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男人和死鬼老婆 伤心男人和死鬼老婆 第3章

作者:抗病毒口服液 标签: 玄幻灵异

  苏笑央讨厌烟味,杨何寒以前不抽烟,是后来才染上的烟瘾。

  为妻子料理完后事,他的生活回到正轨,照常上班,寄钱给老家的母亲,每两个月抽一天陪岳父岳母吃饭。

  他用尽全力地让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可每一次回到家,从各种细枝末节里察觉到苏笑央留下的气息时,沉重得如同千斤顶的哀伤会压在他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向崩溃的边缘前进。

  只有他一个人。

  屋子里一片死寂。杨何寒不听音乐,也不看电视,在苏笑央死后也不再打游戏。

  他压抑地喘着气,听到自己的心脏时快时慢地跳动着,像一台快要故障的机器。

  没有苏笑央,这里就不再是他的家了。

第25章

  有一次他喝了很多的酒,迷糊时听到苏笑央在叫他。他半梦半醒地爬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妻子,委屈地向对方倾诉着内心的痛苦,说自己做了个噩梦。

  苏笑央问他是什么梦。

  他哽咽着,说:“梦到你突然撇下我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

  苏笑央听了忍不住咯咯地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没关系,梦和现实不一样啦。”

第26章

  宿醉后杨何寒头痛欲裂,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酒气地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这一次没有苏笑央给他换衣服,也没有煮好的醒酒汤,房间里冷冷清清,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咳嗽和喘气声。

  梦和现实确实不一样。

  苏笑央没有撇下他离家出走。

第27章

  苏笑央只是死了。

第28章

  一年后,老家的母亲也去世了。

  杨何寒的精神更加恍惚,在工作时间装成正常人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让他没法再进行任何多余的社交。

  有时他会怨恨抛下他独留人世的苏笑央。

  但他更恨自己。

  余晖快散尽时,他在阳台上抽了最后一根烟,沉默地丈量着从阳台到楼底的距离。

  他想,等烟卷烧完,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可烟才烧到一半,杨何寒突然听到客厅里传出来了欢快的乐曲声。本该关着的电视机突然亮了起来,自动播放起了一部曾经大热过的喜剧片。

  他记得苏笑央在病床上跟他提过两次这部电影,还说要在出院那天跟他去电影院约会。

  “老夫老妻也要约会的,”苏笑央跟他勾尾指做约定,很认真地说,“我要让你保持对我的新鲜感,要你永远最喜欢我。”

  过了会,苏笑央想了想,把枕头下一个小小的祈福袋塞到了他掌心里,亲了亲他红着的眼睛,笑着说:“算啦,你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喜欢我就够了,之后勉强允许你喜欢别人。”

第29章

  杨何寒快要疯掉了。

  没人了解那快要把他压垮的悲伤和思念。

  他没有摘下婚戒,公文包上还挂着苏笑央给他画的苦瓜。家里的东西都还是成对的,洗漱时他能看到苏笑央的牙刷杯子,出门时看到鞋柜里苏笑央比他小一号的拖鞋,卧室里的双人床上也还是两个枕头。

  要是疯掉就能见到苏笑央,那对杨何寒来说,变成疯子也不赖吧。

第30章 (*驱鬼师视角)

  人死后会变成鬼。

  在我看来,鬼实际上是“缝隙里的灵体”。

  死后一段时间,灵体仍与现世存在联系。但等力量耗尽时,它就会忘却今生的一切事,走上往生之路。

  不同灵体的力量来源不同,最常见的是供奉和执念。

  因执念留下的灵也分很多种。

  有些灵心愿未了,不甘离开现世。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执念,灵就会渐渐被欲望吞噬,变成“恶鬼”骚扰人类。我之前处理的多数都是异化的灵,很难跟它们沟通,只能用符文暴力驱逐。

  也有被亲人、朋友或者爱人的强烈思念挽留在人世的灵。

  有些灵会因此化为守护灵,默默地陪伴在对方身边,带来福气,抵挡灾祸。直到思念的力量不再强烈时,它们才会安心离去。

  “我懂了!”苏笑央蹲在旁边看我摆阵,左手握拳敲在右手的掌心里,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是他的守护灵啊!”

  我看了他一眼,说:“也不完全是。”

  苏笑央眨眨眼,问我为什么。

  “守护灵虽说一直陪在守护对象身旁,但只在特定时候出现,平时用阴阳眼也看不到。”我把朱砂撒在画的阵边,耐心跟他解释,“你只能在这个空间活动,或许是因为这是你最挂念的地方,又或许是因为杨先生在这里供奉你。”

  苏笑央想了会,高兴地说:“那他去别的地方给我上香,我就能出去了吗?”

  “可以试试。”我说,“不过得等我画完这个阵,让你们先见上面。”

  为了让杨何寒见到他老婆,我回去苦心研究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一个办法。

  首先,我要找到他们的“结”。

  有个传统说法是,互相牵挂的人之间能有心灵感应。

  我认为这种感应来自于“结”的作用。

  他们对彼此的执念缠绕成结,执念越强,结也越牢靠。

  “我可没什么执念,也不想绑架他一辈子为我守寡。”苏笑央飘在半空,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我画符,说,“我还很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祈福袋,让他在我死后找第二春。”

  我抬头看他,说:“真的吗?”

  苏笑央说:“感人吧!”

  我说:“好感人。”

第31章

  我出去跟杨何寒说摆阵还缺点东西,顺利要到了苏笑央给他的祈福袋。

  虽说还没征得苏笑央的同意,偷看他秘密有点不太礼貌,但我还是拿出了祈福袋里那张纸条,想知道他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我这不是八卦,是工作需要!

  我在楼道里屏着呼吸打开纸条。

  上边没有任何祝福,只有用娟秀的小字写下的相当恶毒的诅咒:“杨何寒,我才不准你喜欢别人!就算你看到纸条时我已经死翘翘了,你也只准对着我的遗照硬!”

第32章

  苏笑央简直把“口是心非”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只字不提自己的执念,每回我想跟他深聊,都会被他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起初我以为他比他老公好交流得多,现在发现他才是真正的闷葫芦,满嘴跑火车,可所有心里话都憋着不说。

  他说杨何寒爱他爱得要死,自私地让他没法往生,只能日复一日地在这徘徊。

第33章

  杨何寒把空烟盒扔到了垃圾桶里,手肘撑着天台的栏杆,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说:“我是爱他爱得要死。”

  他的“要死”不是形容,而是行为。

  杨何寒卷起袖子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了他手腕上几道暗色的疤痕。

  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跟我说:“可苏笑央总在我想死时弄出动静阻拦我,我意识到他还在这,会看到我难堪的死相,不得不再活一段时间。”

  说着,他的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栏杆,又习惯性想在口袋里摸烟,过了会,才想起最后一根刚刚在楼道里抽完了。

  他说他从小就习惯保护苏笑央,最开始母亲要求,后来则成了一种本能。

  和苏笑央谈恋爱,就像手里握住了一把迟早会流干净的细沙,在开始的第一天,他就预知到了分别。可他是个愚蠢的赌徒,把所有筹码都推到了输率最大的一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是我咎由自取。”杨何寒说,“都是我自找的痛苦。”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