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39章

作者:萸枝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强强 玄幻灵异

  他只觉眉心被一阵清风触碰, 识海起了涟漪。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那定格了小荻与风初醒的白光似也出乎意料, 短暂地呆滞片刻, 气急败坏又朝他扑了过去。

  而后再次在他识海里吹了一阵凉风, 不带一丝杂质地穿透了他。

  好像在江冽面前, 它仅仅成了一个会自动吹风的扇子。

  眼见着白光作势再扑过来,江冽眼睫微闪,回想着识海的异样,了然道:“原来, 五重境是魇虚障。”

  魇虚障是魔域的叫法,它在人族和妖族间有个别称,叫做心魔障。

  也对, 风初醒打遍魔域,唯独在心魔那栽跟头——每次都栽, 能让他瞬间中招的,也就魇虚障了。

  白光攻击一滞,一息后, 在他面前凝成个人形——是那只被灵力炸得粉身碎骨的鸟人, 他果然没死。

  鸟人不在幽深密林里扮鬼, 便有了些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那双大翅膀不知被抛到了哪,孤零零的四肢显得过于单薄, 像一只断线失主的纤瘦风筝。

  他站在江冽面前, 一身绿袍无风自动, 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独你无法入障?”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并无贪欲,亦无妄念。

  当世上一切俱是唾手可得,什么配做他的障?

  “因为你修为不够。”江冽手里暗自掐了一道凌厉的真元,面色不变:“我有个问题。”

  他看向法球里的修士:“你为什么要杀人?”

  鸟人被他质疑的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修为低下,闻言顺口答道:“我没有杀人,我是代替秘境,让他们把夺走的灵气还回来罢了。”

  江冽凝思着“哦“了一声:“代替秘境……你是境灵。“

  这并非询问,早在这鸟人动用秘境力量攻击他们时,他便如此猜测,但终归没敢确定。

  因为苍梧秘境自从开启,除了一二重境里那闹着玩一样的罡风与瘴气,对三族修士再没有任何攻击,还十分不见外,一视同仁地往三族身上猛灌灵气,可见秘境本身对三族的探索并不排斥。

  何况在江冽那些找回的破碎记忆里,秘境的草木连他都愿意亲近,像个乐于奉献、堪称温善的“大好人“。

  怎么偏偏境灵像个污染米缸的老鼠?

  想到这里,他话头一转,忽得冷笑:“不过是个被灵气滋养生出的境灵,你有什么资格代替秘境做事?秘境想通过邪术拿回送出的灵气吗?若我是秘境,我都为你不齿。“

  境灵被骂得一愣:“你!“

  江冽不疾不徐地接道:“代替秘境?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知江冽哪个字戳到了境灵的肺管子,他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团光凝聚在指尖,刚要不管不顾地打出去,却动作一顿,转而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面前的魔族,他是朱雀道侣啊。

  周遭狂风乍起,境灵的身形像荡开的水波随风散去,唯有癫狂的笑声被风送向四野:“我不杀你,哈哈哈……神农鼎沟通天地,我这便送你去见他!伏鬼诛邪、伏鬼诛邪……我看那把没有记忆的剑会怎么杀你!“

  江冽就见眼前大片黑雾从消散的白光里钻出来,气息转瞬包裹了他,几乎与他融为一体。

  在知道黑雾虽不死,却可以被吞噬之后,他再不躲避这些东西,正要收拾它们,他眼前却忽然一花,荒地不见了,入目的变成如洗碧空、柔软连绵的白云,与……满天际被白云缠裹到泛灰的黑色雾气。

  那些颜色很淡的黑雾与他身上沾的看起来相似,凶煞戾气却是数倍,甫一触碰,渡劫修士那坚不可摧的肉身便成了纸糊的,瞬间被割出伤痕。

  江冽避开游走的黑雾,看向不远处背对着他、端坐在一个大阵中央、四肢脖颈与腰身分别被极粗的锁链缠住的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心道这是什么障?

  境灵被刺激的脑子不正常,随便编了个幻境?

  那白衣男子一动不动地被禁锢在广袤天地中,渺小得几乎被云遮盖,却让人无法忽视,江冽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挪不开,觉得他有些眼熟。

  没等想起这是谁,江冽瞳孔禁不住一颤——除了那六道粗链,原来还有一道极细的锁链……不,更像是绣花针勾出的线。

  针的起点落在法阵最亮的位置,从白衣男子两边太阳穴上穿过,把绷直的线钉在起点对称的一端,贯穿了他的头部。

  七道锁把他紧紧“缝“在法阵上,那些如刃般锋利的黑雾正缓缓朝他游去,往他身体里钻。

  这是犯了什么重罪,要遭此酷刑?

  这念头一出来,江冽心口不由得搐了一下,有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识海警惕得风起云涌,叫嚣着“危险!”,“不能看!”,”快走!”。

  但许是对酷刑太感兴趣,他脚步不受控地,朝白衣男子走过去。

  江冽走到第三步,一条锁链“轰”得崩裂。

  他看不见白衣男子正脸,但直觉这人睁开了眼睛。

  周遭杀气顿时卷起来,在白衣男子身边围成刺目的火光。

  又“轰”一声,另一条锁链应声崩裂,一道冷如飞雪的怒叱炸在这片雾蒙蒙的天际:“恶鬼放肆!”

  随声音一同朝江冽袭来的,还有一只振翅而飞的红鸟虚像,红鸟从法阵中显出身形,离弦之箭般朝他射来。

  这白衣男子发声古怪生疏,活像几千年没说过话一样,但是自他开口,强悍威压便砸上了江冽肩背,教他一动不得动,江冽眉目一凛,全部真元燃到极致,不躲不闪地迎上这一击。

  砰——

  锁链被劲风掀得叮当乱撞,江冽踉跄着后退两步,咳出一口灼热的血。

  血溅到红鸟身上,把它烫得一愣,那双赤色眼睛里写满了惊疑,嘀咕了一句“鬼不是这个味道啊,你在搞什么?”,便长啸一声,飞回了法阵里,散了。

  江冽:“……”

  这真的是幻境么?

  但这鸟教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他理了理衣衫,负手而立,嗤笑道:“是魔是鬼都分辨不出,阁下眼睛不如不长。”

  第一条锁链断,男子睁眼,第二条锁链断,男子开口,若江冽没猜错,六道粗链封得是男子的六识,眼下第三条没断,约莫他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

  但他也不是说给男子听——毕竟红鸟看起来也有神识,能听能说。且红鸟与白衣男子灵气同源,定然有办法把消息传进男子的识海里。

  果然,江冽话落,涌动的杀气便蓦地停了,好像真的在分辨他是魔是鬼。

  这半是叱责半是试探的一句话得到了回应,却教江冽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世界上真有鬼么?

  这幻境里的人比留影珠里的过去还逼真,他不仅怀疑这人不是幻觉,可能和他一样,也是被拉进幻境的某个大能,即便被缝成这样,也神神叨叨惦记着杀鬼。

  那一句“恶鬼放肆”,要么是这位兄台脑子被钉傻了,要么……这些黑雾便是传说中的“鬼”——此刻江冽与黑雾难舍难分,确实很不容易分辨。

  可自亘古来,行走在天地山川间的只有神、人、妖、魔四族,鬼难道不是只是杜撰的么?

  ……

  罢了,此时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 。

  江冽心念一动,斜照锵然出鞘,无边魔气挟剑意朝那人劈去。

  管世上有没有鬼,这位敢不辩真假攻击他,起码也得跟他一样吐口血吧。

  然而就在斜照即将触碰到法阵边缘时,江冽识海里突然响起一声悠远的鸟鸣,下一刻,只在他重伤时才会亮起的那簇火猛地燃起,刹那游遍他的身躯,将他定在原地,剑尖寸进不得,与此同时,满天凝成实状的杀气被穿透他四肢的火一烧,莫名其妙被平息成一场“花雨”,洋洋洒洒散到云层里。

  那簇“卖主求花“的火甚至爬进法阵,把断裂的锁链一块一块拼接好,重新缠回那人身上,才”事了拂衣去“,消散在江冽识海里。

  江冽:“……”

  这吃里扒外的……

  法阵里突然射出一道明亮的火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舐过江冽身上的黑雾,将其通通烧成一缕黑烟,紧接着包裹住江冽,带着他往下坠去。

  这火里没有杀气,活似它已经分辨出了他不是鬼,此时正在……带他出幻境。

  他被气得没了脾气,忍不住拧起眉:怎么他的幻境好像不是那么“幻”?

  再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荒地里,迎面对上了境灵难以置信的眼神。

  境灵像一个等着看好戏、结果被好戏秀了一脸的傻子,喃喃着摇头:“不可能……他分明六亲不认的,不可能不杀你!哪里出了错……哪里出了错?!”

  江冽冷冷扫了法球一眼——法球里冰大部分已经融化成水,仅剩薄薄一层附在人身,不能再耽搁了。

  无锋斜照同时出鞘!

  剑能感受主人满腔无法消解的怒气,连无锋的剑光都更凌厉三分,两道剑气狂暴犀利地呈扇形交错扫出。

  地动山摇。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鸟鸟几千年没跟人说过话了,心疼,崽快来贴贴

第36章

  少主做事稳妥, 动手前先把风初醒和小荻收进了芥子里,又罩了一层结界,把芥子收回袖口,才在芥子外打得山崩地裂。

  是以芥子内的人该玩玩该睡睡, 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感受到。

  江冽前脚刚走, 江纤尘后脚便带逐衡出了戏楼, 拐到一处梅丛中的凉亭里, 还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许多零嘴儿, 谄媚地把一份冰好的灵梅推到逐衡面前:“你尝尝,可甜了!”

  他们俩此时坐在四面漏风的花园凉亭里,切身体会着沁人心脾的寒风和细雪,逐衡紧了紧外袍, 光看着梅子上的冰碴,便觉得一阵凉气已经钻进了胃,不想吃, 但架不住江纤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只好拿起一颗, 生无可恋地放进口中。

  他忧虑着外界的情况,没什么心思跟熊孩子闲聊,便直截了当切入主题:“你要说什么?“

  江纤尘眼睛一转, 也不跟他委婉:“你没把我发病的消息告诉哥哥吧?“

  “没。”

  “别告诉他, 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姑娘说话时, 面上的表情是随心里的想法来的, 基本看她的眼神便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此刻这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眨来眨去,一副“你快问我呀”的急迫样子, 善解人意的逐衡只好诧异睁大眼:“为什么?“

  江纤尘拿样似的沉吟了一会儿:“让我想想怎么说。”

  她掰开一块香甜的点心, 在掌心碾碎, 走到亭子边,往后方的水池里丢去——水里也没养鱼,她纯粹在浪费粮食喂空气:“我哥哥是要飞升的,就该无牵无挂,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逐衡:“……”

  好样的,我是不是被内涵了?

  江纤尘一转眼便看见他神色复杂地舔了舔唇角,刚想解释一句,他幽幽叹了口气。

  “照这样讲,我也是阿冽飞升路上的绊脚石……唉,我耽误他修行,妹妹不会恼我吧?”逐衡又叹了一声,垂下眼帘。

  江纤尘:“……”

  她一言难尽地想,你个八尺男儿,为何茶里茶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