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4章
作者:柴帽双全
楚逸尘刚来时也被打过几次,后来便好了许多,万幸他是个男人,不像那些女子一样苦命,只要他好好学习琴技,乖乖为客人表演,便不会被责罚。
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地过着,不让自己因为琴技太差挨打,也不让自己的琴技过于突出,引起某些客人的注意,在教坊司,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乐伎,平日里奖赏,没有他,责骂,一般也没有他。
但这回是躲不过去了,楚逸尘知道不能得罪黄管事,否则下场只会更惨,便紧抿着唇,准备硬受几鞭,让对方出气。
但预想中的鞭打并没有到来,黄管事拿着竹鞭的手高高举起,正要挥下时,突然被身后伸来的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那握住他手的人同时还说:“你在做什么?”
屋中三人同时看向门口,柏空回来了。
第4章
教坊司这种地方夜间热闹,清晨的时候醒的人没几个,厨房也就还没开伙,所以柏空为了弄到早点,是跑去隔壁街的米糕摊子上买的,他去的不巧,上一锅米糕刚买完,新的还在蒸笼里,便在摊位上等了片刻,拿到米糕后他立刻就跑回来了,一回来就撞见黄管事高举竹鞭的这一幕。
对老婆好,必然是包括要阻止别人欺负老婆的,尤其他的老婆还这样脆弱,按照野兽的逻辑,哪怕对方还没有打到自己的媳妇,只要呲了牙,表露出攻击意图,柏空就应该狠揍对方一顿。
但是吧,黄管事这个动作,柏空并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想打人,毕竟这竹鞭实在算不上什么杀伤力很强的武器,抽在柏空身上,大概就像一截草打在身上一样,野兽间玩闹时挥的爪子都比这力道大。
不过这是对他而言,他有妖力在身,皮糙肉厚,对人类的伤害怎么样,他也说不好,万一这只是人类间正常的玩闹,他二话不说上去痛揍对方一顿岂不是很怪异?柏树妖可是反复叮嘱过让他凡事学着点别人,别的人类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不要暴露自己的妖怪身份。
因此柏空只是谨慎地制住了黄管事,询问对方在做什么。
妖怪自觉自己的表现很机智,询问的方式也很礼貌,但屋中另外三人并不这么想,云墨昨夜就见过柏空,当时他作为小厮去给伍俊的包间送酒,送完酒便退了出去,他没听到柏空说话,只粗略地扫过对方的样貌,觉得柏空虽然长得高大英俊,那眼神瞅着却跟山中的狼似的,有点可怕,哪料到眼下真正照面,第一次听到对方开口,问得就是这么个傻问题。
还能做什么?三岁小孩也知道父母拿起竹鞭是要抽你了!
黄管事也是一脸看傻子的神情,本来背后突然冒出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心里还吓了一下,但听到柏空问的问题,以及对方这身一看就不值钱的穿着,心里便定了。
他昨夜其实不在教坊司,所以也没有见过柏空,只是听到楚逸尘惹怒伍俊的事,便找上门来责罚。他半点没有往柏空就是伍俊带来的那位客人身上想,毕竟伍公子是什么人物?结交的肯定也都是王公贵族,眼前这人一副穷酸相,应该是他们坊中新来的小厮,所以才这般不懂规矩。
于是黄管事的气焰重新嚣张起来,本想骂对方几句再抽对方几下,给这新人一个教训,但他想把手从柏空手里抽回来时没成功,对方那手跟铁钳似的,他两只手一起上都撼动不了,于是黄管事便只能开骂:“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在教训人没看到?你那双狗眼长了有什么用!”
柏空并没有为黄管事的辱骂生气,他的语气依然平和,并且为了以防误会,他还再次确认了一下:“所以,你是想打他?”
“是又怎么样?老子管教手底下的人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算哪根葱?”黄管事没注意到身后楚逸尘和云墨如出一辙的微妙神情,仍在叫嚣着。
“我不是葱,我叫柏空。”柏空先认认真真纠正了一下对方的称呼,随即又道,“他是我老婆,你打他的话我当然要管。”
“老婆?”黄管事狐疑地调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楚逸尘,他现在觉得柏空应该不是新来的小厮了,他现在怀疑,这男人莫非是楚逸尘偷偷找的姘头?想不到这个姓楚的平日里装模作样不接客,私下里竟然已经找了这么个小白脸。
不过,找了个姘头撑腰又怎么样?黄管事嗤笑道:“你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了吗就管他叫老婆?”
柏空正想说他们当然入过了,就在昨夜,可黄管事紧接着道:“甭管你们到底做没做过,我告诉你,你就算明媒正娶了官府也不认!他是教坊司的人,他的奴籍在这里,那么我想打他就可以打他,让他接谁的客他就得接谁的客,除非你把他买下来,否则我对他怎么样,你都管不着!”
柏空听得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奴籍这一说,他还以为入过洞房就完事了呢。
“那要多少钱买他?”柏空虚心求教。
他虚心的态度落到黄管事眼里就是怯了,黄管事趾高气扬道:“三千两!你这种穷酸怕是连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不得不说,黄管事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度的,柏空确实连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他的全部积蓄就是刚刚交给楚逸尘的那个荷包,一共五六钱银子。
这下难办了,他要怎么去赚这三千两呢?不然直接强抢吧?把黄管事杀了,尸体丢进河里,再把楚逸尘带走,谁又知道是他做的呢?
不行不行,他要做个守法的好妖怪。柏空赶紧制止自己的危险想法,正在犯愁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三千两而已,”来人哼笑一声,“我替柏兄出了!”
说着,他就要去摸袖口装着的钱袋,但摸到干瘪的钱袋时才想起,他的私库因为上回犯错已经被他爹没收了,如今手头只有那么几十两银子,于是又尴尬地放下手。
但黄管事万不敢因为对方拿不出钱就取笑对方,因为这位正是名震京城的伍俊伍公子!
“伍公子怎么来了?”黄管事变脸如翻书,方才对柏空恨不得将下巴抬到天上去,现在对伍俊,则恨不得把腰背弓到地里去,点头哈腰的犹如一只哈巴狗。
“自然是因为有人说柏兄穷酸,我过来帮柏兄找找场子。”伍俊微笑道。
黄管事背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方才听伍俊说“柏兄”他就意识到了不妙,这回是老马失蹄,他看走眼了,这个又穷又傻的小子竟然是伍俊带来的客人。
他赶紧补救,抬起一掌就照自己嘴巴扇去,半分力都没敢留,边扇边道歉:“伍公子和这位……柏公子别见怪,我是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赔不是!”
伍俊看着黄管事脸上鲜红的掌印,似笑非笑道:“既然是有眼无珠,想来你要眼睛也没什么用,不如挖了算了。”
黄管事脸“唰”的就白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痛哭流涕道:“伍公子恕罪,是我嘴贱,我狗嘴里吐不出好话,得罪了两位贵人,伍公子宽宏大量,放小人一马吧!”
他一边说,一边卖力地狠扇自己耳光,左右手交替,一边一下,很快将自己扇得肿如猪头。
伍俊冷哼一声,这才略微解了气,同时也终于回想起自己过来找柏空的目的,于是当下也顾不得再管这什么黄管事,拽起柏空就走:“柏兄,跟我走一趟,我有要事请你帮忙!”
他风风火火,似乎很着急,但很可惜,就像黄管事之前挣不脱柏空的钳制,他此刻也没拽动柏空。
柏空如根青松一样稳稳地定在原地,拒绝道:“不了,我也有事。”
“柏兄还有什么事?”伍俊听得一愣,昨天他邀请柏空进京柏空就是这么拒绝他的,他眼下已经帮柏空找到了媳妇,柏空还有什么事?
“我要去赚钱了。”柏空说。
他本来也以为娶到媳妇就没事了,刚刚才从黄管事嘴里知道还得把人买回去,否则官府不认。
三千两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柏空决定从现在开始努力。
“赚什么钱?”伍俊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味来,随即道,“区区三千两,我这就……”
他卡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现在掏不出钱后,口风一转:“柏兄跟我去一趟,只要事情办成,别说是三千两,三万两都不在话下!”
“真的?”柏空还有些不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柏兄?”伍俊道。
柏空一想确实,他的老婆不就是伍俊帮着找到的吗?于是便点点头,跟着伍俊走了。
走之前,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拿起那根掉到地上的竹鞭,走到仍在不停扇脸的黄管事面前,认真地警告说:“不许欺负他。”
他说话时拿着竹鞭的手状似随意地那么一挥,然后便丢下竹鞭,自顾自走了。
而在他离开房门之后,那方才还完好的竹鞭,在屋内三人如出一辙的惊诧目光中,突然碎裂成无数个小节。
第5章
“要我做什么事?”在跟伍俊离开的路上,柏空问了一句。
“这件事对旁人很难,对柏兄,应该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伍俊先夸赞一句,随即详细解释道,“是这样,今天是定胜军军中大比的日子……”
定胜军是伍胜的亲军,也是当今天下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支军队,伍胜为了考校定胜军的战斗力,每个季度都会设置一次大比,比试军中众人的武艺,而春季大比便是在今日。
这种军中大比本来跟伍俊没什么关系,虽然他也在军队挂了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也就是挂个职,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就连他父亲最为人称道的武艺都学得稀稀拉拉,半点他父亲的英明神武都没遗传到。
伍俊自己更不是个上进的性子,他的心态就是反正有他老子打江山,他还费什么劲儿呢?总归他爹只有他这么一个亲儿子,将来这些还不都是他的。
但,伍俊是伍胜唯一的亲儿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伍胜其实还有个义子,伍锋。
伍锋与以纨绔出名的伍俊截然不同,他是伍胜手下的得力干将,非但武艺高强,智谋也很是了得,可以说,军中除了伍胜,就属伍锋的威望最高。
义子这样厉害,亲儿子却是这么个熊样,做父亲的少不得要把两个儿子放到一起对比,然后用伍锋的优秀来责骂伍俊的没用。
昨夜伍俊并没有在教坊司过夜,一来是被楚逸尘搞得那一出坏了兴致,二来他白天被刺客刺杀的事也不算个小事,还是亲自去处理一下,同时跟他爹汇报一声的好。
本来想着这回成功将刺客一网打尽,还结交到了柏空这么一个江湖高手,他父亲怎么也该夸两句,结果他汇报完后,非但没有夸奖,甚至连几句险死还生的安慰都没得到,反倒被伍胜又是一通骂,骂他游手好闲,若非他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出城打猎玩怎么会被刺客逮到机会?同时也骂他不学无术,武艺烂成那样,几个刺客都打不过,还要别人帮忙,遇到这事的若是伍锋,轻而易举地便将这群刺客拿下了,哪用得着旁人出手?
反正他父亲骂他几句就要夸一句伍锋,乃至审讯刺客的事,他爹都以他肯定会办砸为由交给了伍锋。
这么多年下来,伍俊对这位名义上的大哥可谓是厌恶之极,同时也非常想找个机会赢对方一次,昨夜憋气憋了半夜,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
自伍锋十五岁入伍以后,定胜军每季度大比的魁首便没变过,旁人只能争争第二,伍俊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那点武功别说跟伍锋争第一了,前百都未必能进,但他不行,柏空未必不行。
他昨日也见了柏空的身手,一个人面对十几个刺客,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对方全都拿下了,还有方才,他也见了柏空随手震裂竹鞭那一幕,柏空挥击时竹鞭根本没有撞到东西,而且柏空将其丢下时分明还保持着完好的模样,过了片刻方才真正碎裂,足以见柏空的内力之精深,武艺之高强。
军中大比只要是有军籍的人便可以参加,他在军中就有官职,只要让柏空以自己手下的名义出战,然后赢了伍锋,这不就狠狠地打了伍锋的脸了吗?同时还能在他爹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伍俊越想越激动,仿佛已经见到了伍锋被打败的场面,于是一大早便过来找柏空,想请对方去帮自己参加比试。
“总而言之,你帮我战胜伍锋,赢得这一季军中大比的魁首,到时候我父亲定然会给你赏赐,你想要多少银两,到时候尽管找他开口便是。”伍俊说。
“好。”柏空听明白了,就是让他去跟人打架,他别的不擅长,打架还不简单吗?
随便打打架就有钱拿,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柏空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类的慷慨。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伍俊带着柏空来到校场时,才刚刚辰时,大比虽然已经开始,但现在参与比试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士兵,军阶高些的武官将领们,大概要到下午才会入场比试。
虽说柏空身上半分军功也无,就是个白丁,但既然是伍俊带来的,即使不能让柏空直接到决赛去跟伍锋打擂,也没有让柏空去跟这些普通士兵比试的道理。
伍俊准备让柏空下午再上场,他趁着现在这个时间,跟柏空稍微介绍了一下他可能会碰见的对手。
“那边那个,块头最大的,叫熊康,擅使双锤,臂力了得,听说曾经跟狗熊摔过跤,你对上他的话最好不要硬碰。”伍俊带着柏空站在望楼上,俯瞰着下方的校场,偌大的校场现今被划分成三十二个小块,每一块都在热火朝天地比试着,武官们虽然现在还没上场,却也在旁边观战叫好,时不时还出声指点两句。
“西北边那个,个头最高的,褚策褚同知,擅使长.枪,褚家枪法中回马枪一式最为有名,不过今日的比试不能用武器,你着重需要小心的是他的步法,褚策的游龙步法变幻莫测,以快闻名,若是对上他,最好是以静制动。”
“西南边的,吕贤……”
伍俊介绍了一圈,视线来到了东北方向,他介绍别人时语气都很正常,唯独介绍这个人时先冷哼了一声才开口:“柏兄,看到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人没有?”
柏空顺着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四肢修长的男人,约莫是春日的阳光太过和煦,难免让人犯困,男人有些懒散地倚在墙边,但就像是打盹的老虎一样,懒洋洋的姿态无法掩盖他骨子里的危险。
像是猛兽间互相感应的直觉,在柏空注视着对方时,那懒散男人突然抬头,遥遥地往望楼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瞬的对视,柏空便判定,这个人比之前遇见的所有人类都要来得强大。
“这是我爹收养的义子,伍锋。”伍俊说起这个名字可谓是咬牙切齿,他恨恨道,“自十五岁入伍开始,伍锋已经蝉联军中大比的魁首十年了,柏兄,你的武功对上其他人应该都没问题,就是伍锋有点难办……”
他正想说说伍锋的武功特点,柏空却直接道:“没问题。”
这个叫伍锋的男人是比柏空之前遇见的所有人类都要强,但柏空又不是人类,他是个妖怪,伍锋只是有种猛兽般危险的气质,而柏空是头货真价实的猛兽,打遍雾隐山无敌手的那种。
伍俊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大喜,他拍手道:“好!还请柏兄到时务必不要留手,有多狠就打多狠,把他揍成猪头最好!”
“好。”柏空答应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定胜军虽然是伍胜创立的亲军,但这些年他忙于朝政,管理军队的时间也就少了些,很多事务都被他交给了伍锋,不过每季度的军中大比,他还是会抽时间过来一趟,上午来不了,他下午总归会来。
下午伍胜到校场时,原本被划分成三十二个小块的校场已经只剩八个,上场比试的也不再是普通兵士,最低的也得是个百户。
比试的人少了,旁观的人却不少,已经比试完的兵士们围在赛场边,为他们各自的将领加油助威,时而有哪位将领使出了精彩的招式,亦或者什么绝学,人群中便会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伍胜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朗声大笑,对着身旁的伍锋赞许道:“锋儿将兵带的不错,我定胜军便该如此勇武!”
“是父亲治军有方,我不过是用父亲先前那套练兵方法,依样学样罢了,换旁人来带也是一样的。”伍锋谦逊道。
“胡说!带兵哪是这样简单的事?别说依样学样,我就是手把手教,你弟弟那个不成器的也练不出这样的兵!”伍胜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嫌弃完自家儿子,远远就瞅见伍俊朝这边过来了。
于是,原本还面带笑容的伍胜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看伍胜是哪里都好,看伍俊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都不好,伍俊刚过来,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来了?”
伍俊被问得一噎,片刻后才说:“爹,我在军中也有官职,今天是春季大比,我自然要来。”
“你也知道你在军中有官职?”伍胜冷哼一声,“平日里练兵不见你的影子,你现在倒是殷勤了?”
“说!你到底来做什么!”伍胜突然厉喝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