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30章
作者:萸枝
支镜吟没去管旁人,低声问:“是这里吗?”
江冽缓缓摇头:“断了。”
线索指向这里,但这里灵气根本不够,定然有结界罩住了三重境。
无论结界还是法阵,必有源处可循,江冽按住眉心,再放出神识。
那厢,本着“既来之则安之”,逐衡与江纤尘呆在一处剥松子,松子壳被江纤尘用手帕兜着,准备出去后带走——不随地丢垃圾,真是个懂事的熊孩子。
只有一处石头平整,他大方地让给了妹妹,自己则蹲在她身边,正要把松子仁往嘴里送,忽然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到他手上。
逐衡:“你又哭啦?”
“什么叫‘又’?”江纤尘不满道:“我没哭。”
逐衡一愣,遽然扔掉手里的松子,揽过江纤尘,足尖踏壁借力一跃,同时手指勾起挂在石头的珠串往半空一抛。
黑暗中,一双眼睛盈盈发光,涎水从它口中流下来,“啪嗒”、“啪嗒”。
江纤尘惊恐地看着那张惨白的人脸:“是人吗?”但他怎么长了个鸡翅膀?
“不。”逐衡脚步错开把她挡在身后,浑身肌肉顷刻绷紧,眼神缓缓沉下来:“凫徯。”
凫徯,善战,喜食人。
凫徯不敢攻击他,但眼球盈满黑雾的凫徯,可就未必了。
逐衡正想着怎么优雅不血腥又不暴露身份地处理恶鬼附体的凫徯,感觉江纤尘扯了扯他的衣袖。
江纤尘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绕到他身前,单薄的往他面前一站:“礼尚往来,你保护我一次了,这次换我保护你吧。”
三重境,大地蓦地再次震颤,道道土柱冲天拔起。
地面裂出了经验,专挑修为低的吞,在一溜烟连滚带爬御剑上天的修士中,独支镜吟化成一道黑雾,猛得朝裂口中钻去——
“啊!少主!”支镜吟被看不见的结界弹出来,捂着脑门道:“它不要我!”
而江冽骤然盯向虚空某处,斜照“锵”得出鞘,凛凛斩向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逐衡:我死了,我装的,嘿嘿
第29章
在地面乍裂乍合的轰隆声中, 凶戾的剑气将连天浓云扫成残絮。
但除了将御剑升空的修士们惊成了没头苍蝇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江冽收剑,面上并未露出半点遗憾的情绪,完全不意外, 毕竟四重秘境门若是一劈就开, 修真界也不至于探索三年都摸不到边了。他对周遭或是疑惑或是惊惧的目光置若罔闻, 转身向前走去:“通知秘境内所有魔族即刻撤离。”
支镜吟束起一道黑雾朝天边打去, 黑雾在高空炸成黑色的烟花, 垂落的黑雾在空中爬成一个硕大的魔族文字——撤,字形成的一瞬间,金光从字上迸发,威压随光散落各地。
支镜吟不解:“为什么要撤呢?”
江冽却没答, 反问道:“当法器中的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生出器灵,你猜, 秘境中灵气如此浓厚,会不会生出境灵?”
支镜吟想了想:“我觉得会。”
“那怎么才能引境灵出来?”
这问题可难倒支镜吟了。
但少主既命她通知魔域同胞撤离, 想必跟引境灵出来有密切关系,她皱着眉沉思:“少主想通过众魔一同撤出秘境搞出大声响,引境灵好奇?”
好奇嘛, 就会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怎么这么多人一同撤离?
江冽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行吧, 若她能跟机智搭上点边, 也不会做出派人去魔域刺杀他道侣这种事。
少主没理她,支镜吟便当他是默认:“把别族一同赶出去, 岂不是动静更大?”
“他们会自己离开的。”
江冽抬眼观察半空的气流, 边走边又劈出一剑, 引得支镜吟更加费解。
为什么会自己离开?而且方才不是没劈开吗?他这是又在劈什么?
然而少主就像一缕寒风,冷峻地刮来,再冷峻地刮走,支镜吟也不是很愿意直面他那副冷冰冰的脸,便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不再吭声了。
断木烟尘里,有一队黑袍修士,老老实实戳在一旁目送他们离开,支镜吟被这黑黝黝一片吸引了一瞬间的目光,粗扫了一眼,也没在意。
若逐衡在,便该认出来,这家修士的校服跟在奚州截住千山门的修士几乎一样,只绣的花不同——
他们领口处的兰花,是飞云宗剑修的象征。
有一年轻剑修道:“师叔,那个魔修是在截灵吧?我们不管吗?”
他感受得很清楚,那魔修剑落的瞬间,有一道剑气落地成薄膜,兜住了西方涌动的灵气,不出他所料,当那魔修走完八卦位,他的剑气便会形成一个截灵阵,届时秘境就成了他家后花园,灵气只能为他所用。
虽然他修为高,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领队是个中年男人,他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道:“管不了,我们即刻撤。”
年轻剑修惊道:“管不了?”这天下还有我飞云宗管不了的事?
“那女人是缚州王,而那截灵的魔修,八九不离十姓江。”魔修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领队还没把目光移开:“魔域少主亲自发令撤退,必有大事要发生。咱们是来寻机缘的,不是来送命的,不该掺和的事,就当没看见。”
一听江冽与支镜吟的名字,年轻剑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去伸张正义了——缚州王便是与飞云宗门主不相上下的存在了,遑论还有个魔域少主呢?
“可是师叔,我们撤了……”年轻剑修犹豫道:“小师兄他们怎么办?他们被吞进地里,生死未卜。”
“我先前去信给门主,门主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景昀他们的造化’。”领队叹了一口气,双手拢进袖子里:“想必全秘境的道友都看到了那个‘退’字,你们联络正道宗门,提醒他们一句咱们要撤了,他们……爱撤不撤吧。”
飞云宗都撤了,其余大大小小宗门自然也不会留。
支镜吟仰头看着御各式法器离开秘境的修士,感慨道:“少主,您神机妙算啊。”
少主落下最后一剑,像是才发现她居然还跟着自己,视线略有些疑惑地盯着她。
支镜吟:“……”
支镜吟跟他面面相觑半晌,挠挠头,脚下象征性动了一步:“难道我也要走吗?”
“算了,来不及了。”江冽收回视线,淡淡看向远方。
随最后一个人离去,他方才劈出的数道剑光轰然化成实体,夕阳斜照的金色光芒连日光都切断,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静谧瞬间笼罩整片三重境,唯独江冽所在之处灵气翻涌——截灵阵成,全部灵气被阵心吸引而来,卷成龙卷风,从阵心汇入江冽内府里。
他站在风眼,被灵气推着升入半空,垂眸看掌心脉络泛起清光。
他一直都知道,汲取的灵气越多,他伤好得越快,先前本没打算用这种方式,毕竟秘境不是他的。
江冽闭上眼睛,感受着灵气粗针一样,生生戳进他的皮肉里,将他破裂的伤口一针一线密密麻麻缝合起来,而汹涌的灵气海啸般冲入他的身体,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脆弱灵脉悉数撞碎,再自行从断裂处拼接。
很疼,但在这锥心的疼痛中,他的伤在以肉眼可见之势愈合,值了。
可教他意外的是,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再没有任何能将我们分开。”
江冽一怔,那是……逐衡。
被封陈的记忆逐渐苏醒,他隐约想起来,在重伤之后也有过这样被灵气疗愈内府的时候——但那灵气温柔极了,游走他灵脉里,一点都不痛。
那应该是一个落雪的天,因为风与雪的味道很浓烈,篝火噼啪响着,烤得他的脸很暖和,有人用厚实柔软的皮毛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再滑过他的鼻梁,在脸颊处一停,最后拿食指开始不停轻戳他的脸。
他的神识难得清醒片刻,可是他肉身依旧僵得宛如尸体,戳他那人没有察觉他醒来。
玩了半天,那人叹了一口气,将额头抵上他的,声音沉沉响在他耳边:“又到每日疗伤的环节了,我知道你很疼,但我跟你一起疼,这样是不是心理平衡些?”
彼时江冽整个人就像被撕裂再被缝合,由内而外疼得一寸不落,听到这样的话,只烦躁想:并没有,而且你是谁?离我远点。
可惜那人没期待他的回答,也听不见他的想法,他从皮毛里找出江冽的手,两手交握。
在那一刻,周遭灵气全部被汇成一缕灌入那人身体里,再从交叠的手流进江冽经脉。
江冽沉静又烦躁地想,明明一点都不疼……
然而紧接着,他的沉静便碎了——那人擅自撞开了他的内府门,将神魂强行探了进去。
江冽:……
他的内府里冰天雪地,寒凛的风凝成一片片薄刃,割刮着那人的神魂——他很清楚,神魂交融的行为只是听起来暧昧,因为只有当两者都同意的时候才是双修,若有一方不同意,这便是凌迟与吞噬——此刻显然是后者,他太清楚自己的神魂有多锋利了。
但那人面不改色,连呼吸都没有急促半分,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随着他的步履,一朵朵火焰莲花绽放,而他径直走到风雪最烈的地方……燃起一把熊熊大火。
这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本应将那人吞噬殆尽,可火舌席卷之处,风雪止息,江冽惊奇地发现,他的内府罔顾他想杀人的意识,居然背着他接纳了那位不速之客!
就很无语。
记忆最后,那人在他额角落下一吻:“好了,睡吧。”
江冽缓缓睁眼。
截灵阵剑气四壁“轰”得碎裂,破碎剑气搅得秘境天昏地暗,而那些经他身躯淬炼再涌出的灵气翻卷着四处撞去,长林丰草皆在震颤中四分五裂。
秘境开始坍塌。
支镜吟早在灵气卷过来的瞬间,就被冲散成一片黑雾,活生生体验了一把五马分尸的痛苦,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抬眼,看见了少主周身围绕的寒气将空气都凝成水雾,再冻成冰刃,坠落地面,又被灵气割成粉,循环往复。
他在一人对抗整个秘境。
支镜吟那不聪明的小脑袋才明白,他并不是想通过众族撤出秘境引起境灵注意,他是要把秘境震塌,逼境灵出来——而那个撤退,只是因为不想祸及无辜的人而已。
寻常人无法承受秘境内如此磅礴的灵气,但少主可以,并且看起来一点都不艰难!
支镜吟:不愧是少主!不愧是魔域万万少年少女的梦中情郎!
*
江纤尘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把长柄钺,因了手臂颤抖,一个没拿稳,柄在她手里打了个旋,刃便毫无预兆地跟她身后的逐衡贴脸而过。
她一句“我保护你”说得逐衡受宠若惊,但还好逐衡没有因为太感动而上头,忙从她手里接过来,吹掉被割断的发丝:“好意我心领了,你一边藏着去,我来。”
逐衡一推她肩膀,她的一腔孤勇顿时泄了洪,江纤尘没再客气,哆哆嗦嗦躲到一块巨石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窥,就差当场“嘤嘤嘤”了。
她哪见过这么丑的东西,本来环境便阴森森的,它一张惨白的脸上还眼球凸起,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磷光,头上道道长毛竖成刺猬,总之就是弱不禁风的圣女看一眼能做十天噩梦的程度。
然而这丑东西在石头上矗立半天,除了口水直流,简直像个雕像似的,逐衡也颇为诧异,搞不懂它想做什么,他皱着眉,压低声音发出一声哨响。
在上古,有一种人天生拥有与兽类沟通的能力,逐衡曾与他们学过几句,这种哨声在人话里相当于“醒醒!”,他本意就是试一试,毕竟凫徯被鬼附身,不能当作寻常兽看待了。
却不料,凫徯周身剧烈一抖,突然展开翅膀上下冲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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