逸尘的意愿,直接把背对着自己的人翻过来,仰面躺着。
按理说这么大的动作,正常情况下楚逸尘怎么也该立刻惊醒了,可他并没有醒,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柏空把他翻过来时方才发现楚逸尘脸色发白,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
柏空试着去叫他,可楚逸尘神智已然昏沉,只能在浑噩中发出几声不成调的呓语。
柏空心里一咯噔,这极为不正常的反应已然应证了他的猜测,楚逸尘就是生病了。
怎么办怎么办……柏空急得差点都要变回原形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病人,因为他自己没生过病。
对了,他可以去问别人!人类好像有一种专门的职业,就是医治病患的!
柏空于是立刻跑出门,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种会医治的人,便逮住出门撞见的第一个人,也就是不幸半夜起来方便的黄管事。
“他生病了!你快来看看该怎么办!”柏空急切地说。
“谁?”黄管事睡眼惺忪的,讲话也慢吞吞,“谁生病了——”
他的声音被掐断在嗓子里,因为柏空嫌他说话太慢等不及,直接拽住了他的领子,几乎是把黄管事一路提溜着提到了楚逸尘的房间里。
柏空把他放下后,黄管事捂着被勒到快窒息的脖子咳了好一阵,那脸色苍白的模样简直比正在病中的楚逸尘还要狼狈,然而柏空是个十分双标的妖怪,对黄管事的痛苦视而不见,逼问的语气近乎一种威胁:“他怎么样了?你快点看看!”
黄管事的脸肿才消下去没两天,对柏空是敢怒不敢言,因此刚缓上口气,便老老实实走上前,就近察看了一番,说:“应该是感染了风寒,没多大事,喝几贴药就好。”
他语气中颇有些不以为意,看柏空那副慌急的样子他还以为出了多大事,原来就是染了点风寒。教坊司这样的地方,风寒甚至都算不上病,这些妓子们又不是那种金贵的千金小姐世家少爷,小病自己扛扛得了,若是要命的大病,那还是得自己扛,除却有些特别有名气,赚钱特别多的,坊中一概不管妓子们的死活。
本来就是一条贱命,命钱兴许还没有药钱贵,扛得过去是他们命不该绝,扛不过去那就是命该如此,若非有柏空逼迫,黄管事连喝几贴药都不会说,直接让楚逸尘自己硬扛着。
“喝什么药?要去哪里买?”柏空追问道。
“你去西直门大街那家同仁堂,跟掌柜说有人得了风寒,他自然会给你配好药。”黄管事话刚刚说完,柏空已然跑了出去,也就没听到黄管事的后半句,“不过同仁堂现在还没开门,你等天亮再去吧。”
就算听到了柏空也不会管,他甚至连屋外没停的雨都顾不得,埋着头便冲进了雨里。
黄管事在窗口看着柏空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又转头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楚逸尘,虽然心里对这两人都很不喜,却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你还真是命好,碰上这么个傻小子。”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的,教坊司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俱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不过是一个买一个卖,没有谁会把谁当真,柏空这样的,堪称绝无仅有。
黄管事兀自感叹了一会儿,随即揉着自己还有着红印的脖颈,哼哼唧唧地回房继续睡了。
天色渐亮,雨下了一夜后,也渐渐停了,柏空已经离开了有快一个时辰,却一直没有回来,倒是早起干活的云墨瞅见楚逸尘的房间门开着,便进来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便吓了一跳,楚逸尘之前还只是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现在则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云墨喊了一声“公子”后便连忙扑到床边,他摸了摸楚逸尘的额头,烫到吓人。
云墨一下慌了神,喃喃着:“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不行,得先给公子降降温!”
他说着就想往外走,却在临出门前,正撞见终于回来的柏空。
先前云墨觉得楚逸尘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现在一见柏空,便觉得这想法还是不太恰当,柏空这才是真正从水里捞出来的,走路时身上还在往下滴水,一步一滩水洼。
云墨见到他又是一吓:“这是上哪去了?怎么也不打把伞?”
“我去买药了。”柏空说着,将手里装着药材的纸包递给云墨。
他全身都被雨水浇透,这被他特意护在怀里用衣服裹着的纸包倒是干燥如初。
云墨拿着药材一愣,说:“药铺不是还没开门吗?你去哪儿买的?”
这个点刚刚天亮,药铺医馆都还关着,所以云墨刚刚的想法不是立刻去找大夫,而是先给楚逸尘擦汗降温。
“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就从他们后院翻了进去。”柏空简单说了一下。
他翻进院墙后找到掌柜的卧房,摸着黑踹门进去时,掌柜吓得惊慌大叫,还以为是匪徒入室抢劫了,哭着喊着求柏空放他一条性命。
后来柏空好一番解释,掌柜才缓过来,随即就是对柏空的行为破口大骂,柏空也不还口,安静被骂了会儿后默默递上一锭银子,掌柜才骂骂咧咧地披上衣服给他抓了药,并警告他下次再这样就报官。
如此,才耽搁到现在。
云墨:“……”
虽然柏空的行为全是为了自家公子,但云墨还是有些许的失语。
片刻后,云墨突然反应过来楚逸尘还在病着,便道:“我去给公子煎药!”
说完,便提着药包跑去了后厨。
柏空没跟着去,煎药有云墨一个人就够了,他留在房中,找了身干净衣裳换上,然后又去打了盆水,拿了块布巾帮楚逸尘擦汗。
这是药铺掌柜教他的,发热的病人除了要按时喝药,平常也要做好降温,否则脑子若是烧坏了,以后病好了也是救不回来的。
柏空先替楚逸尘擦了擦额头,然后又解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里衣,将身体也擦了擦。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楚逸尘的身体,不过柏空对此没什么旖旎想法,只觉得明明结婚快一个月了,他老婆还是那么瘦,一点都没有长胖。
这也就罢了,现在他老婆还因为他昨夜没关好窗户,而被风吹得生病了,柏空想到此不由垂下耳朵,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雄性,如果他的学习进度有考核的话,现在一定被打了一个很大的不合格。
等他大致擦完后,云墨也端着煎好的药回来了,他拿着药去床边给楚逸尘喂药,同时对柏空说:“我给你煮了碗姜汤,你也喝点吧,淋了那么多雨别也冻病了。”
柏空这些天怎么对自家公子云墨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以特地煮了姜汤给柏空。
柏空自诞生起就没生过病,淋这点雨根本不算什么,但他也没有拒绝这个人类的好意,仰头将姜汤喝了。
楚逸尘神智昏沉,好在还能咽下去东西,云墨勉强喂下去大半碗药后,天也大亮了,柏空该去营中报道了,不过他不太放心,忧心忡忡地盯着仍在昏睡的楚逸尘看。
“你先去点卯吧,公子我会看着的。”云墨说。
他知道军营那边规矩挺严的,柏空迟到或不去的话很可能被罚。
柏空其实并不在乎这个,被罚,又或者直接丢了官职,都没有他老婆重要,不过一开始领这个职位,就是因为楚逸尘,是楚逸尘想让他做这个百户,他才做的,就这么丢了也不太好,说不定病好了之后还会因此生气,所以柏空想了想,还是去上班了。
正好之前排查内鬼的事在昨天结束了,营中暂时没什么事,近几天放班应该都比较早,他晚上可以早点回去照顾楚逸尘。
然而天不遂人愿,柏空刚到营中没多久,便被告知,从今天开始,北营会抽调一部分人去城外野训,而这批人中,恰好有他。
野训的地点在京郊的山里,离京城得有三十里地,别说是早点放班回去照顾楚逸尘,他要是去的话,在野训结束前都回不来。
因此柏空皱着眉头,问通知他的那名姓邓的千户:“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邓千户诧异地看着柏空,“你当野训是玩呢?我告诉你,这训练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是伍大人指明让你去你才有机会去的,这是伍大人想栽培你,你不去想什么呢?”
“哦——”柏空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了。
第24章
野训通知来得突然, 留给柏空准备的时间也很短,在正式出发前,他抓紧时间匆匆跑回教坊司一趟, 跟云墨支会了一声。
“野训?”云墨惊讶道,“那得去多久?”
“四五天吧, ”柏空说, “也可能是七八天, 说不准。”
“那就是说,你起码有四五天都回不来了?”云墨问。
“有点远,不一定有机会回来。”柏空说。
那肯定是没有机会的, 云墨心想,三十多里路, 来回就是六十里,野外训练已经那么累了,哪有时间天天跑这么多路。
因此,云墨说:“放心吧, 公子我会照顾的,你安心去训练吧。”
柏空其实不太放心, 自己老婆生病了当然是自己照顾最好,不过工作同样重要, 也不能不去。
第一次体会到家庭和事业无法兼顾感觉的妖怪垂丧着耳朵上了二楼, 进屋后先到床边看了看楚逸尘的情况,或许是因为早上喝了药, 楚逸尘此刻似乎好了一些,柏空过来时, 他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柏空?”
柏空连忙坐到床边, 应声道:“我在。”
楚逸尘大抵还是不太清醒的, 唤了这一声后,便又没有声音了。
柏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但还是试着跟对方说说话:“我要去城外野训,大概要四五天,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机会回来,有机会的话我就回来看你。”
“嗯……”楚逸尘发出了一道闷闷的应声,也不知道是听见了在应和柏空,还是在昏沉中无意识的呓语。
柏空又默默地坐了儿,替楚逸尘掖好被角,又拿了一身换洗的衣物,便回北营集合了。
野训自然是辛苦的,即便受训的都是些身强体壮,平日里也天天在营中操练的男人,在山中拉练一天下来,也是累得够呛,连胳膊都懒得抬。
入夜后,除却执勤的,一众将士几乎都是沾枕头就睡,营地里很快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柏空躺在通铺的边缘,闭着眼,看起来也跟其他人那样睡熟了,但随着夜色渐深,他又悄悄睁开眼,竖着耳朵听了片刻营帐外的脚步,大概摸清楚巡守的规律后,便偷偷溜下了床。
下床后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转过身,冲着自己空荡的铺位吐了口气,本该无形的气此刻是白茫茫的,便像是雾隐山外围常年不散的迷雾,雾气钻进铺位中,聚拢出个跟柏空一模一样的人形。
障眼法是柏空会的为数不多的法术,也多亏这个天生自带的技能,他才能在幼年期躲过狼嘴狐口,不过后来实力渐渐变强,他也就不用这虚假的幻术了,他可以凭实力把其他妖怪揍得服服帖帖,此刻又用出来,便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不见了。
有了这障眼法,若是帐中有谁醒来,就会见到柏空仍安安静静躺在原位,沉沉睡着。
做好准备后,柏空便开始了他的偷溜计划,他像是一只在黑夜中潜行的大型猫科动物,又像是暗影中的鬼魅,凭借着自己灵巧的身手,以及野兽敏锐的感应,很顺利地避开营地的守卫,跑到了无人的山野中。
到了这里,他便不用再有顾忌,于是,月夜下,一只身长足有一丈,比老虎都要大上一些的,全身雪白,似狐又似狼的妖怪,在荒野中迈开四爪,全力奔跑起来。
他的毛发雪亮,四肢修长,跑动时蓬松的长尾在身后摇曳,便像是起伏的白色麦浪。
矫健有力的肌肉给予他比豹子还快的速度,他像是一阵急掠过山林的风,偶有在夜间出行的动物,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便已经跑出数尺之外。
三十里的路,柏空只用了半个时辰,到城门外后,他躲在树丛中稍微歇息片刻,等喘匀了气,又重新变回人形,仗着轻功以及对城门守卫的了解,悄悄翻进城中。
最难的两关都过了,没有官兵看守的教坊司自然更没问题,他顺顺利利地从窗口翻进了楚逸尘的房间,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卧房中,楚逸尘一个人躺在床上,仍在昏睡着,桌边有盛着药渣的药碗,云墨白天应该又来喂过药,不知道这些药喝下去,楚逸尘好些了没有。
想到此,柏空便走到近前摸了摸楚逸尘的额头,还是烫,不像昨夜那样烫得厉害,却还是有种不正常的热度。
柏空拧着眉头,药铺掌柜说过,风寒这个病严不严重完全看人,有的身体强壮的,喝了药隔天就好,有的人则会反反复复好几天,如今看来,他老婆大抵是后者。
归根究底,还是他不好,既没有把老婆养得白白胖胖,也没有照顾好老婆,竟然让对方冻病了,受那么多罪。
妖怪越想越愧疚,坐在床边,垂丧着耳朵。
他不能替楚逸尘受这份罪,便只好努力地照顾好对方,让对方尽早痊愈。
柏空打了盆冷水,用布巾沾了水后帮楚逸尘擦擦身上捂出的汗,顺道帮着降温。
白天他这么做时,楚逸尘应该是好受了点的,昏睡中紧皱着的眉眼都舒缓了些许,但他现在这样做,楚逸尘却突然打起摆子,肿痛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柏空侧耳听了片刻才听出对方说的是冷。
今天没有下雨,而且楚逸尘已经盖了被子,额头还那么烫,怎么会冷呢?
柏空不明所以,但他见到楚逸尘全身发颤,像是冷极了,便连忙又找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可裹了两床被子后,楚逸尘还是说冷。
屋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可盖了,柏空想了想,干脆自己钻进了楚逸尘的被窝,他刚刚跑了三十里路,体温较之正常时较热,对于此刻的楚逸尘而言便像是一个温暖的暖炉,他几乎是本能般的贴近了柏空,蜷缩在柏空怀里。
有柏空抱着后,楚逸尘的颤抖似乎终于减弱了些,柏空见这招有效,想着再弄点什么暖和的东西来,片刻后灵机一动,悄悄伸出了自己的尾巴。
有被子掩着,而且楚逸尘眼下神智不清醒,应该不会露馅!
柏空这些想着,将自己那又大又蓬松的长尾伸进了被窝里,像是一个毛绒毯子一样圈住了楚逸尘。
他这身厚实的长毛在滴水成冰的凛冬里都感觉不到寒冷,被柏空的尾巴裹住后,楚逸尘果然渐渐不再抖了,他将柏空的尾巴紧紧搂在怀里,像是搂着一个抱枕。
柏空终于可以稍稍安下心,他昨夜就没怎么睡,白天又在野外训练,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夜间疾行了三十里,他稍一放松,困意便上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