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63章
作者:萸枝
时诩显然也明白了,他神色复杂地顿了许久,才接着往下说。
后来有苏时闻又有了个新的猜测想要认证。
先前的试验让他知道,被鬼附身之人的下场取决于自己的选择——但这都是以鬼也主动想要去折磨人为前提。那么倘若趁人和鬼都没注意,来让他们融合,会有什么结果呢?
于是在某一日,有苏时闻趁鬼王不备,悄悄藏起了一缕它释放的鬼雾。而后故意在族内派他出一个重要任务时将任务搞砸,使自己被有苏一族除名,借此躲去了天涯海角,准备寻觅合适的对象完成自己的试验。
写到这里,有苏时闻不无感慨,幸亏他求知的心坚定,令他于鬼王身边抽身及时。因为不久后,苦海的封印便彻底破了,天神闻讯临凡。
据传,封印破裂那日,遮天蔽日的鬼群从破口处奔涌而出,万年前的天地浩劫即将再现。
千钧一发之际,四象神君临凡,伏巽落下禁锢大阵,明铮抽干西方星宿力量、化成绵延万里的白虎结界,而长嬴落进阵眼,走了女娲相同的路——她以血肉灵魂化成封印,堪堪将鬼王按回苦海里。
四象神君二死一重伤,险而又险地赢了这一战,但也仅仅是将鬼王的身躯打散成八股,使其再不能聚拢而已,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战后,伏巽将封印之地更名为鬼道——那一整个白虎结界的范围内都被称作鬼道,只有最初囚禁恶鬼的那方深渊,亦是长嬴所化的封印处,仍旧被称为苦海。
那一战勾起了各族逐渐遗忘的对恶鬼的恐惧,而明铮与长嬴的陨落也使信仰白虎与玄武的各族信徒愤怒达到顶峰,那一年诸天神祇悉数临凡,与凡间的修真者合作,堪称掘地三尺地捕捉恶鬼,不出五年,凡间飘荡的恶鬼尽数被灭。
有苏时闻对捕捉恶鬼没兴趣,但捉鬼的皆是大能,影响他找人的计划,因这次意外,他不得已用自己完成了这次试验。
然后他发现,在他与鬼本身都没有吞噬对方的意愿时,他竟然与鬼融合的十分和谐,他借鬼的力量修炼,鬼借他的身体藏匿气息,除了起初偶尔几次鬼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误把他身体撕裂,他们融合在一起的日子堪称“相敬如宾”,都收获了十足的好处。
是以有苏时闻建议未来进入到这处洞窟的后人,不必全然信任先祖的话,要保有自己的判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活着就是要自己最舒心,管旁人作甚么?
有苏时闻写到这里结束。
时诩摩挲着他的留名处,难以平复内心,一连呢喃了几句“疯子!”。
与惨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人相比,他的下场不够大快人心。可先祖已作古,后辈无法回溯时间逆天改命。
时诩一回头见江冽仍处在愣怔之中,便问:“你在想什么?”
江冽回过神,面色凝重道:“在想大战。”
当年的鬼王强大到教四象神君折了两位,即便后来力量分散成八道,恐怕每一道也仍旧不容小觑。
江冽在认真思考他对上八道恶鬼的胜算。
“阿冽,你说鬼道的结界破了,恶鬼出逃,这件事天上的神君知晓不知晓?”时诩问道,没等他回答又兀自摇了摇头:“应当不知晓,否则肯定下凡来修补结界了。嘶,不对啊……”
时诩的目光又落回墙壁上:“伏巽、明铮、长嬴……这怎么只提了三位神君,第四位呢?他在大战时做了什么?”
由石壁的文字可得知,明铮是白虎神君,长嬴是玄武神君。
而据《大荒志》中寥寥数语对四象的记载:青龙善杂学,不善战,朱雀与之相反——意思是青龙除了打架什么都会,朱雀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由此推断,石壁所记的那位以大阵禁锢恶鬼的想必就是青龙了。
为何石壁没有记载朱雀?他不可能没参战。
江冽突然想起一个身影。
他在神农鼎的幻境中所见,那位锁链加身,镇守苍天的白衣高人,与他身边陪伴的那只红鸟。
江冽不欲背后妄议守护之神,避开这个话题:“那不重要,我们该走了。”
洞窟内没有时间流逝,他们感应不出外界的日子走了几天,待他们离开圣泉到达地面,发觉驻守圣泉的将士们几乎都换了新衣。
断州王副将一直忧心忡忡地守在圣泉边上,他都想着人再不出来就给断州王传信了,好在他们终于出来了,他忙向江冽行礼:“参见魔尊!”
江冽的视线越过他,遥望远处的万家灯火:“今日是……”
副将弓着身子,高高兴兴地回答道:“禀魔尊,今日是除夕。”
江冽闻言,屈指弹出一道真元,落地即成结界。
他环视过驻扎的众将士道:“除夕日,断州王自己都回宫了,你们也当回家,走吧。”
众将士皆愣住,面上溢出感激之色,待回神时纷纷拜道“谢魔尊”,然而拜完却没人动。
江冽不解,副将上前解释道:“禀魔尊,属下们身如浮萍,本没有归途。只因遇到王上、遇到袍泽,才有了一个‘家’,袍泽在哪里,哪里就是属下们的家。”
裴寒卿的属下都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点随了他,或是耿直,或是诚挚,江冽不意外他们的选择,轻笑了下:“那回城去找百姓讨一碗热酒,讨几句祈福。”
提到祈福副将有点心动,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一众将士,无声之中用眼神交流。
江冽不再多言,与时诩离开妖族境地。
待他们行到妖族与魔族交境处,恰逢第一声爆竹响起,夜空被火光照亮,江冽循声朝天际望了一眼,停下脚步。
“砰”一声仿佛信号,断州城里,家家户户奔进雪中燃放烟花爆竹,欢声笑语也随风飘来。
斑驳的彩色光影映照在江冽侧脸,衬得他眼中情绪越发不明,仔细端详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就好像他方才纠结着某些决定,而此刻他看见魔域百姓过得快乐,便不再犹豫了。
时诩余光瞥见他这一反常态的神情,忽然生出不详预感,抬手抓住他的广袖,故作镇定道:“怎么不走了?你爹和皎皎还等着你回去吃团圆饭呢,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
江冽如梦方醒转过视线,看了时诩半晌后坚决地扯下了时诩的手:“义父,你走吧,我不回去了。”
时诩被这短短一句话震得狐狸毛都要炸起来,他睁大眼睛问:“你准备去哪里?”
他虽有此问,但无需江冽回答,已经猜出了答案:“你既已知晓鬼道危机重重,那便应该老老实实成神,然后去通知能管这事的神君,你插手能有什么用?你活腻了吗?”
江冽本就不善言辞,现下清晰地看见时诩那双昳丽的双目渐渐聚了一汪水迹,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你拦不住我。”
但这句话的温度太过冰冷。
以往的江冽不会想那么多,可今日的分别,兴许便是此生与义父最后一面——他并非托大的性子。当他决定去鬼道找逐衡的魂,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江冽退后一步,朝时诩行了个礼,宛如一句无声的珍重。
这一饱含诀别意味的礼将时诩定在原地,时诩眼睁睁见着干儿子行礼后沉默着转身离去,与唾手可及的光明分道扬镳。
时诩放任眼泪滑落,泪水模糊了视线。
明明江冽如今心念一动便可飞升,可他放弃了铺在眼前的成神之路,或许是为了魔域,为了母亲与妹妹,也或许是为了心中的大义。
时诩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心口被情绪扯得发痛,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这没良心的小子说走就走,倒是潇洒,却让他拿哪张脸回去见江回风和江纤尘?
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朝无罔宫的方向疾行,打定主意与小荻告个别后,立刻去鬼道找江冽。
没良心的小子此刻偏头感受着夜风,唇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我说过,我会陪你过年节。”
魔尊不食言的。
魔尊就这样含着笑,心怀即将同故人重逢的期盼,走向未知的宿命。
*
天外天,白衣神君在阵中睁开眼。
他身上挂着断掉的封禁锁链,端坐在阵的中央,双目被化不净的煞气与戾气激得赤红,眉头也因此皱得很深。
他周身流淌着神力实化后形成的流云,本应该是赤金纯净的颜色,如今却隐隐约约掺杂了许多黑灰色的雾气。
他感应出这是一个封锁住五感六识与全部记忆的大阵,垂眸看了眼端坐的身形,觉得自己应当是自愿进阵的。
锁链是封印的实体化,如今除了封锁记忆的那条之外,全部断碎,却不知是落阵之人主动解开的,还是他在无意之中扯断的。
他作势站起身,却被背后一人按住了肩膀:“别动,你吸收的恶鬼之力尚未被全然净化,我在帮你。”
那人若不出声,他竟没意识到那人的存在。
他从那人所散发出的神力感受到,他们出自同源,所以他判断那人对他应当无害。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
他身边放着一把长剑,在那人出声的同时,剑里飞出一只通体赤金的鸟儿,扑腾着飞到他肩膀上,唧唧喳喳叫到:“朱雀!朱雀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记得。他与长剑有感应,知道那是他的本命剑,而这只鸟从剑里来,必定是他的剑灵。
他看着鸟儿点点头:“剑灵。”
许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他发声甚是古怪,也极其不自然,他便闭了嘴,没再开口。
剑灵从口中吐出一张布,示意他看,还贴心地解释:“这是三千年前你亲手所写,布是你修为所化,墨是你的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些话由三千年前的你留给现在的你,那时你说不准别人看,我们便都不敢看。”
他感受一番,剑灵说得没错,便垂眸看去。
布上仅有几行字,看样子是想到哪里说哪里,啰啰嗦嗦:
“当你醒来,便证明三十六重天封印的鬼已经彻底被你净化了,恭喜。”
“然以身净化恶鬼有不可逆转的代价,想必此时的你已不再是纯粹的神,而成了半神半鬼之体。神魂的改变虽不会影响你诛灭恶鬼的心志,但你仍需谨记,勿教旁人看出你的变化,以免辱没四象神君守护之名。”
“切莫试图觉醒七情,切莫试图寻找记忆,你已与过去彻底割裂,这世上的一切皆与你无关。虽曾经的我——也就是你,有过一段毕生无法释怀之痛,但你不必在意,我已放出一缕神识替你我弥补遗憾。若你醒来这日,神识完整,那便证明夙愿已了,你可以再无留恋进鬼道,去净化苦海里的恶鬼。”
“若神识不完整么……你便想办法把神识收回罢。若实在不知如何收回,便去找伏巽,他什么都会,永远无条件帮助你。不出意外,你睁开眼所见的第一个人便会是伏巽。”
“伏巽可信,若你的想法与伏巽背离,则一切按照他说得去做——只在进苦海净恶鬼这一点,你遵循本心即可,因他并不愿让你去。”
“你的记忆被封存,我不知待你醒来时是否记得鬼道与苦海是什么,若不记得,去找伏巽为你解惑。”
他读完,平静地抬起头,心仍如死水一般沉寂。
看来他真是将对鬼的仇恨深深刻进了骨血,所以哪怕他现在没有任何记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毕生无法释怀之痛,却依然记得鬼,也记得自己这一生都要与鬼战斗,至死方休。
他转过头,看向终于帮他净化完恶鬼之力的青衣男子,问道:“伏巽?”
伏巽惊讶于自己居然在他三千年前留的信上有名字,下意识朝信上瞥了一眼,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妥,挪开眼神。
若是有记忆的逐衡,恐怕在他“偷看”瞬间一掌就已经掀了过来,但他眼前的逐衡被封了记忆与七情,活像一颗行走的……菩提树。他不仅没什么情绪,连生来就毕露的臭脾气都不见了,气质静得惊人。
逐衡许是觉着他好奇信上的内容,大大方方给他展示,伏巽忙道:“不必给我看。”
他“哦”了一声,问道:“那我是谁?”
伏巽道:“你是逐衡,朱雀神君。”
逐衡又问:“鬼道在哪里?与苦海又是什么关系?”
伏巽:“……”
伏巽被噎了片刻,他没想到逐衡刚醒来就直奔主题。
“你朝凡间看,布有星辰结界之处,便是鬼道。”伏巽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鬼道与苦海算是同一处,苦海在鬼道之内,只不过鬼道范围大些,而苦海里关押的恶鬼更为难缠。”
逐衡又垂眸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那些话对如今的他而言,仅仅是信息而已,看完他随手燃起一团火将布焚毁,而后站起身朝阵外走。
眼下没有再需要解的惑了,逐衡认为不必耽搁,他可以即刻进苦海。
伏巽瞬形拦到他面前,逐衡偏过视线对他投去询问的眼神,他却一言不发。
逐衡想起信上所写“他不愿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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