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8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萌宠 玄幻灵异

  先帝设置三位辅政大臣是因为制衡,也是因为信任,但奈何伍胜早已有不臣之心,幼帝继位后不久,就开始染指朝政,他仗着自己手握军权,独断专横,丝毫不把太傅齐开博和左都御史楚望放在眼里,两人对此多有忍让,但他们退一寸,伍胜就进一寸,他不断地打压异己,铲除一切与自己政见不合之人,楚望终于忍无可忍,在朝会之时联合众多文臣,罗列出伍胜的三十条罪状,要求三法司会审。

  可还未等三法司查证伍胜的罪状,当天夜里,伍胜就以楚望意图谋反为由带兵抄了楚望全家,并且搜出了所谓的谋反证据。

  楚望因违命拒捕被当场格杀,其余亲眷也尽数被压入牢狱,在三日后问斩,唯有他的独子,时年刚刚十二岁的楚逸尘,太傅齐开博以稚子年幼无辜为由,又以自己年老力迈,回乡清修,从此不过问朝政为条件,让其在伍胜面前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伍胜肯放过楚逸尘,也不光是因为齐开博就此隐退,而是因为这也是他报复羞辱楚望的另一种手段,他是没有杀对方,但他将这位曾经闻名京城,先帝甚至将其选为太子伴读的少年才子贬入了教坊司,从此终生为奴,做人尽可欺,卑贱不堪的娼妓。

  此事之后京中便成了伍胜的一言堂,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与他作对,不过暗地里总会有些人不死心地搞些小动作,这么多年来伍胜也除掉过不少人,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个被他以报复楚望为由发配进教坊司的孩子,直到此刻被伍锋提醒,才将将想起这个名字。

  “竟然是他?”伍胜的语气还有些奇妙,像是不太相信,因为他万没有想到那位被他赏给柏空的乐伎竟然还是一个故人。

  “确实是他。”伍锋肯定道,他其实也不记得楚逸尘这个名字,毕竟已经十年过去了,但他记得楚望的脸,因为当年带兵去抄了楚望全家,将楚望格杀当场的,正是刚刚十五岁,第一次为义父伍胜效力的伍锋。

  他初见楚逸尘便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一直想不起来缘由,后来问过教坊司的老鸨,得知对方姓楚,便想到了十年前的左都御史一案,到刑部一查,果不其然,楚逸尘正是楚望之子。

  “父亲,无论柏空救下俊儿是凑巧还是有意,但他若是跟楚逸尘在一起,长久下来,难免对您生出二心。”伍锋说。

  伍胜沉吟着没说话,柏空的武艺他是很欣赏的,虽说柏空没向他要什么官职,但他也不愿放弃这么个人才,无论是他所见的柏空的言行和性格,还是伍俊所述的二人相遇过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他是想重用此人的,那么楚逸尘这种与他有深仇大恨之人便绝不能放到柏空身边,但他偏偏又刚刚答应了柏空……

  “你明天这样去办……”伍胜思索片刻,对伍锋吩咐了几句。

  “是。”伍锋领命退去。

  *

  教坊司内,伍锋离开后好一阵子,楚逸尘都未从那一刻的心悸中缓过神来。

  他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那一天官兵是如何闯进他家门,忘不了自己和家里的亲眷们是如何如牲畜一样被他们驱赶拉扯,忘不了他们是如何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往事一一在他眼前浮现,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归为那把染血的刀锋,和刀锋映照着的,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伍锋挥刀斩下楚望的头颅后,尚有几分少年稚气的脸孔上没有半分杀人的不适,他犹如第一次饮血的饿兽,嗅闻着那满鼻的血腥,嘴角甚至挂上了轻快的笑意。

  年仅十二岁的楚逸尘怔怔地看着他,犹如看着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这怪物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同时漫不经心地往后一瞥,正撞进楚逸尘的眼,从此成为他十年不散的噩梦。

  而方才,伍锋对他说的那句话,就仿若噩梦重临,楚逸尘几乎又一次嗅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痛惧的血腥味,那是他父亲的血。

  他浑身僵硬,呼吸失度,在这噩梦中越陷越深,突然一声“铮铮”弦响,便如一道当头棒喝,让他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楚逸尘抬头看去,就见到柏空抱着琴,正又忐忑又心虚地看着他。

  伍锋走后,因为楚逸尘一直魂不守舍,所以柏空就帮他把琴搬回了房间,又因为好奇人类是怎么用几根弦和木头发出好听音律的,所以柏空在把琴搬回来后,又偷偷地,伸出爪子拨了下琴弦,本来以为不会被发现,哪料想这琴弦一拨就那么大的声音。

  虽然立刻就将爪子收了回去,但还是被楚逸尘发现了,柏空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镇定样子,并冲对方讨好地笑了下。

  他方才威胁伍锋时凶狠得像是呲牙的狼,此刻讨好楚逸尘的模样又像是乖巧的大狗,弄得楚逸尘心情有些微妙。

  柏空的来历和与伍俊结识的原因他已经在刚刚的旁听中大概知道了,不过他对柏空仍然有很多不理解,比如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维护自己,甚至敢于与伍锋对上。

  他只是单纯在想事情,但他这种一声不吭的沉默落进柏空眼里,则是一种生气的信号。

  妖怪耳朵紧张地绷了起来,他找补似的解释了一句:“我、我就是碰了一下,没有弄坏!”

  楚逸尘听得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柏空是在说琴的事。

  楚逸尘想解释说他没有怪柏空碰他的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他和柏空之间需要解释清楚的又岂止这一件事,便深吸口气,认真地说:“柏空,我们谈谈。”

第10章

  楚逸尘这副严肃的模样让柏空愈发紧张了,同时也愈发觉得自己应该是惹老婆生气了。

  “好……”他一边答应楚逸尘,跟着对方走到桌边坐下,一边飞快回忆着自己这一天的所作所为,是哪件事惹了对方不快。

  片刻后,还真被他想到一件事,于是柏空立刻站起身,拿了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楚逸尘,说:“这个给你!”

  “这是……?”楚逸尘的思绪一时被打断,他看了眼油纸包上的印字,是醉仙楼的名字。

  “大比结束后,那个叫伍俊的人非要拉我去醉仙楼喝酒,我不是故意回来晚的!”柏空连忙说。

  根据他这两个月在人间的见闻,时常会有妻子因为丈夫晚归生气,而他这回不但晚归,还险些让楚逸尘被人欺负,所以想来楚逸尘因此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逸尘听得又是一愣,片刻后才回味过来柏空是因为害怕自己生气所以解释晚归的事情,他并没有生气,毕竟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代入过所谓的妻子的角色。

  不过……楚逸尘以一种奇妙的心情打开油纸包看了眼,是一叠荷花酥。

  “你特地带给我的?”他问。

  “嗯。”柏空老老实实地说,“我觉得这个很好吃,酥酥脆脆的,就打包了一份新烤出来的带给你。”

  本来柏空带回来的时候糕点还是热的,结果刚到这儿就撞见了云墨,并且听云墨说楚逸尘可能受了欺负,于是他把糕点一丢,气势汹汹地去踹了包间的房门。

  然后,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这荷花酥在油纸包里闷了那么久,现在是既不酥也不脆了,同时也彻底凉透了。

  柏空看着软塌塌的糊成一团的糕点,后知后觉地发现把这个送给对方好像只会让对方更生气,于是连忙将糕点收起来,边收还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重新给你买!”

  楚逸尘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动作,语气复杂地开口:“为什么?”

  柏空的动作一顿,不解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给我这些?”楚逸尘指的是这包荷花酥,也是早上柏空交给他的那个荷包,但他想问的还不止这些,他将这两天内心的疑惑,一口气都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维护我?为什么要替我出头?”楚逸尘看着柏空说,“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柏空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同时也理所当然:“因为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要对老婆好。”

  “我是个男人,不是你的老婆,也不是任何人的老婆。”楚逸尘跟柏空摊开来说,换做旁人他不会敢这样直白,但因为是柏空,所以他决定直接开口。

  柏空闻言皱起了眉头,像是不太理解,他说:“可、可我们已经入洞房了呀?”

  他果然不懂。楚逸尘不由扶了下额,还真叫他猜对了,不过联想到之前柏空跟伍锋那群人说的,一直在山里跟爷爷生活,这样单纯的性格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洞房其实……”楚逸尘正想跟柏空解释清楚,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止住了话音。

  解释清楚然后呢?依他目前对柏空性格的了解,只要他明确地拒绝对方,跟柏空将自己压根就不喜欢男人的事情说清楚,柏空应该不会再纠缠他。

  可没了柏空,他之后就不会遇见别的对他起意的男人吗?

  就譬如伍俊,昨夜伍俊是怎么对自己的,很大可能,下一个对自己起意的男人也会如此,来教坊司的多是权贵之人,他们高高在上惯了,教坊司的妓子在他们眼中不过可以随便摆弄的玩物,没有人会在乎玩物的意愿。

  可柏空会在乎,他会在乎自己有没有生气,也在乎自己是否愿意给伍锋他们弹琴,那是楚逸尘自来到教坊司后第一次听到有人询问他的意见,虽然他最终仍然没有对柏空说出实话,可柏空确实也是不同的,跟来教坊司的所有客人都不同,也跟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同。

  试想一下,跟柏空在一起,他便有了一个庇护,今日伍锋十有八九已经认出了他,即便刚才没认出,依对方的性格,事后也一定会查,他楚望之子的身份会重现进入伍家人的眼中,有柏空在时尚好,一但柏空不在了,他接下来的日子势必不会好过,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而跟柏空在一起,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无非是在人前跟柏空装装样子,听对方喊自己几声老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毕竟柏空连洞房的真正流程都没搞懂。

  而且,柏空今日取得了定胜军春季大比的魁首,即便他没有要任何官职,伍胜想必也不愿错过这个人才,日后他若是为伍胜做事,便会得到很多伍胜一党内部的情报,这或许也是他复仇的一个机会……

  “洞房其实什么?”柏空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没等到后文,不由问了一句。

  楚逸尘眼神闪烁,片刻后终于下了决定,他突然说:“柏空,你喜欢我吗?”

  柏空被问得一愣。

  不喜欢。这是真话,柏空但凡能够理解人类的情爱,也不至于因为修行遇到坎而下山学习。

  但是,柏树妖跟他讲过讨好媳妇的技巧,当老婆问你喜不喜欢他时,你绝对不能说不喜欢,这是一道送分题,答错了对方轻则大发脾气,重则直接跟你分手,所以这道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哪怕柏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也必须回答那个答案。

  所以,柏空耳朵抖了两下,一本正经地撒谎说:“我当然喜欢你呀。”

  柏空平常表现得憨直且单纯,很容易被骗,这也导致他在骗别人时,显得分外真诚可信,除了耳朵心虚地抖两下外,他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破绽。

  任何人见到他此刻对楚逸尘说喜欢时的神情,都会相信他确实情深似海,包括楚逸尘本人。

  他有些许欺骗对方的愧疚,但很快,复仇的执念将这缕愧疚扫到了边界,他主动牵住了柏空的手,亲昵地与对方手指相握,说:“柏空,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那你明天就必须做到下面几件事。”

  “好。”柏空都不听具体的事情,就一口应下。

  楚逸尘眸光微闪,将内心又一次升起的愧疚强行压下,随即跟柏空细细交代了起来。

第11章

  翌日一大早,伍俊就又来了教坊司。

  昨天因为大比结束后天色已经很晚,所以伍胜的说法是明天再叫人帮柏空把楚逸尘买下来,这种小事只需要伍府随便一个管事负责就好,但伍俊今天带着银子亲自来了,因为昨天柏空赢了伍锋的事实在是让他很痛快,痛快到拉着柏空喝了一晚上的酒还不够,第二天不顾宿醉的头痛,兴冲冲地就又找过来了。

  三天内,伍俊已经是第三次到教坊司,他轻车熟路地找到柏空所在的房间,在外面敲门:“柏兄,醒了没?我给你送银子来了!”

  “来了。”柏空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披上衣服就要去开门。

  楚逸尘也坐了起来,虽然他和柏空的关系只是一场戏,但做戏做全套,所以夜间他们两个还是一起睡的,反正睡在一起柏空也不会做什么,他们甚至盖的不是同一床被子。

  “柏兄,你昨天走得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没跟你喝尽兴呢!”伍俊一进门就是抱怨,本来想着好好痛饮一番,来个不醉不归,结果没喝几杯柏空就跑了,说什么老婆还在等他,要早点回去。

  当时伍俊喝得有点晕乎,也没来得及拦,今早酒醒了却是觉得没喝痛快,于是借着送银子的名目顺道过来,想把柏空再拉去喝几杯。

  “昨夜没喝过瘾,今天你可不能跑!这回我们不去醉仙楼了,我告诉你京城里还有一个喝酒的好地方……”伍俊正要说他对今日行程的安排。

  柏空却直接打断他,问道:“银子呢?”

  “这儿呢。”伍俊将银票交到柏空手上,被这么一打岔,他一时忘了自己的话茬,又瞥到正在屏风后整理衣衫的楚逸尘,突然想到,“对了,柏兄,你把他赎出去后,打算住哪儿?”

  柏空一共就找伍胜要了三千两,刚刚好够赎人,赎完后一点都不剩,京城的屋宅可不便宜,虽然不知道柏空身上有多少钱,但伍俊根据对方的穿着打扮来看,也能推测出对方应该买不起。

  柏空被问得愣了一下,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被伍俊这么一提醒,他才想到他现在住的是楚逸尘在教坊司的房间,把人赎出来后这里自然不能再住了。

  住哪儿,这是一个问题,但却不是眼下首要的问题,毕竟……

  柏空跟穿好衣服走出屏风的楚逸尘对视了一眼,收起银票,说:“这个待会儿再说,我先去把手续办好。”

  “我也去!”伍俊虽然骄纵惯了,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做,但好歹还有一个仗义的优点,他把柏空当朋友结交,那么便遵循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所以哪怕他前夜还对楚逸尘的样貌有所想法,此刻却是看都不看了,也不在这房里多待,跟着柏空就走了。

  两人来到楼下,找到脸还肿着的黄管事,说明来意,黄管事见到柏空心里就是一阵叫苦,又见到跟着一起来的伍俊,只感觉刚刚消了些肿的脸又作痛起来。

  伍俊他本来就不敢惹,而柏空,自对方昨早上露了一手后,黄管事便知道这个人他也得罪不起,但是没有办法,另一个人他更得罪不起,所以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对不住,两位公子,你们不能把人赎出去。”

  “你说什么?!”柏空还没说话,伍俊先把眉头拧了起来,他冷哼一声,“昨日分明说好的是三千两,怎么?你还想坐地起价不成?敢跟小爷玩这招,你好大的狗胆!”

  “不不不!”黄管事连忙辩解,“小人哪敢啊!伍公子息怒,这不是钱的事,主要楚逸尘他是因罪入坊,没有陛下特赦,谁都不能放他离开!”

  “因罪入坊?因的什么罪?”伍俊眉头还是拧着,神色不善道,“你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小人一时忘了,绝不是故意欺瞒两位公子!至于因的什么罪……”黄管事含糊道,“小人也不太清楚。”

  “少废话!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明白!教坊司那么多因罪入奴籍的都可以赎买,凭什么他不能赎?!”伍俊气势汹汹地逼问着黄管事,虽然要把楚逸尘买回去的不是他,但他不能忍受自己被人糊弄,因此大发雷霆。

  而相较于怒意明显的伍俊,本该更为生气的柏空此刻倒是不见怒色,他只有些微奇妙,因为眼下的这一幕被楚逸尘说中了。

  “我跟伍家……有些过节,伍锋已经认出了我,所以他们决计不会放我走。”昨天夜里,楚逸尘这样对柏空说,“你明天去帮我赎身的时候,他们应该会用一些借口,例如我是戴罪之身所以不能赎买,来改换说辞。”

  昨夜所言,与今日所见,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