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11章
作者:萸枝
江冽单手按着脖颈,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宿伊忙递上帕子,却被他抬手一挡。
“召集三百擅追踪的魔侍,给我寻一人。”
宿伊点头,又问:“寻谁?”
江冽:“我道侣。”他抬手幻化出一道水镜,逐衡的面容清晰印在上方:“他名逐衡。”
宿伊先是愣怔,很快又转为震惊,她神情复杂地想:少主这样冷冰冰的魔,居然也能找到道侣?不禁悲从中来。
她反应慢了片刻,正待结阵召魔侍,先被一只苍白的手按住了指尖。
“我来。”裴寒卿道。
裴寒卿拿起宿伊的笔,执笔作画一气呵成,立时有数只栩栩如生的鸟儿从纸上飞出,顶着风雪散向各地。
江冽见状,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断州王裴寒卿真身是“影”,只要他想,他可以操纵世上任何一道阴影,若论如何追踪,没人比裴寒卿更懂,江冽颔首致意:“多谢。”
裴寒卿问道:“心急?”
江冽垂下眼眸:“不急。”
并不很急,逐衡身上有许多法宝,足够保命用了,他如此想着,随意把手撑在桌面上。
但他没发现,薄薄的冰霜自他掌心相触之处缓缓蔓延,几息之间,宿伊的桌面便被冻上了。
宿伊:“……”
裴寒卿:“……”
少主,您不是不急吗?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外放的真元。
裴寒卿与宿伊面面相觑,宿伊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不敢说话,裴寒卿便道:“养伤。”
意思便是寻踪鸟已经放出,静待它们带回消息即可,你先养伤。
江冽未动,无声拒绝了他的提议。
宿伊道:“我送您回殿?”
江冽摇头:“不必,我等消息。”
他出了书阁,走向雪里。
世人皆知,无罔宫有两景,一为宫底的寒潭雪莲,二为开遍满园的瑶琅赤梅,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两种修真界至宝,都是圣后——即江冽生母,亲手种下的。
自他生母去世,圣君日渐沉迷酒梦,这满宫的花,便无人看管了。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愈长,它们没有败,反而开得更加繁盛,有时江冽会想,这兴许是母亲的保佑。
那么母亲,您会保佑逐衡吗?
江冽仰起脸,片片雪花落在他脸上,又很快融化,只留下一道湿意。
他在雪里站了很久,发上、肩上落满雪花,裴寒卿忽然唤他:“少主。”
江冽回头。
鸟儿振翅声由远及近,裴寒卿放出的鸟陆续归来,他并拢双指,指引鸟儿幻化成实景,最终落回纸面。
一道道墨迹在纸上散开,拼凑出一条人迹稀少的街道模样,有几个黑衣人坐在茶楼里饮茶,被他们用缚龙索绑住、严加看守的,赫然是逐衡。
裴寒卿道:“奚州。”
又道:“千山。”
奚州,人族的地界,离观澜城甚远。
绑走逐衡那伙人,是千山门的弟子。他们动作很快,仅仅不到一日的功夫,已经行至奚州,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且有目的的绑架。
可是千山门并不在奚州,他们绑走逐衡,不带他回宗门,却去奚州?
宿伊眨了眨眼:“奚州,好耳熟啊。”
裴寒卿提醒她:“苍梧。”
“是了!苍梧山就位于奚州东北角,与断州接壤。”宿伊道:“他们既不是回千山门,那么他们的目的地便该是苍梧山了。可是……”
宿伊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少主,疑惑道:“好奇怪啊,他们也不像是来找少主寻仇的,绑少主道侣去苍梧做什么?”
江冽忽然想起魇魔的话。
[圣君听闻,少主从苍梧山回来,带回一位天赋异禀的道侣。]
他明白了。
既然圣君能得知这个消息,那么正道宗门亦可得知。千山门并非想拿逐衡威胁他,而是想从逐衡身上得知苍梧山的秘密。
江冽阖眸,凝起真元。
内府里,像是一滴水、两滴水,落进江海,而后百滴水急垂,道道涟漪重叠。
数千道冰痕从地底爆出,蜿蜒冲向天际,漫天阴云翻涌,黑暗在天地间蔓延,几乎是顷刻,肆虐的红色暴雪便席卷了王都。
一道连天飓风拔地而起,少主化成魔气,消失在风里。
只剩下声音响在半空:“传令,魔域境内,掘地三尺,尽屠千山门修士。”
风吹散了宿伊的羊角辫,她紧紧抱住裴寒卿的手臂,以免被卷入风里:“裴哥,少主不是说不急吗,我看他很急。”
裴寒卿抬手,接住一片雪花。
血腥味很浓,化开后成了一滴血水,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他抬眼,看那洋洋洒洒落下的冰晶,却不是雪,而是血。
方才江冽已耗费许多心神与魔君对弈,如今又耗费真元施展缩地千里,他伤得如此重,这于他与燃命无异。
“不懂。”裴寒卿真诚道。
“哎呀!”宿伊这才想起来:“我的糕点他还没吃呢,裴哥,你吃了吧,我费心做的呢。”
裴寒卿:“……”
少主,救命。
第10章
出了魔域,一路向北,春暖花开。
奚城外有条清澈的小溪,周遭树丛林立,鸟语虫鸣,逐衡下了马车,悠哉悠哉向溪边走。
他步履很慢,一边哼着跑八百里的小调,一边抽出腰间的折扇,“刷”地展开,薄薄的眼皮一掀,活像哪位凡间皇子来体验山景。
然而,缀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年轻修士却远不如他有闲情逸致,见逐衡步伐不慌不忙,不禁双眉倒竖。
这货屁事一堆,非清泉水不饮,这一路奔波赶得及,没那闲工夫管他吃喝,他便真的半口水都不进。
长老思及此次来的目的,让他们惯着这位祖宗,要求他们尽量满足祖宗合理的要求,长这么大头一遭被当仆人,年轻修士越想越气,干脆重重推了他一把:“快走!就你事多!”
逐衡踉跄两步,扶树站稳,阖扇敲了敲掌心:“朋友,我太冤枉了,好好吃着饭,被你们敲晕绑走,如今不过是想灌些水,还要被骂,若嫌我耽误贵派时间,放我走不就好了。”
那日在酒楼,他被这伙不速之客敲晕后,再次醒来,是在行驶的马车上,马车四壁刻满符文,窗扇只能透风不能开,逐衡只好安心被绑,欣赏起沿途的美景来。
起初他以为是岳父派来的杀手,尚在感慨岳父有点小气,此马车内部于他而言过于逼仄,不仅长腿无处安放,连胳膊都展不开。
但后来他发现,随着路途行驶,冰天雪地却在马车身后逐渐消融,在过了一道刻着“不越关”的巨大界碑后,映入眼帘的便只剩下无边盎然的春意。
逐衡反应过来,这是离开了魔域,来到了人族地界,绑他的这些人,大概不是岳父的手下。
年轻修士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再磨蹭揍你。”
逐衡展开折扇,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趁我道侣不在,你们居然仗势欺人。”
他摇着折扇,嘴上说着“被欺负”,面上却不见惊惧,反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
那年轻修士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快把那东西收起来,丑死我了。”
“你真是缺乏鉴赏美的能力。”逐衡对他投以怜悯的眼神,惋惜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便没了眼睛。
逐衡的扇面上是只看不出种族的鸟,像长着大翅膀的麻雀,这是他被关在马车里的时候,实在无聊,拿同行一位女修的螺子黛画的。女修发现后,表情像是想送他升天,却不敢有动作。逐衡颇为意外,他都这样欠了,这人却能忍住不动手,有出息。
迫于淫威,逐衡不得不把折扇别回腰间,取出水囊,择了一处,安安静静装水。
今日的阳光甚好,逐衡难得出来一趟,手上的动作便放得慢吞吞的,为了多晒一会儿太阳,他找话题与年轻修士闲聊。
“朋友,你们当真没有和我岳父合作?”逐衡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单手撑着腮:“也太巧合了吧。”
“说没有就是没有,谁会和邪魔外道合作?”
年轻修士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树上,他看见随风摇晃的枝杈间,有一个鸟儿筑的巢,巢中探出一只幼鸟的脑袋,它四处张望,扑扇着翅膀,没一会儿,便摔下了树。
他立刻掐诀,束起一缕和风掠了过去,即将护住幼鸟身躯时,突然从天际俯冲下一道长双翼的长影,托住幼鸟,送回了巢里。
“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鸟,年轻修士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却见长影在空中旋了一圈,一个猛子朝他扎来。
他瞳孔骤缩,无尽寒意瞬间爬上脊背,直往骨头缝里钻,极尽惊恐下,连眼皮都僵了。
逐衡迟迟没等到回答,也不在意,反正“狱卒”没再催他,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懒洋洋伸展四肢,愉快地晒太阳。
余光瞥见,“狱卒”突然转身朝他走来,逐衡下意识看去。
逐衡:“?”
本来年轻修士在逐衡眼里,不过是个毛头孩子,但此时他这张娃娃脸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目光极其沉静,明明是在看着逐衡,视线却仿佛落在了他身后,又像是在看天,看树,苍茫而又悠远。
他双手负在身后,身形舒展,肩背挺直,却并不显僵硬,整个人透着与平素截然不同的……装?
逐衡紧紧盯着他,似是想透过这副被侵占的身躯看到内里,同时缓缓抽出折扇,握在了掌心。
只听那鸠占鹊巢的货微微笑道:“好久不见,逐衡。”
逐衡:……
一听这拿腔拿调的温和声音,他就知道来客是谁了。
逐衡无言:“伏巽,你烦不烦,居然欺负小孩子。”
伏巽叹了一口气道:“无奈之举。”
既是熟人,逐衡瘫了回去,继续晒太阳:“找我何事?”
见他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伏巽甚是不满,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作势把他拉起来:“那日与你联系后,我便去了苦海,仔仔细细探查两遍,发现了一些问题。”
逐衡甩开他的手,对于他的婆婆妈妈也很不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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